芊寻:……
嘴角抽搐,无语的点点头,默默望着芊烺逐渐消失的背影,芊寻抿了抿唇,手指不自然的抠着沙发。
“你,要和我谈什么?”
芊寻的声音很轻,可木城却听清楚了。
在芊寻面前站定,木城俯视芊寻头顶的发旋,半晌后幽幽的叹了口气,泄了周身即将爆裂的气势。
“小芊寻,现在这里就我们两个人,所以,我就把话挑明了说了…我想你肯定也知道,当初是我让兰兰有意接近你的,所以,你要恨、要气、要报复都冲着我来,不要把气都撒在兰兰身上…兰兰这两年的痛苦我都看在眼里,此事因我而起,也因我而终…你想怎么对付我都行,只求你放过兰兰,我错了…”
认错,这在木城的字典里原本是压根不可能的事,可眼下为了凌兰这个女儿,木城还是不得已去做了。
“错、了?”
低低念着这两个字,芊寻抬头,凝视着与以往格外不同、为女忧虑出头的木城,神情变幻莫测。
“是,我错了,我错不该让兰兰回国,更不该让她接触你。”深深叹口气,木城摸了摸眼角边的鱼尾纹,语气怅然:“小芊寻,放过兰兰吧,我木城从来没有这般求过人,今天我求你,放过我女儿。”
近日见到司煜头上的白发,木城才惊觉他们都老了,哪怕他再不愿意相信,他也知自己早不如之前。
年轻时的傲慢与冲动、在经过时间的磨砺、逐渐化为了内敛成熟,因此眼下,哪怕木城再看不惯司煜的骨血,但为了凌兰,他还是按捺住脾气来道歉了。
芊寻闻言沉默不语,只静静的凝视着木城。
然木城却丝毫不惧,站在那儿任芊寻打量。
时间壹分壹秒过去,好半晌后,芊寻才微变了脸色,轻轻笑了起来:“现在,你心疼吗。”
“什么?”
木城蹙眉,不解看着芊寻。
“我说,看到自己的女儿为情所困,变成这样,你心揪吗,心痛吗?”壹字壹字的,慢条斯理的重复,芊寻勾着嘴角,脸上的笑意越来浓蜜起来。
只是那笑,在木城看来却丝毫不达眼底。
“你什么意思?!”
木城听了,脸色蓦然变了。
“难不成你是因为我,才这样对待兰兰的?!”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你现在才想考虑到这些,是不是有些晚了呢?”仰头毫不胆怯的与木城对视,芊寻目光幽幽,似乎能看穿木城的心:“记住这种感觉,当初的芊烺与芊寻,可是比这痛苦百倍呢?”
“司、芊、寻!”
“怎么,这样就怒了?”
微微歪头,芊寻悠悠的道:“难道我说错了?”
直视着木城怒气难掩的脸,芊寻壹字字的道:“因至亲之人而苦痛,唯有死心方可解,所以木城,你应该知道我和芊烺能够若无其事的待在这儿、不再像之前那般记恨于你,是代表了什么吧?”
“你当初能够因为壹时不快而让凌兰蓄意接近我、让其将我扯入情爱后、再狠狠的抛弃我、让我难堪与痛苦,那我现在又如何不能反其道而行之,反过来利用凌兰来让你心痛、让你焦灼不安呢?”
木城:……
“我倒是不知,你竟会如此的记仇。”
沉默片刻,木城如是说道。
记、仇么。
闭了闭眼,再次睁开眼睛的芊寻,已经掩去了眸底的复杂情绪…“好吧木城,我答应你,只要凌兰不再招惹我,我就放过她,包括你。”言语是把利器,而芊寻恰巧就深谙此道,和木城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壹样,芊寻戳人心窝的本事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呵,希望如此。”胸膛剧烈的起伏,木城凶狠的瞪着芊寻,神情再无初见时的优雅从容。
他就知道、司家这姐弟俩、生来就是克他的,瞧瞧现在他/她们都傲慢成了什么样,真真是欠管教?!
翌日傍晚,当凌兰从昏睡中醒来之时,见到床边的木城先是壹愣,然后就慌慌张张的环顾左右。
亲眼见着那双漂亮的眸里,闪烁着黯然失落的情绪,木城神色变了变,心下将芊寻狠狠骂了壹顿,瞧瞧她都把兰兰折磨成了什么样子,可真心疼死他了。
“别看了,她刚吃完饭,已经睡了。”
没好气的说着,木城的语气颇有些恨铁不成钢。
“你可真行,就为了那么壹个狠心的小丫头片子,你就把自己作弄成这样、连身体都不顾了?”
张了张口,凌兰想说些什么,最后却沉默了。
“啧,再这样下去,你出去可别说是我的女儿。”理了理凌兰额前的碎发,木城嫌弃的道:“没抓到猎物反倒是将自己给赔了进去,真丢我木城的脸。”
“对、对不起。”
凌兰脸色苍白,声音沙哑,看起来十分落魄。
木城听了眉头直皱,他盯着凌兰,满脸不虞:“兰兰,我是你父亲,你根本不用对我说对不起,而且我说实话,就凭你现在这幅颓废堕、落的模样,别说是狠心的小芊寻了,谁的心你都不会得到。”
…颓废堕、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