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房中来,她的药膳手艺并不逊色,早点养好了身子,为正房续集香火是正事。”
“是,孙媳谢过祖母体恤。”不管裴老夫人说什么,枯蝶都一一应下来,至少在目前,裴老夫人没有当着她的面说出很过分的话来。
“媳妇,我们走吧,一会我还有事跟你说。”裴老夫人说完了她要说的,看到裴大夫人,当下站起身来道,裴大夫人也站了起来,这是要离开了。
“好的,娘!”裴大夫人又看了他们夫妻一眼,然后和裴老夫人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离开了。
“你们家的规矩还真不少,你看这厚度,不如我先来考考我们的裴大少也如何?”裴老夫人与裴大夫人离开之后,枯蝶看到绿裳供奉在一旁的家训,半开玩笑半调侃地道。
“你真的不在意?”裴奕涵的脸色明显地不是很好,说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在意什么?怎么,你怕你家娘子我消化不了这些规矩不成?”
“让你熟悉家训也不是这个时候。”
“你别一个人打哑谜好不好?”
“大少乃乃,按着裴府的规矩,这新媳妇进门应该拜了祠堂,拜了祖宗,才接家训的。只有拜了祠堂,给众位祖先上了香,您在裴家的身份才是名正言顺的。”绿裳在旁边出口解释。
“我知道了,既然不让我拜祠堂,那就先不拜好了。”枯蝶的语调带了几分委屈,其实,倒不是她有多么重视这个所谓的名正言顺,不过是做给裴奕涵看的罢了!
就是让裴奕涵心疼她,还是那句老话,这无关乎其他什么,只关乎她的尊严,看起来,她这个新媳妇目前还处于观察阶段,只是不知她们到底在观察什么?不会是看她到底还能活多久吧!
“等你养好了身子,我就去禀明老祖宗,然后让宗长开祠堂,正式将你写进我们裴家的家谱。”裴奕涵,一伸手,就将她揽入怀中,安慰道。
丫鬟们识相地退了出去。
裴老夫人和裴大夫人出了裴奕涵他们院子的门,跟在两人的下人们就自动退后了几步。
“娘,是不是该让涵儿,蝶儿他们拜祠堂,给裴家的列祖列宗上柱香!”裴大夫人开口试探道。
“急什么!也不知道这小门小户中用不中用,只希望这次别让我们和老祖宗失望。进了裴府的大门,又是长房长媳,可没什么消闲日子过。要是看着还是个不错的,到时拜祠堂也不晚。”裴老夫人叹息道,为孙子娶进来这么一个身份低微的媳妇,也是不得已的事情,希望将来别给裴家长房丢脸就成。
“这蝶儿虽说出身有些低,可有娘和老祖宗调教,想必将来也不会太差的。只是,她现在年纪还小,有些事情做不周全也是正常的。”
“你呀,还是这个性子,怎么不能向老三家的,老七家的学学呢?可别让自家媳妇也跟你一个样,我们长房如今只剩涵儿一根苗子,我和老祖宗有一天终究是要走的,如果这位新媳妇撑不起长房的担子,我不介意再给涵儿纳一房平妻。”裴老夫人干脆将自己心中的想法挑明了,如今长房只剩涵儿一个孩子,她可不相信那些克妻的传言,她的宝贝孙儿怎么会克妻呢?
既然叶家这丫头有福气进门,那就破了这克妻的传言,将来再给涵儿纳一房身份高贵的平妻也未尝不可。
裴老夫人讲这话说出口了,又觉得有点冒失,府中毕竟还有老祖宗在,这叶家丫头毕竟是老祖宗亲自选的人,当下又放柔了语气道: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可这本就是长房嫡媳的命,你不爱搭理这些俗务,老祖宗如今也不大理事,我也管不了几年了,是需要让小一辈学学了。如果她过不了这一关,那就说明她的福气还是不够,不够资格成为我们裴家人
“媳妇明白娘的意思。”裴大夫人知道她当年虽凭借着才名,得了裴老祖宗的宠爱,但对管家理事这一节,实在很不擅长,一来是因为她的性子孤傲,永远做不来八面玲珑。
二来,是她对着那些数字很是没辙,如今,裴老祖宗和裴老夫人有意通过一些事情考察蝶儿,她也不能说些什么,只是希望蝶儿其她方面能够弥补出身不高的事实。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当初老夫人并不满意这门婚事,这以后要是老祖宗走了,府nei就是老夫人说了算,今个她来,从儿子的神情中看出,应该还是很在乎这个媳妇的,她这个做娘的,为了儿子,看来以后不得不多维护维护媳妇了。
裴老夫人和裴大夫人离去之后,唐少恨小盆友早已被送回了隔壁房中,小孩子困的早,吃完饭就已经打瞌睡了。
关于家训这个事情,很快就被枯蝶放在一边了,如果保不住自己的命,那就算入了祠堂又如何,不过就是在裴奕涵的名下添加一个叶氏而已。
现在还是赵妈妈的事情要想办法解决,裴老夫人既然不再插手,交给了裴奕涵解决,那他们就要好好商量一番才是,面对躲在暗处很强大的敌人,他们决不能掉以轻心。
“对了,裴俭今个我也派他去赵妈妈家了,怎么还不曾回府?难道连他也出事了不成?”
有时越想,枯蝶越觉得那躲在暗处的敌人太强大了,甚至她有一个感觉,还不止一拨敌人,她都已经采取的是双重保护了,结果,赵妈妈还是没逃过一死。
“他也去了?”
“是呀,我让裴俭躲在暗处,看能否发现什么蛛丝马迹,结果赵妈妈还是出事了,可他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是不是连他也出事了?”越想越有这个可能,裴俭的身手她是见过的,在裴俭的眼皮子底下能够杀人,对方绝不是二三流的小角色。
“我去找找他。”裴奕涵闻言心中一沉,这裴俭从小就跟着他,品行武功他是知道的,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看来,一定是出了其他意外。
“不用了,大少爷,大少乃乃,属下回来了。”门边传来一个声音,是裴俭的。他已经回来一会了,只是因为裴老夫人和裴大夫人在,不方便现身。
“说说你是怎么回事?”裴奕涵的语气带了几分严厉。
“属下没有保护好赵妈妈,请大少爷,大少乃乃责罚。”裴俭进门之后,没有先为自己辩解,而是先双膝跪倒请罪。
“既然知道自己失职,那就给我们一个失职的理由。”
“告诉我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大少爷,大少乃乃的话,属下进了赵妈妈家后,开始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后来,红裳姑娘就进门了,赵妈妈当时并无异常,接过红裳姑娘送来的东西,还感激地流了眼泪,说大少乃乃真是个好主子,后来,又和红裳姑娘在一起闲聊,
过了大概一刻钟后,属下觉得西边的房子好像有动静,就前去查看了片刻,也不曾发现什么,正准备折返回去,就听到身后有一个小姑娘的叫声。
属下回头,却见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长的秀秀气气的,穿的也是很平常的百姓衣服,属下以为他是赵家邻居家的小姑娘,就没有多加在意。
她好奇地看着属下,向属下走来,问属下是谁?想干什么?也是属下疏忽,根本就没有多加提防,等那小姑娘走近,手中的绢帕挥了一下,属下就觉得眼前模糊不清,然后失去了直觉。
等属下醒过来时,才发现自己倒在离赵家不远的一个墙根下,那小姑娘早已不见,属下情知不好,赶到赵家,那时巡逻的官差已经进去了,又听见说什么杀人了,杀人了,属下只好在周围人家四处打听,才知道赵妈妈已经死了。还听到了一些关于红裳姑娘的传言。
属下对赵妈妈的死因持怀疑态度,想再次返回赵家查看,却见到西边的房中有一个黑衣人在翻箱倒柜,属下与那黑衣人打斗了一番,那人转身逃走,属下紧追不舍,后来追到城外的小树林,却失去了对方的踪影。
是属下没有尽到责任,是属下的过错,请大少爷,大少乃乃责罚。”裴俭叙述了一下他今日到赵家之后发生的一切。
“这么说来,是有人在赵家找什么东西不成?”
“属下觉得有这个可能。”
“会是什么东西呢?难道赵妈妈真的掌握了幕后之人的什么把柄,才让对方灭口了?不过,既是很重要的东西,赵妈妈又怎可随意让人找到,慕容大人说,赵妈妈的邻居曾看到了红裳离开后,再次折返,可有此事?”
“回大少乃乃的话,属下确实听赵家的几位邻居提出红裳姑娘曾经回去过,看那样子并不像作假。”
“这么说来,这几位邻居应该没有说谎,确实有人冒充红裳杀了赵妈妈。好了,今日的事情也不怪你,下去休息吧。”
“明天去总管那里领五十板子吧!”枯蝶不追究,不代表裴奕涵不追究
“是,属下告退。”裴俭并无怨言,只怪他警惕心太低,中了一个七八岁小姑娘的招,只是如今,红裳姑娘背上了杀人的罪名,大少爷和大少乃乃又将面临新的难题。裴俭退下之后,枯蝶两人也上床休息,窝在裴奕涵怀中,枯蝶的脑子却没有停下来,红裳今个走的时候,头上的确没插那支珠钗,那,放在首饰匣中的珠钗怎么会不翼而飞了呢?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被其他人拿走了。
据红裳所言,她已经几日不曾戴过那珠钗了,那么,这几日进入红裳房中的下人们都有嫌疑,明个一早,她就派绿裳跟晚照两个去查。
还有,今个知道红裳去赵妈妈家的人并不多,除了院子里和红裳相熟的几个下人之外,就没有其他人了,那凶手一定是事先得知了红裳去赵妈妈家的消息,才能扮着红裳的模样去杀人。
除了这两条线索之外,还有一个人,枯蝶总觉得她应该是与赵妈妈之死有关的,那就是浆洗上的李婆子,她那白嫩的手腕一直在枯蝶的眼前晃呀晃
可是要对付这个李婆子,却是师出无名的,因为这李婆子算起来是三少乃乃的人,这裴三少爷,是裴奕涵的同父异母兄弟,虽然也是长房的人,但因为是庶出,虽然很有才华,但这种家族,出身有时要比什么都重要。
“夫君,你在府外还有没有房子。”裴奕涵虽然每个晚上都考虑到她的身子虚弱,没有攻城战地,可这手却每晚习惯性地爬到了她的胸前,将她揽到他的怀中,让她背贴着他的胸。
“做什么?”
“私设公堂。”
“对谁?”
“府中浆洗上的一个婆子,我觉得她跟赵妈妈的死一定有关系,但她是三弟妹的人,又没做错什么事情,如果贸然请她来问话,那恐怕什么都问不出来,还会造成我们与三弟妹之间的矛盾,所以,我就想,我们何不将她弄出府去,想办法看能不能从她的口中知道些什么,赵妈妈这件事上,我觉得我做的太被动了,这次,怎么都要先下手为强。”
“好,这件事由我来安排。”裴奕涵没有多问什么,对他来说,宅子里这些女人的事情还是女人做比较好,他根本就不管枯蝶怀疑的是不是正确的,有没有可能冤枉哪李婆子,这些他都不会去管。
为了枯蝶的安全,为了裴府的安全,就算让他将整个府中的下人过一遍公堂,他眼皮都不眨一下。这些下人的命在枯蝶眼中,也许是命,在他们这些出身显贵的人眼中,只不过是个依附他们生存的奴才罢了!
第二日,绿裳和晚照就去排查进过红裳屋子的小丫鬟们,裴奕涵去上朝了。
早饭过后不久,枯蝶手中拿着那本裴氏家训,其实,这古代的纸张因为不够细致,不够轻薄,所以,看起来很厚,但是也没有几百万字那么多,也就几万字的样子。
重的不是这家训,而是那托盘,枯蝶小心眼地想,是不是裴家的祖先故意要用这么重的托盘给新媳妇一个下马威。
不过随意翻了翻这家训,枯蝶就觉得郁闷不已,这家训里,女子的地位还真不高,而且规矩众多,尤其在联姻上,讲究世族的血统纯正,难道一个人的价值必须的由她的出身来决定吗?真是不可理喻的想法。
难怪进了这裴家大门,所有人都觉得她一个县令之女该感激涕零。而叶如蝶那个爹也不知是怎么想的,救了别人,还要搭上女儿,这就是世族的仁义道德吗?难道他都不顾忌女儿的终生幸福吗?
不过,现在想这些又能怎样,真正的叶如蝶已经死了,如果这躯壳里面还有原本那灵魂的想法,倒也罢了,现在纯粹只是属于她枯蝶一个人的,那个叶如蝶早就不知去了什么地方。
枯蝶还在胡思乱想,就听到院子里一阵笑声,发生了什么事?她虽不曾用严厉的规矩约束过院子的下人们,不过这些小丫头片子也太放肆了吧!
正想着,门边的一个小丫鬟打开帘子,向外望了一眼道:
“大少乃乃,几位姑娘来看您了。”
几位姑娘?枯蝶反应了一下,才知道指的是裴家这一辈的姑娘们,据她所知,裴奕涵并没有嫡亲的妹妹,除了庶出的两个之外,其余都是他的堂妹
这些小姑子也是那天吃饭的时候,粗略地认了一认,人数也不少,几房加起来也有十几个。不过并没有什么特别相熟的,不知今天什么风,把她们给吹来了!
“哦,快请几位姑娘进来。”
枯蝶开始在脑中回忆这些姑娘们的名字,好像里面都带了个荷字,这些姑娘们,平日常去裴老祖宗那里请安,可枯蝶这些天,裴老祖宗和裴老夫人都让她在自己房中养身体,并没有让她到她们面前伺候,也没有机会再见这些姑娘们一面,没想到,这些姑娘们今个到自己上门了。
“晨曦,可有给各位姑娘们准备礼物?”
“小姐请放心,奴婢早就准备好了。”
枯蝶早已站起身来,对着镜子,将自己的头发拢了拢,门外的小丫鬟早就在外边搭起了帘子道:“姑娘们小心脚下”
王嬷嬷带着十来个花骨朵一般的姑娘们走了进来,年纪最大的看起来应该十六七岁,最小的看起来才七八岁,还有一些更小的,估计没有来。在枯蝶的记忆中,就有两三个还不足两岁的,还不能独立行走的。
“大少乃乃,刚才老身在老祖宗那里,正碰上几位姑娘在老祖宗那里请安,结果,她们看来老身,就要来见过自家大嫂。”王嬷嬷上前道。
昨天发生了那样的事情,裴老祖宗那里虽然没有什么动静,但枯蝶觉得还是派人去说一声的好,所以,就派王嬷嬷去告诉老祖宗一声。
“妹妹们来了,正好陪嫂子说说话,我这身子骨实在是怠慢了各位妹妹,还望多多恕罪恕罪!”枯蝶迅速地将前面几位姑娘的形貌扫描了一番。其中就有那位她给老祖宗奉茶时,在旁边据说很会画画的姑娘,不像那日她穿了一身粉红色衣裙,今个却穿得是鹅黄|色的,很亮丽的感觉,让房间也显得豁亮了许多,头上只簪了一个白玉长簪,今个她前来,倒是真的让丫鬟们端着笔墨纸砚,还有各色的颜料。
枯蝶这房间外间并不小,可几位姑娘还有她们身边的人加起来足足有三十来人,还真是声势浩大,这还不包括有一些留在院子外边的。
晨曦见状,忙上前招呼这些姑娘们的随身丫鬟到隔壁吃茶,才将人分流出去了一些。又吩咐屋子里的丫鬟们给小姐们准备座位,上茶,上点心。
虽然人多,好在晨曦事先有了准备,倒也有条不紊。
因为是长嫂,枯蝶多少端着几分架子,虽说这些小姑们看起来都是花样少女,但也不能让这些世家贵胄的女儿们看了轻去。
枯蝶知道,人的气场很重要,她要是镇不住场面,这些小姑娘们以后就不会将她放在眼里。
“看大嫂说的,你这相貌生生将我们都比了下去,可是老祖宗都看着好的,要是您再梳洗打扮一番,那我们以后可都入不了老祖宗的眼了。”为首的一个年级稍大的姑娘笑着道。她一身浅蓝色的裙装,看起来有几分清新脱俗,身上头上的首饰也不繁琐。
这是裴府的七姑娘,从大姑娘和六姑娘都嫁人了,这留在府中都是排在七字后面的,幸亏有绿裳这个情报人员在,要不然,枯蝶要在这么短的时间nei了解裴府这么多人,还真是不容易。
这位裴七姑娘是裴三夫人的二女儿,长姐已经出嫁,长相气质倒是一等一的,和自己的娘亲有点像。就连说话的方式也和裴三夫人有些相像。
“可不是么,九姐姐今个就是来为大嫂画美人图的,我们也正好在边里瞧瞧。”说话的是个只有十来岁的小姑娘,长的很可爱,脸上有两个小小的酒窝,穿着一身粉色的衣裙,娇嫩嫩的,好像是裴奕涵庶出的妹妹吧。
总之,这么一大群妹妹,有的排行枯蝶记得还真不清楚,这会,红裳不在,绿裳又去查进红裳屋子的小丫鬟了,不知这个小姑娘排行第几,枯蝶只好面带微笑看着她们你一言,她一语地道。
几位姑娘说的起劲,不过其中有三位看起来似乎不以为然,用挑剔的目光打量着她,其中有一位是裴五夫人的嫡女,一位是裴六夫人的嫡女,另一个没见过,也不知道是哪房的?
几位说话的看枯蝶一直不回应,就将话语停了下来,这才道:“使我们失礼了,还不曾向大嫂见礼。”
然后几位姑娘依次按着排行上前对枯蝶见礼,枯蝶也一一回礼,晨曦早就把准备好的荷包,送给每个姑娘一份。那个没见过的原来是二房的,排行十二,前几天枯蝶成亲的时候,她病了,所以,枯蝶才没见过她。
这位十二姑娘的长相,怎么说呢?有些胖吧,给人第一眼的感觉有点像我们通常所说的狐狸睛,虽然是个年纪不大的姑娘,却有点狐媚的感觉,偏偏她又做出一副很不以为然的嘴脸,总之,形象和气质显得很矛盾。
经过一番品度,枯蝶就把这些姑娘们分成了三类,一类是像裴七那样敢打趣她的,看起来多少有与她表面交好的样子,另一类是以裴十二为首的不把她当回事,面带蔑视的,还有一类就是不怎么说话,也看不出什么态度。大概来见她,纯粹是例行公事的。
面对这些小姑子,虽然与枯蝶没有什么直接利益,但也怠慢不得,尤其几个嫡女,那可是各房夫人的心头肉。得罪了她们,还不知道她们回头怎么给她小鞋穿呢?
穿小鞋她倒是不怕,只怕这些人被一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乱上加乱。总之,倒不是她怕事,而是在目前这种状况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
裴十二左右扫视了一下枯蝶房中的下人道:“大嫂房中的人怎这么少,回头我送两个人给大嫂用。”
这语调还真是毫无诚意呀!还带了点不屑,枯蝶马上明白,这姑娘口中说的是送人,恐怕暗指的是赵妈妈,红裳之事。拿这个来刺探她的吧!
“妹妹好意我心领了,不过,大嫂我养病时,人太多了,看着心烦。还是少一些,看着清净。”这裴府的人都有一个嗜好,爱往她房中送人,对长辈,她都懒得留情面,别说几个小丫头了,难道她们也把自己的房中当成了收容站,什么人都往里面塞。
“就是,十二妹妹,我素日画画的时候,就极不喜欢有人在旁边打扰,过几日,姐妹们都在,我就偷懒了,明个再替大嫂画画可好。”裴九姑娘见状也开口道。
不过她这一开口,马上就有几位有点不以为然,有人甚至还哼了一声。看起来,这些姑娘们私下里恐怕也是拉帮结派的,并不是一团和气的,尤其这位裴九姑娘很得老祖宗喜爱,早有几位姑娘嫉妒的不得了了!
“九妹妹的丹青之术,让老祖宗都夸赞不已,能替大嫂作画,自是求之不得了。”枯蝶也笑道。
其实,她根本对古代的画技不以为然,实在因为她们画的太抽象了,看了现代各家各派的绘画技法,还有照相机的真人成像,枯蝶其实提不起有多少兴趣,可为她画像,是老祖宗那日吩咐下来的,她自然也不会推脱。
不过这位九妹妹,只是五房庶出的姑娘,有那样一个爹,嫡母也不是很好相与的人,她一个庶女能得到裴老祖宗的偏爱,想必也是有几分本事的。只要她不与自己为敌,她到不介意结交这样一个朋友。
“大嫂身子骨不好,我们就不打扰了,改日再来玩儿。”又说了一会子话,裴十二明显有些不悦,也坐不住了,就和另外几位姑娘起身,准备离去
“十二妹妹急什么,一会我们一起走。”裴八开口道,她是裴奕涵的另一个庶妹,虽是姨娘所生,但生母生下她就去了,从小却是养在裴老夫人身边的。
因为她的生母本就是裴老夫人的一个远房侄女儿,虽说也是‘七姓,中人,可那一支早就败落。还不如普通的官绅之家,只是因为名头听起来好听罢了。
裴八倒是对这位大嫂很有好感,再加上,毕竟从血缘上来讲,跟裴奕涵更亲一些,虽说,两兄妹从小到大,年龄差距太大,裴奕涵又常年在边关,两人没说过几句话。但对枯蝶,她说不上什么感觉,只觉得她跟家中的其他几位大嫂有些不同。
裴七见状,站起身来道:“也罢,时间不早了,我们今个就回去了,等大嫂养好了身子,我们可是打算来蹭饭的,大嫂做的那个什么基肉据说好吃的不得了,就不知道我们有没有那个口福了。”
“好吃谈不上,等改日,我身子好点,定设宴请了各位妹妹来吃一顿,到时各位妹妹别嫌疑就成。”枯蝶也站起身来。
其余想走的想留的姑娘们也站起身来,有几人就道:“老祖宗都说好的,怎么会差呢,大嫂客气了。”
“啊!”一声尖叫打断了她们几人的对话,生生地吓了一跳,众人循声都往发音的地方看去。
原来,胆子小的排行十八的姑娘一转身,就看到身后站了一个小小的红脸蛋,粗黑眉毛的东西,猛地这么一惊,不由地吓得叫出声来。
枯蝶马上哭笑不得,因为那东西,不是别人,正是我们的唐少恨小盆友
裴九姑娘的笔墨颜料被丫鬟们放在那边的桌上,然后丫鬟们去隔壁喝茶了,只是不知少恨小盆友何时溜进来的,将那颜料涂了自己的脸蛋上,眉毛上,手上,身上,总之,猛地一看,还真能吓人一跳。
“大嫂,这是哪房的孩子,你怎么让他随便进来。”裴十二见状有些不悦,又用眼角夹了夹那喊出声的裴十八,这裴十八是她的庶妹,生来胆小怕事。她本不想带她来的,不过看着她可怜,没想到一点规矩都没有,大呼小叫的。
“蝴蝶姨,看看少恨宝贝像不像红脸关公?”唐少恨小盆友一副献宝的样子,有点自豪,又有点臭屁地道。
“你这小家伙,又调皮了,什么关公,我看和那基屁一股有的一比。”枯蝶有些粗俗的比喻果然让几位姑娘皱了皱眉,有心的则有些惊讶地看着枯蝶与小王爷的相处方式。
裴十四眼中的轻蔑一闪而过,果然是没多少教养的,刚才还是高看了这位大嫂几眼,对小王爷说话也这么没规矩。
“这位就是小王爷吧,九妹妹,这小王爷可是看上你的颜料了,呵呵!”裴七早就猜出了少恨小盆友的身份,早就听说七王爷的小王爷被大哥大嫂养在身边,这个孩子大概就是了,只是颜料将人整个给糊掉了。
“蝴蝶姨,今个怎么来了这么多漂亮的丫头。”唐少恨小盆友就顶着他一脸的戏剧妆穿过人群来到了枯蝶身边。还用圆溜溜的大眼睛在各人脸上扫视了一番。
“谁说她们时丫头了,她们可都是你冰块脸叔叔的妹妹。”
“哇,冰块脸叔叔有这么多漂亮的妹妹呀,尤其是这位姑姑好漂亮呀,让本小王爷抱抱。”唐少恨小盆友当着所有人的面,走到裴十二面前,将他手上的,脸上的颜料有一半蹭到了裴十二新做的裙子上。
裴十二的脸一阵红,一阵白,还要挤出几抹笑容来,低下头,硬着头皮将唐少恨小盆友抱了起来,这样一来,连她那水嫩的脸也被沾上了颜料,但对着小王爷,也是敢怒不敢言。
“晚照,你怎么没看好小王爷,你看这小脸闹的。”枯蝶早就领教了这小家伙的整人招数,裴十二撞到枪口上,也只能自找倒霉。
既然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唐少恨小盆友也没在裴十二的怀中待太久,下来的时候还说了一句让裴十二更想吐血的话:“这位姑姑漂亮是漂亮,但不知身上是什么味道,还是这位姑姑身上的味道好闻。”转身又要去抱另一位姑娘。
却被晚照给拦住了,当下几位姑娘都害怕唐少恨小盆友再来抱自己,都忙不迭地离开了。想到裴十二刚才狼狈的样子,枯蝶和晨曦,晚照她们都有些想发笑的感觉。
而晨曦觉得这小王爷虽然有时让她们很头疼,不过可是小姐的保护伞和护身符呀!
“现在多好,看刚才整的像个什么样子,枯蝶怜爱地拍了拍少恨小盆友洗干净的小脸。”
“蝴蝶姨,这些都是什么东西,怎么那些丫头们不送礼物给本小王爷呢?”唐少恨小盆友看着各位姑娘送给枯蝶的礼物,五花八门,什么都有就要伸手去拿。
“有喜欢的,就自己拿吧!”
“小姐,这些东西都没仔细检查过,不知有没有什么蹊跷的,还是不要给小王爷玩的好。”
“也好,就先收起来吧,少恨宝贝,改天,蝴蝶姨亲手帮你做一件礼物可好?这些还是让晨曦姐姐收起来吧!”
“一言为定,蝴蝶姨,少很宝贝等着了。”
“乖,去玩吧!”少恨小盆友又蹦蹦跳跳地出去了。
看着这些礼物,枯蝶失笑,这些姑娘将来大概多半都是嫁到同为‘七姓,的家中去吧,只是又有几人能得到幸福呢?皇帝的公主也愁嫁,其实这些女子可供选择的对象实在太少太少了。如果她们不是那么注意门第出身的话
其实,世家之女大概也是表面上看起来风光,实际上,各人有各人的造化吧,如果没有别有用心,她倒不介意这些姑娘们来坐坐。
也许还能从她们口中知道一些下人们不知道的事情,不过这些礼物吗?还是先让下面的人收起来,谁知里面有没有什么古怪呢?
瞧,她这穿越日子过的,看来没舒舒服服当米虫的命。
枯蝶站在窗前,看着粗使丫鬟们清理房nei其他地方沾染的颜料,少恨小盆友则窝桌旁的椅子上吃点心。
突然,有一个人吸住了她的目光,那是院中的粗使丫鬟小喜,这小喜只有十一二岁的年纪,身子有些单薄,头上扎着两个小辫子,样貌只是清秀之姿。
因为是粗使丫鬟,并不在她身旁侍候,碰面的时候并不多,可她此时双手提着两个脏水桶,竟然步子都不乱一个,枯蝶平心而论,就算她这身子骨现在是康健的,要提这两木桶脏水,也不容易吧,这小丫头难道是会武功的
一个小丫头就算会点武功本身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尤其这古代,武功这东西实在是一件很玄妙的事情。
可这个小喜会武功,就有点不同寻常了。
在迎亲途中,有六个丫鬟跟在枯蝶的身边,除了陪嫁的晨曦晚照和红裳绿裳之外,就是小喜和小欢这两个年龄最小的粗使丫鬟了。
新娘子被人勒死谋杀了,却被丫鬟们误认为是自缢而死,这件事是枯蝶决定进裴府的首要原因,她一直在想,凶手到底是谁?可一点头绪都没有。
如今想来,叶如蝶被勒死时,屋nei所有的人都没有提防释放迷一香的人,而客栈外边,也被裴府的护卫围的水泄不通,既然外边的人很难进来,那就说明,是当时房nei的某个人做的手脚了。
赵妈妈首先可以排除,虽然她懂一些医术,如果她打定主意要勒死新娘子,又何必多此一举地在药里面动手脚。
红裳吗?除了她隐藏的深的不得了,但枯蝶相信她不会看错红裳的,这个姑娘的心性还是善良的,绿裳吗?更不可能,因为,她的心眼有多少,就在那里摆着,而且,她怕死。
晨曦和晚照应该也不可能,这两个丫鬟没有害她的动机和理由,这些天观察下来,也没什么坏毛病,是真的很不错的丫鬟。
王嬷嬷吗?她是老祖宗派来的,应该也不会吧!
总之,看来看去,当时屋nei的几个女人,最可疑的就成了这个小喜。原本,她就根本没留意两个粗使丫鬟,因为,两个人年纪都太小了,但是现在再回忆一下,当日屋nei所有人的说辞,这小喜却没有说一句话。
当时她以为这小喜可能是因为其他人将该说的已经说完了,她才没有吭声,如今这么一想,却越想越可疑。
一个有武功的小丫鬟?嗯,看来,这小喜的身份更要查一查了?如果身边有人让她不放心,那她还混什么。
敌人并不可怕,隐藏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的敌人才是最可怕的。
绿裳将这几日进过红裳房中的丫鬟们都过了一遍,可没有发现那个人可疑,只好报到枯蝶这里,等待她的裁决。
“大少乃乃,现在怎么办?要不,找一两个先打上一顿板子,给其她的看看。”绿裳和红裳还是有一些感情的,更主要的是,红裳在许多事情上也不跟她争抢,所以,她是真的不希望红裳出事,也想在枯蝶面前立功,当下建议道,反正这是府中常用的手段,就算打死了,至多给那些小丫鬟的老子娘多发送几两银子。
枯蝶闻言,皱了皱眉,“绿裳,如果有一天,别人怀疑你偷了她的东西,不听你的辩解,将你先打一顿板子,你心中怎样的感觉?”
“我——”绿裳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心中还是将枯蝶的问话听了进去。
“有时候,我们做事要动脑子,不能只想着动板子,这人呀,活着都不容易。”也不是枯蝶仁慈,只是她觉得任何高压的血腥的方式是不利于统治这院子的下人们的。反而会使更多的人心生怨恨,没准哪天,她们就会扑上来咬你一口。
虽然对古代大宅院的斗争,她才是初学之人,可有些道理是相通的。
不过有时,她也不得不承认在这大宅院中,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有时也是可以翻起大风浪来,尤其像这种豪门大族,除了一些家生丫鬟之外,外边进来的也都是有关系,她们交错成一张看不见的网。
和互联网一样,将各房各户的消息相互传送。
“奴婢明白了。”
“明白就好,将她们都给我关到西边那间房子去,先关住饿上两天。”拿红裳珠钗的人一定就在她们中间,像绿裳这种问法,能问出来才见鬼呢?谁愿意承认自己是做贼的那个人呢!
先把这些人关在一起,先造成点身体和心理恐慌,然后逐个突破,她就不信,几个小丫鬟她还收拾不了。
当晚,浆洗上的李婆子无声无息地失踪了。夜深人静,枯蝶和裴奕涵并没有相拥睡在温暖的被窝里,而是被裴奕涵带着出了裴府。
此时,已是夜深人静的时候,京城虽然繁华,但路上的行人并不多,实在不能和现代霓虹满街的街市相比。
“你们这里什么时候晚上的街市最热闹?”枯蝶被裴奕涵抱在怀中随意问道。
“元宵,七夕吧!以后等你身子好了,我陪你出府看灯会。”裴奕涵说完了,才发现他这是凭着直觉开口。
“夫君真好。”枯蝶在裴奕涵的怀中蹭了蹭。不吝啬说几句哄骗男人的话,既然以后有机会出来见识见识这京城的元宵灯节,和七夕情人节,也不枉她来古代旅游一番,她当然不会放过。虽说她的忍耐力不错,可整天关在那所大宅里,时间长了,是人都憋得慌。
“你真觉得我好?”裴奕涵闻言,停下了步子。
“难道夫君认为自己不好?”枯蝶不答反问,这家伙对这句话还认真了。他难道不知道,女人高兴的时候,都习惯对自己的男人说几句甜言蜜语的吗?
“觉得我好,等身子好了就好好侍候我,特别是在晚上。”最后六个字他是贴着她的耳朵说的,唇还滑过她小巧的耳垂。
“不用等到以后,西厢现在就有人等着你呢,你去呀!去呀!”院子里还有两个通房呢?这段日子,对裴奕涵虽然有了些了解,但她却知道,她还是不能将他完全地捏在手掌心,不能掌控住他。
并不是说她有多强的控制欲,只是,对这古代的男子,她还是无法彻底交与信任。
她对当弃妇的兴趣不大。
“别提那个女人。”在他面前娇柔做作,还假装落水,他素日最讨厌这种有心计的女人了,可怀里的小娘子好像也爱对他用心计,为何他却甘之如饴呢?
“好,不提西厢的,后跨院还有一个呢?”不管怎么着,他们裴家送来的通房让她心里不畅快,这会,她就拿出来欺负抱着自己的裴家人。
“都说了,她们交给你处置,她们长的既没有你好看,又没有你聪明,为夫为何要舍了好的,去要那次的。现在满意了吧!”
“不满意。要是遇到一个长的比我好看的,比我聪明的,你就要舍了我不成?”她抬起头在他肩头上咬了一口。他却哼也不哼一声。
“就算再好,再聪明,也不是我的小乖乖,嗯?”他低笑出声,在夜色中虽看不清表情,但这笑声却有一股说不出的味道。
风流的男子调情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些看起来丝毫不会调情的男人,调起情来反而会让人更加难以抵抗。裴奕涵明显就是这种人。
两人一路来到城东的一处宅子,从外表看来,这宅子很平常,和一般的民居差不多。
这宅子并不是裴奕涵的,还是借慕容月的,过去有些罪犯或者敏感人物,慕容月就将他们关在这里。
反而被大牢安全多了,知道这里的都是慕容月的一些心腹之人,偶尔,七王爷也来这里玩玩。这宅子外边看起来不起眼,但是墙壁都是加厚的,为了阻止声音的传播,建造的时候,使用了这年代能用的隔音材料。
裴奕涵他们当然走的是正门,这每道墙上都设有机关,要是躲不过的,就等着被射成筛子眼吧!
这次,新客人就是浆洗上的李婆子。她已经被裴奕涵派的人无声无息地运送到了这个地方。
虽然枯蝶承认自己有些冲动,可她不想每次都慢人一步。这慢一步的滋味实在实在太不好受。
放长线钓大鱼固然好,可对方太狡猾了,往往把鱼给钓丢了。
现在守宅子的变成了裴奕涵的人,都是裴府的暗卫。他们躲在一些不起眼的暗处,偶尔冒出来给裴奕涵行个礼,又迅速消失不见了。
“你打算怎么让李婆子开口。”
“别急,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我要的东西你们帮我准备好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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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2,两个疑凶,乍见惊变
李婆子醒来时,发现自己的身子动不了了,屋nei黑漆漆的,开始一丝声音都没有,突然,有许许多多哭声传来,有年老的,也有小孩子的啼哭声,在这漆黑的夜里,听着格外的诡异。
她想动,却动不了,就像整个身子被使了定身术一样,那些隐隐约约一声高,一声低的哭声,让她身上的冷汗下来了,心中又慌又乱,又急又怕,她记得临睡之前,是睡在床上的,可现在这地方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