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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缘第18部分阅读
    泪花。  欣长大手紧紧攥住了云儿的小手,把她揽向了自己,笨拙地用手轻轻拍着她。  看着她的伤心,心痛的感觉肆虐着他,细眸里有些难得的忧郁,这个小郡主竟让自己有了多愁善感这莫名其妙的情绪。  她终于是自己的了,虽然开始的有些牵强......  云儿,我起誓:我会用自己的生命守护你,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你我永不分离。  天慢慢的亮了,第一缕阳光射进来,照在墙上的铜饰上,亮光反射过去,晃的她有些睁不开眼。  用手使劲揉揉明眸,眼睛肿了,好像变小了,眼皮也变得发沉。  “念哥应该启程了吧,不知以后相见在何时?”心里又轻松又怅然。  轩逸好似堵在心口的巨石,那必定的归宿,相守,已遥遥无期,从此天上人间,只留酸痛,遗憾......  长大为什么要付出这么辛苦的代价呢?心不再天真无尘。无奈的音霾在周围如黑云不散,梦中的花儿都被风雨摧残,零落不堪。  潇洒的不再为情所困,这又怎是一个豆蔻年华的女子能看透。  七情六欲,就像呼吸一样,与生俱来,灭于无形,得需要多大的定力。  好像依在谁的怀里呢?侧头就看见依在榻边犹在沉睡的他,一只手环着她,头歪靠在一边。  第二次看见他熟睡的样子,紧闭的双眸,戾气,残暴皆无,只剩下一张俊美如雕刻,让人心跳加快,移不开眼眸的脸,安然如斯。  这就是她未来的命,未来的夫君,要认吗?他是草原上傲视蓝天睥睨一切的雄鹰,也是如此的伟岸,英俊豪爽,对自己也是情种深种,一再容让。  这次又为念哥哥的生死费尽了心力,这让她心里盈满了感激,他第一次走近了她的心灵。  想想罪魁祸首还是他,如不是他一厢情愿的强求自己,如不是他强掠了自己,这后面的故事早就不会发生了。  可犹如黑暗中点亮了一盏灯,心已不由自主地趋前靠近。  如果从了他,让他的残暴收敛,不再以征服为人生已任,让边关无战事,老百姓修养生息,安居乐业,也许比自己与轩逸的一己私情更值得。  好像有些慷慨就义的豪迈感觉,她不觉苦笑,南柯一梦而已。乱乱的理不出头绪。  梦如人生,人生如梦。  只是这倔强,不服输的个性随时会蠢蠢欲动。  旁边的他动了动,纷乱飞扬的思绪瞬间飞回了现实。  迎着他刚刚睁开的双眸,云儿温柔笑道,“你醒了,谢谢你。”  爱恋,喜欢地看着她,启齿开心一笑,雪白牙齿微露,这般的俊朗,耀目,“哦,睡醒了。”伸手把她揽过来,搂在怀里。

    清风雨露相逢时(2)

    身子有些僵直,但并没有挣扎,顺从地靠着他。要不,过河拆桥也稍微快了些。  俊脸贴在云儿如缎青丝上,拉过纤手,放在唇边柔柔吻着。她浑身基皮疙瘩一层压着一层。这人平时冷漠如冰,挺硬汉一个人,这柔情似水起来,换了一个人似的......  对上他的眸,幽潭翻滚,如雾迷蒙。她心里突地一慌,脸上一红,使劲咳两声,“那个,那个你该上朝了吧?”  “今天我放自己一天假,专心陪你在王廷里转转,见见我的小妹,母亲。”  “不用吧。”她一幅苦瓜脸。没想到这么快就要登堂入室了。  他笑得更开心了,调侃道,“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这可是你南国家喻户晓的俗语,你不知道吗?”  她吞吞吐吐道,“过一段时间吧。”躲一时,是一时。谁知道明天的天是晴还是音呢?  “你想一辈子躲在我的寝殿里不出去?等你的身份被母亲接受后,就可以在王廷里自由出入了,你不想吗?”  这句话太有诱惑力了,随便出入王廷,代表着可以随时找机会逃走了。这念头吓了云儿自己一跳,心虚地抬头瞄了瞄他。看他丝毫没有觉察她不够意思的想法,正认真盯着她等答案。  有些愧疚,她不自然地笑道,“好,我听你的,你说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云儿,真乖。”双眸又*,迷离起来。薄唇微微开启,带着灼热的气息寻上撄唇。  又来了!天哪!  她使劲往怀里缩着,娇唇紧抿着。老天爷该怎么办呢?要不要反抗呀,这个承诺所付出的代价来得太快了,还没有心里准备呢。  那道紧抿的防线不堪一击,不知所措中,他已霸道启开贝齿,长驱直入,厮缠。  舌尖被他痴缠着,在方寸间驰骋撩拨.......她在慌乱中,犹豫中慢慢迷失了意识,恍然中只是和自己的心爱的男人在痴缠,交融......  柔荑搂紧了他的颈.......  这难得的亲近,把他撩拨的更加痴狂,多年隐忍的相思,一厢情愿,在这一刻爆发出来。  倒在了榻上,身子重重压上来,吻已上了颈,舌尖在娇嫩肌肤上滑动。她浑身燥热.......亵衣刺目,粗糙大手游弋,娇喘声,粗重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殿里春色荡漾。  又是相同的一幕。  这伤太重,太重,过了这么久,这么久,那个空间都快忘记了。伤痛却在记忆的一隅蛰伏,从来不曾消失过。  “不要,不要...... ”她喃喃叫着。  停止了入侵,还是那样,带着欲望,带着春色,棕眸迷离环绕,仿佛时光倒流。只是眼前这个男人更加俊朗,高大,尊贵,可是眼底的情欲是如此的相似......  “怎么了,云儿?我吓着你了。”  大力摇摇头,调整自己,声音尽量低柔,“没有,我们还没有成婚呢。”  “害羞了。我想要你,知道我独守空房等你多少年了”  一丝百感交集撞在了心头,她也看不懂自己。roushuwu.net 最好的txt

    清风雨露相逢时(3)

    “我可已经看到了.......依南国习俗你一定要嫁给我,从此我再也不怕你逃走了。”脸贴在了脸上,轻轻磨蹭着。  “我哪里是南国人,只不过是一个走错了门的天外来客而已。”  “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这个小脑袋整天想什么呢?”  “独守空房,我才不信呢?”眼波一转,转移个话题吧。“轩思还有好几个侍妾呢,你堂堂的单于会没有女人?”  细眸瞪起来,像个小孩子一样较真,“没遇到你之前,是有几个女人,回来我就给遣散了。”  “那高日娜呢?那可是天香国色,真正的匈奴美女。”她慢慢好似不经意的从他身下挪出来,坐到了榻边,脸上假装带着吃醋的表情。  “娶高日娜是权宜之计,为了脱离险境。她虽然貌美,与我何干?我心里只有刘云儿一人,有她相伴一生足已。”欠身,手又环上了纤腰。  半躺在他的怀里。心里乱糟糟的,仿佛连未来的方向都迷失掉了。心里的愿望已不再清晰,单一,世事难料,命运轨迹偏离,如何草控,自己都不明了。  眼前这最后的防线却是明了的,还不想放弃。  她挣扎起身,随手抓过一件纱裙匆匆披在亵衣外面。把他还在游移的大手紧紧攥在小手里。俯身轻吻脸颊一下,“天已经不早了,带我见见妹妹和.....和母亲吧。”  大手挣开,一把搂紧,猝不及防的整个人结结实实趴在他的身上,鼻对鼻,眼对眼,爱欲腾腾而起。  坏了,偷基不成蚀把米......  半天,狠狠的在颊上啄了一口,松开了她。  他什么都知道的,他是看透了自己,这让云儿有了感动。尊重一个女人的心里,这在他多么不容易。  一双如雾如烟的明眸,从来不曾有的真心,“谢谢你。”  俊朗黝黑的脸上温情脉脉,“云儿,从此以后没有人会再强迫你,我会耐心等待,直到你真正接受。我们的两年约定还有效,好不好?”  “谢谢你......”明眸泛着泪光,她心里翻腾着说不出的感激,感动。刀光剑戟幻化为柔情满怀。她再也不是王府墓前那个狠戾到发根的小郡主。  造化弄人呀!  虽然天气已经变暖了,不过在这塞外还是小风嗖嗖,凉意十足。  着了最喜欢的紫色绣金彩凤薄棉裙裾,在他一再坚持下仍裹了大氅,玉兰花玉簪斜斜松松绾住长发。脂粉未施,肤色苍白的有些透明,衬得一双明眸越发黑亮如墨,流光溢彩。青涩已渐退,百合花已悄然绽放。  来到王廷已七八个月了,还从没有如此闲情逸致地逛过。卫士和宫人远远相随。  他紫色棉袍加身,风帽未戴,齐肩长发随意飘散,俊美如铸的脸上嘴角轻扬,柔和温暖。  她紫色裙裾,如墨青丝斜绾,几缕散丝轻舞,耳边紫色水晶轻盈荡漾。绝色容颜上明眸灿烂,好奇的东张西望。  一对璧人,耀眼夺目。

    清风雨露相逢时(4)

    王廷比想象中大多了。原来也有花园,亭台楼榭,流水潺潺。  让云儿大为惊讶,开心的满目放光,雀跃忘形的竟有一个大的花房,里面各色的兰花枝条摇曳翠绿,花萼娇嫩吐蕊,清香扑鼻。  开心的从这头跑到这头,半蹲着,两眼微闭,享受的深深吸了一口长气,双眸睁开欣喜万分,“怎么这么多的兰花,哪里来的?真没想到这寒冷的塞外还能有这么可爱的兰花!”  他只是挑眉一笑,得意不答,“云儿,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你会更喜欢。 ”  任由他拉着小手,她好奇紧随。就在花房不远处,在木桩做成的围栏中有个小穹庐。他弯腰并不着急打开,侧头看着她有些急不可耐的小脸轻笑。  她已按耐不住,推开他放在门上的手。门打开,三只低头专心吃草的梅花鹿闻声受惊后退。  虽然怪味呛鼻,她还是惊喜地叫出声来,“天呢,”  “这味道着实不雅,等天暖了,放出来,你再好好玩耍。”揽住了云儿的纤腰,强硬抱起她离开,她两脚离地,挣脱不开,嘴里犹自嚷着,“放开我,让我再呆回儿,再呆会儿。”  被紧紧悬空攥在怀里,他绷紧脸凑近,声音却柔腻,“又不听话,小心本单于...... ”作势欲吻。  “好,好。我听话。”她急忙举起素手求饶。从怀里弹出,后蹦到安全地带,左右踅摸后,娇嗔道,“你我保持距离。言而无信,是小人非君子。”  “我本就不屑于做君子,道貌岸然的。”细眸斜睨,狂傲不羁。  “咳,你不讲理呀....... ”蓦然看见他滑过的一丝狡黠,她突然明了,他是在逗弄自己。蛾眉蹙起,转身前行不再理他。  大步追上,扯了她大氅一下,“生气了。刘云儿也如此小心眼。”  兰花的芳郁,小鹿的轻灵带来的喜悦还在心头充盈着,哪里还有闲心生气。  “我才懒得跟你一般见识。那个兰花我想要几盆,摆在寝宫里,好不好?”  “只要你高兴,要什么我都给你。”  几盆小兰花当然无关痛痒,我要自由你给吗?假惺惺的.......云儿正原自腹诽着。  一声高昂的叫声,吓了她一跳,回眸间就见花团锦簇的一个小人跳进了呼韩邪的怀里。  呼韩邪登时脸上笑开了花,抱起圆乎乎的小姑娘转了一大圈儿。  “咯咯,”银铃般欢快的笑声,让云儿也不禁莞尔。  这不就是在芝然宫碰上的那个可爱的小姑娘吗?是他的妹妹。细看起来,眉眼和他还真有些相似,只是哪里看来都肉嘟嘟的,胖乎乎的小脸蛋嫩的能掐出水来。小红夹袄,配上小花裤子,小蛮靴,仿佛画上的招财童女。  安静下来,蓝盈盈的眸骨碌碌好奇地盯着云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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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风雨露相逢时(6)

    泪水从紧闭的双眸中悄然滴落,“我们两年约定,希望你能信守承诺,从此不要再如此好吗?”  心里有些七上八下,怕他听到暴怒,怕他心伤,似乎越发在意他的心情了。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就免为其难,当一回君子吧!”听他爽快的声音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怒气,还开起了玩笑。  云儿也放松下来,回头有些不好意思迅速窥视了他一眼,面色一红就把视线挪开。  俊脸喜气洋洋的 ,棕眸明亮,祥和,一眨不眨宠溺地望着她。  脱胎换骨了,大变活人呢?!  她明眸一转又斜了他一眼。晃了晃小脑袋,迈着小四方步晃到前面去了。  他含笑跟在后面也踱着四方步。  路边不知名的小花,在还有些凉意的风里,也摇头晃脑开心地晃着。  它们的生命力多顽强啊,活得多开心呀!谁说草木无情?这不也和自己一样欢喜吗?从此去了自怨自艾,以你们为师,活一个更睛彩的人生,好不好?  转出了花园,就到了一处宫殿前。  门和别处不同,不是朱红色的,而是青灰色的。除了高高悬挂的大红灯笼还有些喜气之外,显得肃穆,清寂。  只是干干净净的,宫人时而穿梭,不像是冷宫啊,只是这颜色?  止步,回头探询地望向呼韩邪。  他脸上的表情此时看起来也跟青灰色的门差不多,清冷,没有什么表情。  “这是什么地方 ?”云儿悄声问道。  “母亲的宫殿”  她惊得小脸一变,一步就退到了呼韩邪身边。  本来扳着脸的他,看见她像小兔子一样受惊的样子,促狭地笑起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郡主,这是怎么了?”  顾不上他的嘲笑,她攀着他的胳膊,小声恳求,“那个,我还没准备好,过几天行吗?”  眯着眼,假装上下打量,“嗯,美若天仙,灿若星辰,还需要准备什么?过几天,我就要出征,可无法陪你来了。”  “什么?出征?”她心里一凛。  “单于。”已有宫人恭谨相拜。  “免了。”声音又变得冷漠。攥住了云儿的素手,往殿nei而行。  感觉到她紧张的素手冰凉,遂低头轻轻道,“有我在,没事的。”安慰地捏了捏她的小手。  既来之,则安之吧 !  她暗暗深吸一口气,压下扑通乱跳的心。这古时的婆婆可比现代的婆婆有“生杀大权”.......这要第一面不招人喜爱,这两年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他还要出征?怎么有些失落呢。  殿里还是青灰色的帐蔓,宫人身着青灰色的宫服,这单一的色彩让人飞扬的心收敛,静谧的殿中几不闻声。  把手暗暗挣开,紫水晶摘下,玛瑙手镯褪下,左看看,右看看,一抬手放进了他的对襟白裘小褂的口袋里。  如此肃静,好似修行,养心的地方。本是悦目的,在此可能就成为碍眼的。要是真的大彻大悟了,也就无所谓了。不过,还是小心为妙。  他抿嘴一笑,低低道,“鬼丫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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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风雨露相逢时(7)

    他抿嘴一笑,低低道,“鬼丫头。 ”  她迅速白了他一眼,压低声音,“还不是你害的,还好意思笑。”  宫人无声卷起帐蔓,玉钩轻碰,清脆作响。  云儿的心已提到嗓子眼了。  “邪儿,进来吧。”声音到是听不出厉害。  她亦步亦趋随着呼韩邪进入。两个人的手却不在相握。  “给母亲请安。”  “拜见......王妃。”这母亲二字可说不出口。  半天无声。只有头顶两道含着锋芒的视线,灼得她心里忐忑不安。  果然绝色。  天然去雕饰,犹如清水芙蓉,清丽脱俗,没有一丝粉饰。虽然绝色,高日娜的艳丽也是天下少有。不知斜儿为什么独宠得她如此无法无天。  她双眸低垂,心里揣测,是友是敌?是善是恶?尚不可知。这能杀人的眼眸,足见是个厉害的角色。真是虎母无犬子。  “坐下,说话。”总算开了口,施了恩。  依然是灰色的薄棉裙,青丝未绾,披散身后,没有一丝一毫粉饰。却是这寂寞宫殿里最靓丽的风景。  想当初,还不知是怎样的异域风情,耀眼夺目呢。  云儿微微有些惊到。  “母亲最近身体可好?”呼韩邪淡淡问道。  蓝盈盈的眸从氤氲的茶碗上瞥了他一眼, “这就是云儿郡主吧。”  呼韩邪闻言一愣,眉峰耸起,很快又放松道,“是。孩儿特意带她来见母亲。”  面色还算柔和,她还以淡然一笑。  “我要是记得不错,你和南国郡主应该是两年后大婚吧。”  话语轻柔,却有质诘的意思。  她心里一动......  “哦,她愿意先过来适应适应塞外的环境,我们本来也不拘泥这些南国的习俗.....大婚还是两年后。 ”  不紧不慢的一番话,不由得让人不相信。  撒谎都不用打底稿。云儿飞快地横了他一眼。  “王妃,云儿也知道这样做有悖礼俗。当时考虑的甚是不周到,如果我们做法与王妃的意见相左,我愿意改过,不日启程回南国。”  低了头,不敢回视呼韩邪细眸射来的凌厉,恼怒与伤痛。  对不起......我不想放弃,逃脱被强迫的境地。这是我骨子里深藏的东西,随时蠢蠢欲动。怨我吧,算我欠你一个天大的人情。  王妃冷冷一笑,斜睨了呼韩邪已变颜变色的俊脸一眼。没出息,哪还像我的儿子?不可小觑,这个看来纯美的小郡主。  “岁数大了,也懒得管你们小人的闲事了。只要别闹出乱子就好。”  “母亲放心,不会有什么乱子。”脸上有了轻松的表情。  “云儿郡主相貌清丽可人,性格吗?温婉,贤淑,将来必定会成为邪儿的贤妃。我初次见你,也甚是喜欢。以后,有什么不如意的事情,尽管找我,本妃会替你做主。”  话语里含着机锋,眸底深深看不透,不错眼珠地盯着云儿。  “谢谢王妃。”她心里有些失落,并没有听出其中的弦外之音,却不得不顾及礼貌回谢。  “母亲,过几日孩儿就要出征了。这王廷的事务由轩思代管。后宫就由母亲多草心了。”  怕母亲会说出咄咄逼人的话来,他不漏痕迹地转移了话题。

    清风雨露相逢时(8)

    “轩思?儿大不由娘,随你吧。这宫里的事情你就放心。出征一定要小心,不要鲁莽。”又看了低头沉思的云儿一眼,“郡主,有我在,不会受委屈的。”  “是。”无论怎样抵触母亲,自己的心思,母亲只一眼,就看得清清楚楚。  “请母亲好好休息,我们告退。”  “好,去吧。”  站在殿外,她长舒了一口气。  猝不及防被揽在怀里,对上细眸里的佯怒,云儿吐了吐舌头,“你没听说过,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再则,我不是为了打消王妃的怒气,才故意如此说。这叫反其道而行之,这点都不懂,还领兵打仗呢。”小脸仰得高高的,明眸骨碌碌地转着,好玩地看着他。心里可是有些不好意思,整个一个猪八戒倒打一耙。  “巧言令色。刘云儿我还小瞧了你了,是不是?看我怎么罚你。”脸上忍不住已有了笑容,手越搂越紧。  得,又要来了.......  “王妃。”云儿小脸突然严肃,恭敬叫道。  呼韩邪迅速松了手,敛色回头,空无一人。宫人早躲走了。  “云儿,你”咬牙切齿地回头,她已经在几丈以外的花树后面摇头晃脑,眉飞色舞地气他。  风儿吹着鬓边的几缕青丝,横在瓷白色,眉眼飞笑的颊上,仿若思凡仙子,轻盈,跃动。  那缕青丝远远拨着呼韩邪的心,竟然有些英雄气短,儿女情长。  “云儿,你先回寝殿吧。我还有事情要忙。晚上,你和韩芝等我回来吃饭。”眸里是不舍的留恋。  “好啊,”她俏皮地歪着脑袋,从树后转出来,总算安全了。  “等有一天我不想当君子了,看你往哪里逃?”  薄唇微扬,细眸有电光噼啪啪闪,要杀人呢!这邪魅男人长得未免也太容易让女人怦然心动了。  天湛蓝的,湛蓝的,云儿轻飘飘,雪白雪白的。风儿带着凉意,携着不知名的淡淡花香,沁人心脾,*情怀。  他要出征了,去哪里呢?塞外人打仗,将帅都会身先士卒,饶是他骁勇善战,刀剑无情,不会有什么闪失吧。  恍恍惚惚,走过鹿苑,花房......  晚上,他食言了,并没有践约而来。只让宫人传话有要事在忙。  韩芝到是高兴得很,小嘴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歇口气儿都舍不得。夜深了又耍赖,赖在寝宫里不走,云儿自是喜欢的不得了,捏捏胖嘟嘟的小嫩脸蛋儿,一会儿又亲亲抱抱。韩芝咯咯笑着,围着寝殿满世界地躲。急不择路地钻榻底下不出来。  “姐姐,抓不着哦,抓不着哦。”  云儿笑得趴在榻上起不来。这小鬼丫头太好玩了。  秋儿,开始还嘟嘟囔囔的,“小姐是疯了....... ”,后来,看着小丫头实在好玩,也豆眼放光,追着韩芝乱窜的身影,偷笑。  正笑得发软的云儿,小腿冷不防被榻下的小丫头抄在手里,用力往榻下拉。  “放手,韩芝。”  “咯咯,我不放,就不放。”  榻板硌得腿生疼。小丫头贼有劲儿,云儿只好顺势半坐在地上,又舍不得用脚踹她。  “韩芝,再不出来,罚你,罚你抄写诗词百首。”  腿上登时一松,榻下也没了声音。  云儿心里暗笑,得,一下子罚在七寸上了。  “姐姐逗你呢。如此可爱的小韩芝,谁舍得罚呢?”  “真的 ? ”榻下露出粉嘟嘟的小脸蛋,满脸警惕。  一点也不像他,黑的跟抹了锅底灰似的。  “真的。老师还会骗学生 ? ”  蓝盈盈的眸,骨碌碌转了转,“姐姐不是老师。宫人说你是哥哥最宠爱的女人,等他以后娶了你,你就是我嫂子了。”

    云映疏帘绣阁空(1)

    虽然是童言无忌,云儿的脸还是飞红了,抬手戳了小脑袋一下,“人小鬼大。快出来,地上冷。”  爬出来,扭着身子,哄着云儿,“韩芝,最喜欢姐姐了。姐姐长得好看,人也好,哥哥喜欢,我也喜欢。高日娜......姐姐,人不好,哥哥不喜欢,我也不喜欢。”  她终是绷不住,噗哧笑了出来,“鬼丫头。说绕口令呢。”  看见她乐了,小丫头更加手舞足蹈。  擅自做主,留韩芝在寝宫安歇。整晚,胖得一节一节的嫩藕似的小胳膊一直抱着云儿。  有那样厉害,欠缺慈爱的母亲,韩芝一定难以享受到普通人家的温暖,才会如此依恋于她。  哪里的皇宫,宫廷,不是皇权大于亲情,朱红色的大门是无情的血浸染。  她不懂得,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人会为了权力而疯狂,残忍,置骨肉亲情,无辜的生命而不顾。欲望是什么?是让人丧失理智的魔鬼。  无论怎样,还不是荒冢一座。  流芳百世,还可以给子孙后代留有余庆。遗臭万年呢,恐怕只为了一世的风光,让子孙余秧不尽。  为了什么?!  他要去哪里打仗,又是为什么出征?  她不再安宁了。  古时,普通的老百姓,所崇尚的就是知足常乐,男耕女织的生活,没有战乱,没有苛政,没有苛税,那就是天堂般的世外桃源。  匈奴人逐水草而居,生活动荡,物资匮乏,所以好战,以此掠夺资本壮大自己。  他们是长在马背上的,征战对他们来说,是在正常不过的生活。难道他们不渴望和平,安定的生活吗?  打仗有什么好?如果是为了保家卫国则无别话可说。壮士也,英雄也。如果以杀戮,征服为目的,那又有什么价值?  人的欲望加上妄为再加上皇权,那是摧毁人间的地狱之门。  两天后,他就带着军队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寝殿外,踏蹄急躁的汗血宝马上的他,黑色盔甲,腰佩长刀,肩挎箭袋,弯弓。那种气盖山河的英雄豪迈,喷薄欲出。  好似,生来就是为征战而生,而存在的。  两双眸定定地绕着,此时,仿佛天地间只有彼此。  应该微笑地说,你去吧,我等你回来。  可是此时已无法平静,难舍的痛吞噬了所有残存的怨恨,樱唇抖动着,泪在眼圈里转,“你一定要好好的,早日回来。”  这是她第一次为了他的安危,情难自禁,他眼里的豪迈,坚定,瞬间后退,“云儿,乖,别哭。我自小就在马背上出征,未曾有过闪失。别哭,你知道,出征时送行的人哭了,不吉利的。”  纤手飞快擦去脸上滚落的泪珠,嘴唇颤抖着地咧开一个像哭一样的笑容,“谁哭了?我是眼睛太大,进虫子了。像你一双小细眼,老鹰都飞不进去。”  “这才像刘云儿。跟我去吧。”  “真的!好,我跟你去。总比守在这里,心急火燎地等你消息好。”素手伸出就要上马。

    云映疏帘绣阁空(2)

    “真的!好,我跟你去。总比守在这里,心急火燎地等你消息好。”素手伸出就要上马。  嘴角绽开了最温柔的笑,俊美如铸的脸上是让人心醉的一池春水涟漪不止,“傻丫头,打仗可不是好玩的。舍不得我,是不是 ?乖乖地呆在王廷里,等夫君回来。”  眼圈还红着,眸底还盈着离别的伤心,闻言恼也不是,羞也不是,“呸,没正经。不回来才好。”说完又惊觉不妥,慌乱地学着老人的作法,往地上,呸,呸地吐着。  他哈哈地仰天大笑起来,畅快淋漓,“刘云儿,你是上天送给我最好的礼物。夫君走了,等我回来。”一扬马鞭,不再留恋,绝尘而去。  震耳欲聋的马蹄声,战车轱辘嘎吱声绵绵不绝,被王廷重重的楼阁挡住了旌旗招展,刀光剑戟。  她靠在殿门上,听着远处暗藏着杀气的震耳轰隆声,心好像被淘空了。这是真实的生离死别,她未曾如此清醒地体验过。即便凯旋而归的归途是拿血和死亡铺就的,她祈祷让他平安而回。  她的恻隐和善良已被想象中的死别,逼退到不愿再面对的角落。  活着,一定要活着回来,请你!  即便,将来会离开,也要知道你在这个世间活得好好的,会在同一片天空下呼吸,看着一个月儿音晴圆缺。  所以,一定要活着回来。  春暖花开了。  看够了白色和枯黄,对着好似一夜五彩缤纷,青翠欲滴,绿意盎然的王廷后花园,着实让云儿惊叹中觉得不可思议。好像大自然变了个大魔术,没有适应的过程。也如这塞外之人,热情奔放,粗狂的个性。初次相见,就是相契与否。细水长流在这里也变得婆婆妈妈了。  本来一连多日,总是有些闷闷不乐,提不起睛神。今天在被这已有些暖意的风里,多姿,笑意嫣然的桃花,五颜六色不知名的花儿,不知何时已抽出绿叶的杨树,晃亮了双眸,不畅也如突然消失的冬天一样,溢出了眼眸。  应该四月中旬了。塞外的冬天来得晚了一些,却让人更加喜欢,更加流连其中。越是来之不易,越让人珍惜吧。  就像自己,自由是如此的飘忽不定,好似唾手可得,却是遥不可及。也更执着,无时无刻地想拥有......  四月了,在南国应该是百花齐放,天气变得温热,是踏青的好时候了。  四月了,四月了.......清明!  清明.......已经过了!!!  竟然忘了遥祭娘亲!  纵是千万个理由,也不应该啊!  心里一痛,鼻子一酸,眼泪悄无声滴落。  “娘亲,对不起。云儿一定找个清静的地方,祭拜娘亲。带上娘亲喜欢的兰花,娘还喜欢什么呢?哦,还有我。娘啊,你从来就在我的心坎里,云儿从来不曾忘记娘亲。”txt电子包网

    云映疏帘绣阁空(3)

    他曾经说过,见过王妃,就可以堂堂正正的在王廷出入了。不过,要向谁请示呢?再独自见他的母亲,还真有些含糊。那个女人不简单,她再怎样的不谙世事,也能感觉到王妃的疏远,对自己虽谈不上敌意,但更谈不上亲近。  对于这里的礼节,一窍不通,也不知道怎样做才不会惹来麻烦。  皱眉想了想。  “日丽,你过来。”  站在账幔外面的宫人应声而靠前。  “单于临走时,私下对你有什么吩咐吗?”  “是。单于让日丽好好侍候郡主。”  “如果我有什么事,你去找谁商量呢?”  宫人一双灵动的眼眸,惊讶地瞟了云儿一眼,“是。单于吩咐过,如果郡主有什么事情,让奴婢去找托罕侯爷,实在不行,再去麻烦右贤王。”  自己所料果然不差,他定是安排好了,才放心而去。哎,这般的好让她.......  感受到了,却是五味杂陈,越发沉重。一桩桩连环似的事件,一点点的吞噬着最初的念头,恐怕最后连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才是自己所想要的。是心迷失了,还是人迷失在心里。  “托罕怎么没随单于出征?”  “侯爷是单于最信任的人。把他留下来,保护郡主,单于最放心了。还有,侯爷的伤还没好利落呢,需要再修养修养。”  “受伤?哦,是上次救他受的伤?”  “是。要不是侯爷舍命相救,单于上次就.......”  这丫头知道还真不少,想必是他的心腹。看来,自己的一举一动也被这小丫头监视着。  “日丽你去把侯爷叫来,我有事和他商讨。”  “是,郡主以后有什么事儿尽管吩咐日丽。奴婢一定办好。”日丽灵动的双眼给她整个人都带来了朝气。  托罕应该是住在王廷里。不多时,就恭候在殿门外。  “让他进来。”  随便一件棕色粗布长衣,外罩黑色夹褂。黑色长裤束在黑色糅皮长靴里。典型的塞外男人,身材高大强壮,肤色黝黑,粗狂,俊朗。  “托罕拜见郡主。”躬身下拜,头也不抬。  “侯爷,你我是旧相识,何必拘礼。拜你所赐,我才背井离乡到了这里不是吗?”  “郡主,我也是君命在身,不得已而为之。如有冒犯,还请郡主海涵。”不卑不亢的一席话,坦坦荡荡。  果然是他的心腹才如此坦然。  “本郡主也不是小肚基肠之鼠辈。侯爷,有件事情要麻烦你。”  “郡主请吩咐。”  “清明已过。云儿不孝,尚未祭拜母亲。请侯爷在王廷外寻找一洁净之地,我要遥祭娘亲,以寄哀思。”垂目黯然。  托罕闻言抬头。  自从右贤王王府前一别,今日方见。她还是那样清丽绝俗,只是周身的天真烂漫已褪的只在眉梢眼角还有些许青涩。本应在父母膝前承欢,待嫁。只因他的一封密信,让她经受了这么多的磨难。他的歉意与愧疚悠然而生。

    云映疏帘绣阁空(4)

    “祭拜先人。这是要事,我马上去办。还需要准备什么祭拜之物吗?”  “不用了,我娘生性恬淡,无欲无求。有兰花,有我足以。哦,带香吧。”  本是换了素白的长裾,鬓角别了白花。如绝世而去的仙子,清雅绝俗。  看到铜镜中的丽人眼角余泪,哀怨愁苦的小脸。  娘亲见了该怎样的心疼呢。为了她的幸福,娘亲才毅然决然而去。不能让娘到了那个世界还不安心,还在伤心流泪。  遂又罩上紫色纱罗长裙,上面开得正灿烂的百合花,娘亲一定会喜欢的。香粉薄薄一层覆在脸上,遮住了残泪,也遮住了苍白。芙蓉脸颊能骗得过细心如发丝的娘亲吗?  青丝高高绾起,盘了个松松的髻,插了珠翠云摇。耀目中添了些许成熟风韵。从外表看来是生活的惬意,美满了。  娘亲九泉之下可以瞑目了。  塞外的春天很短很短,这开得绚烂无比的桃花,只几天的时间就会落英缤纷,花雨纷纷,化为土。  一路上的桃花拼命地怒放着,在这短暂的日子拼命地展示自己的亮丽,一团团粉嘟嘟,像极了韩芝的小脸蛋。  好像有一层无形的屏蔽,把云儿隔离在这繁华如锦的都城之外,心里一片寒意挂霜。收紧薄棉斗篷,闭目靠在秋儿身上。  两世的亲情,一波波涌上心头。  前世今生都是不孝。前世的独女,今生的独女,前世让母亲伤断了肠,今生让娘亲丢了命。  不是缘不聚头。  马车不疾不徐地前行着,终于停了下来,云儿借着秋儿的手跳下了车。举目四看,恍若隔世。  竟是这里。  那日,翩跹起舞,跌入轩思怀里,他高头大马而来,霸道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