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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仇争看着她,沉默了一会儿道:

    “我与罗格不熟,从我个人来看,他确实经受过基因改造,但是这件事他从未亲口承认过,我估计知情者大约也就只有老师和大师姐艾丽塔了。至于佐伊她是个幸福的家伙”仇争戏谑一笑,眼中却略有苦涩,“虽然从小也是无父无母,但她是贫民窟里的混世魔王,成天带着一群小家伙玩侠盗游戏,自认是个惩强扶弱的侠客呵傻得可爱。她的力量和抗性是天生的,身体素质大概能敌得过改造程度60的人。”

    似乎今天说的话太多了,见牧黎和兰妮暂时没什么要问的了,仇争站起身,双手放入大衣口袋里,微微弯了弯唇角,湛蓝的双眸闪烁着冷静的寒光:

    “你们大概和她再难相见了,因为有我在。”

    她这话说得莫名其妙,兰妮和牧黎的眼神却同时闪烁了起来,牧黎心底略寒,她亲眼见证了冷酷人格的仇争将暴躁人格的仇争压下去,掌控主权。此刻冷酷人格的仇争说出这样的话来,仿佛杀人宣言一般,从此宣布了暴躁人格的仇争再也无法出现。

    究竟谁是主人格,谁是次人格,谁是原生人格,竟有些分不清楚了。然而这样的仇争,实在太过可怕,即便作为与她立场相同的伙伴和队友,依旧能感受到刺骨的寒意。

    牧黎和兰妮依旧没有动,牧黎坐在原位沉吟思索。兰妮似乎出了神,不知在想些什么。而仇争此刻已经转身,缓步走到了餐厅门口,她脚步声很轻,打开门的动作也相当轻缓。出门的动作却相当迅捷,并随手带上门,与此同时她忽的头也不抬地开口:

    “做什么逃走,贺大小姐。在外面站了这么久,不累吗?我送你回房去休息吧。”她说这话时语调略显上扬,似乎心情不错,透着喜意。

    就在她不远处,未及逃走的贺樱宁僵在原地,咬着唇转过身来,面色竟有些苍白。尽管她竭力克制自己平静,可浑身上下透出的那种情绪的味道,仇争熟悉无比。曾经有无数趴伏在她脚底的敌人向她投来这样的情绪,这情绪,叫做恐惧。

    “不、不用了,我过一会儿,还要去见我母亲。”贺樱宁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居然下意识就把母亲搬了出来。

    她湛蓝的眸子沉了沉,雀跃的心扉忽的就落了下来。扯了扯嘴角,似乎试图露出笑容,她声音轻如柳絮,在贺樱宁心头划过:

    “原来,你也一样”

    心口猛地一酸,贺樱宁下意识张口就要解释什么。可话到喉头,却生生堵在那里,她竟说不出来。

    寒月在浓密的乌云中艰难透出薄光,银白皎洁被染了一层灰蒙。走廊上的灯尚未打开,外面是将将黑下的新夜。时光仿佛凝滞,就在这条并不很宽敞的廊上,那笑不自然、向来冷酷的面容被灰蒙银光照亮,转瞬有一丝温柔微苦的笑容浮现出来,仿佛夜里绽放的昙花,美得惊心动魄,却又刹那即逝。她不再笑,好似那一瞬的画面竟是幻觉,淡淡道了句:

    “不打扰了,晚安。”

    说完她转身离去,夜风吹拂她的发和衣摆,她脚下的皮靴踩在走廊石板路上,声音略显沉闷,一步一步,仿佛踩在贺樱宁的心尖上,终是远了,隐在了黑暗中。

    贺樱宁垂手站在走廊上,久久未曾动弹,直到兰妮和牧黎出了餐厅撞上她站在原地发呆,她才回神,勉强笑笑,拒绝了兰妮和牧黎好心送她回房的提议,独自一人离开。她远去的背影稍显单薄脆弱,兰妮望着,缓缓叹了口气。

    牧黎垂下眼帘,牵起兰妮的手,道:

    “走吧,早点回去歇了,明日还要早起。”

    兰妮抱以微笑,内心回温。

    今夜仿佛格外漫长,无心睡眠之人,亦是格外的多。

    莫可心躺在床上,闭着眼,额头发烫,面颊微红。她觉得热,但是却硬是忍着不去掀开被子。脑海里,林钊那张可爱精致却长年毫无表情的面容闪现出来,之前傍晚时她们相处的画面在眼前回放。

    林钊是个不善言辞的人,起初来这里,手中提着药箱,为莫可心测量体温,切脉,开药,一切都安静而寻常。莫可心以为林钊就是单纯来看看生病的自己,本想礼节性地感谢一下她。却没想到,她竟然从林钊口中听到了让她十分惊讶的一番话。

    虽然这次的确只是一个小感冒,并无大碍,可林钊却郑重其事地为她手写了一份医嘱。这个年代,还会亲手写字的人实在太少了。但是看着林钊伏在案上,握着笔一笔一划,小学生练字一般地写着医嘱,看着她那一丝不苟的字体,略感好笑的同时,莫可心也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这是她这十几年来少有的感受,因着这几天的诸事不顺、心情郁结,凸显得更加弥足珍贵。

    林钊认真写下的医嘱,莫可心也认认真真一个字一个字地读。医嘱上说她大约小时候受过寒,落下了病根,体虚,即便是夏天也是手脚冰凉。需要多吃哪些食物调理,做哪些运动健身,作息时间该怎样去安排,全部写得清清楚楚。这些话,真要林钊一字一句说给莫可心听,她恐怕是说不出来的,所以笨笨地用了写的方式。不过直到最后,林钊到底还是有些话忍不住开口:

    “我知道自己似乎没什么立场去说这样的话,但是,这不是医嘱,只是我个人的一点建议,希望你能听一听。”林钊一边收拾着药箱,一边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