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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韦妃惹了圣怒,回自己宫里发了一通脾气,又呜呜咽咽地哭了半天,直到这会儿还坐在床边拿着手绢擦着泪,一会儿想着自己往日为李济受的天大委屈,一会儿又害怕就此失了恩宠,一颗心七上八下,偏偏好儿子李致又被禁了足,不能听她诉诉苦,想想对策。

    至于另一个儿子李臻,说来奇怪,明明和李致是一个娘胎出来的,相隔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但性子却截然不同,连对她这个“娘”的态度都是迥异。李臻从不像李致一样和她说些贴心话,做偷偷喊她“娘亲”之类的事情,平日问候她也不勤,每次来都是大户人家里少爷见姨娘一般规规矩矩,还有些疏离。虽同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韦妃还是更喜欢李致,相较之下和李臻生分许多,甚至有些怕这个寡言少语不怒自威的大儿子。不过,无论是韦妃还是李致都很清楚,李臻才是他们以后的依恃。

    韦氏正在那儿怨天怨地怨自己,就听下人来报,说皇帝已经往延禧宫来了,立时喜出望外止了抽泣,又是更衣又是敷面,一阵忙活。

    李济见韦氏身形单薄,站在殿外侯着自己,两只眼睛肿得杏仁一般,当下起了些怜惜之意,气也消去大半。

    “妾还以为皇上再不愿见臣妾了呢。”韦氏弯腰行礼,头却微微抬着,美目幽幽望着李济。她年逾三十,仍身段袅袅,风姿绰约。若单论相貌,韦氏拍马也比不上李济的正妻乔氏,甚至比不上李氏年轻时,只是她一双眼睛长得妖冶无比,放佛能勾魂摄魄一般,配上通身柔媚的气质,难怪能得李济欢心了。

    “起来吧。”李济并没理会她惯用的伎俩,没等韦氏起身,自先往殿里走了。

    韦氏心中委屈,也没胆子发作,只能小步跟在李济身后。

    夜沉沉,清风入窗拂幔帐。

    一番云雨过后,韦氏柔若无骨的娇躯偎在李济汗淋淋的肩膀上。李济吃饱餍足,心情好了许多,开始有一句没一句地和韦氏调笑起来。韦氏是个有三分颜色便要开染坊的主,此刻见李济心情颇佳,又蠢动起心思来。

    今日李致仓皇来找她“救命”,她也是吓得不轻,但韦氏觉得自己的孩子孝顺又聪颖,不过是顽皮了些,怎么着也不至于和自己姐妹动起手来,于是细细问了问。原来她的致儿看上了女役所的一个奴婢,那奴婢也有些来头,是个前朝公主,那奴婢依仗着和李月容李玉瑶有些私交,根本不把一头热的李致放在眼里,屡屡犯上,李致发了火要教训她一下,这个小贱婢竟还搬了救兵。致儿正是年轻气盛,遇上李玉瑶那个没教养的野丫头,又有那个贱婢一旁煽风点火,不出事才要奇怪呢!

    韦氏气得牙痒痒,她还记着自己儿子临走前的央求呢,左右是个奴才,不如就趁此刻向皇帝要了人,让她去致儿府里好好学个规矩。

    “皇上。”韦氏千娇百媚地唤了一声。

    “嗯?”李济已经有了睡意,懒懒地应了。

    韦氏见他仍闭着眼,有些不开心,用自己垂着的一缕发丝在李济胸前搔起痒痒来:“臣妾有件事想请您做主。”

    李济半梦半醒间受了骚扰,心中有些不快,但还是耐着性子敷衍:“什么事?”

    “今儿三丫头和六郎争执,都是因为个奴婢,您也罚了六郎了,不如就把这奴婢赏给他吧。”

    李济睁开眼看向韦氏,韦氏心里一阵发虚。

    “你知道那宫女是谁?”李济问道,语气里听不出情绪。

    韦氏撇了撇嘴,不以为意地说:“不过是个前朝的公主,现在早换了天了,她还当自己是主子呢?”

    “既只是个奴婢,怎么值得六郎和玉瑶动气?”

    “还不是因为那丫头得月容玉瑶的欢心。”

    “你知道她在月容心中不一般,还求将她赏赐给六郎,你让月容如何想朕?”

    李济语气转冷,韦氏心中害怕,但见李济事事顾及李月容,转而又生出妒火来。

    “那皇上您也不能事事惯着月容啊,她是您的女儿,臻儿致儿就不是您的儿子么,您可不能这样偏心啊!”

    李济冷笑起来:“你还有脸提臻儿?你和你的好致儿往他脸上甩的巴掌还少么!”

    “臣妾哪里做错了,皇上怎么能这样说臣妾!”韦氏委屈地抹起泪来。

    “滚去偏殿睡,别在这烦我。”李济不知想到什么,怒气更甚。

    韦氏不知自己到底错在哪儿了,又气又怕:“臣妾肚子里还怀着孩子,皇上怎么如此狠心待臣妾!”

    “来人!”李济喊了一声,立刻有两个宫女上前。

    “动作小心点,把韦妃娘娘架去偏殿歇息。”

    殿内重归于寂,李济却没了睡意,他想到了很多事情,很多人。有他追封的两位皇后,也有现下还在陪着他的李妃、梁妃、韦妃。这三个人一个整日哭丧着脸,一个身上绑着野心勃勃的外戚家族,还有一个净会做没脑子的事。

    李济又怀念起自己的两任正妻来,她们俩人哪里都好,特别是乔氏,李济觉得自己是真心爱她的,只可惜她们都对自己抱了不该有的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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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月前,赵叙奉命领兵去河东道剿匪,昨夜传来捷报:生擒贼首,断其粮草,敌不攻而破,不日即可还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