榻上的耶律璟看到琉璃有些乌青的脸颊,再一想到她所中之毒,他的眸光沉了沉,呵斥道,“琉璃!”
身子随着他的话音不自觉颤了一下,琉璃讨好的笑着,“你先别生气,我真的没事,只是一时忘记上药了”
“凌风,将药膏拿来”移开了眸光,耶律璟望向了一旁的凌风。
只是片刻的功夫而已,凌风已经回来了,手中拿着膏药。
“你便在这里上药。”睨着琉璃,他低沉的丢下了一句。
低沉的话语不容置疑,琉璃的身子动了动,终于有所举动,缓缓的将自己的脚露了出来,只见白皙的脚腕处已经红了一片,肿的高高的。
“这便是你口中的没事”耶律璟的嗓音危险了一些,“上药。”
不敢再有丝毫的迟疑,琉璃打开了药膏,上起了药。
深深的呼了一口气,墨暖心移开了目光,不再去看眼前的一幕,看到手中药碗的热气渐渐散去,这才想了起来。
“还是先喝药吧,不然药凉了就没有了作用”
一边说着,墨暖心一边端着药碗向着床榻旁走了去,许是走的太急,没有留意脚下的缘故,才向前走两步,她的脚被一旁的椅子一绊,整个人连同着手中的药碗一并向前扑了出去。
众人还都没有反应过来,只见她的上半身正好不好的扑倒在了琉璃的腿上,手中药碗中的药也一并洒在了琉璃红肿的脚腕处。
“嘶——”剧烈的疼痛从脚腕处传来,琉璃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脸颊变得惨白。
墨暖心自然也没能幸免,一半的药洒在了琉璃的脚腕处,而另外一半却是洒在了自己的手背上,钻心的疼,没想到,药都已经没有了热气,竟然还会这么的烫。
众人没有回过神,但床榻上的耶律璟已经拉回了思绪,眸光对上眼前布满红痕的白皙手背,他的眼眸不禁危险的眯了眯,也不顾扯痛胸口上的伤,脚一动,就要下床榻,却在无意中看到琉璃已经渗出血的脚腕,硬生生的顿下了脚步,大手一动,将还趴在琉璃上半身的墨暖心拂开。
还没来得及站定脚步,身子便被一股力道袭来,墨暖心整个人摔在了地上,手背从地上擦过,一阵火辣钻心的疼,隐忍着,她从地上站了起来,目光望了过去。
只见琉璃疼的一脸苍白,而那死男人正在音沉着眸子替她察看着伤口,连自己胸口的伤都不顾,更是连看都没有看一眼她。
心中涌现出来一阵苦涩和酸涩,没有再看,她将自己受伤的手藏在了身后,对着一旁的耶律月轻声道,“你留下让他将药喝了,再给琉璃姑娘传一名御医,我有些困了,先离开。”
“儿臣送母后”耶律月温润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脸颊上。
“不用,我又不是不认识路。”摇摇头,墨暖心离开了。
走出了房间,天空中的雪花还在悠悠然然的飘荡着,砸落在她的脸颊上,让她感觉到一阵冰凉。
吸了吸鼻子,墨暖心对自己说没事,没关系。
她和他才认识了多久,而琉璃又和他认识了多久,一个月的时间怎么能抵上几年,再说,琉璃的伤可比她严重了许多,他关心琉璃也是应该的。
恩,对,是这样,她应该,应该再向前走几步。
想到这里,她转身回了房间,她需要好好的睡一觉,的确需要好好的睡一觉。
而一旁的房间中,御医正在为琉璃上着药,耶律璟的眸光望了一眼房间,没有看到那抹身影,眸光不禁暗沉了一下,有些不在焉,就连琉璃在他耳旁唤了好几声,都未曾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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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四天不曾睡觉,都是紧绷着睛神,小心翼翼的,这会儿好不容易可以睡觉,她整个人连同着睛神都松懈了下来,躺在床榻上睡的天昏地暗。oub5。
望着皇后娘娘疲惫不已的神色,已经到了嘴边的话,春梅又咽了下去。
娘娘在就寝前,曾经交待过她,只要到了十二皇子喝药的时辰,就将她叫醒来。
可皇后娘娘都已经好几日没有休息了,再加上也只是煎药而已,她煎好药送过去,还不是一样。
想到这里,她替皇后娘娘拉好了被子,轻着脚步走出了房间。
另一旁。总,裁豪情。
凌风踏进了房间,对着床榻上的耶律璟道,“主子,皇后娘娘的贴身宫女来了。”
“让她进来。”原本眯着的黑眸,几乎是瞬间便睁了开来。
片刻的功夫,春梅便对着药走了上来,“十二皇子,喝药的时辰到了。”
示意凌风接过了药碗,他的薄唇蠕动了好久,才冷硬的吐出了一句,“母后呢?”
第一百七十七章 她在绝然一些什么!
十二皇子的性子一向很冷,此时吐出的声音更是冷,春梅的身子不禁颤了一下,道,“皇后娘娘太困,还没有醒。”
“没有醒?”他低沉嗓音中的那抹紧绷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皇后娘娘这几日都没睡,昨日在临睡前曾交代过奴婢,说到了十二皇子喝药的时辰,让奴婢将她唤起来,奴婢见皇后娘娘着实有些困了,便没有唤。”
不知怎么,和十二皇子在一起,她总感觉到有些冰冷,想要赶快离开。
闻言,耶律璟的薄唇勾起了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没有再言语。
看到十二皇子不再言语,春梅将药放在一旁,迅速走出了房间。
见状,凌风端起了药,走到床榻旁,轻声道,“主子,该喝药了。”
“不喝,端下去”睨了一眼那散发着难闻气味的药碗,耶律璟俊挺的眉微拧。
“可是主子,你有病在身,不喝药又怎么行?”
俊挺的眉不由拧的更加深了,他薄唇扯动,对着凌风丢下了一句,“昨日不是也没有喝?”
“主子,就因为昨日没有喝,所以今天才一定要喝!”凌风的眉若有若无的抽动了一下。
“端下去,本王不想闻到药味。”
主子的话向来就是命令,根本就没有回旋的余地,无奈的叹了一声,凌风只好端着药走了出去。
都向在她。而就在凌风出去没有多久,琉璃踩着一瘸一拐的脚步推开了房间的门,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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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墨暖心一觉睡醒时,已是华灯初上,夜幕降临。
抬头,看了窗外一眼已经黑了的夜色,她一个翻身从床榻上一跃而起,怎么都已经这么晚了?oub5。
“春梅,春梅,春梅”坐在床榻上,她拥着怀中的被子,唤了起来。
“皇后娘娘,怎么了?”春梅匆忙着神色,急急从大殿外跑了进来。
“现在什么时辰了?”皱着眉,墨暖心摇了摇有些晕的头,看向春梅。
她记得,她明明只是睡了一小会儿而已,怎么天就已经黑了?
春梅也望了一眼窗外的天色,才说道,“娘娘,已经亥时了。”
亥时?那不就是已经晚上九点以后了吗?她一觉竟然睡了一天一夜,真是!
“我不是让你把我叫起来吗?”都已经这么晚了,也不知道他的药喝了没有。
“春梅看娘娘着实有些累了,便没有叫醒,可是春梅已经将十二皇子喝的药送过去了,娘娘不用担心。”
听到将药送了过去,墨暖心这才放下了心,“那就好,他还有没有说什么?”
仔细回想了一下,春梅说道,“有啊,十二皇子有问娘娘呢,春梅说娘娘还没有醒。”花荷和画河。
虽然仅仅只有一句话而已,墨暖心心中却是暖洋洋的,有些像是乐开了花,他还有问她,“那晚上的药有没有送过去?”
她就说,她再向前走一步是对的,幸亏她向前走了这一步。
“还没有呢,春梅正在煎药呢。”
“那你快去,一会儿煎好了药,给我端过来,我自己送过去。”
“娘娘还是再休息一会儿吧,春梅自己送过去便好。”一看娘娘消瘦的脸颊就知道她几日没有休息好,只是送个药而已,十二皇子也会吃了她。
墨暖心的嘴角扬起了一抹甜甜的笑容,“不用,睡了一天一夜,我已经睡好了,你快去煎药吧。”
无奈的应了一声,春梅只好退了下去,趁着春梅煎药的功夫,墨暖心梳洗了一番,整个人感觉清醒了不少。
片刻的功夫,春梅端着托盘走了进来,“娘娘,已经熬好药了。”
“我的眼睛是不是很难看?”墨暖心一边盯着铜镜,一边问着春梅。
她整整哭了一夜,昨夜就寝时,也没有用毛巾敷眼睛,结果刚才醒来一看,两只眼睛又红又肿,简直没有法子看。
“不会,娘娘怎么样都漂亮。”春梅轻笑着说道。
“你还真会贫嘴!”墨暖心也笑了开来,没有再在意那只剩下一条细缝的眼睛,她伸手端过了春梅手中的托盘,出了宫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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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天气很冷,脚下一深一浅的踩在了雪中,但是,她的心情很好。
一路上哼着小曲,她一边向前走着,眼看着他的寝宫就近在眼前,心中的那抹雀跃不禁又深了一些。
寝宫的门口没有侍卫,也没有看到凌风,她也没有多在意,怕他许是睡着了,便放轻了脚下的步子,轻轻的推开了房门。
当眼前的一幕映入眼帘时,墨暖心却像是木头人怔愣在了那里,像是被人掐住了颈间,呼吸一下都是异常的困难。
只见,耶律璟半撑起了受伤的身子,而琉璃则是整个人趴在了他的胸膛上,他的手亲密的落在了琉璃的腰间,两人正在接吻,琉璃的脸颊上泛着红晕,娇羞无比。
上荷画。刹那间,她感觉到有些东西碎成了一片一片,不是她手中的托盘,而是她的心。
她没有想过,真的没有想过,她会看到这样一幕,竟然会看到这样一幕。
听到声音,两人似触电般的分开了,琉璃面若桃花,娇羞迷人,而他睨着黑眸望着她,波澜不惊,俊挺的眉拧起,似是有些烦躁,似是有些急迫,还有写一些太过深奥,她看不清楚的东西。
的确是看不清楚,因为她的眼睛已经被逼出了水汽,他的脸容和轮廓都有些模糊,更或者说,她从来都没有看清过他。
可是看清楚抑或是看不清楚,现在对她来说,不重要了,都不重要了,也没有关系。
昨夜,她对自己说,就向前走一步,再向前走一步,她今天真的向前走了那一步,也打算继续纠缠着他,反正,反正她一向也无赖惯了。
可是在看到眼前这一幕后,她的那些无赖,那些信心,那些坚持,全部在瞬间化为了乌有。
高高的仰起头,她将眼眶中的那些水汽逼了回去,没有像电视剧中的那些狗血情节一样,震惊的将手中的药碗掉到地上,而是向前,走到了桌子旁,将药碗放了下去,还能挤出一抹勉强的笑,“我我刚才忘了敲门,不是故意打扰你们的,你们继续”
话音落,她转身向着房间外走去,心中下了一个决定,有些东西,拿得起,放得下,即使这一时放不下,但是她墨暖心总会有放下的那一天。
睨着她离去的身影,耶律璟的眉拧的愈发的紧了,那深邃的眼睛,沉的像是会将人吞噬一般,从她的背影上,他看出了一些东西,似是绝然。
不由,他的眉宇跳动了两下,心颤了一下,有些莫名的慌乱,绝然,绝然什么
可是不管她想绝然些什么,都不应该是和他之间绝然,她不是才对他说了喜欢,怎么可以和他绝然。
深邃暗沉的眼眸一凜,他只觉不能让她这样走,也不顾身上的伤口,身子一动,大手落在胸口的箭伤上,就下了床榻。
一旁的琉璃见状,惊呼了一声,“耶律璟,你这是干什么,你的伤口还没有好,这下肯定会裂开的,你赶紧躺到床榻上去。”
还不等她的话音落,那白色的纱布上已经染上了些许的血红,伤口果然裂开了
“本王有些事,一会儿就回来”闷哼了一声,他隐忍着腹部疼痛,继续向前走着。
“耶律璟!”看着那越来越多的血红,琉璃怒了,忍不住叫出了声,“不管你有什么事,现在都回到床榻上去!”
可耶律璟却像是听不到她的话一般,继续向前走着。
“你到底有什么事?我帮你去做还不成吗?”琉璃跛着脚两步上前,拉住了他的衣袍,“难不成你是想要去找皇后娘娘解释我们刚才发生的事情吗?那又有什么好解释的,不就是我刚才脚下一个不稳,正好摔倒了你身上,然后不小心碰在了一起,你是想要去向她解释这些吗?就算是,也要等到你的伤好了之后,也不急在这一刻!”
她琉璃不是傻子,如果说在那次狩猎中,她就看到耶律璟对皇后娘娘有些不一般只是她的猜测,那么刚才的瞬间,她就已经确定,两人之间肯定是有些纠缠
第一百七十八章 耶律璟,你疯了!
“你是想要对她解释这些吗?”
松开了拉住他衣袖的手,琉璃的身子向前迈了两步,展开双臂挡在了他的眼前,目光直直的盯着他。
“时辰很晚了,你该就寝了,琉璃”沙哑而低沉的丢下了一句话,他只是睨了她一眼,便越过了她的身子。
随着他的脚步,胸口上的箭伤不由裂开的更加大了,红色的鲜血从伤口中溢出来,将白色的纱布染红一片一片。
琉璃比谁都清楚,只要是他认定的事情,绝不会有回转的余地,也不会在乎后果。
看着那抹鲜艳的红色,她不禁更加怒了,再看了一要踏出宫殿的欣长身影,心中流溢出满满的苦涩,对着他的背影,想都没有想,便大声的吼道,“耶律璟!你为什么一定非要去找皇后娘娘解释?难道——你喜欢上了她吗?”
不可抑制的,琉璃的尾音有些轻颤,有些抖动。12032407
难道是你喜欢上了她吗?这句话一字一字的砸落在耶律璟的耳旁,让他欣长的身形蓦然一顿,一双眼眸又暗又沉,如蕴含着的海浪,变化万千。
琉璃说的并没有错,他为什么一定要去找她?
就算找到了她,然后要告诉她,琉璃只是不小心脚下一滑,倒在了他身上,却是故意趁机将唇贴到他的薄唇上吗?
他到底为什么执意要告诉她这些?总该有个缘由的,不是吗?
难道真像琉璃口中所说的那般,他喜欢上了她吗?
可是,喜欢又是什么
耶律璟闭上了眼睛,平静无波的心像是被扔下一粒小石子,泛起的却不是涟漪,而是巨涛骇浪。
他到底是怎么了
他没有言语,只是在沉默,沉默的意思便是他在想,想她所说的那些话吗?琉璃的脸颊上露出了一抹苦笑。她猜对了,他对皇后娘娘的感情的确不一般,的确是,不一般
“琉璃从不会拦着你做任何事,即便是想要找皇后娘娘去解释,也要等到你的伤好了再去,不然还没有走到她面前,自己却先晕倒了。”
一边说着,琉璃脚下一动,几步走到了他的身旁,扶上了他的肩膀,向着床榻上走去。
这一次,耶律璟没有推开她,黑眸却暗沉的像是无底洞,笼罩上了一层迷雾,让人看不清楚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律时到他。
将他的身子扶到了床榻上,琉璃看了一眼那几乎被血全部染红的白色纱布,心中只觉得疼痛不已,伤口越大,血流的越多,那便就代表他刚才有多么的急迫,有多么的奋不顾身,为了不让皇后娘娘后悔,竟连自己的身子一点都不放在眼中。
咬牙,琉璃费力压下了从心底涌现出来的酸涩,小心翼翼的解着缠绕在他腰腹间的白纱布。
一时之间,只有两人的呼吸声回荡在房间nei,寂静无比。
就在琉璃以为会一直静默下去的时候,一道低沉飘渺还夹杂着一些迷茫的嗓音却响了起来,“琉璃,什么是喜欢?”
拿着白色纱布的手一颤,细长的指甲从手背上划过,竟硬生生的划出了一道血痕,抬起头,琉璃的目光落在了那张俊美好看的脸庞上。
没有以往的深沉,也没有那如寒冰一般的冷冽,而是有些茫然,就像是就像是迷了路的孩子,找不到回家的方向
她从来没有看到过他这幅摸样,一次也没有,这次虽是看到了,心却疼的像是在滴血一般,这样的表情不是为了她。
深深的,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她尽量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硬生生的挤出了一抹笑,轻声道,“喜欢就是,喜欢就是看不得他难过,只想让他开心,也只想他属于自己一个人,偶尔的时候,别人连看一眼都都感觉到不乐意”oub5。
她不知道她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去告诉他的,她只知道的是,那日狩猎之时,他口中所谓的喜欢绝对不会是她想要的那种喜欢,说不准是对亲人的喜欢。
那么他对皇后娘娘呢?真的有那么喜欢吗?
之后,琉璃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将纱布缠绕上去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离开凌云殿的,整个人都觉得混混僵僵。
宫殿中再一次寂静了下来,没有一点的声响。
深邃暗沉如黑云一般的眼眸缓缓闭了起来,耶律璟的身子斜倚在床榻上,心中泛起的巨涛骇浪拍打着他。
——你喝药还是不喝?连你都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子,你还想要着别人去关心你吗?
——这样,会睡的快一些。邵伯南窕兴。
——是你救了我,可你又那么闷马蚤,我怎么知道?我真的知道错了,真的知道了。
——我喜欢你,不是母后对儿臣的喜欢,而是女人对男人的喜欢!
窈伯窕。是谁的声音充斥在了他的耳旁,将他的思绪占据的满满的?
耶律璟,你疯了,你真的是疯了,而且是又傻又疯
如果不是喜欢,不会在她被下了蝽药,被压在身下时感到一阵的愤怒,不会在看到她命悬一线时,出手挡住刺客的箭,不会在听到宣她侍寝时,会嫉妒的纵火烧了御书房,也不会想尽办法,让她不用陪葬,不会在听到她谢错人时,大发雷霆
更不会在看到她和十哥共骑一匹马时,总是跟在他们身后,盯着他们一举一动,差点被份愤怒的火焰给淹没,即便那人是他最爱的十哥,也不例外
如果,这都算不上喜欢,那怎么样才算喜欢?
耶律璟,你果真是疯了
第一百七十九章 这样不适合你!
墨暖心知道,在宫殿的房门关上的那一刻,她心中的有些东西也断了。
她快步跑出了凌云殿,在夜色中向前跑着,也不知道到底要跑向那里,该去那里,只是一味的向前跑着。
眼泪模糊了所有的视线,却倔强的始终没有再掉下来。
其实,有什么好苦的,又有什么好伤心的。
既然他不喜欢她,那自然是有所喜欢的女子,那便是琉璃。
心中早都已经知晓,又何必被眼前那一幕所震惊,人家是理所当然,她又有什么好吃惊的?
原本以为,只要她充满了勇气,一直向前走,可能或许会有一个比较好的结果。
只是,只是没想到的是,还没有开始,便就已经宣告了结束。
剑四。其实,她不是输给了自己,也不是输给了琉璃,更不是输给了他,她而是输在了时间上,如果她和他早认识十年,那么现在肯定又是另外一种模样。
没有什么好伤心的,因为一早就知道了注定的结果,拿得起,就要放的下,受了伤也没有什么大碍,总会有痊愈的一天。
凌乱间,撞上了人,她听得那人闷哼了一声,像是有些痛。
刚想着要道歉,对方却出手已经扶住了她左右摇晃的身子,让她幸免于难的没有摔到地上去。
“母后,你没有事吧?”
闻言,墨暖心微怔了一下,抬起了头。
一袭月白色衣裙的耶律月,他身后跟着提着宫灯的侍卫。
“我没事,刚才不小心撞到了你,你没有大碍?”她赶紧吸了吸鼻子,眨了眨眼睛,想要将那些水雾遮掩去。
“儿臣是男人,怎会那般弱不经风?”轻笑了一声,耶律月温润的眼眸忧虑的凝着她,她似是很不好,像是被人欺负了一般,眼泪还在眼眶中滚动。
没有多问什么,耶律月只是轻声道,“这么晚了,儿臣还是先送母后回去吧。”
不用想,他心中也知是谁欺负了她,这里的路只通往了凌云殿,而又除了十二弟,谁敢大不敬的欺负皇后娘娘?
看来,他该找个时间和十二弟谈谈了
“好”墨暖心费力挤出了一抹笑。
话音落,两人并肩相携着向着慈云宫走去,只是一路上两人都未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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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越来越深沉。
回到慈云宫,春梅还没有就寝,还在宫殿中侯着,看到她失魂落魄的模样,春梅也没有问什么,收拾好了床榻,便退了下去。
整个人窝在了床榻上,墨暖心狠狠的吸了吸鼻子,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
今天晚上,睡也得睡,不睡也得睡,没有什么好想的,就应该一刀斩断,以后都不要在想。
这一次,就只当她是做了一个梦,出了一次丑,梦醒了,也就该回到现实了。
意识终于越来越模糊,她缓缓的睡了过去,只是顺着眼角,却有一滴透明的眼泪滑了下来。
等到她再次睁开眼睛时,已经是翌日清晨。
就在她正穿着衣裙时,春梅走了进来,“娘娘,太子让人传话说有些事情要对您说。”
“他在那里?”
“在凌云殿。”
“凌云殿?”正在系着纽扣的手不由自主的顿了一下,然而也只是片刻的功夫,她便回过了神,“告诉他,本宫一会儿过去。”
处在一个宫中,始终是都要见面的。
三两下,墨暖心穿好了衣裙,便向着慈云宫外走去,她身后的春梅见状,不禁叫道,“娘娘,还没有用早膳呢?”
“先放到那里,等本宫回来在用。”话音落,已然没有了她的身影。
这都来有。*************************我是可爱的分割线**************************
凌云殿。
耶律月在椅子上坐了下来,看着脸庞有些苍白的耶律璟,担忧的道,“璟,昨日你的脸色不是已经好转了许多,今日怎么又白了,难道是伤口又裂开了?”
“十哥不用担心,无碍”扯动薄唇,他轻描淡写的说道。
“既是无碍那就好,你那几夜不醒,十哥都快要担心死了,还好,还好你终于醒了”耶律月说着,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
“璟让十哥担心了”耶律璟的薄唇稍微勾出了一抹弧度。
“怎么会不担心,若不是十哥,璟也不会这样”耶律月的话语中有些自责,“也罢,这些让人心有余悸的话便不多说了,十哥来,一是为了看看你的伤口,而是有些话要对你说。”顾四九-人。
“什么话?”
而正在低语的两人都没有留意到,一抹绿色的身影站在了宫殿外的暗处。
“便是关于你的伤口,那一日你中了箭,太医院所有的御医都说没有救,取不出箭,却也不敢拔出来,只能等死,在最后的关键时刻,是母后站了出来,她亲自动手为了你取了箭,之后的三天三夜都没有合过眼,守在床榻旁照看你,就在你昏迷三日后,御医说你没有了救,要将你入棺”
眼眸中闪过了一抹惊愕,耶律璟的黑眸瞬间眯了起来,薄唇微抿,心被什么东西给狠狠的撞了一下,耶律月继续道,“当时,十哥也是心灰意冷,你也没有了呼吸,十哥还以为还以为你真的去了,便默许了,母后却死活不肯让你入棺,硬是让所有的大臣都退了下去,守了你一夜,十哥很是庆幸母后那时的坚持”
“是她给璟将箭取了出来?”他从没有听任何人提起过,他的伤口是怎样被治好的。
“是啊,箭很是难取,所有的人都不敢轻举妄动,若是取不好,你很可能会失血过多而死,可是不取,伤口便会溃烂,同样的危险,母后便说她来,当时十哥虽然没有在房间中,但之后也曾听到过那些御医的描绘,他们说母后只是几下便将你的胸口划开,甚至身体中的nei脏都露了出来,可你的呼吸依然平稳,眼睁睁的看着母后将箭取了出来”
俊挺的眉微拧了一下,耶律璟的眸光本能的落在了自己的胸膛之上。
“很难想像一个女子竟会如此的镇定,御医他们很是佩服,说从来没有看到过如此激动人心的一幕,十哥与你说这些,不是为别的,只是想要告诉你,她待你很好,你对她还是好一些,别欺负了她,昨夜,十哥碰到母后哭着从你寝宫跑了出来”
耶律月叹息了一声,“十哥请了母后来这里,一会儿若是见了母后,要懂得行礼,顺便再给她道歉。”
道歉?原来,让她来,就是为了道歉,那种施舍,她墨暖心不需要,一点也不需要!
听到这里,不等耶律璟言语,宫殿外的墨暖心深吸了一口气,推开门,走了进来。
突然的响声,让耶律月望了过去,看到墨暖心,他微怔了一下,随后便回过了神,“母后来了。”
“是啊,你们的话我也全部都听到了,还有,我可不是偷听的,是你们的声音太大。”
墨暖心笑的眯着眼睛,自始至终没有看耶律璟一眼,目光一直落在耶律月的身上,“你可以回避一下吗?我有件事想要和他单独谈谈。”
“好。”温润的眼眸中划过了一抹疑惑,但耶律月也没有多问,径自走了出去。
房间中只剩下了两人,墨暖心暗暗咬了咬牙,然后转过身子,望向了床榻上的耶律璟。
不期然对上他深的像是旋窝,又紧紧的盯着她,里面却又像是蕴含了一团火的眼眸,似乎还夹杂了一些莫名的光芒,既像是喜悦,又像是别的什么,一直不停的跳动,闪烁着,她吓了一跳,却也只是片刻间的功夫,便拉回了思绪。
“刚才的话我全都听到了,我救你只是做了自己力所能及的事,你不必感到愧疚,那些事情都是我自愿的。”
他的眼眸定定的落在了她身上,一瞬不瞬,却多了一抹隐忍的怒火,像是要将她燃烧一般。
“还有一件事情我想对你说清楚,我知道你不喜欢我,那天我对你说的话,希望没有造成你的困扰,也请你连那些话全部都忘了,就当我从来没有说过,至于所谓的道歉也不必了,你并不欠我什么,所以也用不着给我道歉,我以后也不会缠着你,至于凌云殿——你放心,我以后不会再踏进一步。”
不会再踏进一步!耶律璟紧盯着她,一直隐忍的怒意骤然爆发,那火一般狠暴戾的眸光,仿佛要把她撕碎,撕成一片一片,“你敢!”
她敢再不缠着他!她敢再不踏进凌云殿!
在听到她说不会再踏进凌云殿一步时,他的心像是被什么划了一下,刺刺的痛。
她对他说了喜欢,用一粒石子将他的心搅动的巨涛骇浪,不能独善其身,而她却要抽身,让他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墨暖心微怔,不解的看向他,话语中却有些悲凉的意味,“我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敢不敢?但我说的都是实话,以前所有的一切,我们都已经忘记,我也祝福你和琉璃姑娘白头偕老”
原本以为,这些话可以很轻松的说出来,可现在看来,却并不是想象的那样,心还是会感觉到一阵一阵的生疼。
闻言,耶律璟终于怒了,“本王已经说了,本王和琉璃之间是清白的!”
两人明显已经情动接吻了,他为何还要否认?
她想不明白,也不想再想明白了,没有再争辩什么,只是顺着他的话音道,“那,祝你和心中所爱的那位女子白头到老”
“墨暖心!”他咬牙切齿吼了一声。
这是第一次她从他的口中听到她的名字,虽然是吼的,可她的心却还是没种的跟着失跳了两下,但是也该是最后一次听到他这样叫她。
“你以后还是叫我母后吧,名字不适合你”
显得有些亲密,显得有些暧昧,有些藕断丝连oub5。
耶律璟俊美无铸的脸庞彻底的铁青了下来,垂落在身侧的两手几乎有些青筋暴起,只想一手掐死眼前自以为是的女人!
“你听本王说——”
“时辰也不早了,我还没有用早膳呢,你还是好好养伤吧,我就不打扰了。”
不等他话音落,墨暖心已经打断了他,转过身子,便向着宫殿外快步走去。
她的话语客气,淡漠,而又有礼,不再像是之前那般,耶律璟心中涌现出来的慌乱像是要将他淹没了一般,丝毫不理会胸口上已经二次裂开的伤口,直接下了床榻。
每走一步便会扯动伤口,硬生生的疼,可他却连哼都没有哼一声,径自向前走着,可他毕竟有病在身,而墨暖心又是心凉,又是悲伤,不想再留在这个伤心之地,脚下的步子自然很是快,几乎是跑出了凌云殿。
耶律月站在宫门外不远处,看着墨暖心掩面从宫殿中跑出来,正觉诧异,才要追上去,却见一袭白色亵衣的耶律璟竟然走出了宫殿,胸前已经红了一片。
收住了脚步,耶律月的身子一转,迅速向着耶律璟走去,一手扶着他的身子,一边厉声斥责道,“璟,伤口已经裂开两次了,你到底知不知道危险,还是这条命都不想要了,赶紧回床榻。”
“十哥,等璟将这件事办好后,就会回来的”
眼看着那抹绿色的身影越来越远,耶律璟俊挺的眉不禁拧了起来。
“办事?你这身子还要办什么事,等到身子好了再去,现在回床榻。”耶律月温润的话音异常严厉。
耶律璟没有再理会他,脚下的步子想要向前走去,耶律月的脸色一变,知道他肯定是听不进去,也没有再劝说,手一动,直接落在了他的|岤位上,点住了他的|岤道
第一百八十章 本王有些话对她说!
瞬间,身子连动不能动弹一下,只能硬生生的任由着耶律月将他放到了床榻上。
“十哥,璟没事”低沉着声音,耶律璟从薄唇中挤出了一句话。
“怎么可能会没事,你胸口的箭伤都已经是第二次裂开了,你还要不要你这条命,再说,你又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去办?”
胸口上的血再一次溢了出来,就连伤口都跟着裂开了,露出了嫩肉。
伸手拿过了一旁的止血药,耶律月轻轻的涂抹在了他的伤口上,接着小心翼翼的缠好了纱布,对着刚刚走进来的凌风道,“这几日不要让你家主子下床榻,也不要让他乱动,如果他执意要动,就点他的|岤道”
凌风心中对耶律月根本就心存芥蒂,此时听他这么一说,只是暗暗翻了翻眼睛,并没有放在心中。
耶律月自然也看了出来,温润的眼眸动了动,他加重了话音,“你家主子的伤口都已经二次裂开了,如果第三次裂开的话,后果会有多严重,你肯定晓得。”
话音落,耶律月移开了目光,转向了耶律璟,“十二弟,别扯动了伤口。”
等到耶律月没有了身影,耶律璟的眸光落在了凌风的身上,示意他解开|岤道。
“主子,十皇子说的很有道理,你要是再动下去,这伤口也不知道能不能痊愈,所以主子还是先忍着,等到伤口差不多了,凌风自然会给主子解开。”
看到再一次被鲜血染红的白纱布,凌风下定了决心。
“凌风!”危险的眯起了黑眸,他薄唇中溢出来的嗓音又冷又寒,蕴含着警告的意味。
身子跟着不由自主的颤了一下,凌风微微抿了一下唇,移开了目光,不自然的道,“主子,凌风这几日好像忘了练剑,这就去练剑。”
话音才落,便已经飞速的没有了身影。
俊挺的眉拧了拧,耶律璟的唇抿成了一道直线,该死的女人!该死的凌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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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先回慈云宫,而是先去了一个暗角落,哭了许久之后,她才红肿着双眼回了寝宫,将春梅吓了一跳。
有一句话说的很对,人不能闲下来,只要一闲下来,便会不由自主的胡思乱想。
在椅子上还没有坐下来一刻,脑海中便满满的充斥的都是那死男人的脸庞,就像是影像一般,怎么挥也挥不走。
干嘛还要想他!他又有什么好想的!没志气!没骨气!都已经说好不要藕断丝连了,拿得起放得下,那她还在想什么,又要什么好想的!
“没骨气!”低低的骂了一句,墨暖心狠狠的在自己腿上掐了一下,收回了不知道已经跑到那里的思绪,头一转,看向了身旁的春梅,“你会绣花吗?”
“娘娘是想要学吗?”春梅笑着转过了身子。
“只是想试试看”然后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一听到终于有一件是皇后娘娘感兴趣的东西,春梅几乎是二话不说,便去找了些女红来。
但是,还没有过下一刻钟的功夫,春梅就再也笑不出来了,哭丧着脸,提心吊胆的盯着那胡乱窜的针。
终于,两个时辰后,墨暖心坐不下去了,愤怒的将手中的鸳鸯戏水图扔到了地上,举起了被扎的十个手指,霍霍的磨牙,“春梅,给本宫捉条鱼来,活的,记住是活的!”
虽然不知道皇后娘娘要鱼干什么,但是只要皇后娘娘不学女红就行,一针一针扎在手上,看的她都只觉得疼。
片刻间,春梅端着水盘走了进来,一只鱼在水盘中活蹦乱跳的,“皇后娘娘。”
“给本宫放到桌子上。”言语间,墨暖心已经动手将衣袖挽了上去,一手抄起了桌子上的刀,对着春梅煞有介事的说道,“今天,本宫就让你看看眼,给你上一堂人体解刨课!”
春梅还在疑惑不解间,只见皇后娘娘已经拿起了刀,干净利落的在鱼身上划了几刀,鲜血冒了出来,已然将那鱼开膛刨腹,还用着刀子指着一处有些黑有些暗红而且形状还有些奇怪的地方,说道,“记住,这是胃!”
“记住,这是肺!”
“看到没有,这就是心,没心没肺,那就不是人,懂吗?”
“还有这里,这就是盲肠”
锋利的刀子在鱼身上不停的比划和游移着,一处接着一处,咽了咽口水,春梅着实有些看不下去了,胃中一阵的翻滚,只想要吐出来。
这些天,宫中一直在流传,说皇后娘娘将十二皇子开汤刨腹,原本,她还有些不相信,可现在看着皇后娘娘这娴熟的架势,不得不信。
就在这时,一名宫女端着托盘走了进来,福了福身子,道,“皇后娘娘,药已经煎好了,要送到凌云殿吗?”
凌云殿三个字突然砸进耳中,墨暖心的身子一僵,手中的刀子一抖,无意在鱼身上划出了一道血痕。
送风下子。看到映入眼帘的鲜血,墨暖心这才回过了神,送还是不送?她的心中有些挣扎。
他的伤口伤的那么重,相当于做了一次手术,如果不按时喝药的话,伤势肯定会加重,而且还会发炎。
想到这里,她的嘴唇动了动,“送过去吧。”
“是,皇后娘娘。”宫女应了一声,向着宫殿外走去。
就在宫女要踏出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