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在客栈休息,安紫薰一点食欲没有,她拿出会怀中赫连卿送与她的发簪,越是快靠近他,那种惴惴不安的感觉越发强烈僮。
“小姐,你好歹吃点东西。”阿端见她脸色不对,再摸摸她的手,冰凉的吓人。“是不是寒症犯了?奴婢给小姐拿药去。”
木棉随后也急忙进来,可安紫薰并不是寒症发作。
“娘娘再担心皇上,可不能伤到自己。”
“木棉。”她捧着热茶,手掌心还是透骨的凉,片刻她抬眸,说出的话令木棉一惊。
“你的哥哥是姬云裳。”
木棉面对她的眼睛,那双眸子清澈却也锐利,那种锋芒撇过她眉眼,木棉连呼吸都一窒。其实,她知道瞒不过多久,她起初不说也有害怕姬云裳的原因在nei。
“娘娘什么时候察觉到的。”她静静的看着安紫薰,“他是奴婢的哥哥,不过对他而言,奴婢如今是一只无用的棋子,娘娘可以放心,奴婢答应过七爷照看娘娘,绝对不会害娘娘分毫。”
安紫薰浅笑,“我知道,从前你是迫不得已,却还处处暗中帮忙,你对老七真心,我看的出你不会加害我,不然此番我不会带你一道出来。”她抚着隆起的肚腹并不隐瞒木棉,“我最近想到很多从前发生的事,在商船那一次,你和花浅幽故意引来皇上去她那里,然后你与李申说的那番话,是特意让我听见,接下来,我如你们计划那般,听见姬云裳的乐声,下底层船舱寻找。”
木棉欠身在她面前,从那一刻开始她就被拉住了姬云裳的计划里,“哥哥说过,娘娘与皇上彼此不曾信任,最简单的办法便是最有效的。奴婢用了性凉的药给花浅幽,她肠胃不适呕吐,皇上对她关心则乱,立刻跑来照顾。奴婢与他说话时,故意引导他说出那些令娘娘误会的话,娘娘的个性决然不会去质问皇上,自然让奴婢钻了空子,下面发生的娘娘都猜中,奴婢兄妹三人合演了这么一出戏。”
她揶揄笑着,走错了一步,她万劫不复,有今天这个结果,木棉只怪自己,父母兄弟姐妹没有办法选择,唯一能选择的就是让如今的自己更加珍惜眼前人。
“奴婢愿意受到一切责罚。”
“我没说过怪你。”安紫薰扶着她起来,姬云裳音沉可怕,却熟知人的心思,确实,赫连卿起初不信任她,她对赫连卿也心存防范,彼此试探。
“娘娘?!”木棉惊讶的看着安紫薰。
“木棉,你可以帮我一个忙吗?”她浅笑,朝着她伸出手。
最简单的方法最是有效,姬云裳这句话我也回敬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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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卿的脸色音沉,身边的老七不敢过去问他究竟,一早有人从后追赶上来对三哥说了什么,接着三哥就这副冷面修罗的模样,立刻停下整个队伍,不说走也不说回去,不靠近村落,他们就地安营扎寨。
他再望着李申,李申同样疑惑的回看他,赫连孝一个眼神杀过去。
------李申,你去问!
------七爷,奴才不敢!
------没用的东西!
------七爷,奴才是nei务府总管太监......
无奈,赫连孝慢慢凑上去,他可是心心念念等着见到父皇,然后请父皇赐婚,赶紧找个好日子娶了木棉,省的三哥老为了三嫂把木棉弄到宫里看病。
他得了相思病,还等着木棉给他治。
赫连卿紧紧抿唇,妖冶的瞳闪动幽暗的光芒,周身气势凌厉,平时他越是生气越是笑的开心,如今他气的连笑容都不见,看来一定是特别棘手的事。
能让三哥变的如此不冷静又觉得棘手的……记忆中只有三嫂安紫薰。
“三哥。”他轻声试探性的喊着。
赫连卿目光一直望着来时的方向,连理都不理睬走过来的赫连孝,他那一声三哥,他蓦的斜睨过去,赫连孝只觉得浑身一冷,立刻闭起嘴巴。
不能问,惹不得啊,不然等于是狮子口中拔牙……
他无功而返到一边,突然听见腰间荷包里有声音响起,赫连孝顿时眼眸一亮,他花了高价买的一对铃蛊,只要靠近铃蛊则会叮当作响,他一只也给了木棉一只,如今蛊虫响个不停,不就表示木棉那丫头来了吗!
赫连孝乐不思蜀,倏的反应过来,木棉照顾三嫂,她过来不就是表示三嫂也……
老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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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紫薰扶着木棉下了马车,连日奔跑她脸有倦意,看见赫连孝等着她们到来,一双眸子却在木棉身上打转,她会意的笑笑,目光扫过,来人里不见那火红身影。
铁甲骑兵比她早到,赫连卿应该知道她追了过来。
“三嫂,三哥……”赫连孝使劲打眼色在不远处的营帐。
安紫薰笑的眉眼弯弯,“七爷,我累了,想先去休息。”
赫连孝眼瞅着三嫂与三哥又闹脾气,只有忍着胆战心惊的带着安紫薰去其他的营帐休息。
拼尽一生的爱 文 / 雪芽
她是真的累了,连日来心跳过速,她所有莫名的担心在到这里后终于平静。.
从黄昏到夜晚,她难得好眠未醒。
等她睡饱起来,屋中烛火明亮,她心中一动,起身下来。
刚坐定,营帐外帘子被人掀起,那抹红绚丽夺目映入她的眼帘,她不动神色伸手拿起手边的茶盏。
他身影一动来到她面前,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却蛮狠霸道的握住她手腕。
“你胆子太大了!”
她缓缓抬头,那双流彩四溢的重瞳,却压根没有他声音那般清冷,隐忍的目光背后是他不为人知的热。
“嗯,我胆子一向大,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眉眼舒展露出一抹微笑。
赫连卿深深吸气,看着近在咫尺的她,他真的是生气,得知她一意孤行跟着来行宫,她怀孕辛苦,还要奔波,幸好谢陌年是跟着他来,他想这次要给她点教训。
她更好,到了这里,直接让老七带她休息,他在营帐里硬撑着,比起耐心他一向不弱,可每每在对她时,几乎是自乱分寸。
安紫薰借着他站起身子,隆起的小腹落在赫连卿眼里,他再是有怒气也立刻消失殆尽,却还是摆着一张脸。
“三郎。”她纤细的胳膊伸展过来拉着他手臂,赫连卿身子微微一震,却刻意不看她的脸。
稳稳声音他道,“你再胡闹,朕就将你送回宫关起来。”
她听闻不语从后缓缓抱住他的腰,将头抵在他后背,专属赫连卿的气息在鼻端缭绕,她的心此刻最是安宁。
“三郎。”
赫连卿冰冷的心被她这一声起了暖意,他定定的站着,“你不是已经……”
背后是她再度响起的声音,柔美好听,更是令他疯狂。
“三郎,宝宝想你、想你……”
拼尽一生的爱(二) 文 / 雪芽
赫然转身,他欣喜若狂看着怀中仰头凝视的她,低头微凉的唇急切切的覆在她柔软的双唇,并不温柔简直是霸道,等待这一刻良久,近乎失落到极点,她的出现令他心动、心疼,她说的话语令他再也不能抑制隐忍的感情。.
“再说一次、再说一次!”他品尝她甜美的唇,几乎颤抖的央求,“告诉我,这不是梦!”
他怕是梦,梦终究会醒,梦中的爱情再是甜蜜,他要的不过是她一颗真心,真实的感受到她想他、爱他。
安紫薰伸手抚在他脸颊,突然的用力捏他一下,瞧着他颠倒众生的面容陡然皱在一起,说不出的可爱。
“疼吗?疼就不是梦了!”
赫连卿吃痛,一把握住她的手。
“真狠心!”他咬着牙,低垂眼帘。
“不服气,你咬我啊!”安紫薰侧着头故意挑衅他道。
他眯起眸子,慢慢将她手放在唇边,细细的吻着,“你说真的?”他挑眉轻笑,脸颊浅浅的酒窝。
不等安紫薰回答,他真的张口咬了她一口,她低呼一声皱了眉,“你……”雪白手掌一侧微红,留下他的齿痕氯。
“是你说让我咬你的。”赫连卿眉眼尽是笑意,他许久不曾如此开心。
那夜她再一次拒绝他,他守在她身边整整一夜未眠,将她送回寝宫后他很快启程,一次次伤心,他还是不忍心逼她,所剩下的岁月不多,他只想倾尽一生爱她。
父皇与母妃纠缠十多年,母妃的爱恨尽在这顿岁月里被消磨殆尽。
哪怕她说要离开,真的到了那个时刻,赫连卿想他会放手,爱一个人是自私,可放所爱的人离去,也同样是爱。
安紫薰双手捧着他脸颊,人如何可以控制心中所想该有多好?
在宫中的焦虑担心,坐立不安,连日舟车劳顿,再回到他身边时一并驱散,肚子里那小小的生命亦如她僮。
镜中景象历历在目,她有时恍惚起来,真的会以为自己就是那叫做宝宝的女子,她与她的三郎最终结果是什么,安紫薰不知道,眼下她与自己的三郎却是执手相看。
赫连卿,我始终放不下你,也许真的是上辈子欠下你的,我今生来偿还。
“三郎,我有点累了。”一刻她头昏目眩,那种令她恶心想吐的感觉久违的再一次涌上,赫连卿面容在眼前逐渐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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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相思成灾,一边情浓意浓。
赫连孝把玩木棉青丝,一点一点缠绕在手,短短几天不见,他却真正体会到什么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之苦。
他想尽法子欺负她半天,占了便宜抱着软玉温香的木棉在怀,赫连孝媚眼如丝都能滴出水来,仿佛一只吃饱喝足舔着爪子的猫,明明是心满意足却还有意犹未尽的哼唧。
“爷不舒服。”他一双手不安分的游走她娇躯,使劲的黏过来。
木棉却是当真,被他欺负半天,却急忙忙的问道,“哪里不舒服。”
瞧她担忧的模样,赫连孝心里乐滋滋,摆出个娇弱的样子,“心口疼。”说着拉着木棉的手摸向自己心口。
“厉害吗?是不是经常疼?从什么开始的?”她不疑有诈,赫连孝中的蛊毒应该被清除。
赫连孝实在不忍骗她,笑道,“看不到你,想着你时都在疼,你就是我的药,棉棉,怎么办?我一辈子都要吃药了。”
她眼圈一红咬紧下唇,却忍不住轻轻打了赫连孝一下,“七爷,你别再吓奴婢了。”
“爷说的是实话!”他扬起眉,难得神色变的正经。“这些天,你不在,爷哪里都不舒服,见到你来真的不知道怎么形容,你这个丫头,知道不知此行多危险?”他捏着木棉的鼻尖。
他看见三哥脸色不对劲就猜到几天,再看见三嫂从马车上下来,他差点憋过气。
三个女子虽然有铁甲骑马护卫相送,可这连番奔波,三嫂还有身孕,不要说三哥就是他都被吓着。
还有木棉,那丫头风尘仆仆站在他面前,赫连孝的心也被狠狠震了一下,喜欢上一个人感觉很奇妙,明明是想着她要命,见到她却又不免为她大胆的行为心头担忧不已,真是矛盾,活了二十多年,他算是栽在木棉那丫头手中。
“棉棉,以后你再敢大着胆子如此,爷就……”他正想小小教训木棉,她却猛然抱住他,轻声哭起来。
“七爷……”她陪同娘娘过来,也是私心的想着他,她恨不得永远伴随赫连孝身边不分开,她与安紫薰不同,她的上邪大法哥哥只要肯解除还有活命的机会,她的蛊毒却是无药可医,被一点一点蚕食生命,她仅有的日子,她所有的信念都只为了赫连孝。
“不哭了,爷吓唬你的,下次不会了,不哭……”他哄女人开心一向有本事,却对她卯足力气不见效果,只好又哄又逗的,就差没有陪着她一起哭,才让木棉渐渐止住眼泪。
当时的赫连孝不知木棉为何落泪,木棉说过可以无所畏惧为他去死,他真的感动过,直到面对最后那一刻时,那种感动只剩下是唯恐失去她的恐慌。
如果可以,他想过不会再让她落一次泪,如今可以,他想过这一辈子都让自己的女人笑着过每一天。
这世间只有情难诉,但愿相思莫相负!
拼尽一生的爱(三) 文 / 雪芽
姬云裳前所未有的震怒,他与安紫薰生魂相连,上邪大法控制她的生魂,他答应她直到她平安生下孩子前不用再施展,不过他还是能感觉到她身在何地。.
她追着赫连卿而去,快要到行宫山脚下,可那里不是她该去的地方!
他恢复前世的记忆,他一次一次纵容她,让她与赫连卿朝夕相对,甚至她生下赫连卿的孩子、可他高估了自己,这一世他不是禁欲的雅禁,他不会再沉默的看着她爱上别人的男子,他是姬云裳,他一样有普通男人的欲/望。
安紫薰有个暴虐的灵魂,却干净无暇与前世的她一模一样,甚至强于前世,她冷静淡然似乎对很多事情都看的透彻,
四年前他第一眼见到她,心里留下深刻印象,直到现在,他们注定要生死在一起,即便历经千年等待。
阿薰,赫连卿等你千年,可你不知道我同样如此等待千年,我和你有比一母同胞还要亲密的血缘关系,上一世他诱/惑你背叛了我,这一世我不会让你再错下去。
冥君,你擅自帮助碧落转世为人再度轮回,还任由他将阿薰再一次从我身边夺走,你难道忘记了,每个人的命运从一开始就被注定,我既然阻止过他们相爱,这一世同样也能做到。
薰,世间对你最为真心,不会伤害你的人只有我一个。
莲儿担忧的注视姬云裳,少爷仿佛变成另外一个人,他的眼里有着无法抑制的强烈渴望。
姬云裳出神的盯着画中人,是他思念千年的面容,随即低低的一声,“进来。氯”
“少爷!”莲儿卑微的跪在他面前,心里又害怕又激动,猛虎关一战,她用这副面容欺骗了镇南王妃挟制了她,用来威胁镇南王死守关口,为赫连卿攻入西楚拖延时间,镇南王妃却甘愿逆转经脉,冲破|岤道回到镇南王身边,不久身故。
少爷没有责罚她,之后更是几个月不派命令给她,连见也不见一面,她恐慌自己对少爷不再有用处。
“你随我多久了?”姬云裳淡淡的问道,眼角都不曾瞧她一下,他一点点将她面容琢磨成另一幅面孔,他的手艺天衣无缝,莲儿声音举止无一模仿的惟妙惟肖,他每天难熬的等待着安紫薰回到他身边那一天,对几乎可以以假乱真的莲儿丝毫提不起兴趣,就连替代品他都不愿多看。
“七年。”
“这么久了。”姬云裳拨动琴弦,转头一扫跪在那里的莲儿,“我能信任你多少?”
“奴婢誓死都效忠少爷!”她连忙坚定回答僮。
“死都肯?莲儿你对少爷真忠心。比起我两个妹妹来,你一个外人却更让少爷感动。”他起身上前扶起她。
“两位小姐只是不明白少爷的心意,莲儿是个下人,更不懂这些,只明白对少爷是本分。”她说的有些急,却是真话。
她的记忆里只有少爷,其他全是空白。
姬云裳当然相信她,莲儿是孤女,被他捡回洗去记忆,是可以草控的傀儡,比起一般人她唯一有的只有真心。
世间难得的真心,谁说他姬云裳得不到,这些他随手可得,根本无需在乎。
“莲儿,如今你是对我最真心的,少爷相信,上一次镇南王妃的事,你这几个月就算领了惩罚,之后我会好好奖励你。”
他拍着莲儿的肩头,一抹轻笑飞扬,温润迷人,犹如最毒的药,美的令人心生迷茫,却不知背后隐藏的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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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明时分,在行宫里等待一夜的谢清璇不见赫连卿上山的踪迹。整座行宫死气沉沉,这里活着的人只有赫连御风、谢成,春水还有她,她再等,等着赫连御风最疼爱的儿子,谢鸿影费尽心思守护的儿子。
他真的很走运,中了离人泪的人食不知味夜不能寐,还能坚持活着,遭受这样的痛苦可是要到死的那一天方才解脱。
倾注全部心血培养的儿子,不过短短三十年寿命。
聪明如谢鸿影都不能防范她是如何下药在她儿子身上,她防备她这个姐妹,却信任卫鸢,企图与卫鸢母子交换条件,卫鸢那女人才情不输给谢鸿影,却是硬生生被她压住十多年,唯一得意的则是她的儿子被封为太子。
是她偷偷告诉卫鸢,赫连御风心中太子继承人是赫连卿,一个女人得不到丈夫的爱,能指望的只有儿子,她岂会轻易的相信真心与她相交的谢鸿影。
为了孩子的娘亲,再是柔弱,凶猛起来会变的所有人想不到的厉害,卫鸢亦是如此,她亲手在卿儿的寿面里下毒,看着那么小的孩子一口一口吃下去,还尤为感激的称呼她一声“母后娘娘。”
姐姐,你后悔当初那般无情防备清璇吗?我只要你承认春水的身份,我并不过分啊!
------谢清璇,你听着,若是让我发现谁敢害我的卿儿,我定然寸步不让,誓死不休!
西楚的天下,她不急于得手,皇子间的争斗她等着坐收渔翁之利,卿儿太出色,在皇子里他要么一举得天下,要么就被人彻底铲除。
卿儿没有让她失望,西楚的天下赫连御风交给了他,你别怪姨娘,你此生寿命如此,你不是相帮春水的吗?那这次彻底的帮你这个弟弟一把,推他坐上帝位!
拼尽一生的爱(四) 文 / 雪芽
转眼晌午,赫连卿还没有命人继续前行,营帐里他唇角含笑定定的看着怀里沉沉睡着的她,如何都看不够,很久以前他也这般抱着她,不过他看不到她的容貌听不到她的声音,只能记着拥抱她的感觉。.
一次次错过,如今的他真的重新将她拥在怀中,即使这样赫连卿还有种不敢确信的感觉。
她眉间微蹙,睡着时似乎也不太安稳,他伸手抚平她微皱的眉间,细白有些透明的肌肤,浓密的眉睫、淡淡的唇……
赫连卿手指隔空抚过她脸颊每一寸地方不舍的流连,生怕吵醒她,她是他此生最珍贵的宝物,因为她,他知道如何爱一个人,他深深感觉到那种爱与被爱的滋味,短短三十载,他曾经以为自己就这般过活,直到她的出现。
并不因为她出色的容貌,并不仅仅因为相救的感激,她一点一点占据他的心房,赫连卿甚至庆幸他还来得及爱她一场。
五年,也许没有五年,我曾经害怕自己没有一直保护你的能力,你的步步退避令我不敢再多靠近一步,现在你的靠近却令我不再害怕,宝宝,五年时间,我足够留给你与孩子一片盛世江山,这个孩子将会替我陪着你走下去,你别怪我,我很自私,一生短暂有你相伴,我无有遗憾,先你死去确实残忍,可是我无法承受一个人孤零零活在没有你的尘世中氯。
“宝宝,我爱你。”他声音低到几不可闻,目睹她的睡颜,赫连卿将心底深藏的那句话终于对她说出,低头轻啄她淡色的唇,她哼了一声并没有醒,只是将头蹭着他胸口几下继续睡着。他从后伸展手臂搂住她,放在隆起的小腹,那里是他还有几个月就要出世的孩子,他们一家三口在一起。
母妃,你没有替卿儿选错人,只是我今生势必要欠下她太多、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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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整一天,罗素、李申还有赫连孝齐聚军帐。
“三哥是怎么了,为什么迟迟不去行宫?”赫连孝疑惑着。
“七爷,稍安勿躁,等皇上来了自然有明白。”李申从旁劝说,唯独罗素在一边沉思着什么僮。
赫连卿进来见了他们淡淡一笑,李申忙将准备好的药汁端给他。为了不让娘娘知晓,一天了皇上都没有服药。
赫连孝最怕喝药见赫连卿服药,顿觉哪里不妥,三哥极少生病,即使生病他也习惯不服药,而且也没有听说三哥哪里不舒服。
“三哥,你哪里不舒服?让木棉替你瞧瞧?”
“无碍,太医开了方子,好些了。”赫连卿连咳嗽几声,将喉头中腥甜压下去。“朕喊你们来这里,是要宣布一件事,李申你记录下来,正好罗素与老七也在,这件喜事和你们一并说了。”
“什么喜事,三哥这般高兴?”他难得见三哥开心。
赫连卿笑道,“朕立安紫薰腹中的孩子为太子,老七则封为孝亲王。”他才说完,赫连孝脸色一变,亲王的权利几乎等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三哥,我不要!”赫连孝脱口而出,他生性洒脱,朝堂之上的事情则是能躲则躲,他还想着等天下初定后,就带着木棉游山玩水好不逍遥。
赫连卿瞥了他一眼,这个弟弟虽然玩世不恭,还需要磨砺些时候,行事上他自有他的一番能力,是个可造之材,也是他能信任的人。
“你不要什么,就快成亲的人了,不建功立业就想着四处去游玩吗?西楚是父皇打下的江山,可不是朕一个人就能承担的!”
赫连孝苦了一张脸,他深知三哥一旦决定就不会再改,立刻垂头丧气的。
“皇上现在立下太子,可娘娘还没生产,是否是皇子还不知晓?”一直不曾出声的罗素在一边提醒着。
“朕说是太子,就一定是太子。”赫连卿很笃定,接着道,“安宗柏的兵力朕交给你管理,你和他是故友,朕相信你会妥善安排。”
他意味深长的看了罗素一眼,罗素心中豁然明白,皇上再想放安宗柏一马,且不管娘娘生下的孩子是皇子还是公主,但是作为皇上亲口封的太子,这个孩子无疑是娘娘的护身符,安宗柏的救命符,试问,谁敢轻易动太子外祖父一下,介于这层关系,加上安宗柏兵力有他掌控,一时能镇住朝中那些官员。
可他总觉得不安,皇上似乎太过于提前安排好这些。
李申记录好这些给赫连卿过目,他看了一遍点头让李申放好。
“谢总管有派人来吗?”赫连卿随口问道。
“从昨天开始,行宫里没有再派人过来,大概是想我们快要到了吧。”李申回答道。
赫连卿目光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冷戾,从昨天开始……
“明早准备出发,朕耽搁了几天,父皇该是着急了。”他依旧淡淡而笑,站起身赫连卿又是一阵咳嗽,挥手示意他们先退下。
军帐里剩下他一人,他展开手掌,一抹温热的鲜红在掌心。
“卿儿!”沉重的声音随着谢陌年闯入响起,他目光锐利盯着赫连卿手掌中的鲜血,“你怎么了?”
赫连卿却不以为然的顺手擦在玄黑的衣袖上,使劲的擦干净,淡淡道,“哥哥看不出我吐血了吗!”
温柔一刀 文 / 雪芽
谢陌年身形一震,无血色的唇紧紧抿起,他冲到赫连卿身边,血腥的味道刺激他整个感官,一把攥住赫连卿手掌,“为什么会这样?你有三生蛊可以压制毒性,以前都是好好的,为什么现在会......”.
他目光骤然一亮,渐渐淬出了犀利的毒芒,只会是一种解释,卿儿拿下了三生蛊,三生蛊得来不易,卿儿绝对不是那种做事鲁莽的人,原因唯独一个。
安紫薰!
谢陌年眼角不住抽动,眼底流出浓烈杀意氯。
安宗柏毁了姑姑一生,他的女人将要毁掉卿儿一生,他苦苦挣扎到今天,为了的就是亲眼见到卿儿登上王位,他做到了,可为了这个女人,卿儿连命都舍去。
“哥哥早说过,那个女人会害死你!”谢陌年重重的喘息,眯起眼眸带着冰冷,他早该在船上一剑杀了她,不至于卿儿会越陷越深,以至于因为她,多年兄弟之间产生嫌隙。
“我从不怕别人对付我害我,我只怕身边的人算计我,这辈子,我最恨的就是欺骗和利用,可我想不到,到最后害死我的人却是身边最亲近的好兄弟!”
赫连卿望向谢陌年握紧他的手,这双手曾经搀着他走路玩耍,教导他写字武功,在他一次次艰难面对时,总会默默的为他扫平一切阻碍,推着他步步前行。
也是这双手,将他最爱的女人推入危险,将他推至万劫不复中。
谢陌年脸色苍白的可怕,他缓缓放开手掌目视赫连卿,半晌他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沉痛,“你为了她亲手刺伤哥哥,哥哥不怪你,你为了她,不顾压力扣住安宗柏处处维护想要饶他一命,你明知道哥哥是多么痛恨安宗柏,哥哥忍着没有出手杀他,你不想做的事情,哥哥不会逼你;可是卿儿,哥哥也有底线,你为了她弄到自己快没命,这个女人真的那么重要,连天下可以放弃,连手足也可以弃之不顾!?僮”
“我有我的难处。”赫连卿冷声道,“为了她,我可以舍弃天下,可是我绝对不会弃之不顾自己的手足兄弟!”
老七是唯一可以信任的兄弟,那谢陌年则是他唯一曾经依赖过的手足,他敬重谢陌年,他说过将孩子过继给他是真心话,天下初定后,他不想谢陌年终日手染鲜血,没人愿意一生活在血腥里。
谢陌年冷哼,不住摇头,突然他伸手指着赫连卿,指尖微微发抖,“你有难处,可是你不知道哥哥比你更难!你不知道……”他深深吸气,往事浮现他愤愤的攥紧手指。
他早就坠入地狱不得救赎,所以他豁出去为了卿儿,如今这番结果绝对不是他想要的,连想也不曾想象到。
“哥哥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帮你,我如何害你!?”
天空雷声乍响,又是一番倾盆大雨纷纷洒落,赫连卿慢慢攥紧拳头,继而又一点一点放开。
“母妃死的那天也是下着大雨,我匆匆赶回,可惜见不到她最后一面,我看见哥哥跪在她灵位前,我第一次见到哥哥哭,我心里很慌,不知该怎么办。是哥哥过来拍着我的肩膀,对我说还有你在!母妃将我托付给你照顾,这些年你出生入死,你我兄弟情义,我的江山都可以分给你,你对父皇的怨恨始终不能消除,所以就和虢国夫人联手陷入我于不孝!”
谢陌年仿佛被什么咬了一口,猛然望向赫连卿,谢清璇那个女人动手了吗?却没有事先通知他!
他一瞬间的表情赫连卿看的分明,赫连卿眼底一沉。
谢成每隔一段时辰就会派来探子,谁都以为是太上皇想着他们早先到才频频如此,如果没有上次试探的问谢成那些事,赫连卿也会认为如此。
那次,虽然谢成回答的滴水不露,可他并没有就此放弃。
谢成是北燕人随着母妃入宫,虢国夫人曾经是母妃的好姐妹,当年一同到西楚,公子瑾谋反整族人被除名宗谱,母子两人被赶出西楚发配蛮荒的兖州,谢成口口声声说自此没有他们消息,却在此后的几年重金派人去兖州。
并不是找寻,派出的是杀手!
谢成要杀他们母子!
谢成不再派人过来,一定行宫发生了什么事。
谢陌年突然回到西楚暗示他小心虢国夫人,他跟随一路到行宫,这些年谢陌年是从不愿意见到父皇的。
“卿儿……”谢陌年微微低头。
“哥哥是想我弑父吗?”赫连卿声音一低,他与赫连御风多年父子不和,如今他所剩时间不多,而赫连御风垂垂老矣,他禅位离开西楚皇宫时,不在是曾经掀起腥风血雨的帝王,只是一个暮年的老者。
谢陌年闻言脸色几乎成了惨白,他等了那么多年,终于等到一个机会,他不想卿儿左右为难,卿儿如今称帝,他能做的差不多做完,安宗柏与赫连御风是他还生存在世的最后一点怨恨。是该要了结!
谢清璇却擅自行动,他布置的计划全都前功尽弃。
“哥哥一定会杀了赫连御风!”他仰起头血红的眼眸如陷入疯狂的野兽,拼命的最后一击。
“哥哥!”
谢陌年笑声可怕,在这雨夜听起来格外诡谲,他一字一句对赫连卿说着,“奇耻大辱终身难忘,谁也不能阻止我,包括你卿儿!”
他不想卿儿知道他不能被人知道的秘密,不想毁掉在卿儿心中好兄长的印象。
秀色可餐 文 / 雪芽
滂沱大雨,赫连卿站立其中,一身早已湿透,“哥哥对不住。”他拦下了谢陌年去路。.
四周重重铁甲骑兵包围,伴着雨声阵阵,谢陌年目视眼前的年轻帝王,不再是从前需要他搀扶保护的少年,他拥有了无上的权利,他如今可以保护自己还有身边的人。
姑姑,卿儿不再需要我了,我也要做自己该做的事。
谢陌年亮出随身的佩剑,无人可以阻拦他。
赫连卿同样明白,他今夜必须阻止谢陌年的话,多年的兄弟情义将不复存在氯。
头顶一方雨水被遮住,一直柔白小手撑起紫竹伞,有些费力的为他挡住风雨,赫连卿缓缓转头,被雨水模糊的眼眸里是她温柔浅笑,“雨很大,小心身体。”
他伸手握住她执伞的小手,她同时将另一手交叠在他手背轻轻拍了一下,一瞬间他的心被安抚。“你怎么来了?快回去。”他抿紧了唇这才松开。
安紫薰笑笑往他身边更靠近一些,透过重重雨帘,她与谢陌年目光一瞬间对视僮。
“我有些话想与谢大人说。”
“是什么?”赫连卿握紧她的手,显然他不放心放她过去,哥哥最是不喜欢她。
“我想谢大人会想听。”她仰起头对赫连卿道。
“我陪着你过去。”赫连卿算是松口答应,却小心防范。说完他示意铁甲骑兵让开一条道,他一手接过紫竹伞一手搀扶她在泥泞里走过去。
安紫薰每一步走的小心,一手本能的护住肚腹,她明白此时靠近谢陌年很危险,她几次接触这个人,感觉上很是疯癫不按常理出牌,可对赫连卿尤其是她腹中的孩子,他还是尤为在意。
关于谢陌年的种种,她只是片段的听说,他对安宗柏的恨意来自国仇家恨,安紫薰能理解。
她与谢陌年有些距离的地方停住脚步,微微喘口气,“三郎,我要单独与他说,我会小心。”
赫连卿皱眉,坚决不同意。
“信我一次,我再是大胆,也绝对不会不顾孩子的安危。”。安紫薰拉着赫连卿,不禁手指交缠紧扣。
“不要提及与你爹爹有关的,哥哥不能受到刺激。”赫连卿小声提醒她。
安紫薰答应,独自撑着伞又继续再靠近谢陌年一点,“谢大人,许久不见。”
“娘娘不必客气,有什么直接说。”谢陌年苍白着脸对她很不屑,甚至想到因为她,卿儿将会没命,如果不是她腹中怀着卿儿的孩子,他会毫不客气的一剑穿心杀了她。
“我曾经在地陵里见过影贵妃,我记得我娘亲曾经与我说过,影贵妃此生唯一的心愿,是看着你与皇上兄弟两人平安康泰,我想她在过世前的岁月里一定为此努力了很久。”
谢陌年眼底划过一丝暖意,这世间对他最好的便是姑姑。
“不是安宗柏,北燕不会亡国,姑姑不会来到西楚,更不会那么不快乐的直到身故,安紫薰这些都是你爹爹造成的,你凭什么在我面前提起这些!”
“过去发生的无法挽回,眼下你与皇上反目,他会很难过,在他看来,你是最为尊重的兄长......”
“够了安紫薰,你是来说客的吗?你没有资格与我谈!滚!”谢陌年手中长剑挥动,剑锋即刻就要划破她长裙一角瞬间,安紫薰寸步不移,赫连卿疾步闪动,徒手挡在她面前。
“你想找我爹爹报仇,我老实告诉你,他现在不复从前,不再是西楚的战神,不过是个丧失妻子伤心欲绝的普通男人,谢大人你要算账不妨找我,杀一个毫无反抗能力的安宗柏我想不是谢大人所期待的。”
他微微眯起眼眸,他一向好胜,如果安宗柏真的成了一摊烂泥,他不屑杀这样的人,不如让他痛苦的活着反而更好。可是真的放过他,谢陌年心中不甘心。
“我记得你说过,金家暗器手法高明,可我的不过是旁门左道,安紫薰并不擅长这些。”她不顾危险一步步靠近谢陌年,“皇上的天下并不稳,赫连琛与卫后还在外筹谋西楚帝位,他每天要应对来自朝廷的很多压力,你口口声声说要帮他得到天下,如今你将他推在高高在上的帝位,就不管他要面对的危险吗?谢大人,你真的是帮他还是害他?!”
她声音不大,却一字一句的逼问,纤瘦的身体似乎有着一种力挽狂澜的无穷力量,他曾经只在姑姑的身上感觉到,那种温柔似水却坚韧无比支撑全局。
“你恨安家,可安宗柏你不屑在动手杀他,安家还有我在,我答应帮他稳稳的坐在帝位上,若是我食言,你想杀我太容易,谢大人,不过是让你再多等些时日,为了皇上,也为了影贵妃,更为了你自己。”
她一口气说完这些有些疲倦,赫连卿与谢陌年的对话她全部听见,此时两人再决裂,对谁都是一种伤害,谢陌年的怨恨二十多年,他不会善罢甘休,能令他在疯狂仇恨里还留有清醒的则是这份兄弟感情。
雨越下越大,即使站在对面也看不清对方的面容,谢陌年紧握着剑,伞下的女子半身也湿透,清澈澄净的眸光丝毫纤尘不染,笃定自信带着细微的张扬,这点她相似姑姑,她甚至看透他心中所想。
“你最好做到你承诺的,卿儿为了你......”他猛然吸口气,瞧着已经上前的赫连卿,他不想与卿儿兵戎相见,他更想卿儿保住得来不易的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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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哥哥说的是真的?”他擦着安紫薰湿漉漉的长发。
“怎么,你不想我留在你身边?”她侧脸故意问道。
赫连卿没有回答,不过耳根却顿时红透,半天一句,“明天你留在这里。”
“三郎,行宫一行凶险不知,我更要跟着你同行才对。”她伸手捏着他红红的耳垂,“你心里明明乐着我留下,什么时候学会故意装作不在意了?要不要我再证明给你看这不是梦?!”她还极少瞧见赫连卿会脸红。
他眉峰一挑,妖娆的眸子眯起时带着些许危险气息,趁着安紫薰愣神间,他陡然将她打横抱起大步走到榻边慢慢放下,接着动作很快的贴着她躺下。
秀色可餐 文 / 雪芽
“宝宝。”他低低温柔的唤着她,眉眼说不尽的柔情。.
“赫连卿!”她伸手去推他,他从后抱住她,她有力气使不出,况且她此时动作不敢过大。
“宝宝,我饿了。”他湿热的唇咬着她耳垂一路往下,手指更是灵活的解开她衣衫,本就穿的少,他三下五除二的替她脱下,随手丢在一边。从知晓她怀孕开始,他一直忍着不碰她一下,她不愿意接受他,他逼着她。
安紫薰咬着唇,只能按住他不安分的手,“你让我起来,我去弄吃的给你。”
他狠狠的咬在她锁骨上,浅浅一个齿痕,低喘道,“不要,秀色可餐的美味就在眼前!”她身子因为怀孕变的更敏感,禁不住他爱/抚/拨/弄,很快的安紫薰就低了声音。
“不......不行......”她全身的火好似被点燃,还残留最后一点清明意识。
耳边听见赫连卿重重的喘息,吻铺天盖地落下,她的发、她的眉眼,小心细致却霸道,末了,他如最初那般从后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