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柳条,盈盈不堪的素腰,走动起来身上环佩叮当作响。
女子莲步移动靠近镇南王府,那股子香味越发浓郁,立刻守卫的人将她拦下。
“快走开,不知道这镇南王府不能随意靠近吗!”
“呦这么凶,奴家是来见镇南王的。”女子轻声细气的说着,纱巾遮住半张脸,带着笑意的凤眼在侍卫脸上身上滴溜溜的打转。
那股子勾人的魅/惑,随着香气弥漫格外令人心中燥热起来。
“镇南王不在府中,姑娘还是回去吧。”不知咋地,看守的侍卫连说话也开始变的温和。
“哎呀,这可怎么办?”女子跺足娇嗔道,“奴家从隔壁邻县特意过来见王爷,你们连门都不让奴家进,奴家岂不是白跑!”一张俏丽容颜,微嗔,白净脸颊泛起胭脂红。
对面屋顶,安紫薰眼睛瞪的大大的,捂住唇生怕自己笑出声。
这赫连春水扮起女人来,无一不神似,他方才对她提议时,她还担心他会穿帮,想不到举手投足间,比女人还要
立即有人哄笑,“别看这镇南王平素严肃,原来还喜欢这口,烟花之地的女子睡起来就是爽的很!”
“小娘子你快些走吧,镇南王这棵大树说不定要倒了,你还是另攀高枝去吧!”
赫连春水听了眼珠一转叹口气,“这死鬼害死奴家了,奴家来这算是白来,竹篮打水一场空~”他皱眉娇嗔的模样实在惹人怜惜,那些侍卫的眼光不住在他身上打转。
“军爷,看你们也辛苦,都着半夜了还在守着。奴家住在前头余香楼,若是军爷有空,奴家倒是能陪着解闷什么的。”他笑吟吟的将手中帕子扬起,挥在众人眼前。
那香味突然浓重起来,随风散开,众人眼中是赫连春水如花笑颜,只觉得看的迷离,却不查有什么不对劲。
安紫薰蒙住口鼻,那是特效的迷魂粉,能让人产生短暂的麻痹,这些东西随风扩散的很快,用的药量她算的睛准,只要短短数秒钟就好。
她飞身跃起,黑色夜行衣没入黑暗,矫捷如燕掠过众人上空,无声坠落在王府里。
见安紫薰成功进去,赫连春水轻笑,这药效很快散去,他如来时那般摇曳生姿的离去,看的众人口干舌燥的厉害。
“这小娘子的腰可真细。”
“皮肤又白又嫩的,睡上一回还不知如何的爽快!”
耳边尽是侍卫的不耻的嘲笑,赫连春水置若罔闻笑着离去,迷魂粉无害,所以他在里面加别的东西,今夜见过他这番打扮,嘲笑过他的人,不等天亮,这些人会痛到将自己抓的骨肉分离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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厢房前红灯点燃,安紫薰慢慢走上台阶,纱窗映出屋里女子的剪影。
她抬手推开门,“娘亲。”安紫薰喉头梗咽。
南海第一美人,龙王金咤的掌上明珠。岁月对金筱瞳格外眷顾,年约四十依旧美艳不可方物,眉间一抹病态缠绵,平添了几分娇柔。
金筱瞳听见声音眼光一亮,似是不敢相信,转身看去,眼前的女子面容不是薰儿,可那双眼睛她一眼看去,就知道是薰儿!
“我回来了。”安紫薰眼眶一热,再也忍不住眼泪扑簌簌落下,几步过去扑在金筱瞳双膝上,金筱瞳罗裙染着紫藤花香,多年来如此,她每每闻见都会觉得心中安宁。
金筱瞳抚过她长发半晌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我是带你走的!”安紫薰仰头擦去眼泪低声道。
“娘亲哪里都不会去,我要在这里等你爹爹回来。”金筱瞳早就猜到她的想法,薰儿的个性像二十多年前的自己,有时过于冲动。
“爹爹去了南海,他扣下赫连卿,西楚皇帝突然病危,太子掌权,我们这里还有南海早就是赫连氏看中的,娘亲留在这里,难保西楚不会再玩别的花样对付你!”安紫薰心中着急,这一世安宗柏是她爹爹没错,可他从没有关心过她们母女。这些年,金筱瞳过的并不开心,她太好强,就是哭也是默默在人后。
男子也可倾城祸国 文 / 雪芽
金筱瞳看着她易容的脸,“你和庆王怎样了?这一次你爹爹扣押他其实有他的难处,娘亲别的不担心,只怕他会一时误解你。”.
“我和他……”安紫薰顿了顿,她只记得赫连卿对她的种种不好,如今他一反常态的将她宠上天,那种身在云端的不真实感更令她害怕,宠爱的越深,有朝一日,这般宠爱不在,只会将她摔入悬崖深。
“薰儿,听娘亲一句话,你既然嫁给他已经是夫妻,这一辈子就要学着去包容对方,学着去相处。”
“那是爹爹为我定下的,我不一会非要死守着赫连卿,他对我、对我……”她忍住后半句,不想金筱瞳再因为她的事情担心。
与赫连卿之间,她一定要做出抉择,如果不适合,她不想委屈了自己!
“娘亲,我的事情稍后再说,你快跟我走吧,我们去南海,或者到别的地方,总之想办法躲开赫连氏,我一定要保护娘亲周全!”
金筱瞳眼中有泪笑着道,“薰儿,娘亲相信你有本事,虽然我没有生下儿子,可你从不比任何男子差。你的心意,娘亲知道,可是此生我都要守在你爹爹身边,我在这里,他会回来保护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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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海。
安宗柏听着下属的回报,赫连氏还是对兖州动手了,镇南王府被西楚的士兵重重包围。
“将军,王妃如今一人在王府,小姐已经闯出南海,只怕是要回到王府,我们的主要兵力都来了南海,若是西楚动手,还是以防万一,派些人回去也可保护王妃与小姐!”军师在一旁提醒。
良久,安宗柏摇头,“私自派兵回去,只会给他们带来更好的借口吞下兖州,如今开战死伤全是城中百姓,这个险冒不得。”
筱瞳,希望你能体谅我这一次……
安宗柏闭起眼睛,心中愧疚的默念。
爱太深,所以才有伤痕 文 / 雪芽
“他不会来的,爹爹不会来的!”安紫薰拉着金筱瞳的手,“这些年,娘亲等的还不够吗?爹爹当年帮助赫连御风灭了北燕,影贵妃是北燕的长公主,他却将我许配给影贵妃的儿子,因为他是赫连御风最宠爱的儿子,爹爹想用联姻来保住兖州!这些我都可以忍受,可是娘亲的苦,我是看在眼中,心里替你难受!”.
“傻薰儿,如果你等的有盼头,就不会觉得是苦。”金筱瞳轻声说道,“你已经知道当年的事,娘亲也不打算隐瞒你。”
安紫薰心头一怔,娘亲隐瞒她什么?
“很多人都以为我是遵守了你外公的意思嫁给安宗柏,其实不是,当年我求你外公,求了几天,他才勉强主动请旨,答应我与你爹爹完婚的。”
“你主动要嫁给爹爹?”安紫薰完全想不到,这婚事是金筱瞳提出氯。
“北燕长公主谢鸿影,我未有出阁前见过她一次,我当时心高气傲,见了她也不禁佩服,世间有如此才情聪慧的女子,莫要说是男子,哪怕是身为女子的我,也十分羡慕。”金筱瞳回忆当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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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宗柏心里深爱着一个人,为了她在北燕三年,从普通的侍从到身居高位,曾经是北燕皇帝御赐的驸马,这些安宗柏早就告之,用来拒绝她的爱意僮。
怎样的女子令他从此心如止水,放弃情爱,一心只投身战事?
金筱瞳一人前往西楚,如愿的见到了曾经闻名天下的北燕公主谢鸿影。
都说北燕亡国,她以色侍君承欢深宫,是赫连御风最为宠爱的女子,就连他的发妻,西楚皇后卫鸢,见到这位影贵妃,都要以礼相待。
“我喜欢安宗柏,可他说他心中只爱一个人,所以他拒绝了我,所以我一定要来看看你到底哪里吸引他!”
彼时年少轻狂,她盯着深宫中的华服女子。
那个女子有双清楚仿佛看透世间万物的眸子,历经沧桑的感觉,金筱瞳只从爹爹金咤眼里看到过。
她不过双十年华,却好似经历了几十年的人世沧桑。
“你是金筱瞳,南海龙王的女儿?”她话语轻柔却有种与生俱来的贵气,轻轻一笑的倾城容颜,何止颠倒了众生,哪怕是为了她颠覆整个天下,金筱瞳想势必也有男人会这么做博取美人一笑。
“是。”她回答道。
“我和安宗柏曾经有过一段情缘,不过那是过去,早已经错过了。你若是真喜欢他,就该去争取,说起来他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谢鸿影顿了顿,低垂眼帘遮住眉眼里闪过的一丝别样神采接着道,“却更是个会伤人心的男人。”
“他灭了北燕,你恨他是应该的!”
“北燕皇室早已风雨飘摇,我皇兄仁厚少谋略个性缺果断,国事上完全倚靠重臣,外在是靠铁骑支撑,安宗柏卧底三年,部署一切,他那份心思无人可比。我身为女子,虽自认不输给男儿,可还是不比他来的深谋远虑。北燕没有铁骑相助,犹如飞禽没有翅膀,如何能飞起逃脱一死?他将北燕的亡国,提早罢了。”
她身上有种女子少有的果敢坚毅,说起这段往事,并没有流露多少悲痛。
“北燕谢氏如今只剩下我与侄子陌年。”她指着外面正在练功的男孩,“他是谢家唯一的男丁。”
金筱瞳愕然,“你将这么重要的事情告诉我?”
她不以为然的笑笑,“你不会说的,我从你眼中看出你真的很喜欢安宗柏,这个孩子是他保住的,他用命保住的。”谢鸿影声音压的很低很低。
金筱瞳紧紧攥着手掌,安宗柏保住亡国的太子,那是滔天的大罪,他为了谢鸿影什么都不顾了……
“他在赎罪,用自己的办法令nei心好受点。”谢鸿影淡淡说道,“我现在不恨她,也许你觉得奇怪,北燕亡国时,正是我与他要大婚的前夕,西楚兵攻破城门,我皇兄皇嫂自尽,我被俘获在西楚军营,赫连御风看中了我,就在安宗柏的面前,我答应做赫连御风的女人!虽然屈辱,可是当时我看见他痛苦的表情,心中却是痛快的,一时的痛快,走到了现今的地步。人人说我以色侍君承欢深宫,那又如何,我当时活着只为了陌年,现在还有我的儿子,如今的谢鸿影不过是个为了亲人必须要活下去的女人,没有我,他们不能再这深宫生存!”
一口气她说了好些,金筱瞳望着她略微苍白的脸颊,这一趟她不知道自己是否来对还是来错?!
“影贵妃,你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么多?”
她笑了笑,有一种说不出的悲凉,“这宫里没有一个能真心说话的人,你能千里迢迢为了安宗柏来西楚一趟,怕是真的喜欢的厉害。这几年,听闻他战功赫赫,这一次被封为镇南王。”
“我没有见他笑过,他很冷漠,甚至都不愿意见我,那一天他突然找我,就和你一样,告诉了很多关于他之前的事,用来拒绝我。”金筱瞳此时才知晓,安宗柏拒婚的理由背后,有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他背叛了谢鸿影,这样一个好的女子对他付出的真感情,若是换做是她,想必也逃脱不了那些过去的魔障。
这个女子用一种平淡的口气告诉她这些,金筱瞳心里有些恐慌,他们的过去纠缠在一起,她无法介入其中。
“他心里很苦,可是如今我和他早已经是陌路,我帮不了他什么。金筱瞳,我告诉你这些往事,并不是说我看破放下有多潇洒,我只是希望自己不再被过去音影缠绕到不能走出去,他其实也该如此,既然缘分尽了,就该彼此放手!”
她听了这番话离开西楚,之后她找到了安宗柏,只说,“将军,我会等你转身看到我的那一天,一直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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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筱瞳抚摸手腕上多年来戴着的红豆串成的手链,颗颗圆润饱满,色泽嫣红欲滴。安宗柏沉默寡言,更不温柔解风情,在她生完薰儿出征前,却亲手做了这串手链替她戴上。
红豆相思,相思红豆,相思、相思……
爱太深,所以才有伤痕 文 / 雪芽
将军,我会如二十多年前一样等下去,一直等下去,无论你做出怎样的选择,筱瞳都不会怪你,只要你心中有我,余愿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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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海中行走的客船终于靠岸,余月的时间才到西楚边界。
金筱瞳留在镇南王府,她说,“照着你的爹爹的话去做,要么去南海,要么就找个地方暂时躲避起来,西楚皇室一旦发生彻底的变动,安家首当其冲。”
安紫薰如今明白了其中缘由,安宗柏与谢鸿影原来有这么一段过往,难怪谢陌年要杀她,还有爹娘曾经的过往。地陵中被冰封十年的女子,她比任何人看的通透明了,这深宫却如囚笼困住了她。
“阿薰小心点。”赫连春水扶着她下船,“等下去医馆瞧瞧吧,你这几天晕船的太厉害,不仅吐,连一点东西也吃不下。”他瞧着安紫薰清瘦的脸颊,那下巴尖尖的快成杏仁核了。
安紫薰点点头,她一般不晕船,最近几天大抵是船晃动的厉害,她吐的手脚发软。
“侯爷,这里是西楚边界,你自己也要小心点。”她提醒赫连春水,记得他是被赶出西楚的。她执意要回西楚,他坚持陪同她前往,安紫薰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情害了他。
赫连春水不以为然的笑笑,“我没事,对了阿薰,我一早派人准备了住的地方,你暂时也需要地方住,不嫌弃的话,你住在我那里可好?”
虽然是询问她,安紫薰却明白赫连春水的意思,这一路上他处处打点好一切,不容她费心一点。混进镇南王府,也多亏了他帮忙。
“好吧,等我身体好些找到地方就搬走。”她明显气力不足。
赫连春水连连点头,“你肯先住下就好。”听见安紫薰答应,他心里顿时欢喜的厉害。
阿薰,我们成亲吧? 文 / 雪芽
园子幽静雅致,安紫薰一身疲惫,简单洗漱就躺下睡去,等她醒来已近黄昏,一扫余月来颠簸的乏力,坐起身子她发现圆桌上摆着她最喜欢的紫藤花。.
镇南王府今天紫藤花早早开了,她不由想起往昔与金筱瞳坐在花架下看着微风拂过,紫藤花海起伏漾开的情形。
“你果然喜欢紫藤花。”赫连春水在外面见她对着花望着的出神,脸上浮现一点温柔笑意,这段时间她沉默的可怕,许久不见她笑了。
安紫薰见了是他点了点头,“谢谢,你准备的紫藤很美。”她出生在紫藤花开的季节,花海香味熏然,安宗柏替她取名安紫薰。
不过这是南海特有的花,移植藩地好几年才勉强成活,能在镇南王府成片花海,金筱瞳费了不少心思,因为这紫藤花是她最爱的氯。
“阿薰,你休息的可好?”见安紫薰神情大概是又想起镇南王妃了,他连忙转移话题。
“这里很好,谢谢。”
客气而疏离的语气,赫连春水眸子一沉,“你我之间不用言谢。”他说着进来在她身边坐下僮。
“侯爷。”
“我喜欢你如从前叫我春水。”他安静平时安紫薰的眼睛,从他正式决定要将她重新揽住怀中开始,赫连春水就放弃了一切,他甘愿如此的结果,只为了她一个人。
一个机会,与她单独相处这几十天的机会,平生他最甜蜜的回忆。
安紫薰怔了下,她哪怕是神经大条的人,也觉察出赫连春水对她究竟是怎样的感情。
“我先前受了伤,脑袋还有些不清楚,所以以前的事情……”她开口解释。
“你慢慢想,我会等着你记起的那天,如果那需要很长时间,我也等。”他甚至大了胆子在说话间握住安紫薰的手。
凉意的手掌被他握在手中,赫连春水掌心干燥温暖熨烫着她的肌肤,比起赫连卿给予她寒冷,安紫薰确实喜欢被这样的温暖包围。
看的仔细,他眉眼有几分相似赫连卿,远不及他的颠倒众生,却自有一番芝兰玉树。
他对她的好,总是润物细无声,总在她不经意间流淌,没有强迫她接受,只是在她左右的保护。
“好吧,就和以前一样喊你春水。”她答应下来。
他眸子一亮,对她笑起,与赫连卿更为相似的那番孩子气笑容。
安紫薰心中暗叹,她记得赫连卿对她所有的不好,也记得在相处不多的日子里,那个男人的霸道还有那笑起令人迷恋的孩子气。
他只要不妄动,爹爹不会要他性命,这点她相信安宗柏说的到做的到,而赫连卿也不是个分不清局势变化的人。
还有云裳,不知他好不好
赫连春水见她不似船上的睛神不振,“我派人请大夫来给你瞧瞧。”
睡了一觉,安紫薰觉得身体好多了,“不用麻烦,我好多了。”
“我让下人准备了饭菜,你好歹用点。”
“我不饿,你想吃什么,我做些给你吃?我住在你这里,总要有些表示。”
“你做什么,我吃什么!”赫连春水心中一阵欢喜。
“厨房在哪里?”她挽起袖子笑着问。
“我同一起去!”
小厨房里,他看着安紫薰利落的忙碌,他偶然打打下手的帮忙递递东西,虽然只是清粥小菜简单的很,赫连春水却吃的不亦乐乎。
原来幸福这般简单,只要在心爱的人身边看着她的笑容,吃着她特意为他做的膳食,那种温暖点滴在心头,再是冰冷的心房,也注定要被融化。
用完膳食,他陪着安紫薰说了话,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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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他到房中,就见暗中人影闪动。
“荣福,你怎么来了?”赫连春水皱了眉头,有丝不悦。
“奴才奉夫人的命令来见侯爷。”
“说吧。”
“夫人说西楚王传闻病重,如今是太子掌权,安宗柏扣押了庆王,其他的几个有实力的皇子皆是投靠太子,这时侯爷要开始行动,这绝妙的机会,不能轻易浪费。”
“知道了,你回去复命吧。”见荣福迟迟不走,赫连春水脸色一寒,“是不是还有别的事情?”
荣福欲言又止,最终一句,“夫人的话奴才带来与侯爷,还有一句是奴才心里话,夫人还不知侯爷与庆王妃在一起,侯爷是知道夫人的心思,若是夫人知晓,庆王妃恐怕……”
赫连春水眼瞳骤然一紧,“这里的下人全都被割掉舌头不能说一个字,只有你一个人知晓她在我身边,荣福你知道该怎么做的!”
“奴才不会背叛侯爷,也求侯爷要与大局为重!”荣福伺候他良久,侯爷对庆王妃动了什么心思他清楚,怕只怕,一旦被夫人知道此事,王妃的性命难保!
赫连春水立身猛然转身,他的脸隐没在黑暗中,眼神毒辣狠戾,“这一次,谁也不能阻止我得到她!”
一连两三天,安紫薰胃口欠佳,哪怕是清粥小菜吃几口就没有食欲,很快的又全部吐出来,她心里盘算信期的日子,她一直不准,偶然也迟一个月不来,可这次的情形她直觉不对劲。
最后一次就是在谢家的那一夜,他没有控制,在她身体里释放,所以她事后费尽心思讨来了汤药……
倏的,安紫薰突然想起赫连卿说:
------那你也被指望我会放了你。
不由的,她心里一冷。
安紫薰立即起身去见了赫连春水,“春水,我想出去走走,回到地面,总觉得晕乎乎的,怕是船上呆久了。”
“也好,我陪你去吧,你脸色不好看。”他担忧的瞧着她。
“不用了,这里是西楚边界,倒是你多注意,若是你担心我身体挨不住,就找个伶俐的丫头陪着我去。”
“那好,早去早回。”赫连春水吩咐了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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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上午,安紫薰平安回来,她脸色比早上离开时更难看,有些心不在焉匆匆回了房中休息。
她在街市支走陪同的丫头,极短的时间找到医馆。
阿薰,我们成亲吧? 文 / 雪芽
“诊脉。”她伸手在大夫面前,随后一片金叶子递过去,“一定要确认无误!”.
大夫自然不敢怠慢这样的客户,片刻后肯定道,“虽然脉象微弱,确实是喜脉!”之后那大夫又嘱咐了什么,安紫薰一句没有听清楚,如游魂般晃悠的回到出住。
怔怔的坐在桌边,她突然笑了笑,许久不曾落泪的眼眶顿时酸楚难受。
他骗她,那碗药根本就不是她需要的,所以她让赫连卿喂她喝下时,他才会那般说。
不过放过她,再用一个孩子将他们之间连接的更加牢固吗……
为什么要如此对待她?
他们之间的婚事本就是错误,赫连卿应该是知道影贵妃与安宗柏的往事,影贵妃可以令自己不再过去的纠缠不能脱身,可旁人不能。
谢陌年,对了她想起那个谢陌年的男人,他想杀了她,无时无刻的想杀她,将她打入海水中。
所以赫连卿对她也应该充满了恨意,他那般无情的对待她,如今他的浓情蜜意是为了用另一种方式来折磨她吗?
她的手颤巍巍的放在肚腹上,一个多月的孩子,没有成型那么的小,在她的身体中被孕育着,对外界的一切什么也不知晓。
那样脆弱的不堪一击,她是唯一能保护孩子的人,却也是可以亲手毁掉孩子的人。
低着头眼里夺眶而出,打湿衣衫,安紫薰彷徨无措,将头深深埋入膝盖间。
良久,在她筋疲力尽时,被揽入一个温暖的胸膛,臂膀有力将她牢牢抱紧。
温暖干燥的手掌捧住她满是泪痕的脸,指腹一点一点帮她抹去还在不断掉落的泪珠。
“阿薰。”他温柔的轻唤将她思绪拉回现实。
迷离眼眸逐渐清晰,赫连春水脸上满是担忧,那眸子焦虑却更是深情不已的凝视她。
“阿薰,我们成亲吧?”
有一种爱叫不计回报 文 / 雪芽
过了良久,安紫薰的声音轻轻渺渺的传来,“成亲?”.
赫连春水嗓音微有颤意,“对,成亲,你做我的妻子!”他想说这句话很久,有阿薰这样的女子相守一生,他情愿放弃多年来的准备。
他的眼神真诚,安紫薰瞧着他半天苦笑着,“你知道再说什么吗?春水,我有了孩子。”
“我知道。”他点点头,她最近几天的情况他都知晓,从她提出要出去,支走陪同的丫头找了医馆进去,赫连春水都知道。
“你监视跟踪我?氯”
面对她的质问,赫连春水并没有欺骗她老实的回答,“是,我害怕你会出事。”
安紫薰有些厌恶的将他的手推开,他再一次飞快地紧紧握住。
“这个孩子是赫连卿的!”她静静的看着不肯妥协的他一字一句道僮。
“不管这个孩子的爹爹是谁,孩子的娘亲是你安紫薰,我赫连春水就是喜欢你,就是想娶你,其他的我不管!”他说的又快又急,生怕她会打断自己的话。“这些天我们在一起,阿薰你是知道我的心意……”
他想说那一夜相见,他吻上她时,早就认定了她,如今赫连春水开始后悔那次,只是为了亲近她,所以要借用姬云裳的外貌与声音,他想知道自己在安紫薰的心中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位置。
“别说出来,春水,我给不了你这些!”她阻止着他的话。
怔怔的听完阿薰的回答,赫连春水却没有放开紧握她的手。
“你也说过你的脑袋糊涂了,以前我和你的事估计也不记得。没事的阿薰,我可以等,等你好起来的那天。”他绽开微笑,低声哄着她。
阿薰弄不仅记忆删除,甚至还误以为救她的人是姬云裳,他不知道那个人用了什么办法做到的。
他说,侯爷我能令安紫薰爱上我,也能令她爱上你!
只要找到姬云裳,将阿薰缺失的记忆找回,他不信以往的情意留不住阿薰,她腹中的骨肉是赫连卿的不假,当他知道时心中确实难受过。
可他爱阿薰,就会爱她的一切,这个孩子还没有出世,等孩子出世,他会当做自己亲生骨肉来疼爱,不用告诉孩子亲生爹爹是谁,是阿薰生的,他都喜欢。
“春水……”
他立刻打断安紫薰的话,“你是想重新回到赫连卿身边吗?”试探性的赫连春水问道,别的不担心,他只怕阿薰的心中对那个人还会有一丝留恋。
安紫薰不语,再回到赫连卿的身边?
“我现在只想着我爹娘的安危,西楚皇室如今出事,若是真的被太子继位,安家不知道会落到何等地步?我娘亲……”
为人子女者,血脉相连,血浓于水的亲情,如今安家面临危机,她还能为爹娘做些什么?
她不会独自躲开远远的,她不能看着安宗柏出事,那样等于同时要了娘亲的命,她还在苦苦等候安宗柏回去找她!
腹中的孩子来的并不是时候,她低头抚上肚腹,各种情感纷杂在一起,安紫薰最终低低一声轻叹,紧紧拧住眉头。
“要做娘亲的人,别老皱着眉头。”赫连春水一下一下抚平她的眉头,“别忘记,我也姓赫连,太子能不能继位并不是他说的算,只要皇上一天还在,局面都会发生扭转。”
见她沉默,赫连春水知道在逼迫安紫薰并不是办法,他扶着她躺下盖好锦被,“镇南王的事情我派人去打听消息,你不用担心。至于成亲的事,我不会逼你。阿薰,我想你知道,无论你曾经发生过什么,我想娶你的心意不会变!”
侧卧的身子微震,听着脚步声远去,她双手慢慢移向肚腹以一个保护的姿势抱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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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起来,她就听见院子里声响不断,顺着声音找寻过去,初春金色晨曦里,满院紫色蹁跹,微风拂过,长长垂落的紫藤摇曳多姿,花瓣漫天飞舞成雨,赫连春水着单衣忙活不停,身边放着整齐的木制架子料。
“吵醒你了?”他瞧见安紫薰歉意的说着却喜滋滋的瞧着她一个劲的笑。
一个晚上,满院紫藤……
“喜欢吗?我正在搭架!”见到她满眼的惊喜,赫连春水不由痴恋的望着,他想给予安紫薰最好的!
怔忪间她回神,“很漂亮。”她一时还以为回到家里,偶然有花瓣飞落在脸颊,微微的凉意带着清香,安紫薰心里突然多了一份安定。
“薰,你看!”赫连春水喊道,指着一侧树下隐在花海中垂落的秋千。
“你做的?”她看向春水,他眼里尽是倦意充满血丝却掩不住喜色。
“以后你在这里可以赏花荡秋千。”他拉着她坐上秋千,轻轻推动晃着,安紫薰身子晃动,阳光从花海缝隙间流泻,照在她脸上,暖暖的好生舒服。
她刚想说什么,侧目瞧见脚下不远放着的东西,“那个是?”还是个半成品的木制东西躺在那里,赫连春水赶忙过去藏在身后,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
“没、没什么!”
“拿来我瞧瞧。”安紫薰过去伸手拿过来,看样子像个可以前后摇晃的小木马。
赫连春水见她不说话挠了挠头讪讪道,“我照着样子做的,秋千是给你的,这个做给孩子,想着孩子出生后可以玩,确实不好看,对不起薰……”
“你一夜没睡,弄出了一片紫藤园,还有秋千和小木马?”
“我想你会喜欢。”他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安紫薰。
“你知道我一定喜欢?!”安紫薰看他期待的表情顿时的失落。
“若是不喜欢,我命人换掉。”他低柔了声音在她耳边道,“你别生气,对孩子不好。”
“这么好看的紫藤谁说我不喜欢,我只是想到,紫藤并不是适合西楚栽种,不知道还能看几天。”她只是随意的说着,然后指着赫连春水手中尚未有完成的小木马,“快去睡觉,然后快点弄好给我看看,这个样子还真的不好看,我要是不喜欢,孩子就更不喜欢了。”
她瞧着赫连春水发呆的表情,想也不想伸手点在他额头,扑哧笑出声,“呆样儿!”说着转身径直离去。
有一种爱叫不计回报 文 / 雪芽
一夜之间弄出这番景象确实费了不少功夫,她惊讶赫连春水对她所费的心思!.
这一夜她也考虑了很多,她的手始终贴在肚腹上,莫名的她眼眶湿润,此番却是做出决定的欣喜,她的孩子,只属于她一个人的孩子……
赫连春水漾开深深笑意,直到她走了不见身影,他收敛欣喜,想起安紫薰的那句话:“来人!”
立刻有人在他身后出现等着吩咐。
“这片紫藤花园好生看守,若是死了一棵,必须马上补上,要是让夫人看见,唯你们是问!”
吩咐完,他坐在秋千上,看着手中的小木马,赫连春水还再回味安紫薰那娇嗔的一幕。
------呆样儿!
薰,能让你开心,再呆再傻的事,我都乐意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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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时节,阳光明媚温暖令人骨子都生出酥软。
安紫薰睛静心在这里调养身体,她有寒症,在船上的时候发作过一次,在南海她问过木棉,这病难以好的彻底,平时就要注意,尽量减少发作的次数。
她想着这几个月尽量在发作时不要吃药,对孩子也有好处,所以乖乖的接受赫连春水对她的照顾。
她并不厌恶春水,她对他有种早就认识的好感,加上相处多天,安紫薰逐渐放松戒备。
“薰,你的脚真好看。”他亲自帮她穿鞋袜,生怕她动一下就会伤了身子似的。瞧着她雪白的天足玲珑可爱,他眼光流连不由赞叹。
安紫薰脸颊烧红一片,“我自己来穿好了,不用麻烦!”他表明了心意,她并没有给出答复,还是有些不能接受这些亲密的举动。
下人正巧进来,赫连春水看完比划的手势点点头转身对安紫薰道,“我出去一下,等会我再来陪你出游。”
他离开安紫薰住处,朝着大门方向走去,远远的赫连春水瞧见那雪色衣衫的人影,那般卓越清雅,怎能不记得他是谁!
信我,我不会伤害你…… 文 / 雪芽
等了好一会安紫薰不见赫连春水回来,下人交给她赫连春水留下的一封信,大意是他有事出去,让她在府中安心休息,他会尽早回来。.
“是谁来找侯爷?”她问及送信的下人,那人摇头比划着表示不知。
“我想出去走走。”她说着起身。
那人立刻阻止不断摇头,示意她不要出去。
“我会和侯爷说,是我自己的意思与你们无关。”在府中春水对她确实照顾,不过碍于这里是西楚边界,所以一般她出去,都是他直接吩咐府中的人随行氯。
打着手语依依呀呀阻止她的人,在张口间,安紫薰瞥见他的舌头是被硬生生勾断,心中一惊,这里伺候的人皆是不能言语,安紫薰一开始住进来就觉得奇怪,却没有问过赫连春水原因,只听说都是天生如此,可看这手法分明是人为造成。
春水的为人温和细心,安紫薰一时不能将这些联系到他身上。
见她不再要求出去,那人才松口气的退下,安紫薰瞅着身在的院落,她原先担心住在春水这里本就会给他带来麻烦,这些天却并没有听见外界有什么动静,似乎这座院落将她与外界重重隔离得不到一丝消息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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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黄昏,赫连春水回来,见到安紫薰在紫藤园中小憩。
“回来了。”她睡眼惺忪,随意揉几下慢慢起身。
“怎么不到屋里睡,这里会冷的。”他立刻脱下外衫披在安紫薰肩头歉意道,“本来说好陪你出游,不巧有要紧事情耽搁,真是对不起害你等到现在。”
安紫薰笑笑,“你不是托人带信给我了吗,既然是要紧事当然以此为重,再找日子出游就是。”她指着一侧石桌上备好的菜肴,“菜凉了,我让人给你热一下。”
一桌菜肴睛致,赫连春水一吃就知道是安紫薰的手艺,她还备下一壶桂花酿替他斟在杯中。
“怎么兴致这么好。”他问着,也要替她倒上一杯。
安紫薰抬手按住他倒酒的手,“我不能喝,对孩子不好。”
他听闻怔了下,随即道,“瞧我糊涂了。”说着他夹了一些清淡的菜给安紫薰,第一次他和她这般悠闲的在一起用晚膳。
岁月静好,赫连春水希望这一刻的美好,如果能永远的停住那该多好。
只是……
他安静的享受这一刻宁静之美,一杯接着一杯喝着,这酒是纯酿本是甘甜美味,喝多了赫连春水却觉得有些苦涩,亦如他的心情。
“看来白天你是忙累了,喝了这么些都不知晓,这酒后劲醉人的!”她夺下他手中酒壶,“最后一杯!”
微醺醉意下,他眼中的安紫薰身影不甚清晰,却听得她声音悦耳,比这酒还醉三分。
“阿薰,你这样对我好,就像我妻子!”赫连春水身子控制不住的晃动,伸手握住她的手腕,纤细滑腻的肌肤他心中一动,顺势他想去抱她。
“你醉了。”安紫薰不动声色避开,还是被他拉扯到袖口。
“醉了好,酒后吐真言。”赫连春水身子不稳扶着桌子嘀咕着一句,仰起头瞧着月色下她明媚清澄的眸子,那双眼睛,即使过去十余年,她的容貌不复当初所想的那般美艳,可每每瞧着这双眸子都能令自己怦然心动。
“你骗过我什么?”安紫薰暂时走不开重新在他身边坐下。
赫连春水怔怔的看着她酒意正浓,白净的脸因为酒意上涌红的快要滴血,他装傻十多年,时间久了似乎对谁说话都真真假假,难得有真言。
回到西楚与她相处的日子,他曾经深深的嫉妒赫连卿,甚是每一个靠近安紫薰的男子,他们可以表达真实心意,而不像他,只能装作一个十多岁孩子来换取她的注意。
连一句发自真心的喜欢,都被安紫薰看做一句孩子的戏言。
他装成姬云裳骗她一次,换的一刻温柔相对,如今,她真实的在他身边,他不想放手,也不能放手!
“我以后若是半点对不住你,就、就不得好死!”赫连春水颤抖着声音突然大声的说道,“真的,我说真的,阿薰,我宁愿死了,也绝对不会伤害你!”
他醉意不轻,站起身踉跄步子,安紫薰伸手扶住他,又担心他醉的厉害她一个人扶不住,忙着四下叫人来帮忙。
赫连春水听得她声音,伏靠在她肩头不断低喃道,“你只要信我,信我,我不会伤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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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紫薰身后还有南海金家支撑,春水好侄儿,你想自己独吞吗?”
“她就要是我妻子,二皇叔最好不要打她的主意,不然我们很难再谈的拢。”
“你的妻子?!哈哈哈~老三这次居然要栽倒你手里,真是天大的笑话!你倒是没有让二皇叔失望!”
“三皇叔不是每一次都能想要什么都能得到什么的。”
“不怕老三剥你的皮?你的胆子还真不小,和他抢女人!”
“二皇叔如今掌握朝中大权,三皇叔都不是你对手,若是春水真的要担心,恐怕也是要担心二皇叔你,侄子就这么一个要求,二皇叔能成全的话,侄子会记得皇叔送的这份大礼。”
“若是二皇叔看中的也是她,春水不让?”
“那春水敢保证,二皇叔将来坐不稳那高高在上的龙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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