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薰,赫连卿感到他心中萌生出那种想要霸道独占的念头。
******
就在他出神一刻,身后杀气袭来,赫连卿身子未动,随手将帕子扔出,俯身抱着睡着的安紫薰朝床榻一侧翻过去。
剑气凌厉,不见剑光闪过,已然将那幔帘撕扯碎片纷纷洒洒落下,在夜空里看去,像六月紫藤花雨。
来人一身玄色衣衫,转手又是挥手朝着赫连卿的方向,此刻才看到他手中无剑,不过一长枯枝,却赛过任意一把锋利的剑。
赫连卿一手抱着她,侧身对着那人。轻轻拂袖,三生蛊强大的力量好似破竹而出,将他那人逼的连连后退。
只听得枯枝嘎啦一声断掉,那玄色衣衫的男子避开赫连卿杀招,旋转身子稳稳落地,杀意骤然褪去,他站在那里孤寂冷傲的面容,有种天生的贵胄之气。
“许久不见,你厉害了很多。”他转过脸,清隽瘦削脸庞在月色微微扬起一抹笑容,瞧着赫连卿的眼神也变的温暖一些。
赫连卿将安紫薰小心放在那未有被弄毁的榻上,低头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脱了自己的外套替她盖住,接着站起身朝着西那人走过去。
“哥哥回来了。”
“谢陌年参见庆王爷,方才试试王爷身手,还请莫要见怪。”
“哥哥怎么这样见外,我们之间有这个必要吗?”赫连卿上前两人击掌相识一笑,“母妃过世后,哥哥对我而言,是最重要的人之一,这些年辛苦你为我奔波劳累。”
碧海青天夜夜心 文 / 雪芽
谢陌年轻叹一声,“姑姑过世快十年,我想回来祭拜她,事先没有同你说,就擅自做主的回来,其实也给你带了麻烦。”他倒是有些歉意,突然想起什么又问道,“听说你拿到了虎符,前几天还入了地陵见了姑姑?”.
赫连卿点头,“你赶路回来一定劳累,早点休息,找个时间我带你去见她,母妃知道你来,一定会开心。”
“想不到十年匆匆过,北燕谢氏到如今只剩下我谢陌年一人了。”他话语多了一丝寒凉,伸手拍着赫连卿肩头,两人之间态度似是非常的熟悉。
“哥哥怎么忘记,我身体里也有北燕的血。”赫连卿挥手也重重按在他肩头。
谢陌年,北燕王唯一存活的嫡子,也是他母妃的亲侄子。
“你娶妻了?”谢陌年眼光望着那床榻上睡着的人,“你放心让她留在那里听到我们的对话,看来你对她很是在意。”
这个弟弟,一向小心谨慎。方才他试着赫连卿武功,他对怀中人的安危非常小心保护着。
“嗯,母妃为我定下的婚事,镇南王安宗柏的女儿。”赫连卿轻轻带过,说话间他微微侧身,当在谢陌年面前。
果然,他眼中睛光一闪,“安宗柏的女儿?”
“是。”
“当年带兵杀入北燕皇宫的那个安宗柏!?”他目中微微泛红似血。
“是。”赫连卿回答道。
谢陌年握掌成拳,拍的一下拍在身边桌台,石桌敲一角粉碎。
“王爷,对不住了!”说完,他杀意四起,纵使越过赫连卿,手中寒光闪过,对准安紫薰刺过去。
倾国红颜乱君臣 文 / 雪芽
安宗柏这三个字,二十五年来如粹毒的藤蔓死死的生长在谢陌年血肉中。.
六岁至今,每每被噩梦惊醒,梦中刀剑相撞、人声惨叫、血肉模糊的尸体横七竖八在眼前,姑姑抱着他从火海中穿过。
“陌年闭上眼睛,别怕!”那时姑姑如神一样保护他。
可就是闭上眼睛他还是忘记不了那场景,一条白绫父皇赐死了母后,接着悬梁自尽,他眼睁睁的看着最亲的人身体逐渐变冷。
“安宗柏,我谢鸿影从没有求过你,你放了我侄子,他才六岁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他小心的仰头看着素来美丽高贵的姑姑,苍白了脸低声下气的求着那带刀闯入皇宫的人氯。
安叔叔!
他看着姑姑落泪哀求,安叔叔始终无动于衷站在那里。
一起进来的还有好几人,其中一个着黑色铠甲,目光冰冷移在他身上,却瞧着姑姑时,眸中闪过一道惊艳僮。
很多人看见姑姑都如此,可这个人目光如野兽,谢陌年年纪尚小,不由被他目光震慑的紧紧的缩在姑姑怀中。
他怕,姑姑也在发抖却搂着他更紧。
“带下去。”那个男人一声令下,立刻有人上前将他和姑姑分开。那些人力气好大,捏着他的手脚,不费力的将他拽开。
“姑姑、姑姑!”谢陌年大叫,“安叔叔,救我!”
可是安宗柏却低下头,因为那个人,他丝毫不敢动一分。
安叔叔是怎么了?以前他来见姑姑时不是这样的,他会带很多好吃好玩的东西来,今年生辰他还送了匹小马来宫里,还答应了开春会入宫教他骑马。
以前安叔叔说话时,总喜欢看着姑姑,尤其是姑姑带着他偷偷出宫,每次安叔叔都能让姑姑笑红了脸,在宫里姑姑很少这么笑。
前几天母后还说,陌年以后你多个姑丈疼你好不好?
姑丈?他盯着姑姑看,那天有一群宫女帮姑姑穿衣,大红的衣衫,乌黑的发髻束起上面是白鸟朝凤的金冠,红色束额点缀一块翠绿的碧玉,一抹晨曦透过高高的雕花窗投在姑姑身上。
他看的清楚,姑姑脸颊的红晕比这身衣服更要明艳动人。
北燕第一美人,长公主谢鸿影,她未来夫婿,北燕威武将军安宗柏。
谁曾能料到,这一切不过是骗局,是安宗柏花了三年时间睛心布置,为的是北燕铁骑,北燕疆土,而谢鸿影不过是那计划里多生出的一个小小意外罢了。
*************雪芽的分割线*************
一枚分水刺自谢陌年袖中而出,只有一处目标,便是安紫薰。
铛~
近在咫尺间,赫连卿徒手夹住分水刺,nei劲一出,谢陌年虎口发痛,即刻丢弃分水刺,转身提手化掌,掌如刀刃急急砍向安紫薰。
“哥哥!”赫连卿料到他会如此,他长袖拂动,缠在他谢陌年手腕化解他手中寸劲。
谢陌年出手一贯狠毒,对于要杀的必须是一次得手,所以他拼全力。
“让开!”他呵斥。
“她是我的王妃,哥哥你不能杀她。”赫连卿挡在他面前,对谢陌年的脾气他了解。
“王妃,哼,庆王爷你昏头了,你居然娶安宗柏的女儿,你知道不知道安宗柏是北燕有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
他眸中音冷,毒辣狠戾的看着安紫薰,如毒蛇般。
“这是母妃生前定下的。”他扬起手中龙吟钏,“这就是定亲信物。”
谢陌年见了一阵沉默,这对龙凤镯他见过,是姑姑拥有,只是为什么姑姑给赫连卿定下的妻子非要是安宗柏的女儿?
“姑姑糊涂了。”谢陌年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
“我不能违抗母妃的决定。”
“姑姑为你选了她,你不能动手,那我来,即使死后下地狱,谢陌年一个人承担!”他不能罢休,他忘不了这二十多年的血海深仇。
“你不能杀她!”赫连卿脸色一变。
谢陌年冷笑,瞧着赫连卿酷似姑姑的面容,压低了声音道,“怎么不能?安宗柏当年混入北燕,整整三年他用尽手段假意接近姑姑,博取信任,我父皇将铁骑兵权当做姑姑与他大婚的贺礼,他做了什么?带着你那好父皇攻入北燕,活生生的逼死了我的亲人,名义上他还是北燕的驸马,却将姑姑亲手送给了赫连御风。庆王爷,你的家事我不管,可我是北燕人,那段家仇国恨谢陌年终生不能忘记!”
满目仇恨,谢陌年杀红了眼,对于赫连卿的阻止,他逐渐也变的不顾,两人皆是大力出手。赫连卿不想伤他,却要不断防范他出的杀招。
母妃曾经说过,谢陌年是她所见之人中天赋最高的,加上他多年在外游历,各门派武功都有涉及,以前赫连卿回宫中那几天,谢陌年还特意教导他。
如今从武功高低来看他们不相伯仲,唯一的取胜的是他拥有三生蛊,可以在此压住谢陌年。
被赫连卿小创,谢陌年捂住伤口停手喘息。
“你非要护着她?”他冷声质问。
“哥哥,对不住你了。”赫连卿淡淡言道。
“那好,你千万不要让她落单被我瞧见,不然我可不会管她什么身份,你也来不及阻止了!”谢陌年斜睨那还在睡着的人,目光音沉不明,返身他消失在月色中。
******
安紫薰侧身而眠,动也不动一分,方才那些声响似乎没有惊醒她。赫连卿走过来俯身一把将她捞在怀里。
他抱着她回到寝室,放她在床榻,接着和衣睡在她身边,“安紫薰。”他伏在她耳边轻轻的喊着。
她没反应,只听见细微呼吸声。
“北燕王嫡子还生在人世间一事,如今你也成了那为数不多知情人中的一人。谢陌年说话素来算数,他要杀的人就没有能活着的,他一定会等你落单的那一天,若你离开本王身边半步,再遇见他,那时可就真的没有人能救你的。”
他慢慢说完,替她拉盖好锦被,然后安静的在她身边躺到快天亮才起身离去。
听外面脚步渐渐远去,安紫薰张开僵硬的身子坐起来。
倾国红颜乱君臣 文 / 雪芽
她知道赫连卿谨慎睿敏,心细如尘,要想骗他真太不容易。.
她喝了不少,可不至于醉的不省人事。
在王府被赫连卿眼线看着,她无论怎样也跑不出去,何况还要带着阿端走。
和他赌气拧着没有用,他不肯和离,不放她离开。要找什么的借口,她才能让赫连卿同意带她出去?
她反复想过很多,可无论什么理由,依照赫连卿的个性,首要条件是必须他同行才可以!
上次之后,他们在冷战,所以她请姬云裳特意教她北燕民谣,只想试试赫连卿听见了是否会过来。
万万没有料到的是……
北燕皇子尚在人间的秘密,她就这么背的成了为数不多的知情人之一,还被那个如疯子般的谢陌年立下誓死要杀了她的誓言。
不能离开赫连卿一步,在那个疯子男人出现前,赫连卿恐怕早就准备将她的身份告之。
离开他身边就是死路,不想死就要乖乖呆在他身边。赫连卿这一步,切断了她所有的退路。
除非她安紫薰不想活了,不然这一辈子都要生活在他的保护下!
真是高明!
她恨的牙痒痒!
转念一想,她装睡时隐约听见他们之间对话,提到了安宗柏的名字,当年带兵灭了北燕的是爹爹。
北燕嫡子还活着,那就是说势必要找安家复仇。她突然想到什么,心中猛然一惊。
影贵妃当年亡国因为爹爹,可为什么要替赫连卿与她定下婚事?
听赫连卿与谢陌年之间的对话,赫连卿应该是知道这些往事,他娶她,不肯放她,再用谢陌年的威胁令她在身边。
这个男人到底想做什么?
难得你温柔 文 / 雪芽
岁末,寒。.
自那晚开始,安紫薰一直呆在王府,她相信谢陌年会等着她落单的时候来杀她,不想死就要在赫连卿身边,至少在这个王府里她是安全的。
除夕前夜,照着宫里规矩,她要随赫连卿入宫,听闻长年在深宫吃斋念佛的皇后也会露面。
太子生母,三朝重臣的长女,赫连御风年轻与兄弟争夺帝位时,她辅佐在其身边出谋划策,与影贵妃谢鸿影,成为西楚后宫两位绝代风华的奇女子。
自影贵妃身故,她便常年幽居在深宫nei院,身为皇后,却不再管理后宫事务,也极少见那些被新纳入宫中的女子,俨然半个出家人氯。
如今西楚后宫,是淑妃小鸾代为掌管。
对镜子梳妆,一早赫连卿派李申来通知她,即刻入宫。
“小姐穿这件吧,过年见皇上皇后,喜庆点。”阿端翻找半天,给她配齐一套宫装,上等湖州织染,手工颜色花样处处可见睛巧僮。
全部是赫连卿命人她送来的衣服,她全都压箱底,她习惯穿的简单舒服,这些衣裙虽好,难免觉得有些繁琐,安紫薰极少穿。
“换了。”她淡淡道,眼神落在手边的匣子,心微微一动,伸手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望着出神。
阿端瞅着时辰不早,小姐一点不着急。突然瞧见安紫薰手中拿的东西,她倒是眼里一亮,忙着找了一套衣服。
“这个一定好看。”
安紫薰没有在意阿端喜滋滋的表情,眼见时辰不早,她就手让阿端忙她装扮。
“戴这支吗?”阿端问道,见安紫薰想了一会终于点头,她更是高兴拿过来替她簪在发髻顶端。“如果小姐露出原来容貌啊,今天这宫里一定是……”阿端啧啧有声赞叹。
来王府半年多,那晚小姐酒醉,阿端第一次见王爷对小姐那般照顾。
她对赫连卿有畏惧,极少看见他能和小姐融洽相处,突然的转变她起先有些不习惯,后来这些日子,王爷时不时回来这里,宿下的次数不多,倒是不再见小姐和王爷针锋相对。
“走吧。”安紫薰起身走出,阿端忙跟着上前。
**********
王府外准备了马车,今天王府可携所有女眷同行,安紫薰远远的就瞧见门外备下两辆马车,还有一身淡粉如娇花般的花夫人,站在赫连卿身边低声细语,不时的低头浅笑。
赫连孝自然也早早到了,他尚未娶妻,单身一人正百般无聊的靠在一边,安紫薰不见木棉那丫头,听阿端说,她因为上次望江楼的事,自愿回了杂役房。
“王爷,王妃来了。”阿端老远高了声音说话,那正在门外等着的一干人等朝着她们望去。
赫连卿转身看去时嘴角还噙着笑意,见到走来的安紫薰他眸光微沉。
紫色缎面小袄贴身,同色百褶裙,小袄脖颈一圈是白色的狐毛,她肤色还算白,双颊淡淡抹了点胭脂。
一头乌黑浓密的及地长发,松松挽挽的绕了个发髻,顶端那枚珠钗随着她步履移动,发出柔媚光泽。
说起来安紫薰并不美,她长相最多算是清秀,这套衣服简单,那份小心思是领口纯白的狐毛,紫色妖冶陪着白狐毛,她眸子浓丽婉转天生一副媚态的别样风/情。
随风而动,她衣袖微扬,宛若一只蹁跹的蝴蝶,就那样无声无息的闯入他眼眸里。
仿佛回到金銮殿初见那天,身姿优美的安紫薰。
“王爷久等了。”她站在赫连卿身边,从方才他就微睐眼眸注视她。
“王妃姐姐。”依旧是一派天真无害笑容的花浅幽。
“浅幽走吧。”赫连卿移过目光,他扶着花浅幽进了马车,放在车帘,他从安紫薰身边走过到另一辆马车前。
“上去。”他站在一边等着她。
安紫薰听话过去,见赫连卿伸手要扶着她,她唇角勾起轻笑,在他手到之前,她掀起裙角自己跳上去,动作敏捷不露声色的避开他。
“多谢王爷,臣妾不敢劳烦。”她轻声细语的低头说道,管不了赫连卿等一下会不会抓狂,她掀起车帘进去。
必须要倚靠他的保护才能暂时不被谢陌年杀,安紫薰不是不能忍下这口气,而是要她安安稳稳的和与赫连卿相处,不太可能。
*************
“不想和本王一起,你还这么快上马车?是真的害怕了?”赫连卿一进来靠在她一侧戏谑的问道。
谢陌年当时气愤不假,不过他是有分寸的人,不会再一次在王府里对安紫薰下杀手。
难得安紫薰从那之后安安分分的不再出去,他有时去见她,这丫头脾气也收敛了些,对他有时兴起故意逗她,她也能忍着不动怒。
赫连卿不喜欢她那副似笑非笑的神情,喜怒哀乐对他来说是个奢侈,可他想在安紫薰脸上看见,真心的开心那种!
“你不想看见我,那你下去,花夫人那里怕是在等候你大驾光临吧。”安紫薰收拢双腿,让自己缩在角落里,进来不要靠近赫连卿。
刚才赫连卿看她的眼神,令她觉得怪怪的,仿佛、仿佛她没有穿衣服,光/裸的站在他面前。
“你想本王过去?”他身子朝前凑一点,她在躲着他,一直都在,或有或无的和他保持距离。
“我只想王爷别靠我太近,成吗?”这个家伙越发过分了,她已经在角落里,那么大的地方让给他,他死活还是一步步朝着她靠过来。
赫连卿干脆在她身侧半靠着,“不成。”
“我们之间有约定,王爷不是忘记了吧。”她忍无可忍。
赫连卿听了突然嗤笑道,“不就是不碰你吗?安紫薰,本王眼下碰你了吗?”他睨着她的眼睛,那种漫不经心的冷,“真想要,你跑不掉。”
说着他抬手朝着她伸出。
安紫薰立刻挥手过去阻止,殊不知他正是等着她反击,顺手握住她手掌,看她瞪大眼睛,死命抽也挣脱不出来。
“放手!”她不知道赫连卿又想怎样?
“不放你想怎样?”他瞧着她快要动怒的眼神,一改刚才那温顺贤淑的模样,这才是真正的安紫薰吧。
难得你温柔 文 / 雪芽
忽然想起,他很小的时候去狩猎,母妃送了只兔子给他玩,那看似温顺的小东西,最后被他弄的发怒,结结实实的咬了他一口。.
很疼,血不住的流,他想不到那么可爱的小东西,居然发怒时那么厉害,赫连卿从此学着不会轻易的被外表迷惑。
无论是对安紫薰,还是其他的类似这样的人而言都一样。
他伸手,将那尽力再忍耐的女子抱着坐在自己腿上。
安紫薰深深吸口气,咬牙切齿的对他低吼,“赫连卿!”
“你说不准碰你,又没有说不准抱你,安紫薰你气什么?”他隐忍笑意,“要本王解释碰你和抱着你对本王而言所不同的含义吗?”
靠近安紫薰,她身上那种淡淡香气,赫连卿似曾熟悉,每一次他抱着她时,给予他的那种感觉非常微妙。
“你故意的是不是,赫连卿我不管你现在想玩什么,这是在马车上,马上要到宫里,你最好收敛你自己,不然倒是丢人的是你庆王爷,我这个王妃倒是不介意陪着!”
他说话轻佻无礼的样子令安紫薰攥起拳头。
对于她身体突然紧绷僵硬的反应,还有她气红的脸颊,赫连卿深了眼眸,低头缓缓靠近她脸颊,温热气息抚过她的肌肤。
“哦,王妃知道本王想怎样?”他笑的邪肆,还习惯性的捏着她脸颊,柔柔软软的细腻触感,好些天不曾触摸,令他有些想念。
他们做过最亲密的事情,他知道她身上有多美好。
“不管想你做什么,我都没有兴趣知道,也不想陪着你疯!”她白了赫连卿一眼,别过脸去,脸颊烧的发红。
他却锲而不舍的将她脸颊扭过面对她,见她面色泛红,赫连卿眸色深深,那声音魅惑冲入听耳中,“本王想吻你。”
一切听本王的 文 / 雪芽
赫连卿指腹滑在她下颌,指尖轻轻抬起,他的脸就在咫尺间,淡淡龙涎香萦绕她鼻端。凝视她时,他原本妖冶的重瞳流光溢彩,瞳眸深处暗暗涌动一抹她看不分明的东西,那里也映入她的样子。.
不得不承认,他的眼瞳对她而言有种致命的吸引力,如妖如兽,凝视间仿佛穿过千年间,被岁月蒙尘的往事。
轰隆~~~
耳边一阵雷鸣,尖锐的狠狠的炸开窜入她耳底,心尖好似被利器扎下,几乎在赫连卿低头亲吻她的同时,安紫薰倏的偏过头错开他的唇,猛然的痛令她皱紧眉头一下子扑倒在赫连卿怀中。
随即她被一双手臂紧紧抱住,那声音醇厚缠绵悱恻,“怕打雷?氯”
难得赫连卿瞧着她柔弱的模样,缩在他怀中微微发抖。
她按着心口不住喘息,那雷声中好像有什么影像在眼前晃动,很短很短的一瞬,影像消失同时,心口痛楚也随即不再。
“不怕,比这更响更可怕的我都听过。”她手掌抵在赫连卿胸口推开他,抬起头淡淡道,“上次出王府,大雨滂沱电闪雷鸣,我不也好好的吗。僮”
他拧着眉,自是明白安紫薰说的是哪一次。
头也不回的走掉,那般不愿意留在王府中。在春水身边时,赫连卿见到的是她始终不曾展露在他面前的笑容。
看不得她对春水好,更容不得任何男人觊觎她。心中有火在烧,见到她寒症发作楚楚可怜的模样,平素能伤人的话便是一句也说不出。
“记仇的小东西。”他咬了牙隐忍不发。
一把扯着她衣袖过来,将她安置在自己身边一处角落。
转而瞧着她发髻上的珠钗,那本就是要送给她的。上一次被她用来刺伤他,今天见到她戴上,赫连卿心里却多数是欣喜。
不明白什么原因,从地陵归来,他想起那只母妃留给他珍藏的簪子------情泪。
盈盈珠光温润,那些大小一致泛着似大海蓝的珠子,据说是海妖动情落泪化为明珠而成。
天下无双的珍宝!
她别过身子不看他,还在琢磨方才奇怪的感觉和影像,转而又听见空中一声雷响,她本能的微颤闭起眼睛,捂着耳朵。
须臾间,赫连卿稍微用力将她身子压下放置自己双腿上。
“谁教你明明害怕,还要死撑着!”他一只手掌轻拂她后背,另一只手帮忙捂住她一侧耳朵。
风动吹起车帘一角,奇怪的是外面明明晴空万里,却接二连三打了旱天雷。
赫连卿微微变了脸色,手却更加轻柔的抚着安紫薰手背,生怕再吓着她般。
进了宫门马车停下,安紫薰脸色不佳,正想着再自己跳下去,冷不丁赫连卿出手将她抱起。
“找个御医给王妃瞧瞧。”他随即吩咐李申,将觐见皇上的事反而是先搁下。
“不用,我没事。”她摆手忙拒绝,觐见皇上是首要,赫连卿一向有分寸,不会在这么重要的时候分不清主次的。
“真的没事?”他盯着她问道。
“我很好。”她回答,作势要他放她下来。
他却没有这个打算,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抱着她过了宣德门。跟在后面的赫连孝见状,一时不明白他这三哥和安紫薰又是怎么了。
花浅幽却是安安静静随在他们后面,完全不见一点嫉妒羡慕的眼神。
到了nei宫,在安紫薰强烈要求下,才放她下来。
一路不长,这一段庆王盛宠王妃安紫薰的画面,宫中片刻之后传的无人不晓。
西楚第一美男赫连卿,却独独宠爱貌不惊人这一女子,甚至不惜冲冠一怒为红颜,羡煞众人,而数年之后,这副场景再一次重现,却是物是人非时。
**************雪芽的分割线*************
赫连卿一行人到时,大多数皇子已经入座,今天赫连御风身边陪伴的不是淑妃小鸾,则是西楚皇后卫鸢。
岁月似乎格外眷顾卫后,她是三朝重臣之女,十多岁嫁与当时还是建章王爷的赫连御风,育有太子赫连琛,如今算年纪也是四十开外的妇人。
淑妃年轻貌美,人更娇媚,可站在卫后面前那份夺人的美丽两人竟然是不相上下。
难怪西楚后宫,卫鸢曾与那睛彩绝学的影贵妃并称双绝。
“卿儿?”卫后见了赫连卿微有惊讶。
“皇后娘娘千岁。”赫连卿带着安紫薰上前拜见。
“起来吧,今天是除夕前夜,都是自己人在,不用多礼。本宫好久不见你,前些时候你大婚,本宫身在太庙还愿,所以无法赶去,今天见到卿儿,才深深觉得岁月不留人,一转眼你都长大成|人还娶了亲。”
卫后声音轻柔,举手投足间那种天生的优雅,太子琛像足了她。
“多谢皇后娘娘,儿臣大婚时,父皇已经赐予了不少东西,这些年皇后娘娘吃斋念佛,去太庙还愿,上苍必定保佑西楚盛世昌年。”
赫连卿对皇后的态度却是恭敬,可对赫连御风时,他那副那样还真的令人看的不爽,赫连御风宠爱影贵妃,连带也纵容了赫连卿。
安紫薰心中腹诽,这个男人分明是有意为之,再是得宠,树立了那么多暗中的敌人他也无惧,还真的是狂妄的厉害。
显然卫后听了他的话面露悦色,转眼她看了看赫连卿身边的安紫薰。
“是筱瞳的女儿吧。”她展颜一笑,“当时你还是个小姑娘,一转眼都嫁给卿儿了。”她对安紫薰颇为喜欢,特意命她坐在自己身边。
皇后虽然不管理后宫,可她娘家势力雄厚,太子是她独子,赫连御风与她结发夫妻,当然是敬爱有加,安紫薰得到她的喜欢,在座的众人哪一个不是羡慕嫉妒的。
不用看那些人的目光,她当然明白这点,不过得了皇后娘娘的旨意,她暂时可以不在赫连卿身边也不错,安紫薰俯身拜谢后从命坐下。
赫连卿也随她的意思,只管搂着花浅幽在一侧坐下,谁人都知他同时娶了两位夫人,其中这位花夫人出生贫寒,且姿色出众,今天也随着入宫,想来在他心中的占了一定的位置。
酒过三巡,有人提议来点助兴的歌舞什么,在这里的几位皇子的女眷都似有备而来,歌舞书画皆是一流惊艳。
一切听本王的 文 / 雪芽
轮到赫连卿,他瞧了瞧花浅幽,询问她的意思,花浅幽微笑点头道,“浅幽献丑,唱一曲小调给大家助兴。”.
她不用任何乐器,清展歌喉。天然去雕饰的质朴,每一个音符缓缓展开,似一缕清风拂过,毫无瑕疵的嗓音。
一曲终了,就连赫连御风都对其歌声赞叹。
“庆王妃,你要表演什么助兴?”淑妃目光转向她,连带所有人的一起。
她今天其实很令人注意,从一开始进来就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几乎都在她发髻上瞧过,是那只珠钗吧,这珠钗听闻是影贵妃生前最喜欢的,
坐在卫后身边,几次安紫薰也注意到赫连御风投来的眼神。
赫连御风因为虎符的事对她本就开始厌恶,这次她戴着影贵妃心爱之物,不知他心中作何想法。
赫连卿送的,起先她本不想戴,最后却鬼使神差的拿出。
“我?”安紫薰心中暗暗叫苦。
安宗柏是武将,金筱瞳也是习武之人,她自小就不爱那些琴棋书画的玩意,至于唱歌有花浅幽珠玉在前,跳舞什么的,她那几下还真拿不出手。
“王妃,大家都是助兴,你也来一段好了。”本来只顾着与花浅幽亲昵的赫连卿出乎她意外的站起身走过来。
安紫薰楞了楞,只听赫连卿忽然伸展手臂将她搂在怀中,似是有了点酒意,更是动作亲密孟/浪的在她耳边轻语。
“一切听本王的。”极低一声。
明知他不久于世人 文 / 雪芽
搞不清他卖什么关子,安紫薰轻声,“你到底想怎样?我对乐器什么的确实不睛通!”.
赫连卿眯起眼眸,“不睛通?你是怎么半夜将本王引到你那里的?”
不等安紫薰回神,那里赫连御风开口道,“庆王妃要表演什么助兴?”
弦琴是海域那一带常见的乐器,西楚这里根本不入流,她今天进宫匆忙没有带过来,也没有想到会有一出表演什么,就是派人回去拿,也来不及。
“其实我……”她刚开口,就被赫连卿打断氯。
他扬起脸甚至颇为自信的对赫连御风道,“父皇,你等等就知道了。”
“赫连卿!”她暗中偷偷的拉扯他衣衫。
他却一脸坏笑的邪邪的撇了她一眼,也不管这是什么地方,低头亲在她脸颊僮。
赫连卿放/浪的举止,在座的皆是知道他平时所好如此,不过他对安紫薰的宠爱却令人惊讶,从进来时,他一刻也没有停止追随她的身影。
卫鸢看在眼中,平静的容颜稍有微动,这样的眼神她曾经看过,那是一个男人完全不加掩饰对眼前的人想得到拥有的欲/望。
她不经看向身侧的赫连御风,他眼里深暗不明,瞧着赫连卿如此待安紫薰时,明显的她感觉到他的一丝惊慌与微怒。
收敛目光,卫鸢下意识的朝着自己的儿子赫连琛看去,他也正凝视她,眼光微动,卫鸢会意。
只见安紫薰拿了几只浅口的瓷碗,分别一一排开放下,然后在其中逐一添加清水,每一只碗里的水从浅浅一点,到快要溢出碗口,她弄好后停手。
从一边拿起一双筷子,提手轻轻敲击碗口,筷子落在每一只碗边,都发出清脆的声响,不过声色高低全不相同,而且听上去杂乱无章。
她试了几次后,对在场不懂她要做什么的人言道,“诸位,安紫薰不会乐器,今天就用这个为大家助兴。”
再抬手时,乐声随着筷子落在碗边响起,她手势灵巧,逐一敲击,碗中水面因为撞击泛起一层层涟漪,那音符仿佛有了灵气,随着她手势起伏,逐渐流淌成一段旋律。
赫连御风听后突然皱起眉头,那乐声……
谁也没用想到,那些看起来不起眼盛了水的小碗,在她敲击下立刻变成一件乐器,都在专注的看稀奇。
唯独赫连卿低头慢慢品种杯中酒,抬眼瞧着那高高在上坐着的男人。
看那表情,他还记得吗?北燕民谣,小的时候,母妃会经常唱,那个人会站在门外听。从不进来,听完后拂袖离去。
听着因为他而亡国的公主,唱着思念故土的曲子。
他那时不懂,以为父皇不喜欢,后来才知道,那是母妃再用这样的办法提醒自己,也折磨着自己。
北燕的长公主,亡国后应该自尽殉国,那是一个公主的骄傲;可她却成为敌国的贵妃,委身于人苟且偷生的活着,甚至为灭了她谢氏皇族的男人生了孩子。
她要背负的是亡国的耻辱,还有天下人的唾弃。
卿儿对不起……
她就这样含恨而终的吧。
母妃,对不起的不是你,而是令你痛苦半生的男人。
相隔十年,再一次听见会是何种心情?
他不知道赫连御风会怎么想?他想看的是,那个人男人有没有忘记?忘记的话,他无话可说,这次他的计划认栽;若是没用忘记,那就不要怪他算计了。
敲落最后一个音符,安紫薰慢慢起身。
这首北燕歌谣,她看到赫连御风表情时,她有些明白赫连卿为什么非要她表演,还潜意识里让她弹奏这首曲子。
北燕、影贵妃,应该是赫连御风不能触碰的。
赫连御风瞧了一眼正悠闲喝酒的赫连卿,他不动声色的笑起来,“庆王妃这首曲子令朕想起了很多往事,不错。”
“谢皇上夸奖,安紫薰不擅长乐器,这曲子还很生疏。”她静静走过来。
“技巧生疏不要紧,最主要的是用心即可。”他转头问卫鸢,“皇后,你来为朕想想,该怎么赏赐今天这些孩子们吧,朕有些不胜酒力,今晚就到此吧。”
谢成伺候赫连御风退下,卫鸢的赏赐颇为丰厚,这场除夕前夜的家宴倒是风平浪静狂的过去了。
******
深宫幽静,卫鸢习惯了安静,今晚热闹后她反而觉得有些头痛,很多年不管后宫之事,她瞧着赫连卿与安紫薰,一个已经羽翼丰满得宠圣前,一个身后有安家十多万兵权支持,南海金家强大的靠山。
谢鸿影,你为你儿子计划好了一切,真是未雨绸缪,本宫从未有小看你,却还是对你的能力不得不佩服。
十年了,即使你身故,还是能影响到某些人。
只是可惜……
保养姣好的容颜,露出一丝怜悯。
从赫连御风带她回来的那天起,卫鸢就明白,有谢鸿影存在的一天,她就无法真正得到赫连御风,即使她是建章王妃,是辅佐他的良师益友,却不能成为他唯一的女人。
寝室燃了檀香,卫鸢进来静静的跪在佛坛前,转动手中佛珠。
门响,有人进来。
“母后。”赫连琛声音温和,注视着跪在佛坛前的女子。
“琛儿。”卫鸢张开眼睛,“今晚你要见母后是为了你弟弟的事情?”
“也是为了见见母后,很多年不见你出来热闹了。”他走到卫鸢面前搀扶她起来。
“母后算半个出家人了,这后宫的事情早就很少再管,琛儿你如今是太子,以后西楚的帝位是你的,母后天天在佛前祷告上苍,保佑西楚昌盛,保佑我儿平安。”她说话的口气俨然对世事不再多关心。
赫连卿听了却淡笑,“怎么母后还觉得儿臣能坐上这帝位吗?”幽暗烛火下,他神色淡然却显出一份冷戾。
十多个皇子中,其实他的神情最相似赫连御风,卫鸢有时看着他,好似又能想起以前那些与赫连御风携手走过的艰难岁月。
他答应她会一辈子敬重她,这皇位只会给琛儿。
“你这个孩子是怎么了?你父皇早就定你为太子,你还担心什么?”卫鸢表情平静安慰他。
明知他不久于世人 文 / 雪芽
“母后,儿臣只是太子,当初公子瑾还是先帝最为宠爱的皇太孙,不一样最后死在父皇手中了。”他慢慢半跪在卫鸢面前,“没有别的意思,儿臣只是想到了往事。”.
卫鸢何尝没有想过这些,赫连御风温润如玉,身为不得宠的建章王爷时,他似乎对什么都不在意每天只顾着与她玩乐,其实他的手段作风何等犀利狠毒,正也是她当初非要嫁给他的原因。
皇族之争,唯有这样计谋、心计、耐心、手段缺一不可的人才为王者。
琛儿不仅神似他,这点也非常像他。
“你担心卿儿会争,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活不长。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肯容他久一点。”卫鸢神色一暗。
“母后,你怎么可怜起三弟来了。影贵妃在世时,你是皇后还要对她礼让三分,她是亡国的公主,得到父皇的宠爱已经是天大的荣幸,儿臣想到母后夜夜因为她夺走了父皇的宠爱而落泪,心里就会难受。即使她不在了,父皇还是念着她的好,对三弟大家有目共睹的溺爱。儿臣答应过你不伤害三弟,容他多活几年。儿臣对他不够好吗?骑马、射箭、习武,皆是儿臣亲自教导他,可如今他是怎样做的?”
“母后知道,卿儿是你所有兄弟里唯一有能力与你争夺帝位的。可你要知道,你父皇一天不松口定他为太子,你依旧是西楚唯一的帝位继承人。”
赫连琛握住卫鸢手掌,“您今天看到了吗,三弟在提醒父皇昔日对贵妃的情谊,儿臣一直都有监视他,最近三弟似乎要远行,可父皇因为虎符的事情还没有消气,他今晚让安紫薰表演那一曲,如儿臣没有猜错,他开始行动了。”
寂静片刻,“母后,三弟活着一天,儿臣真的快要睡不好了。”赫连琛声音很轻很轻。
卫鸢沉默很久,掌心微冷,那手中佛珠蓦的从手指间滑落。
“母后明白了。”她声音亦如从前般平静,只是那佛珠却被她遗忘在地,落满了尘埃。
千载相逢如初见 文 / 雪芽
噩梦无边…….
安紫薰惊醒,冷汗涔涔,身上单衣湿透。
她前世死前的那一刻,再次想起还是心有余悸。
床榻只有她一个人,她记得宴会结束后,赫连卿与她同行回来,之后她觉得有点累,就沉沉的睡去直到现在。
大概是赫连卿对她做了什么手脚,第一次入宫,她同样被噩梦惊醒,发现赫连孝在她屋中下迷|药,她一时好奇忍不住跟踪他,然后悲催的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