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却笑得路摇都快坐不住了。越聊,越坐,路摇就越觉得自己像是被盯上了。
太阳下山前,路摇以案子为由,出了二皇子府。
回首望了望府门前两头巨大威武的石狮,路摇收了笑意,抿了抿唇,往翰林院走去。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二皇子对她似乎有什么想法。而这个“想法”,和先前第一次见面时表现出来的,却似乎又不一样。
走到翰林院时,大门刚好打开了,胡福幸先走了出来。
紧接着,贾三山和章叶维叶一前一后走了出来。
路摇假装路过,匆匆穿过翰林院门前。
“姑娘!”
章叶维一眼就看到了路摇,朝她朗声喊道。
路摇疑惑地转过身来,看到章叶维温和的笑意,怔了怔,而后惊喜道:“原来是你啊!章大人。”
接着,她看了看胡福幸和贾三山,依次打了个招呼:“胡大人,贾大人。”
贾三山因案件跟路摇接触过,一见她匆匆的脚步,就有些了然,道:“路大人这是在查案?”
路摇状似苦恼地点了下头:“可不是嘛,这凶手太厉害了,几乎没留下什么线索,我们就只能辛苦每天查访喽。”
“不过嘛,”路摇突然眨了眨眼,得意地一笑,“再厉害也有疏漏,相信不出两日,我们就能抓到凶手了。”
“那可真是太好了!”贾三山道,“不然不知还有多少无辜的姑娘要遭到毒手。”
路摇沉痛地点了点头:“是啊,万老板和王管家每日都来六扇门,再不抓到凶手,我真是不知如何面对他们。”
“失去亲人的悲痛会伴随一生的啊……”章叶维似有所感地叹了口气,忽蹙了蹙眉,关心道,“路姑娘穿这黄衣,不怕被凶手盯上么?”
路摇又搬出搪塞二皇子的一番话,接着道:“黄色可是我最喜欢的颜色呢。”
章叶维点了下头:“那姑娘你自己多小心。若有小生能帮得上忙的,随时吩咐。”
“行了啊,那我就先走了,下次再聊。”路摇挥挥手,穿过翰林院的门,继续往前走。
回到家已是夜幕初降时。
路摇扭了扭脖子,又甩了甩手臂,脚步不停地走进了自家小院。
院子里,莹莹月光下,马栎正在那等着他。
路摇停步看了他片刻,又若无其事地走过去,道:“你不回家,来我这做什么?”
马栎看了她一眼,直接道:“你下午去二皇子府了,还去了翰林院。”
路摇挑眉:“所以呢?”
月光下她一身的黄衣显得越发地柔和温婉,马栎深深地看了看夜风中轻轻漂浮的裙子,克制地道:“拿自己做饵,太不明智。”
路摇摊了摊手:“这不也是没办法么。凶手太缜密,即使老马问出那绳子上的气味来源,我们也不能当作能够指认他的证据。”
或许是路摇有些无所谓的态度激到了他,马栎忽地就有些怒了:“不拿自己的生命当回事,你以为你这样破了案抓到了凶手,别人就会感激你么?”
连日的查访下来,路摇已经很累了,此时听到马栎这一番话,更是觉得身心俱疲,她突然觉得很是委屈,蹲下身,捂住自己的脸,压抑的声音含糊不清地传来:“我不想跟你吵,你走吧。”
马栎忍不住往前跨了一小步,而后堪堪停住,他低头看向面前蹲着的少女,肩膀是那样的纤细,整个人仿佛陷入了某种情绪中。
马栎又想起了先前她眼角的那滴泪。
心中顿时后悔万分。
路摇感到有个人在自己面前蹲了下来,他温热的手覆在自己的肩膀上。
或许是被掌心的热意所暖,路摇的眼泪瞬间便流了下来。
她咬着唇,无声地流了会儿泪,然后沙哑地道:“我一闭上眼,就看到她们死时的模样,好像在对我说她们死得有多冤多惨……还看到万老板和王管家带着祈求的悲痛眼神……我无法想象,若我们再抓不到凶手,他们该是多绝望……”
“我、我还在公安的时候,曾经也发生过这样一起类似的案件……刑警们抓不到凶手……那段时间,我每日去上班,都能在门口看到那位绝望的父亲……他一天比一天苍老……一天比一天瘦弱……眼里的光一天天熄灭……”
路摇停了下来,哽咽了一会儿。
马栎轻声问道:“后来抓到凶手了么?”
“抓到了……但是……”路摇没再说下去了,只是又继续流泪。
肩膀处的暖意源源不断地传来,传到四肢百骸,传到心窝处,路摇渐渐停止了抽泣。
她抹了抹双眼,抬起头,看了马栎一眼,又偏过头,看向昏暗的天边,道:“我没事,你回去吧。”
而后,她动了动肩膀,避开了马栎的手,双手撑着膝盖,站起来。
蹲的时间有些长,她站起的时候眼前一黑,身体晃了晃。
马栎倏地扶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