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是不对,你们两的婚姻我和你妈心里也一直觉得愧疚,但这事儿毕竟过去这么多年了,你当着这么多小辈的面,这么口无遮拦地说出来,是真的不准备把我这老头子放在眼里了?”
方菱站在原地没有说话,脸轻轻地低下去,只有拉着顾修的手指微微颤抖,露出紧张而惶恐的表情。
她和余言的过节真要追溯那都得回到十多年前了。
老爷子那会儿还没点头同意让方菱嫁进顾家来。
一个原因呢,是碍着她戏子的身份,觉得这样的女人嫁进来丢了顾家的脸面;另外一个不为人知的原因,也是顾有民。
顾有民那时候还年轻气盛得很,三十五岁的年纪,事业有成,风光无限。
万事顺遂只有枯燥无味的家族婚姻让他感觉到格外的不满,余言的争吵和咄咄逼人,不光没能让他体会到家庭的温暖,反而让他开始觉得睛疲力尽。
顾有文那时候还把方菱放在外头养着。
有一回顾有民找着他诉苦,去到顾有文龙井雅苑的那个别墅里。
第一眼看见方菱的模样顾有民就愣了。
他实在不敢相信,自己弟弟养在外面的这朵花儿竟然也是他曾在电视上惊鸿一瞥过的女人。
方菱彼时还不知道他心中的讶异。
带着两个孩子走上来,一脸温柔地笑着喊了一声“大哥”。
顾有民在那一瞬间脑中一片空白,整颗心脏都像是重新活过来了似的。
生活里的种种苦闷一下子像是找到了合理的出口,不但没有了压抑,就连身边的空气都带上格外的馨香,开始变得无比甜美了起来。
那之后他开始流连顾有文的家。
像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孩子,因为方菱的一句话一个动作而臆想连篇。
方菱以前还未息影的时候遇见过太多对自己有好感的男人,她明白自己对于男人的吸引力,可她独独没有想到顾有民也是这其中的一名。
直到后来,顾有民在顾家的家宴上提出要和余言离婚,并抓着顾有文的手一脸执拗地问他可不可以把方菱让给自己。
这样的尴尬让方菱着实忐忑了许多年。
事情虽然最后在老爷子和老太太的威严下平息下来,可是方菱对于余言的愧疚却从那一刻深深地种在了心底。
这些年来,余言对自己的刻薄方菱其实心知肚明,但因为这一件事,她不能也没有勇气真正地回击过。
方菱曾经是为人们羡慕的影后,可脱离了荧幕,或者说脱离了自己的那一个圈子,她其实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
她和顾有文的感情从中学时期开始,在大学后结束,最后在破镜重圆的喜悦里变成细水长流。
她喜欢顾有文身上沉稳的气质,沉迷于他给自己的温柔。
可除此之外,两人在社会地位上的差距也让她莫名的自卑着。
家庭的压力,旁人的眼光,都可以是让她辗转反侧的原因。
所以她一直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直到最后,一个破坏自家大伯哥婚姻的名号还是让她落了个狐狸睛的名义。
方菱有时会想,如果这么多年,不是顾有文一直在身边小心翼翼地纵容保护着她,她或许都没有办法在这样一个家庭里坚持下来。
余言这时候躺在地上闭着眼睛,脸上还带着格外怅然的表情。
深吸一口气才又睁开了眼,看向面前的乔书聆,指着她的鼻子,很是冷漠地开口道:“你别以为我儿子喜欢你了不起,你也不过是个狐狸睛。我不会让他去画画儿,只要我还活着,你就休想。”
乔书聆站在原地,听见她的话,眉头立马就皱了起来,抿了抿嘴唇,低声回答到:“大伯母,小年是个在画画上很有天赋的孩子,他当年没有退圈的时候,得过很多有名的奖…”
“我不想知道那些什么狗屁奖项!我不会准许我儿子走这一条路!更不会让他和你一起走这条路!我是他的妈,我肚子里生出来的孩子我有权利让他这么做!”
大伯母撑着胳膊从地上起来,冷哼一声走到乔书聆的面前,眯着眼睛很是不屑的对她说到。
乔书聆比她稍稍矮了一些,此时却没有觉得一点儿害怕,反正使劲扬了扬脑袋,十分淡定地开口说到:“大伯母,如果你是因为我不想让小年走这一条路,那么,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以后绝对不和他在一个工作室里,我甚至可以不去见他。没有错,儿子是你的,但他也是一个完整的人,他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抱负,我不希望你因为个人的情绪就影响了他的一生,这对于一个孩子而言,是很不公平的事情。”
顾年听见她的话,立即迈步上前,眼睛红彤彤的,张嘴喊到:“不要,聆聆,我不和你分开,我喜欢画画这有什么错,我喜欢你这有什么错!”
这句话说完,眼看着大伯母的巴掌又往顾年的脸上甩了过去。
可是“啪”声音响起,顾年却没有感觉到脸上的痛感,反而看见的,是井上那一头长长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