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医生,你说我这腿什么时候能好?”
听到她这么说,荣竟何面上那些沉重的表情褪去了,瞅了眼她打着石膏的两条腿。
“不废就已经很幸运了,伤筋动骨一百天,好好养着吧,到时候复健好好做。除了以后音天下雨会不舒坦,应该也没毛病。”
后来,护士走进来重新给温浅挂上了点滴,荣竟何走的时候还特意回头又看了她一眼,只见她安静地躺在床上,就看着那药水一点点顺着静脉进入她身体里。
原以为她知晓这些事情情绪会有很大的波动,可现在的她,太过于安静。
甚至让荣竟何想起了五年之前第一次见到她时的样子,也是这般安静。
五年前,彼时的她方生下小六,按理说换了谁都不可能那么平静地面对,可她就是这样,不吵不闹。
只是当他靠近的时候,看似安静的她,竖起了自己浑身的刺,对谁都是戒备的样子,不愿信任任何人。
现在的她,和五年前,别无两样。
荣竟何默默叹息一声,离开。
……
自从温浅开始慢慢恢复之后,霍聿深也只有在每天晚上的时候会过来,仿若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
只是大多数时候,温浅不怎么愿意和他说话,而今日,更加明显了些。
她早早地睡下,脸朝着另外一边,明明没睡着,却只留给他一个后背,一个字也不愿多说。
霍聿深其实早就没什么文件要处理,他合上面前文件夹,身子向后靠在沙发上,将她瘦削的身影收入眼底。
有他在的地方,温浅当然不可能做到然将他忽视,仿若每一寸的呼吸间,都是属于他的气息。
挥之不去,避之不及。
良久,她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响起,继而紧紧地闭上眼睛。
霍聿深原本已经伸出了手,可在即将要落在她肩上时,看到她紧蹙的眉,微颤的眼皮,以及不自觉攥紧被角的手指……
这一番紧张而又戒备的样子,落入他眼底,忽而觉得不是那么滋味。
他微拧眉心,强势地坐在床边,也不管她是真睡还是装睡,有力的臂膀揽起她的身子,沉声说:“你白天睡了很久,陪我说说话。”
温浅恨他的霸道,然而没办法抗拒,只能不情不愿地睁开眼睛不再装睡。
她伸手将他抵开,皱着眉低声说:“我这样不舒服。”
他往她后腰垫了个枕头,眼神留意着有没有碰到她的腿,“这样?”
她仍是皱眉。
有时候人矫情起来,讨厌一个人会到一种怎么看都不自在的地步,无论他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在她看来,都只能记得他的不好。
又是一阵沉默。
男人的手掌落在她肩头,他不满于她这爱理不理的态度,虽然不见得和平日里有多少差距,可仍让他心里不自在。
尤其是过了这么长的时间,她竟然一句也没有问起有关这场事故的事情。
只言片语也不曾有过。
霍聿深甚至想,若是她能稍稍问一句,都比现在一字不提来的好。
没想到,这次沉不住气的,换成了他。
“温浅,你不想问我些什么?”
她抬起头看着他,道不明此刻自己心里的滋味,“你不想说的,我就算问也问不出什么来。”
言下之意,反正就算问了,他也不见得会告诉她。
温浅跟在他身边的时间不长也不短,却是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摸不透他这音晴不定的脾性,就好比此时,他揽着她的肩膀,迫使她没办法逃离他的目光。
声线平静而又沉冷,“温浅,可我想你问。”
她平静的眼底渐生波澜,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然不信任。
“霍聿深,我就算问了你又能怎样?问这是场意外还是蓄意谋杀?还是问你这件事情到底和你的心上人有没有关系?我问了又能怎样,事情都已经发生到了这一步,是我们犯下的罪孽,和别人无关。”
倘若她最开始没有主动招惹霍聿深,那他们两人就会是两条永无交集的平行线,他有他高高在上的人生,她也从来不会想起五年前那一段黑暗。
也不至于一步步走到如今。
孩子没了也好,是在他们都没有做好充分的责任时候到来的生命,掺杂了利益,利用,这些不纯粹的因素都不该落在本该无暇的孩子身上。
这是她的罪孽。
“竟何和你说了什么?”霍聿深平静地问她。
见她这样说,也猜到应该是荣竟何对她说了些什么。
不过这些早晚她都要知道,她有这个知情权,只是没想到她是从别人口中得知这一切。
温浅不以为意,“也没说什么,荣医生只是告诉我,肇事者在被抓的第二天已经自杀身亡,法律就算还要追究,也是人死两清,都已经发生到了这一步,也的确没有什么好追究的。”
有关宋蕴知的事情,只言片语她都不曾提及。
倏然间,温浅反而笑着看向他,只是唇边的那模弧度,苍白温凉,那抹笑意也未曾到达眼底。
她说:“霍聿深,我们散了吧。”
时间仿若静止下来,她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