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呢?她和你说了什么?还是你们的关系被言清菡发现,你们大吵了一架?”凌薇想象着最坏的结局,兀自补脑。其实,她一直都有一个疑惑想要问蓝汧陌。那就是,她到底还爱不爱战戴璇?如果不爱,为什么还要不断的伤害自己?如果爱,她又怎么会为了言清菡付出那么多,甚至是生命的代价?
“呵呵,她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却轻而易举的打败了我们。凌薇,你说,是不是很可笑?”想起生日宴会那晚发生的事还有言清菡停下脚步的那一刻,蓝汧陌强行勾起嘴角,露出一抹浅笑。却因为这个动作,使鼻子酸得几乎要断掉。
对蓝汧陌来说,战戴璇无疑是她的死穴。从17岁那年开始,她的生命便被这个女人充斥着,欺骗着,久久挥散不去。哪怕梦境破碎的那天,她还是不愿从对方编织的些谎言中醒来。甚至还傻傻的以为,这一切都只是战戴璇和她开的玩笑。
直到她被关进那个毫无人性可言的医院,那些穿着白色大褂的人每天都会带着笑容来给她打针。那些药根本无法把她没有任何病症的身体治好,就只能让她的肌肉酸疼不已,连上厕所的力气都没有,整天活在浑浑噩噩之中。
他们不断的告诉自己,她是精神病患者,她和战戴璇的一切都是她自己的妄想。蓝汧陌记得,那时候的她还在傻傻的告诉那些人,自己没有病,真的没有病。战戴璇是爱她的,曾经的那些甜蜜过往都是真正发生过的。
然而,当自己说完这些话之后,他们却露出不屑的眼神和嘲讽的笑容,并无情的把那些用来治疗精神病的仪器用在自己身上。那种电流穿透大脑,几乎要把整个头给刺穿碾碎的感觉,蓝汧陌到现在都忘不掉。
在刚刚进入医院的前几个月,蓝汧陌每天都会期盼着蓝铭或战戴璇能够过来看她。就算不接她回去,只要看看她,或是告诉她一句实话也好。可是,当等待一次次落空。蓝汧陌在想,是不是自己真的是精神病,一定要在这里治疗?
那天晚上,当她再一次忍受着那些治疗仪器给自己带去的痛苦。蓝汧陌清清楚楚的看见,战戴璇正站在门口满脸笑意的看着她。那笑容和她们初见时一模一样,只是眼中的宠溺俨然不在,取而代之的则是得意与嘲弄。
那个笑容刺痛蓝汧陌的双眼和心,就好像有人活生生的把她的眼珠和心脏挖出来,在她面前碾碎。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蓝汧陌挣开所有人的束缚,踉跄的冲到门口。她问战戴璇,为什么要这样对她,为什么要把她关在这里。
然而,当她问出这些话之后,回答她的却只是渐行渐远的脚步声。那啪嗒啪嗒的脆响,蓝汧陌曾经无数次梦到。每每被惊醒,她流出的汗都会将床单浸透。
蓝汧陌以为,她这辈子都不会再得到自由,就只能被关在这里,渡过余生。可是,有一次送餐的时候,护理人员不小心把餐盘打碎。看着那尖锐的盘子碎片,她趁着所有人不注意,将其中的一片藏了起来。
是夜,那晚的月光格外明亮,斜斜的照进屋里,打在那块盘子的碎片上,竟让它的裂口犹如刀锋那般锐利。看着自己残缺的左手,蓝汧陌笑着,用碎片狠狠划在自己的手臂上。鲜血肆意流淌,和她白皙的肤色形成鲜明对比。
这刺痛来的是那样真实,又那样让她愉悦。在一瞬间,便让她切切实实的感受到活着的感觉。浑浊的大脑终于得到片刻清醒,蓝汧陌撑着因为太久没活动而发软的身子,跌跌撞撞的爬去窗边。
窗户周围有一圈生锈的铁丝网,明显是用来防止患者跳楼所设置,但因为年久失修,早已经生出斑驳的锈痕。蓝汧陌找来床下放着的水桶,一下下砸着那片铁丝网。伤口的血因这过分激烈的动作飞溅出来,喷在自己的脸上,身上,还有玻璃上。蓝汧陌却并不觉得恶心,反而有一丝快意在其中。
终于在几次之后,那片铁丝网随之松落,直直掉到楼下去。看到自己的成果,蓝汧陌撑着无力的身体笑了笑,将头探到窗外。她所住的地方是三楼,窗口所向的地方正好是医院的后花园。
这里距离地面并不算太高,却也不低。摔下去致死的几率不大,却很可能会受伤。蓝汧陌知道,自己只有两个选择,死或逃走。不管是这两个的哪一个,她都可以接受。她唯一的要求,就是再也不要留在这里。
为了提高生存几率,蓝汧陌将被子包裹在头和腿上。因为头是重点部位,而双腿也是逃跑所需要的。摔伤了哪里,她的腿都不能有事。坐在窗台边上,看着距离自己将近十米的地面,蓝汧陌惊讶的发现,她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畏惧。
哪怕这一跃等待着她的很可能是死亡,或是比死亡更惨烈的结果,她也不再害怕了。人心已死,肉体上的伤害自然也变得没有所谓。她现在,只想为自由和尊严去进行最后一次赌博。赢了,她就会以这具空壳继续活下去。输了,便会输掉一切!
当纵身跳下的那刻,身体的失重感让蓝汧陌想要喊出声来,她赶紧咬住下唇,硬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看着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草地,她将双眼闭起。紧接着,全身便传来一阵阵仿佛要将骨头全数挤碎的疼痛。
也许是老天可怜她,又或是棉被起了作用。她摔下去的时候就只是擦破了手,并没有什么大碍。从地上爬起来,蓝汧陌顾不得此时的自己有多么狼狈,赶紧朝着花园的后门跑去,却发现门被上了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