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婳脸色大变,她端着碗站起来,往外走了两步,小声地问,“是不是她将时疫带上来的?”
木怜神色紧张地摇头,“奴婢也不知。”
“你去让徐太医给她看看。”木怜走了两步,又被沈婳喊回来,“只当是她照顾母后时才被感染了的。”
“奴婢晓得。”
夜已深,河上的灯火逐一灭了,为了御舟上与窦皇后的船上灯火通明,服侍窦皇后喝完药,沈婳便独自回了临时辟出歇脚的屋子。
虽然累极,可是一想到窦皇后生死未卜,沈婳就难以入眠。
她走到窗边,将窗户撑起来,双手搭在窗沿上望着外面平静的水面发呆。
清闲下来,反而更加睡不着。
“娘娘早点睡吧,以后还有的忙呢。”木怜拿着件外套披在沈婳身上。
“好。”沈婳点头,扶着肩上的外套回了里屋脱鞋子上床。
船上能管事的人除了沈婳都被隔离出去,于是不管是太医还是其他人,做完事都只能给沈婳请示。
她靠在软榻上揉揉发酸的眼角,合上眼静下心休息一会。
沈婳已经记不得今日是被隔离的第几日了。
直到有匆匆的脚步声袭来,沈婳忍着不适睁开眼。
“娘娘,太子殿下上船了!”木怜道。
沈婳一愣,连忙穿了外套朝外头走过去,窦皇后还未痊愈,随时有可能传染,他怎么能这个时候进来。
苏澈的步子比她要快,等沈婳遇上他时,人已经下了甲板,进了不太宽敞的通道nei。
几日不见,苏澈像是瘦了一圈,脸上棱角更加分明,狭长的眼眸里沉静如水,只有眼角的血丝暗示了他几日的辛苦,藏青的衣衫仿佛也是几日未换过一般。
“你怎么……”进来了。
话还没说完,沈婳声音就变得哽咽,这几日的忙碌仿佛在见到苏澈后又浮上了心头,虽然不觉得委屈,却格外的难过。
苏澈什么话都没说,只是上前两步,把沈婳整个人都圈进怀里,“没事了,一切都解决了。”
他沉稳的声音让沈婳更加忍不住眼泪,在他怀里哭了好一会才停下来。
苏澈松开她,拇指轻轻拭去残留在沈婳脸上的眼泪,“别哭了,后面的人都看着呢。”
沈婳红着眼睛,可怜巴巴地抬头看他,“你刚才说一切都解决了是什么意思?”
“太医已经研究出来了药方,我已经命人去熬了,母后吃了几副便会有所好转的。”苏澈牵过沈婳的手往屋nei走去。
苏澈去窦皇后屋nei看了看她的状况,窦皇后面色依旧不好,他眉头微锁,“母后身体虽然一直不好,但为何和突然染上时疫?”
沈婳心里“咯噔”一声,心跳骤然快了两分。
“嘉嘉?”苏澈手里她的手指不安地动了动,又见她脸上不安,猜测道,“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沈婳下意识地看看周围守着的宫婢,苏澈立刻意会她的意思,他招来芳兰,“这里先交由你照看着,我与太子妃有些话要说。”
芳兰自是理解,毕竟两人才新婚不久,又经历这番事情,自然是有很多话要说的。
苏澈进了屋后便将房门关上,“现在没人了。”
沈婳咬唇,脸上还是犹豫不决,“我只是猜测……”
她停顿了一会,“我之前曾听到紫依说她父兄在遂阳谋生,但是近日却没了消息,我在想是不是她偷偷下船去……”
沈婳说完,心里忐忑不安。
☆、第60章 第章
苏澈明了, 见她还是忧心忡忡的样子,他道:“若不是她, 我断不会冤枉她的。”
沈婳点头。
屋nei一时之间安静下来, 苏澈往前走一步靠近沈婳, 彼此的呼吸都近在咫尺。
他漆黑的眼眸有些吓人,沈婳缩了缩肩膀,弱弱地问道:“你用这种眼神看我干吗……”
“沈婳,你在执意要进来时,可有曾想过我?”苏澈声音冷硬。
在听到下人来报时, 苏澈整颗心都仿佛被利刃划开了一般, 一想到窦皇后与沈婳都陷入险境中, 他就更加焦躁不安。
强忍着不去想她们, 苏澈才能沉着地去应对各种事务,熬了十数日,终于在昨日找到了书中的古方,他们连夜改良了方子拿去给城中的人试用, 在有好转后苏澈便立刻拿来了窦皇后这里。
他甚至一刻不曾停留, 只要一想到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都被困在这里, 他就心急如焚。
沈婳被苏澈骤然的称呼吓了一跳,她吞吞吐吐着, “我……对不起, 我当时也是怕极了, 又怕下人照顾母后太粗心才一时心急……”
苏澈这才发现刚才语气有些重, 他叹口气, 伸手扶着沈婳的脸微微抬起,四目相接,他声音轻了很多,“方才我进来时你那么着急,那你可知我那日听到你进来时我有多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