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只是觉着,沈家这般对待夫人,太过薄凉。夫人嫁入侯府,一直本本分分,却落的个这般下场,小姐,奴婢说句公平话,夫人的事,不该如此了结!
谢嬷嬷说到了重点上!
沈静仪自然也是知晓的,可,她该拿自己的父亲怎么办?
倘若害死她母亲的人是顾氏,那么,她也不至于如此了。
嬷嬷,此事,给我点儿时间,他毕竟是我父亲,就算将此事告上大理寺,无论如何,这场状,都是输的。
她输在孝字上。
为母报仇是为孝。
将自己的生身父亲告上大理寺,便是不孝,无论哪一点,她都无法去做。
可,要她放弃母亲的仇,那也不可能!
谢嬷嬷也沉默了下来,她自然也知道她的难处。心中不由地更加酸涩,对沈坤,那是更怨恨了起来。
若不是他,谢淑媛不会死,若不是他的这些年不管不顾,置沈静仪于无物,她也不会担心顾氏。
说到底,这一切都是根源,都是沈两家结亲时引起的!
既是世仇,何必再祸害后世?
翌日,沈静仪带了两个陈煜留下的人,让人套了马车便前往温府,她走的甚是低调,临行前只于大夫人说了声。
看着她离去,大夫人叹了口气,去了嘉善堂。
正房里头,老夫人似乎在想着什么,愣神地看着某处。她走过去,微微扬起声音道:母亲,仪姐儿已经出门了。
老夫人听到仪姐儿三个字,有了反应,她看向她,微微恍惚了下,是老大媳妇儿啊!你方才说,仪姐儿什么?
仪姐儿出门了,大夫人再次道,随后在一旁坐下,您放心,府中有人暗中跟着护送,不会叫她出事儿的。
老夫人明白地点头,嗯,那就好她看了眼窗子外头的天儿,太阳老大,映着院子里头的盆栽绿油油的,光景甚是大好。
一时,她竟分不清今夕是何夕。
如今,是何年何月啊?她侧问道。
大夫人脸上的笑容一僵,抓紧了刚刚端住的茶盅,母亲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老夫人,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嗯?老夫人拉着眉头等她的话。
大夫人心间一颤,倒吸了一口凉气,她看向屋里伺候的阮嬷嬷,只见她朝着自己点点头,如此,更是让她乱了分寸。
老夫人这是
温府,沈静仪从马车下来,到了府门前,门房认出了她,这才赶紧将她请了进去,顺便告知了温夫人。
温夫人身边的妈妈带着一众丫鬟,在垂花门前等着她,见了她,忙见礼道:奴婢见过表小姐,表小姐安康。
不必多礼了,妈妈前头带路便是。沈静仪说着,也不给她说话的机会,静仪按照记忆中的路走去。
其余人立即跟上,不敢怠慢半分!
堂内,温夫人见她过来,露出微笑来,听得门房来报倒是吓我一跳,你这过来也忒是快了,昨儿个刚递的帖子,今儿就来了。
沈静仪福了福身子,莫不是扰了您?那静仪往后不来了便是。
你这丫头,温夫人拉了她的手坐在一旁,瞧你说的都是什么话,在这儿不跟自个儿家一般么。
姨母厚爱了,说起来,静仪此番前来,是向您来赔罪的。她说道:表姐的事,是静仪欠妥了,累的您与姨父如此劳心。
温夫人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叹了口气,道:这事儿哪能怪得你,一早我便知晓她的心思,只是一直压着她,哪里知道竟会逼得她走到这般,若是传了出去,别说卢家了,就连嫁出去都难。
姨母放心,此事竟然是静仪从安排,便不会毁了表姐的声名去。
我知,可你表姐是个倔的,也亏的是你,倘若是别人如何是好?再者说,这卢家郎君如今考了庶吉士,将来前途必不会差了去,至少也是个四品官员,再加上卢家在朝中又是陛下亲信,日后还不得做个京官?若是叫人家知晓你表姐如此,怎还会要她去?
说到这个,温夫人愁眉不展起来,她这些日子便是在担心这个。这事儿也怪不着沈静仪,毕竟自己的女儿,自个儿知晓是个什么性子。
若是她想做,哪里能阻止得了?
她只是在担心,往后温娴该怎办,若再如此下去,卢家还会要她么?便是嫁过去了,谁又会喜欢一个心不在人家身上之人?
纵然那卢文清再是君子,再怎么谦和有礼,也必然不会喜欢这样一个妻子。
看出她的担忧,沈静仪又何尝不是?想到自己前世,不就是与蒋华毫无感情么?那样的痛苦,何必再要温娴去尝?
思及此,她道:表姐如今人在何处?我可否前去看她?
温夫人点头,在院子里呢!这些日子倒是安静不少,可这越是安静,我这心里就越慌得紧。
姨母不必担心,我去
夫人夫人不好了,小姐她割腕了
什么?
温夫人立即站了起来,看着闯进屋里的丫鬟,上前道:娴儿怎么了?快去请大夫呀!
说着,也顾不得沈静仪还在,便甩开了要上前扶着她的妈妈丫鬟们,直奔门外。
表小姐,对不住了这一丫鬟福了福道,颇为歉意地看着她。
沈静仪抿唇,无事,带路,我要去看看表姐。
是丫鬟立即福身,引着她出去。
梅兰轩里,众人齐齐跪着,大夫正在给温娴包扎,好在伤口并不深,只是皮外伤罢了。
可这皮外伤也吓得温夫人够呛。
床上的温娴眸子暗淡无光,整个人瘦了不止一星半点儿,那尖尖的下巴,连沈静仪看着,都觉得心惊。
你说说,这是闹什么?人你也见了,该说的也说了,我生你养你多年,便是让你如此轻贱自个儿的么?
温夫人含着泪,看着她无动于衷的模样,不由地气得自个儿胸口闷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