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静仪喉头一紧,祖母,我与蒋华并无任何交集,当真不是您想的那般。
老夫人安抚她,我知,可这件事不说清楚总归不是个事儿。
沈静仪咬唇,可她怎么说?从何说起?
蒋华不是她能控制的,她之前是想同他说清楚来着,可这并一定有用,是以,她是打算使点小手段,让蒋华与徐锦璃尽快成婚的。
这会儿让她与蒋华说清楚,她说什么?
祖母,要不,您同舅祖他们说说,让蒋华的婚事早些定下,这不是便省事儿了么。
早前我便提醒过,他也同我说了,可今儿个过来,怎的又成了这样?她皱着眉头,思索着。
终不得答案。
对于这件事,沈静仪是明白的,之前徐锦璃不就是因为这事儿对她动手么!
这个蒋华,总是给她添乱,回头还要她来收拾。
当真是上辈子欠他的。
不,要欠也是他欠她的才对。
华哥儿这孩子心眼儿不坏,就是太过执着,认定的事难以回头。老夫人叹气道:可长痛不如短痛,说实在的,若非你们都已经各自有了姻缘,这门亲事倒也可成。
什么?
祖母,这事万万不可成,蒋家族内复杂,几房势力如今相当,便是处理起来,也已经够人劳神的了
老夫人惊讶地看着她,沈静仪此时突然顿住,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后,更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她竟一时情急,竟然将蒋家的情势给说了出来。
仪姐儿,这些都是谁告诉你的?老夫人拉着她的手紧了紧。
蒋家的事情,她虽是作为外嫁女,但也是知道些点儿,与她所说并无二样。
可问题是,沈静仪知道的这些,到底是谁告诉她的?
这可是连大夫人都不知道的事儿。
面对老夫人的严肃,沈静仪稳了稳心神,低声道:上回几位表姐妹过来时,我无意中听到的,祖母,我并非是偷听
听她这么说,老夫人这才放下心来,若是这么说,倒也有可能。蒋家的姐儿自然是清楚自家的事儿,若是凑在一块儿说了,被沈静仪听到也能解释得清。
否则,她真想不明白她是如何知晓的。
好了,我有些累了,你去找你大伯娘,跟在她身边学着点儿。蒋华的事儿,便放放吧,实在不行,我亲自去蒋府谈谈。
沈静仪点头,心里却有了计较,若是让老夫人亲自去定远公府,那还不如她自个儿处理了这事。
也好过两府闹出什么不快来。
思及此,她起身道:那静仪就先退下了。她福了福身子。
老夫人点点头,待她离去后,便招了阮嬷嬷过来,一会儿你去蒋家送个信儿,把我的意思带给哥哥。让他无论如何,也要让华哥儿娶了徐锦璃,安定下来。
阮嬷嬷一愣,夫人,这么做会不会适得其反?她道:表少爷是个执拗的,不若利用国公府的责任,让他看明白自个儿的身份,这般,才能让他死心不是。
谁知老夫人摇了摇头,上回我便提醒过他。也同他说明白了,可他非但不遵从长辈的意愿,如今还还
老夫人气结,你瞧瞧他方才说的话,若是叫陈家听到了,还不得误会了去?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拖累了仪姐儿。再者,蒋家大房也不能失去徐家这门亲事。
与徐家结亲,绝对是对大房最好的选择。
阮嬷嬷垂,奴婢省得了,您放心吧!
老夫人嗯了一声,便靠在了金钱蟒纹的大引枕上,闭目养神。
沈静仪出去,刚想去寻大夫人,却见沈坤叫住了她。
父亲?她福了福,父亲有事?
沈坤点点头,眉头深锁,与为父一同走走吧!
是
路上,沈静仪跟在他身后,听他道:你与华哥儿是怎么回事?
父亲可信我?沈静仪顿住脚步,看向沈坤。
停下来,他转身看着眼前的人,愣了愣。
你可信我?
这句话,何至耳熟至此?
我信――他本能地道。
沈静仪眨了眨眸子,觉着他说话的语气有些不对,不待她深思,沈坤又道:你是我的女儿,我不信你信谁!
既然父亲信我,那也请父亲相信,我与蒋华之间任何事都没有。
沈坤看着她明亮坦然的眸子,点了点头,好!
他舒了口气,心中又开始窒痛起来。
沈静仪没有注意到他的变化,屈身道:祖母让静仪去帮衬着大伯娘,父亲若是没有其他事,静仪就先行告退了。
去吧!多学学也好,还不知能再留你几个月呢!
沈静仪抿唇离去。
几个月,快了么,前世这个时候,众人正在商议着何时将她送走。
她记得那日还在下雪,天儿异常冷。抬头看向天空,鼻尖梅香阵阵,似乎又要下雪了
青石小路上,沈静仪步子不紧不慢地走着,翡翠撒花的绉裙裙摆随着她的步伐微微浮动着。身上着着莲青斗纹锦上添花洋线番丝的鹤氅,髻高梳,珠钗挂垂,恍若神妃仙子,成了这冬日的路上一道亮丽的景色。
悠然行走间,暗香浮动,竟是分不清是来自于那梅林,还是她身上。
路上,一人站在那里,沈静仪径自走过,留下话道:表哥不若一道坐坐。
蒋华松了口气,弯起嘴角跟在她身后入了亭子,两人的仆从都在一旁侍候着。
沈静仪抱着手中金丝珐琅的手炉转了转,问道:表哥等我可是有事?
终究有一个人要说出来,不若直接点的好。
蒋华点点头,许久不见,你可还好?一入京就遇刺,一定不好是不是?
不,我很好。对于她来说,一切的噩梦都不曾出现,那就是最好的。
你不必这么说,郡主的事我都听说了。可惜陛下没有那个意思,否则,也能给你报仇了。
你在此等我,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个?沈静仪抬眸看着他。
蒋华一愣,紧了紧手掌,道:我并不曾喜欢徐锦璃,更不会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