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悄然而至的礼物
    请了一周的假,回去上班天中午休息时间,夏子芯拨了孟崴的电话。

    「喂!」

    「吃过饭没有?」

    「吃了,手机终於回到你手上了?」孟崴往公司顶楼走去。

    「为了怕我跟你私奔找不到人,我妈一早就把手机放在我床边了。」

    「你若真是狠得下心跟男人私奔的女人,事情或许会简单很多。伯母还好吗?」夏子芯甜美的笑声加剧他对她的思念。

    这些日子来一个人面对弥漫着她的香气,到处都有她身影的屋子是件很痛苦的事。

    「精神还好,只是从上周五出院到今天早上跟我说过的话不超过三句。」

    「……」

    「威猛,你还在为我那天说的话生气吗?」夏子芯在男人沉默中接着问。

    「我对你的怒气从来就无法维持超过五分钟,五分钟一过就只剩沮丧跟无力感了。」孟崴低下头看着地面上车水马龙的街道。

    「不要这样,我会慢慢跟我妈沟通的。」

    「五天的时间说不到三句话,你沟通得还真卖力。」他忍不住笑着嘲讽。

    「我一走近还没开口说话我妈就掉头走人,关上房门不看也不听,我总得等她愿意停下脚步看我一眼吧!」

    「离你说的一个月期限都过去六分之一了。以目前进度来看,你确定在剩下的天数里,用十五句话就可以让她接受威猛先生这个衣冠禽兽?」

    「不会只有十五句啦,要我妈不说话比要她不吃饭还痛苦。只要她不再拿身体跟我对抗,我就会见机行事了。」

    「只怕你知道要伺机而动时,我已经发苍苍视茫茫了。」

    「不会这麽惨吧?我每天中午都会打电话跟你报告进度的。」夏子芯笑着回应。

    「这种进度听了比不听更让人心烦。不用天天打给我,等你确定答案後再直接跟我说结果就好。」孟崴故作潇洒的说。

    他当然想天天跟她通电话,但一听到她的声音就会想见她,见了她就会想抱她想把她留下。偏偏目前这僵局又不允许他把她霸在身边。

    「气到连跟我讲电话都不愿意了吗?」

    「只听声音见不到人对我来说是种折磨。而且我也该开始学着过没有你的日子,免得到时候被突来的打击敲得眼冒金星倒地不起。」他有些赌气的说。

    夏子芯胸口划过一阵痛,心想孟崴过去之所以能在女人间来去自如,说断就断不拖泥带水,就是因为这份洒脱吧!

    「知道了,那就这样吧,再见!」抿了抿唇几秒後,她才缓缓说出这句话。

    「再见!」两人同时结束通话。

    女人转身面对窗户静待心头那阵痛平息,男人拳头重重的落在顶楼墙壁上。

    「我吃饱了,爸妈慢用。」夏子芯起身将自己的碗筷放到流理台。

    「子芯,你怎麽吃这麽少?不舒服吗?」走出厨房时父亲关心的问。

    孙馨艾也不禁担心的望着女儿,却在两人目光交会时抢先移开视线。

    「胃有点闷闷的没什麽食慾,我先回房间了。」夏子芯说完走回自己卧室关上门。

    梳洗完的她在书桌前坐下,低头看着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中午和孟崴的通话内容一遍遍在耳边回荡。

    他要她没有结论前不要给他电话,是气话还是认真的?以两人过去一年多的浓情密意,他真能忍住不见面也不通话?

    他们两个会不会在这一个月就渐行渐远,远到出现一道就算母亲的态度软化了也跨不过去的鸿沟?

    想着想着泪水不听使唤的滑落。

    好不容易止住泪时一阵恶心感涌上喉头。

    「难道是感冒了?」她捶了捶胸口,拿起茶杯走出房间倒水,想把那这几天不时涌上的反胃感压下。

    「看来女儿的情路注定是要坎坷了。」就寝前夏维刚边躺下边对妻子说。

    「呸呸呸!这样诅咒自己女儿,你真是爸爸吗?」孙馨艾不悦的拍了丈夫手背一下。

    「我怎麽舍得诅咒我的独生宝贝?明明是你去算命师那帮她算来的,说子芯三十一岁前没结婚会情路坎坷不是吗?」

    「对喔,我都忘记这件事了……」夏母脸色瞬间暗了下来。

    「你的记性真是越来越差了,说过的话都忘了。」

    「都怪那个威猛禽兽,平白又耽误了我女儿一年的时间。」为人母的自私让她把过错又往别人家儿子身上推。

    「你身体都好了吗?我可以动手了吧?」夏维刚突然话锋一转,说着让妻子摸不着头绪的问句。

    「动什麽手?夏维刚,看你这几天冷静得简直不像话,原来也被那只畜生给吓傻啦,讲话颠三倒四的。」

    「颠三倒四的人也是你吧!记得女儿带新男友回来那天晚上你跟我说过的话吗?」

    「什麽话?」这些天对威猛先生的愤怒,已经覆盖她对当时因孟崴出现而带来的满心喜悦记忆了。

    「说什麽你看人的眼光很准,这男人绝对不是坏人;说这男人看子芯的眼神既眷恋又疼宠,一看就是用情至深的模样;还说子芯如果错过这男人,就再也找不到更好的。最重要的是,你信誓旦旦的说如果你忘了这些话时,叫我甩你巴掌把你打醒,真的都忘啦?」

    「那些话不算数。」

    「为什麽不算数?我可是都听得、记得一清二楚耶!」

    「谁叫他隐藏真实身分,那些话是在不知道他是威猛先生的情况下说的,能当真吗?」

    「所以承认你看走眼了?」

    「当然不是,是我们遇到情场老千,被诈了。不然你以为情圣这麽好当啊,没有纯熟的演技和三寸不烂之舌怎麽把别人家的女儿玩弄於股掌之中?咦,你是怎麽了,怎麽突然变成那畜生的辩护律师似的?你们夏氏父女是故意联手想气死我吗?安静睡觉啦!」

    「好好好!你说的都有理,我再问你最後一个问题就闭嘴。」

    「什麽问题?」

    「先假设算命师说子芯三十一岁後的单身情路充满坎坷是真的。在你走进莫允葶那不确定几分真几分假的故事里,扮演起最捧场、最入戏的观众,进而阻挡女儿和你原先很满意的孟崴在一起的同时,你也已经做好未来看她在颠簸情路上跌跌撞撞的心理准备了吗?」夏维刚话锋直切妻子罩门。

    「……」果然这问题让孙馨艾一时词穷。

    「什麽心理准备都没有,就唐突夺去女儿脸上的笑容跟光彩,这样三败俱伤的结果真是你想要的?」夏父继续趁胜追击。

    「不会有这种事的,我明天就找我姊夫帮她介绍对象,赶在十个月内结婚就没事了。」夏妻不安的说。

    「你可以用亲情逼她放弃她爱的威猛先生,但是你无法用母亲的身分迫她接受她不爱的人,女儿的个性我们都很了解不是吗?」

    「都这节骨眼了你怎麽还在帮采花贼说话?你也跟着孩子一起被下药了吗?」

    「子芯也是我的女儿,我的担心会比你少吗?威猛先生听来是坏透了没错,那这些日子跟我们近身接触的孟崴呢?也像故事一样坏到骨子里了?如果不是莫允葶有意无意透露他的身分,你可能这一生都不会把这两个男人联想在一块。威猛先生固然可恨,难道莫允葶把别人的私事当八卦说嘴的心态就没有可议之处?」

    夏维刚停顿下来看着妻子,见她没有反驳後继续往下说。

    「馨艾,别让愤怒冲昏头,既然我们无法陪伴女儿一辈子,为何不让她跟她爱的人在一起呢?是福是祸没人可以预知,但这毕竟是她自己的人生,如果连想跟深爱的人相守都要被母亲以死相逼来阻挡,那不是很可怜吗?我说完了,早点睡吧!」夏维刚摘下眼镜翻身睡觉。

    孙馨艾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丈夫方才说的话,混着自己次初见孟崴时的狂喜,到最後一次看见他时的暴怒在脑海盘旋。

    想到心烦头疼时,起身打开房门要到客厅看电视,门才开一点点就听见夏子芯房间也传来开门声,她停下动作隔着门缝看她。

    只见女儿走到餐桌旁倒了杯水喝下,接着坐在椅子上抚着手上的戒指发呆,浮肿的双眼有明显哭过的痕迹。

    孙馨艾轻轻将门掩上,心疼不舍与依旧气愤不甘的情绪在心中兵分两路,谁也不肯让谁。

    「妈,我晚上下班後要去参加同事婚礼,会晚点回来。」星期五早上出门上班前,夏子芯对母亲说。

    「那个人也会去吗?」孙馨艾既不指名也不道姓。

    「没有。」

    「那就好。对了,明天陪我去你阿姨家走走吧,你表姊刚做完月子,在餐厅摆了五桌请满月酒。」

    孙馨艾绝口不提之前姊夫要介绍给女儿的那个男人,也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受邀出席。她想让两个都不知道凑对计画的男女来个自然的相遇跟发展。

    「好。妈,明天去完阿姨家,可以跟我聊聊吗,我有些话想跟你说。」夏子芯硬是挤出一抹笑面对她。

    「再说吧!晚上不要太晚回来。」

    「嗯。」叹了口气,夏子芯转身走出家门上班。

    孟崴看着车上的时间一眼,又将注意力移回夏子芯回家必走的那条人行道。

    这一周来他几乎天天下班後都会开车过来,停在夏家附近视野好却不显眼的转角,等着看夏子芯下班走进家门的身影。

    虽然叫她在有结果之前不要拨电话给他,但心中的渴望却是和说出的话反向行进的。

    他每天都想见她,想到一下班就不由自主的踩着油门来到这边,只为看她从转角人行道漫步回家的短暂片刻。

    夏子芯从公司走到捷运站搭车,下车後再从捷运站走回家要不少时间,他开车过来通常等个半小时才会看见她出现。

    可是今天已经等超过一个钟头了,连夏父都已经进门还迟迟不见她的影子,这让他有些如坐针毡。

    「会不会她已经回去了是我没看到呢?应该是吧,不然岳母早冲出来找人了。」等了近两个小时後,孟崴抬头看着夏家亮起的灯光喃喃自语。

    最後,只能拖着没能见到心爱女人一眼的失落,转动方向盘往住处方向行驶。

    晚上快九点时,手机声将正在厨房打理晚餐的孟崴给响了出来,一看到来电者名字,想也不想便接起电话。

    「子芯!」不等对方开口他先唤了一声。

    「不好意思,是孟先生吗?」一个有点耳熟的声音响起,不是夏子芯。

    「我是,子芯呢?」他紧张的问。

    「晚上的喜宴她喝醉了,现在趴在桌上,问什麽都鸡同鸭讲。因为不知道她的住处所以直接拿她手机拨给你,你可以跟我们说地址吗?我们也好送她回家。」

    「不用麻烦了,我现在马上过去接她,你们在哪?」

    知道地方後,孟崴到衣橱里拿了件夏子芯的外套跟钥匙立刻出门。

    他走进喜宴会馆,里头只剩服务生在收拾餐桌,还有几个喝多的人被又拖又拉的架着走。

    「很抱歉,让你们在这边陪她到现在。」孟崴走向夏子芯那桌,边对曾有过一面之缘的三个女人道谢,边将手中外套披在趴睡的女友肩上。

    「不用客气啦,不知道她酒量这麽差,才喝两三杯啤酒就倒了。」

    「她的酒量我很清楚。麻烦你们把她扶到我背上,外套也请帮她披牢,外头风大。」孟崴在夏子芯旁边蹲下身子背对着女人们说。

    「好了。」三个女人合力把她攀到男友背上,并把女用包包交给他。

    「谢谢你们,改天一定和子芯请你们吃顿饭道谢致歉。」男人微弯着背,让身後女人趴得舒适些的贴心举动,看在一旁女人眼中又是一阵欣羡。

    「快带她回去休息吧,开车小心。孟先生再见!」三个女人挥手示意他先走。

    「好,再见!」孟崴满脸笑容的道别後,转身背着夏子芯走出会馆。

    「如果这男人是我的该多好,要我天天泡在酒缸里也甘愿。」当中一个女同事边拿起皮包边说。

    「只怕你还等不到白马王子出生,就先被酒给灭顶了。」

    「唉,一人一款命啦,我们这种人就算喝醉了倒在路边,除了想偷皮包而不得不帮我们翻身、摸个两下的人之外,连捡屍人家都还嫌屍臭呢!」三个女人一人一句自嘲的离开餐厅。

    孟崴看着躺在後座睡觉的女人好一会,心中犹豫着该将她送回父母家或是载回两人住处。

    牙一咬,心一狠,他回过头启动车子直接将夏子芯载回两人过去甜蜜同住的地方。

    将她放在主卧房床上盖上被子後,拿起她正在响的手机走出房间。

    「ㄚ头,到哪了?喝喜酒喝到现在会不会太晚了?」才一滑动通话键,夏母的声音就透了出来。

    「伯母,我是孟崴。」

    「这个死ㄚ头……叫夏子芯给我滚过来听电话!」孙馨艾一听到孟崴的声音,还没恢复平静的心又掀起阵阵怒潮。

    她不能遮掩自己对威猛先生的厌恶,却又无法否认自己对孟崴的喜爱,这两种对立的矛盾跟感情让她既气恼又无计可施。

    深怕自己被丈夫的话和女儿的泪水动摇,她强迫自己忘了孟崴那个男人的一切,只把他当罪无可逭的大情圣,《威猛先生》对待。

    「她晚上喝醉了,我刚去把她载回来而已,现在正在睡觉。」孟崴语气温和的解释。

    「你这家伙在打什麽主意?可以载回你那边,难道就不能直接把她送回我家吗?怎样,想利用我女儿喝醉再趁机楷油吗?你住哪里?我这就过去把她拖回来断手断脚!」

    「伯母,时间太晚了,你早点休息,今晚就让她睡这边,明天早上我再送她回去。」他要自己不要去在意这个愤怒母亲的用词,尽管它们真的很伤人。

    他拿着手机倒了杯水走进房间在床边坐下,眷恋的眼神就这样定格在熟睡女人的脸庞。

    「吃定我不知道你住哪吗?没关系,谅你也不敢趁人之危。我警告你喔,不要再碰我女儿一根寒毛。还有,早上十点前让她回来,敢耽误她明天中午的相亲我绝不饶你!」话筒那端的女人继续气愤的警告对方。

    「相亲!?」孟崴一听,震惊激动得手上水杯都滑落了,透明液体洒满一地。

    孙馨艾的这两字有如五雷轰顶,轰得孟崴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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