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对素绢下手呢?
别素兰顿时没有了主意,悄声道:“外面有两三个劫匪巡守。我没有办法把素绢也带出去。”
窦昭想了想,亦悄声道:“我和素绢躲在屋里,你通知他们动手。”
别素兰不同意。
窦昭道:“你还有什么好办法?”
别素兰也无计可施。
窦昭摇醒了素绢。
素绢人是恍惚的,睁大了眼睛就要尖叫。还好被别素兰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她的嘴。
窦昭低声地把情况跟素绢说了一遍,最后道:“我们躲到罗汉床下去。”
四小姐在生死攸关的时候都想着自己。
素绢眼眶一红,鼓起勇气道:“四小姐。您和素兰走,那些人不会为难我的。”
“这可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窦昭不悦地道,“若是因此而耽搁了时间,我们岂不都要陷于险境!”
素绢低下头去,眼泪却大滴大滴地落下来。
素兰也不再说什么,推开窗扇四处张望。寻找溜出去的机会。
窦昭和素绢躺到了罗汉床下。
素兰又悄无声息地翻了出去。
屋里静悄悄的,窦昭和素绢连呼吸都不敢大声,外面不时传来劫匪说话的声音,让屋里的气氛越发的紧张,窦昭感觉自己的双腿都在打颤。
等候中。时间就变得非常漫长,或许已经过了几炷香的功夫,或许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窗扇“吱呀”地又被推开,这次翻进来的除了素兰,还有陈晓风和一个身材健硕、双目炯炯有神的中年男子。
“小姐。”素兰蹲在罗汉床旁朝床下张望,“陈大哥说,若是保不住您,就算是把那几个劫匪碎尸万段也没用。”然后指了那个中年男子。“这是段大叔,和陈大哥一起做护院的。段大叔的身手可好了。您和素绢就躺在罗汉床下,等林大叔他们把人给捉住了,您再出来。”说完,站起身来护在了罗汉床前。
陈晓风和那个段大叔则一右一左地站到了门边。
不一会,外面响起打斗声和喝斥声。
刀疤脸惊恐地道:“你们是哪条路上的?我们是灵寿县刑大爷手下的。不要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
回应他的是更加激烈的打斗声。
房门“啪”一声被撞开,刀疤脸提着刀冲了进来,看见一个面黑的陌生小丫鬟站在床前,他愣了一下。
就这一下,那个段大叔已身如鬼魅般地勒住了刀疤脸的脖子,反手扭住了刀疤脸拿刀的手。
刀疤脸“哎哟”一声,慢了段大叔一步的陈晓风狠狠地踢在了刀疤脸的肚子上。刀疤脸脸色发白,刀“哐当”一声落在了地上,两腿无力,人就软了下去。要不是段大叔还勒着他的脖子,他只怕早就瘫在了地上。
段大叔狠狠地“呸”了一声,嗡声嗡气地道:“还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原来不过是些下三滥的东西!”对刀疤脸的身手很不以为然。
“这北直隶有几个人比得上段大叔啊!”素兰嘴巴甜得像抹了蜜似的,帮窦昭和素绢从罗汉床下爬了出来。
“多谢这位壮士了。”窦昭朝着段大叔福了福,问陈晓风,“这是哪里?”
陈晓风道:“灵寿和真定交界的一个小田庄,离您的田庄有大约二十几里地。”
灵寿县?
王映雪的老家。
窦昭心中一动。
外面的打斗声渐渐停了下来,响起一阵时高时低的呻/吟声。
有人笑道:“不过是几个小角色,亏陈晓风还说得像是遇到了过江龙似的。”
有人笑着答道:“慎重些总是好的。”又道,“把这些人都绑了起来,看雇主怎么处置再说。”
窦昭等人一直紧绷着的心弦这才松了下来。
她对陈晓风道:“你派个人跟素兰去我的田庄,找陈先生,让陈先生把我许诺的一万两银子先支付给你。”她还有事要麻烦陈晓风这些人,爽快些把酬金付了,别人干起活来也有劲些。
陈晓风听素心说只要救出了窦昭,就有一万两银子的酬劳,他还以为是窦昭急得失了方寸。并没有当真,但想着要是把窦昭救出来,一、两百两银子的酬劳肯定是有的,因此约人的时候也只许了一百两银子。此时乍闻真的有一万两银子的酬劳,又惊又喜,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就是那段大叔。也磕磕巴巴地问窦昭:“窦小姐,真,真的有一万两银子的酬劳?”
“我年纪虽轻,说出来的话却有一句是一句,决不食言!”窦昭淡淡地道,眉宇间却透着刚毅之色,让人不能不信服。
他们一共来了二十几个人。就算是陈晓风占大头,平均下来,一个人也有几百两银子,他给人当护院,一年不过二十两银子罢了。
“我去告诉兄弟们一声!”段大叔激动地道。抽了那刀疤脸的裤腰带将他像绑粽子似的死死地绑了起来,“多谢小姐!”
刀疤脸仿佛这时才清醒过来似的,他愤然怒吼道:““庞昆白这个王八蛋,竟然敢坑我们!他说你不过是个被父母丢在乡下无人管束的小丫头,你竟然能拿出一万两银子来!他只许了老子一百两银子的酬劳!老子要捅了他……”拼命地挣扎着,想挣开段大叔的辖制,段大叔的手却刚劲有力,像铁箍似的,让他动弹不得。
庞昆白!
竟然是他!
窦昭满脸的震惊。
她请求陈晓风:“请陈护院再帮我个忙——帮我审审这个人。看看他和那庞昆白都些什么苟且?”
他们不过是出了身汗,就轻轻松松地得了人家一万两银子。现在人家不过是让他们再帮点小忙,不要说这种事对他们来说是举手之劳,就是有点为难,看在那一万两银子的份上,他们也不会拒绝的。
陈晓风立刻应了。
那刀疤脸却大叫起来:“窦小姐。我说,我告诉您,只要您把我们放了,我把什么都告诉您。”又道,“我们也是上了那庞昆白的当,您大人有大量,看在我们也不过是拿人钱财给人消灾的份上,您就别和我们一般计较了……”
窦昭无动于衷。
如果他们劫持的不是自己,而是其他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又会如何呢?
她对陈晓风道:“还请陈护院帮我审审。”
陈晓风点头。
那段大叔却十分欣赏窦昭的干净利索,主动把刀疤脸给提了出去。
素兰看着窦昭因躺在罗汉床下沾了满身的灰尘,要去打水服侍窦昭梳洗。
窦昭道:“素心呢?”
素兰道:“姐姐怕误了救小姐的时辰,把接头的地方告诉了陈大哥,自己先回了府。”
窦昭点头,有些担忧地道:“也不知道祖母怎样了?”
素兰安慰她:“他们是为了劫持您,肯定是在扯谎了!”
“但愿如此吧!”窦昭感慨道。
素兰和素绢打水进来服侍她净了面,重新梳了头。
陈晓风求见。
他的神色有些奇怪,低声道:“刑老六交待,说是得了庞昆白的指使把您劫到这里来,然后庞昆白再装作偶尔遇见的样子把您救出去。事成之后,除了那一百两银子,庞昆白还许诺把他们送到陕西行都司去当小旗……”
陕西行都司,王行宜的地盘。
窦昭目露寒光:“为什么不在劫持的当场救人?要把我安置在这里?”
“刑老六也不知道。”陈晓风道,“庞昆白只说让他守在这里,他自然会来救人,到时候刑老六装作不支的样子败走就行了。”
“那庞昆白没有说什么时候来吗?”窦昭蹙了蹙眉。
“没有。”
窦昭低头沉思,好一会才抬起头来,道:“陈护院,一事不烦二主,这件事恐怕还是要麻烦你们。”
这属于扫尾,他们拿了人家的银子,自然要负责的。
陈晓风笑道:“请小姐吩咐。”
窦昭就低声对陈晓风说了一通话。
陈晓风先是愕然,然后神色渐敛,表情严肃地不停地点头。(未完待续)
-------------------【第八十九章 打人】-------------------
暮色四合。
位于灵寿县和真定县交界的一个普通农庄的正屋里,燃起了如豆的灯光。
一个穿着宝蓝色织金团花直裰,腰垂折扇香囊,手执马鞭的少年骑着一匹高大的枣红色骏马,身后跟着六、七个孔武有力的随从,不慌不忙地穿行于田垄之上,如春日带着随从郊游的富家公子般悠闲自在,毫不在乎夏日的暑气,最后停在了农庄前。
“陆老四,你去问个路。”衣饰华丽的少年高声喝道,声音里隐隐透着几分得意和兴奋,“走了这么远的路,我口也渴了,你顺便帮我讨杯茶喝。”
“好嘞!”一个獐鼠目的中年男子高声应着,啪啪啪地拍着门。
“谁啊?”穿着蓝色粗布短褐的断眉男子粗声吼着,打开门,探出了脑袋,随即脸色一变,满是惧畏:“八,八哥!”
陆老四皱了皱,朝他使着眼色,高声道:“请问这里是哪里?我们家公子迷了路,想讨杯茶水喝。”又急促地低声道:“装着不认识的样子!”
断眉男子半晌才回过神来,道:“这里是王家庄。”声音打着颤,脸色也有些发白,“你们,你们进来吧!”说着,吱呀一声打开了大门,飞快地退到了一旁。
陆老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一面低声嘀咕“这个王小六,见鬼了”,一面屁颠屁颠地跑去向那少年禀告:“公子,这里是王家庄,就在灵寿的东边。离县城不过四十几里地。”
少年公子傲慢地“嗯”了一声,下了马。
几个随从簇拥着他进了院子,正好看见刀疤脸带着几个人从堂屋里走了出来。
两帮人对了面,少年公子停住了脚步。刀疤脸却是一阵哆嗦,飞快地睃了眼身后的壮硕男子,急急地迎了上去。
陆老四低声问他:“人呢?”见他身后跟着几个膀大腰圆、满脸正气的陌生人。不由微微一愣,狐疑道,“这是你的人?”
刀疤脸胡乱地点头,指了指东边的内室:“窦小姐在里面。”声音打着颤。
陆老四闻言一阵激动,心里的那一点点困惑早被抛到九霄云外,低声说了句“依计行事”,然后就大声嚷嚷起来:“你们知道我们是谁吗?我们是灵寿县庞家的人。我们家公子就是庞五公子,你们竟然让我们在院子里喝茶?你们是不是疯了?”然后对庞公子高声抱怨道:“那个李秀才真不是东西,公子可怜他街上卖字为生不能温饱,不时地接济他一二,谁知道他却不知道进退。这次明着是为了答谢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