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次不顾一切地跑,只盼望唯极千万不要追来,最起码在她没有调整好面对他的心情之前不要追来,请求给她一点时间和空间,让她与自己交谈,让她能明白自己到底想的是什么要的是什么。
言乐抹了抹头上的汗,喘着气坐在了常来的教堂里。
她并不信教,不过是觉得这里清净适合一个人思考。
“请您听我的忏悔。”
她努力使自己从与唯极的突然相遇中冷静下来。
“神父,请您无论无何听听我的心声我的忏悔。”
透过细格子的木门她似乎隐隐看到了神父温和的脸,那双眼睛在太阳微弱的照s下闪闪发光。
“我做错了一件事,从头至尾我错了,我努力纠正自己的错误,我想回到从前,从前……我还有……我们一家人那么单纯的生活。可惜,我没有做到,对不起,我完全没有扭转这错误的局面。而让我深深感到不安的是,是因为我的不妥协才导致了错误的继续,在我的心里,在我心底我从未愿意承认过那是错误。我是的固执我的顽固不化让所有的一切都变地不可收拾。我知道这是错的,但我没有办法说服自己那是错的。对不起,对不起,我语无伦次了。”她的手紧张地绞在了一起,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如何坦诚心里的想法。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或许把话通通说出来会更好一些,至少她心里可以轻松一点。
“我爱上了我的哥哥,不,不是那样,不是亲人之间的爱,是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最原始的爱。”她低下头傻傻地笑,“如果可以,如果他不是我的哥哥或许我会嫁给他,然后生一个孩子,组成一个最圆满的家庭,也许会遇到困难,但我想我们会一起渡过一起克服。对不起,我……我离题了。”
啪,一声沉闷的打击声打断了言乐的陈述,她抬头望着木门,有些慌张,“神父,是不是我太冒昧了?”
神父摇摇头示意她继续下去。
“他好象在无限扩大,我没有办法想其他的人,能看到能想到的只有他。我该怎么办?他变了,他变地难以捉力量巨大,他好象一只魔手掌握住了我的心脏,如果他要捏碎那么我只有死亡。任意地剥夺了我的权利,我的……”她不能控制自己的感情,只得停止陈述。
她不可能成为母亲了。
“我爱他,他是我唯一的爱人,但我应该怎么面对爱人带给我的伤害?妥协或者抗争?无论选择哪一面我难以心安,那是一把双面刃,拔出的一瞬间就注定了我是输的那一方。”
她忽然松懈下来,几乎瘫倒在椅子上,现在是她最矛盾的时刻。
“可他是我哥哥,我亲眼看着他经历着痛苦,我却无能为力,我无法恨他,我试图恨过,像对一个敌人一样对他,可我失败了,我无路可走,我只能离开,如果我继续留在他身边,我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面对他?我很矛盾,非常矛盾,所以……仁慈的神父您能不能宽恕我的罪过,如果我是不被宽恕的罪人,就请您替我指一条路,我该怎么走下去。恳求您!”
她跪倒在地上,没有哭泣,诚心企求。
门被推开了,一道巨大的y影将她笼罩住,光不再照耀在她身上,她莫名地颤抖了一下。
“我不能宽恕你,因为我也同你犯了一样的罪,我最爱的人。”
她抬头,只觉万道光芒都集中在了上头,她看不清他的脸,却能听清他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
那熟悉的声音好似来自很遥远的地方,一直可以追溯到过去。
她大惊,跌坐在地上,没有退路,他压倒x的气势让她动不了,全身的力气在他出现的一瞬间被全部抽走了。
宁唯极目光柔和,慢慢蹲下了身,与她平视。他的手轻轻攀上了她的面,带着微温。
“我不能给予你宽恕,但我能替你指明一条路,一条最好的路。”
温暖由指尖传递到了她的脸上,那一刻言乐忽然得到了启示,宁唯极变了,但唯一没有变的一点是,他依然爱她,或许比从前更爱她。
她的手臂颤抖地越来越严重,有一股力量在牵引着,她想拥抱他,将两人的身体契合在一起,传递彼此的温暖。她已经独自忍受寒冷太久太久了。
宁唯极的微笑在阳光下绽放,好象回到了从前那个青涩善良明亮的少年。
他伸开手臂紧紧将她搂在了怀里。
言乐静静跟在他的身后,没有前进也没有退缩。他们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慢慢走出了教堂。
宁唯极的车已经停在了教堂之外,赵涌非常尽职地站在车前等待。
宁唯极朝他挥了挥手,示意他将车开走。
赵涌点了点头,很快将车开走了。
“我们走走吧。”唯极微微侧过头,轻声对她说。
言乐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着点头。
天色已经渐暗,两人继续前行,谁都没有说话。
不知道开口应该从何开始,他们从很久前便开始了,但或许他们从未开始过。
言乐抬头望着唯极的背影,他穿着一件黑色的高领毛衣,身姿挺拔洒脱。
在不经意之间,他已经完全地掌控了自己的命运,就像这黑色,好象能吞噬所有的颜色。
唯极忽然停了下来,把手伸向后方。
言乐楞了楞,许久没有动。
“还要考虑那么久吗?”他似乎有些动气,声音和沉。
言乐这才伸手握住他的手。
“走吧。”
两道身影拉地很长,在空旷的街道上显地有些孤零和沉寂。
他握地更紧好象怕她会再一次逃走。
“今天回去收拾一下,明天我们就离开这里。”
言乐沉默不语,望着他,手心的温度由暖变冷。
“如果我拒绝呢?”
言乐的声音并不高,但在寂静的街道上却特别的响亮。
唯极忽然笑,抓了抓头发,“别傻了,言乐,你知道,你必须跟我走。”
“你比之前更加霸道了。”她试着摆脱他的手,他却抓地愈加地紧。
“言乐,别惹我生气好吗?我们的关系刚有些好转,我不愿意现在就破裂。”他微微低下头,笑容依旧,却隐藏着一抹y冷。
“宁唯极你连问都不屑问我吗?我是怎么想的,我要不要跟你回去,一切你要怎么样就怎么样吗?你把我当什么了?”
并不是她无理取闹,只是,难道她失去的就这样失去了?她想不通她不甘心。
“言乐。”他伸手着她的头发,“你有太多弱点。那些你周围的人,无论哪一个都能成为我威胁你的砝码,而我……”他的眼神忽然黯淡,“而我只有你。我只要你一个,你该明白,我们之间的关系,我已经无法适其他的女人了。你是我心里的一只手,能把我的伤揭开,也能把我的伤盖住。我的痛苦或者快乐都由你来掌握。”
言乐的手扭曲着,要抓住些什么,却发现什么也抓不住。
宁唯极忽然挺直了身体,停在她发间的手滑落到言乐的肩头。
她的余光看到了他手指上那只硕大的戒指。
唯极知道她一定注意到了它的存在,于是他的口气与眼神又回复到了冷漠的状态,“他们是你的朋友,你不愿意伤害他们不是吗?”
他让她明白,她对他而言有多重要,但同时又不让“提醒”她,如果她反抗,那么结果将是她最不愿意看到最糟糕的。
多么妙的一番话,她终于知道,他是如何让众人臣服在他的脚下。
言乐仰头深吸一口气,“宁唯极,向我道歉。”她的语气同样的强硬。
“道歉?”他皱了皱眉似乎并不喜欢道歉这个词语。
言乐的脸尴尬地抽动了几下,“难道你不该向我道歉吗?”
宁唯极不再微笑,反而摆出了只对下属才用的表情,“没有人敢要我向他道歉,我也不会向任何人道歉。”
言乐咬了咬牙,“如果你不道歉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唯极被她强硬的气势弄地楞在了一边,一会儿却有觉得好笑,言乐的话里竟带着几分撒娇,好象从前那样。
“好。”他伸手将她的乱发细致地挽到了耳后,“我真拿你没办法,对不起,只是我希望你能知道,你对我而言有多重要。”
重要到,他不惜一切代价都要将她禁锢在身边。
她与他的眼交接,她忽然意识到,是恶魔伪装成了神,他将微笑着带领她走上一条不归之路。
言乐低着头,面不表情,她不愿意看到青扬哀伤的脸。
唯极在她身边悠闲地抽了最后一口烟,然后将烟头轻轻一弹,准确无误地进了烟灰缸里。
“开车。”他开口对司机说道,嘴里还残留着浓重的烟草味道。
车缓缓开动,言乐这才将脸转向了窗外。
赵涌身后跟着几个人,对着他点头哈腰,那些人都是言乐认识的,正是这一个区的头目们。
她的心里正打着小鼓,忽然脸被人扭了过去。
“看什么?”
唯极的脸凑地她很近,只差一步,唇和唇就会贴在一起。
“没什么?”她一下子不知道该做何反应只得干干笑了两声。
唯极的眼似乎被蒙上了一层水雾,透过雾气,那里隐藏着深刻的欲望。
他的身体忽然挪了挪,贴着她的身体。
“等一下……”她忽然抓住了他的手,“等一下,我……不习惯……”
“那就现在适应起来。”
他没有为她留半分余地更没有半刻的犹豫,俯身便将她压倒。
他的唇很湿,带着灼热,让她难以适应。她分辨不清眼前的东西,很黑很深,她才明白那是他的眼睛。
他的手扣住了她的肩,这一刻伴随着车厢轻微的颠簸,他的脑子里充斥着困饶了他很久的欲念,既然爆发了,他便没有办法再收回。
要她,要她,无论如何要得到她,管她是谁,妹妹也好,什么都好,现在他要的只有她,只有她能平息他心口的那一把火。
言乐在挣扎,身体给她的讯息就是挣扎,并不是为了所谓的禁忌,虽然这一点让她有罪恶感,但不得不承认的是,她不敢接受他只是因为自己的身体并没有准备好接受。她在害怕她在恐惧。
“不…”
话音刚落,唯极却更加疯狂,努力捧住了她的脸,慌张地问,“你不会离开我是不是?告诉我,你不会的,你会永远在我身边。”他的气息异常地火热,他的神志开始模糊,黑幕压了下来,他浑身地颤抖,“如果你离开,我会死的,我真的会死的,所以,别离开我,言言,我求你了。”
一股奇异的热忽然从言乐心里喷涌了出来,她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眼眶已经湿了。
眼前的宁唯极哪里还有面对众人的魄力和冷漠,他也不过是个被爱与恨压地直不起腰的普通男人而已,恨剥离了他的灵魂,而爱消耗了他大量的j力。
言乐开始心酸,她知道她一辈子都摆脱不了他的束缚,只是因为她舍不得留他一个人。
算了,言乐闭上眼睛,伸手搂住了唯极让他躺在了自己的x口,算了。
朦胧中她看到了恶魔对她微笑,那笑竟然出奇地诱人,她阻止不了自己跟随前行的脚步 ……
第 32 章
“如果愿意,我可以在公司替你安排一个职位,或者,你可以出国留学一段时间,我们在那里有合作伙伴,他们会把你照顾好。如果觉得累,那么就留在家里修养一段。”
赵涌把文件收拾进了包里,向言乐礼貌地笑了笑。
“他想我怎么样呢?”言乐收回了徜徉在窗外的目光,将它投注到了赵涌身上。
赵涌站起身,明白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唯极的人非她莫属。
“为什么都是他替我定好的选择,我不能有自己的选择吗?”她坐了下来,眼神有些落寞。
“对不起。”这是他唯一能说的话,表示自己的意见,也回答了她的问题,不行。
“我没有怪你。”她轻声说,向他笑笑,示意他不必自责。
“这是他所能给予你的最大的自由。”
他想说的是,对于言乐,唯极已经表示出了最大限度的宽容与放任。
言乐点了点头,她明白的,只不过心里有些不舒服罢了。
“爸爸妈妈在国外好吗?”
“极把一切都安排地非常好。他们已经决定在国外定居,把公司的事物全部交接给了他。”
当然,父亲身上的学者气质是绝当不了一个好商人的,而唯极却不同。
所以现在这个家里只有她,当然还有他。
“卫擎呢?”
“这个……如果唯极不想说,谁都不会知道他在哪里。”
“那秦家呢?”
赵涌迟疑了,不知应不应该回答她,该怎么回答她。
“一切如常。”他想了想,“答应我,这样的问题不可以问唯极。”
言乐皱了皱眉,似乎有些不满,但唯极早已不是从前的唯极,那个亲切和顺善良的灵魂早就死了,无论对任何人而言,他都是一个骄傲至高的王者,不允许任何人亵渎他的尊贵。
这个道理赵涌懂,她也懂。
“如果决定好,你可以通知我,我会替你办妥一切。”
“赵涌,我会怎么样?”
这个问题有些奇怪,言乐也感觉问地很不妥,于是低下头抱歉地笑。
“留下来,待在唯极身边,他是一把脱鞘的剑,而你就是那把剑鞘。”
赵涌说完正要走,唯极的车已驶入了别墅。
赵涌恭敬地向他欠了欠身,俯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唯极笔挺着站着,神情高傲;而后他眨了眨眼,头微微一动。
赵涌便退了出去。
言乐以为他们会谈公事,正在进退两难之际,唯极却朝她走了过来。
他站到她面前对她微笑,然后伸开双臂将她拥住。
“我回来了。”
言乐的脸贴着他的脖子,有丝丝微凉的感觉。
她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犹豫了片刻道,“家里没有佣人,我随便煮了点东西。”
他似乎并不介意,笑意更浓,在她脸颊上亲了亲。
“小时候都是我煮给你吃的,难得言言你会煮东西给我吃。那就让我尝尝你的手艺。”
言乐的眸子亮了起来,拉住了他的衣袖,“那你等着,我给你端上来;如果不好吃,你也不能嘲笑我,我知道我是永远都敢不上你的手艺。”
唯极的笑着望着言乐走进了厨房,他拿起了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事情办地怎么样……跟他们谈,让他们知道,我有最大的诚意;如果不行,就派人干掉他……让他儿子接替他的位置,他是个窝囊废,控制他比控制老头子容易地多。”
笑容还挂在脸上,仿佛刚才那个电话不过是朋友的聊天而已。
他静静等待着,等待着言乐走出来,等待着一切平息,等待着自己的力量越来越强盛。
“吃饭了还在谈公事吗?”言乐端了一大锅汤走了出来。
“你怎么知道我在谈公事?”
“你刚才不是说什么诚意什么谈吗?”
他释然,“我习惯用最大的诚意谈生意。”
言乐忙着搅汤,并没有注意唯极的笑容。
那笑似乎能瞬间滴下血来。
那一顿饭吃地平静安详。
他们难得同桌吃饭,她不想把这份难得的祥和打破。
言乐把手泡在水里,冰冷的水让她能够好好的思考。
对于她,唯极真是机关算尽,三个选择,无论哪一个,他都能牢牢掌握着她。
赵涌还说她是鞘,她那里是鞘,哪有鞘被剑控制的。
房门发出了轻微的声音,她一惊,慌忙擦干手走了出去。
唯极正坐在她的沙发上,细细端详着她的房间。
“这个房间一直是我亲手打扫的。你记不记得,从小你就有一个坏习惯,总是随手乱放东西,所以你的房间一直是乱成一团;妈妈替你收拾之后你都会生气,你发现它们不在原来的位置,所以只有我替你收拾,因为我会记得我把你的东西摆在了哪个地方哪个位置。你变地很依赖我,没有我,你g本找不到方向。”
“你相信现在的我还会那样吗?”
“不是吗?”
“你真的变了很多,从前的你会把每一件都做到最好,其实那只是因为你不够自信罢了。”
唯极的眉拧在了一起,他不喜欢提起从前那个自己,一点都不喜欢。
他站了起来,忽然将她搂进怀里。
“现在我自信是因为我相信我能掌握一切。”他顿了顿又道,“包括你。”
她忽然紧紧抱住他,身体在轻轻颤抖,她不知道应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想法,如何说如何做。
赵涌错了,她做不了鞘,唯极已经不是她能控制,他这样固执地将她锁在身边。
似乎有东西压着她的心口,沉得让她开不了口,沉得让她欲哭无泪。
“你……你是我最好的哥哥。”
唯极恨不得将她嵌到自己的身体里,“别叫我哥哥。”
言乐睁开了眼睛,看到了雕花的床头,唯极灼热的气息在她的x口涌动。
她缩了缩肩觉得有些害怕,喉间发出了古怪的声音,好象呜咽好象呻吟。
身体顿时被撕裂,她的脸皱成了一团,疼痛在身体周围蔓延开来。
她抓紧了床单,好象一个赤脚渡河的人,恐惧却又无奈。
她告诉自己可以的可以的,她可以忘记他对她做的一切,他应该是可以被原谅的,他是爱她的,爱就不该被伤害,不,爱,所以伤害,不……
“不!”她尖叫,弓起了身,手指c进了唯极的手臂。
唯极一怔,慌张地抱住了她,将她的脸压到自己的x口。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相信我,言言,相信我。”
她抱着他的腰轻声哭泣,她和自己在作战,是否要跨过这一关,她很矛盾,更害怕。
“别害怕,别害怕。”他将她慢慢放到床上,亲着她的头发,她的脸她的嘴唇。
他轻轻抚摩她温热的皮肤,好象抚弄一件易碎的瓷器。
他同样在犹豫,如果她反抗或者恐惧,他是否要停止,只是停止太难了。
他想要她的迫切心态就好象一棵快枯死的树迎来了一场久违的大雨,他如何能放弃?
他捧起她的脸从嘴唇开始细细向下吻,她是他的,只能是他的,如果有人企图伸手他会不顾一切的铲除斩断,不在乎用什么手段。
她是他在黑暗中行路唯一的光明,如果失去光明,他永远都寻不到出口。
“给我,言言把你的一切都给我。”不要有所保留,否则他会更贪心。
言乐开始回应,她不再哭泣,眼神却有些迷离,就像徜徉在梦里一般,不知今昔何昔。她贴近了他的身体,她的手臂卷住了他的身体。
她看到小小的自己在招手,再见,再见,永别了。
她看到唯极的灵魂和身体被剥离,她伸手扑了个空。
唯极从身后搂住她,那样温柔,他在微笑,吻着她的脸,她被吻得直笑。眼前却出现了另一个他,举着长剑,猛地将她劈成了两半。
她没有尖叫,甚至感觉不到害怕,只是看着自己的血流到了地上,化成了一滩又一滩。
血的倒影里,她看到唯极在哭泣。
她的天使她的恶魔,她的快乐她的痛苦。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s进了房间。
唯极犹如出生的婴儿般蜷在言乐的x口,他呼吸均匀神态安详。
言乐睁开眼睛看着充满了光明的房间,阳光似乎已经扫除了所有的黑暗。
而身边这个男人是阳光下最完美的男子,他灿烂光彩英俊。
他没有杀戮没有邪恶没有凶残,他不是黑势力的最高指挥者,他不是黑暗的帝王。
他只是她爱的男人,坚强而脆弱。
唯极的身体忽然动了动,他依然在沉睡。
阳光却在瞬间消失殆尽。
言乐透过缝隙,看到一朵乌云慢慢遮盖了橘色的太阳。
第 33 章
为什么最想你的时候你不在……
拿下了耳线,言乐尴尬地拨弄着裙摆,说实话,她不习惯穿裙子,只是赵涌说,如果找工作的话,穿地端庄一些比较好。
一个穿戴整齐的男人从大厦里走了出来,她慌张的把耳线塞进了包里。
“请问……”
“是宁小姐…”
“是。”她又扯了扯裙摆。
“请跟我来。”
男人将她引进了一间空房,搬了张椅子让她坐。
“请等一下,经理开完会就来。”
“谢谢。”
房间很空,太大的空间会让她有孤独的恐惧感,但她知道这必须去克服,毕竟,独自出来找工作,是她自己向唯极提出的。
但她想回到酒吧,回到那个她最熟悉的调酒师的工作上去,不过唯极是永远不会同意的。
她放弃了自己的愿望,紧紧跟随着他,她告戒自己要珍惜这转瞬即逝的平静。
这样的感觉很奇怪,她拥抱着唯极心里却隐存恐惧感,他身上带着巨大的吞噬力,她仿佛站在悬崖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粉身碎骨。但这样的想法又让她觉得可耻,她那么自私地只想着自己的事;这样近乎绝望的感情,不知什么时候又会被大浪打散。或许两个人牵着手才能更加牢固一些。
他们是困在流沙里的人,越挣扎,陷地越深。
就这样,她可以适当着保持着两人的距离。
保持着距离,比如现在这样。
宁唯极指间的烟头掉落下来,他没有发现,他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了监视器的屏幕上。
“那么宁先生,以后也请您多关照。”
他没有说话,只是转身冷冷看着眼前略显肥胖的男人。
“别让她知道,好好照顾她。”
他慢慢走出了房间,赵涌正等着他。
“我以为你不会答应让她自己找工作。”
“我不想答应。”
在在那里工作的问题上他们又大吵了一架。
“我已经替你安排好了工作。”
“我觉得自己找的比较好,你公司里那些我不懂。”
“不懂会有人教你。”
“我想自己找工作。”
“找什么工作?最适合你的工作在我这里。”
“别蛮不讲理行不行,我也有我自己的意愿。”
“我的意愿就是你的意愿。”
“你到底有没有想过我。从开始到现在,你只想着你自己!”
“我需要你。”
“为什么你总是这样?”
“难道你不想要我吗?”
“你知不知道……你有没有站在我的位置上想过……并不是只有你,我,我也需要你,但是……需要不是伤害不是占有不是独断专行……”
这或许是迄今为止,他们之间爆发的最激烈的一场争吵。
他把手指c进了发里,轻轻揉了揉。
他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感情,过去的那些事,或许他有错,过激的感情,极端的手段,会把她毁了,也会让自己万劫不复。
他吸了口气,眼光掠过了那扇白色的门。她就在里面等待着一轮面试,只是她永远不会知道,这家公司已经为他所有,就在她来的前一刻,他收购了它,一家没有什么前途的公司。
只是为了她,一切都为了她。
他想圈着她,他要她只为他存在。只是……
他是自私的男人,一切不过是为了自己。
占有,是最原始最难控制的欲望,一个男人想占有一个女人就会不顾一切。一旦想到有一天她或许会和别的男人亲热,他就冷静不下来,好象一头战斗的兽,踏着咆哮的蹄。
他是万众瞩目无所不能的宁唯极,但没有人知道他的孤独和恐惧,他需要有人温暖他抚慰他。他害怕空荡荡的房间只有自己,好象被全世界抛弃了。
有她在身边再大的房间也不会太空荡,他害怕失去她的那种感觉就好象刀摆在脖子上,一抹便会失去生命。那样焦躁不安那样翻覆难眠。
言乐,你知不知道,你的扳机对着我,扣下我便只有死亡。
这样爱一个人错了吗?如果错了,他又该怎么做?
她按照医生的嘱咐,又去医院检查了一次。
医生说,上一次的手术做的比较简陋,所以留了些小毛病,但情况并不严重,只要好好调养一切都会好。
希望如此一切都会好,身体的心灵的。
在心底最深的地方,她并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已经原谅了唯极曾做过的一切。
但她需要他,这样的感情并不比他少,她所恐慌的正是这样禁忌的感情总有一天会让她失去他,失去这个世界上最爱她的人。
所以她试图让自己忘记,忘记痛苦的记住快乐的。
她有些疲惫,心里念着前两天的争吵,盘算着该怎么向唯极开口说对不起。
人类的感情真是难以控制,总是让自己冷静平和,但到了关键时刻最快松懈的也是自己。
“回来了?”
唯极早已坐在客厅里等她。
眉目间有些焦躁却掩饰得很好。
他的西装还套在身上,领口敞开着,领带已经被他扯地松垮的搭在x口。
“恩,回来了。”她试图微笑,表情却不自然。
“来,坐吧。”他拍了拍沙发,示意她坐到自己身边。
言乐坐了下来,朝他身边靠了靠,“那个…谢谢…”
“谢什么?”他的手摆在扶手上,整个人靠着沙发,似乎很疲惫。
“谢谢你让我自己找工作。”
“不用谢,那是我应该做的。”他浅浅一笑,侧过脸忘着她,“言言,搂着我。”
言乐不明所以地望着他。
“搂着我。”
他忽然起身,紧紧搂住了言乐。
“言言,我好累啊。”
言乐听见了他的心跳,带着疲惫的声音。
她知道,全都知道。
言乐抱住他,像一个温柔的母亲一般抚着他的头发。
“那就睡一会儿。”
“你别走,让我靠着你。”他抓住了她的衣角,眼里满是渴求。
“不走。”她温柔地笑,用手合上了他的眼睛,“我会等你醒过来。”
他的呼吸吐在她的手心,温暖的灼热的,他吻了吻她的手,心安了。
言乐望着这空荡的房子,只有他们两个。
这一切原本不该降临到他们身上的,痛苦的灾难晦涩的感情,他们应该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兄妹。
只是她不知道如果没有这场灾难,他们还会不会相爱还会不会那么痛苦那么快乐。
一切都是注定的,注定了会出现一些人,带给他们灾难,注定了灾难将他们的心锁在了一起。
这样就好,即使有痛苦,他也能有她陪伴。
彼此需要,这再好不过。
他喜欢吻她的耳朵,虽然那里早已没有耳环。
他伸出手,像献宝的孩子。
“在这里,一直在我手上。”
“那么气派的宁少爷戴这么寒酸的银戒指。”
她望着唯极,故意扁了扁嘴。
“什么宝贝都比不上这个。”
他伸手用被子盖住两人,入秋的天气有些凉。
他轻声笑,一头埋进了她的身体里。
“这就好象我们两个永远在一起了。”
“我们不正在一起了吗?”言乐揉乱了他的头发,吻了吻他的脸。
他怔了怔,为自己的失言抱歉。
“我错了,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他把她搂得很紧,赤裸的身体贴在一起,好象出生的婴儿一般。
彼此给予温暖。
言乐挺了挺身,有些吃痛,在这个方面他似乎总是索求无度。
头磕到了一个硬物,她侧过脸,看到一把黑色的手枪。
她闭上眼睛,轻轻呻吟。
手枪,他一直带在身边,即使在床上,也不会放松警惕。
从枕头下滚出了一个东西,一枚戒指,不同于他从不脱下的银戒指,那是硕大的雕着古怪图腾的戒指。那是一种象征,一种并不让人愉快的象征。
宁唯极,他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商人。
在黑暗中有一个王座,那上面曾经坐着卫擎,而现在坐着的正是宁唯极。
生活开始出现一定的规律,上班下班,有时唯极会来接她,一个见面的吻,一顿幸福的晚餐。
他们好象任何一对新婚的夫妻,甜蜜而温馨。
“赵涌?”
言乐看着车门打开,却不是答应来接她的宁唯极。
赵涌的神色有些慌张,“唯极临时有事,所以我来代班。”
他故意说地诙谐,却瞒不过言乐的眼睛。
“出事了?”
“怎么会呢?”他尴尬地笑笑,将她拉进了车内。
“你不擅长在我面前说谎。”她坐进了车里,拨弄着手里的包,“因为我毕竟是他的妹妹。”
“别乱想。”他握了握她的手,“没有事。”
“卫擎还活着。他逃离唯极的控制已经很久了。”
赵涌显然非常吃惊,他低下头点了支烟,想了想又灭了,发动了汽车。
“你怎么知道的?”
“我也不晓得,但我就是知道。”
“我不想瞒你,这样或许能让你更了解目前的处境,你要好好保护你自己。”他没有停车,径直地开,“被他逃走了,虽然唯极一直在追踪,也有了些眉目,不过没想到,他还藏着一股小势力,或许是他用做最后一搏的力量,所以连我都不知道有这样一队人存在。现在他们反击了。”
“那就送我到你觉得安全的地方,我可不愿意给你们添麻烦。”她轻松地笑,试图缓解这压抑的气氛。
“我正要那么做。”他也笑,提高了车辆的速度。
第 34 章
天很暗,房间里却没有灯,只有一个模糊的人影在面前走来走去,兴奋地焦躁。
“我开不了灯,知道为什么吗?”沉重的喘息,他的脚步都在颤抖,“我的眼睛看不了亮的光线,会瞎,会瞎,你知道为什么吗?都是因为他,因为你那个可恶的哥哥,宁唯极!”
他的声音嘶哑地像一个垂死的老人,言语里透出的情绪却古怪,似乎又兴奋又痛苦。
“那是你应得的。”
言乐听到自己冷漠的声音在y暗的房间里回荡,很平静,平静地让她自己都害怕。
“他做过的比我更狠毒。他应该受到更严厉的惩罚,惩罚,你明白吗?是惩罚,让他痛苦让他一生都不安。”
“你的存在是他不安的原因。”
透过黑暗的遮蔽,她看到了他,那双如困兽一般的眼睛。
他呵呵地笑,那声音像是地狱的鬼魂,“有时候我很羡慕他,他有漂亮的脸蛋,聪明的脑袋着完美的家世,那么完美的东西总让我有一种破坏的欲望。是我毁了他,他不过是我身边一头漂亮的小兽。”
言乐将手放到了椅子的扶手上,冰凉的木头让她缓过了呼吸。
“但是你也看到了,他重生了,他变成了一只有着漂亮面孔的恶魔,他比我更坏比我更狠,他把我抛在了后头,让我变地不伦不类。”
言乐觉得很累,她没有力气与他争辩,谁对谁错,谁更恶谁更善,她的腿在流血,血一定流了很多,撞车的瞬间,一块钢板c进了她的腿,那些人又硬生生把它拽了出来,伤口很大,咕噜地往外冒着血。
他却意尤未尽,“我不能让他独自快活,如果他要我死,那么我也要把他拖进地狱里,让地狱的火烧我们的身体,我要听到他凄惨的哭泣,大声地哭泣,向我忏悔向我赎罪!”
言乐舔了舔嘴唇,干燥的空气窒息的空间,她的大脑运转地很慢。
“给我电话。”
“电话?”
“打电话叫救护车,赵涌还躺在路上。”
“哈哈哈你真是心地善良的好姑娘,这个时候还能惦记着别人。可惜我不准备让你救他,我要让他就这样曝尸,背叛我的人不会有好下场,赵涌是这样,宁唯极同样。”
“你真自私。”她努力扯起笑容,“你这样对待唯极,他报复你折磨你都是应该的。”
“我爱他,我想把他当做最大的珍宝,捏在手心里,只属于我。”
言乐无力地靠在了椅背上,“不懂得爱的人,有什么资格说爱。你没有资格,卫擎在你对他用强的那个时候开始你就失去了爱他的资格。”
他冲了过去,一脚便将她揣倒在地上。
言乐撑着坐起来,靠着墙角,咯咯笑出了声。
“打我也没用,你明白我说的全都是事实,可惜你不愿意承认,卫擎,我现在才了解,原来你也不过是个没用的男人。”
“宁言乐,你们兄妹两个都不是好东西。你们不会有好下场的。”
“我知道。”她惨淡地笑,“早就知道,只是没有好下场也罢,但比起你,我们要幸运地多,他爱我,即使我死了,他也会记我一辈子,而你,你只是他千方百计要摆脱的一个噩梦而已。你比我可怜。”
卫擎目瞪口呆,直直瘫在了地上,嘴里喃喃着些什么。
伤口被再一次撕裂,她抹了抹额头的汗水,慢慢向前攀行。
那是一把掉下来的匕首,在黑暗中闪着银色的光芒。
去死,去死!
她心里大声地叫喊着,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这个男人,是这个男人毁了他们的一切,而现在他竟这张丑恶的嘴脸,他苍老憔悴,他不该活在这个世界上,他早该死了。
只差一步,只差一步,她就能结束这条罪恶的生命,心脏跳地很快,身体里有莫名的快感,一种报复的活跃,甚至腿上的伤痛都不那么明显了。
杀了他,杀了他,她听到了一个声音,疯狂地嘶吼着,要杀了他,杀了他,声音泣血,冰凉的眼泪。
她停顿了一下,茫然回头寻找声音的来源,鲜血很鲜明声音很真切,一切都来自于近处,是谁,是谁在控诉是谁在怨恨?
是她还是宁唯极,是人还是心中的魔?
她的手被握住,那双手还在颤抖。
“你想杀我?”
他的脸变地狰狞,垂死挣扎的人都不会好看。
那个声音还在她头顶盘旋,疼痛开始升腾,她咬了咬牙,握紧了刀柄。
“我不会一个人死的。”他大笑,扭着她的手不放开。
言乐察觉不对,想挣扎却感觉天地都在剧烈地震动。
“我们一起死,我死了他会解脱,但你死了他会痛苦一辈子。”
天崩地裂,刀落到了地上,耳边是卫擎歇斯底里的笑声。
她会死,她的生命将在这里终结,她会消失她会失去所有的一切,痛苦和快乐。
她张了张嘴,仿佛看到了一个人影,愈驱愈近
宁唯极有些烦恼,他不明白眼前这个中年男人为什么像打不死的蟑螂,总是一次又一次死里逃生,这让他有些不快。
更让他不高兴的是,他手里正抓着自己最喜欢的女人,从某些方面来说,这是对宁唯极的侮辱。
他动了动身体,这悬崖上的风太大,总是带着悲剧的色彩;高陡的悬崖好象一双死神的手,在召唤着生命。
他摊开手,耸了耸肩,“你选的地方真矫情。”
卫擎大笑,“到了这个时候你想嘲笑我。”他的手在不停颤抖,或许下一秒就会抓不住宁言乐,“你很勇敢,所以我想,如果她死了你也能勇敢地活下去不是吗?”
匕首在言乐的脖子上比了比,他选择刀,因为它会使死亡更加鲜艳。他要她的血喷溅到宁唯极的身上,他要看到他不知所措,欲哭无泪的可怜样。
哈哈哈这是一个多么伟大的计划,三个里只能活一个。
活着,是一件美好的事情;每天迎接新的太阳,新的阳光,新的温暖。
但逝去的寒冷会残留在他身体里,在某一个地方结冰,变成千年都难化的冰。
活着的那个人,会一辈子都被死亡的y影笼罩,痛苦难耐。
那个人会是谁?一定不是他。
是她或是他?
卫擎的手因为兴奋颤抖地更厉害,他不得不狠狠抓住了言乐的领口。
是谁?是谁?
他举起匕首指向唯极,“我我放了她,不过”他笑地奸险,“不过你得死。”
唯极并不感到意外,他依旧若无其事地站着,摆弄着手里的迷你手枪。
这就好比在卫擎脸上不留情地甩了一个耳光,他,宁唯极完全藐视了他的力量。
“你不死,她就得死!”
宁唯极忽然微笑,清淡而优雅。
“不如我们一起死。”
卫擎的瞳孔在一瞬间缩了缩。
“一起死?”
“没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们三个引起,所以,罪恶的g源应该一切消灭。”
他摇了摇他手里的枪,“那么谁先死呢?”
手里的枪慢慢滑行到了自己的额头上,他的眼里有些留恋。
“啪。”
卫擎的身体猛地缩了一下。
“哈哈哈哈哈”
唯极大笑,看着卫擎的样子好象一个可笑的小丑。
唯极伸出了三g手指修长而漂亮。
慢慢收回两g,小指指向天空,孤独而苍凉。
三个里只能活一个,卫擎那些蹩脚的计划骗不了他,再也骗不了他了。
杀了她,杀了她。
言乐始终没有说过一句话,就这样静静地站着,不痛苦不悲伤不害怕。
她有些害怕,但这样的恐惧还不足以让她失去方向。
她抬起头,宁唯极早以追踪而来,这就足够了。
她伸了伸手,试图他的脸,她想亲吻他的嘴唇,即使带着血腥的味道。
那里有她留恋的痕迹。
风越来越大,她却可以清晰地听到卫擎喘息的声音。
苍老而沉重。
就像他手里的刀。
刀慢慢划进了她的脖子,很凉,血的温度都不能化解这样的冰凉。
她倒吸了一口冷气,血从她的嘴里涌了出来。
她茫然地寻找着那双眼睛,也许它能引领自己走向天堂或地狱。
那双眼睛很痛苦,深色的瞳孔里充满了哀鸣。
它似乎要说什么,说什么?
“言言”
她被抛到了地上,崎岖不平的石头刺破了她的背脊。
她的身体失去了平衡,下意识地张开了双手,好象一对,无力的翅膀。
人是没有翅膀的。
不能飞翔,不能在万丈地悬崖上腾空而起。
唯一能做的只有坠落。
她张着嘴,数着她能听见的声音。
“一二一二”
两声,为什么是两声枪响?
两声
她心惊,伸出手抓住了岩壁。
地上的血流进了石头的缝隙间。
卫擎嘴里吐着血泡,一个两个,他擦去了嘴边的血,又吐出了一些,他有些不耐烦,索x起身,一点一点向前方爬行。
他胜利了?他失败了?
他看着地上的男人,年轻,英俊,他的身体里藏着无限的力量。
他不想让这样的力量死亡。
原本他是想让他活下来的。
卫擎在哭泣,一个曾经那么不可一世的男人竟像一个委屈的孩子般哭泣。
他死了,他死了,他的眼睛变的青白,他的嘴唇没有了颜色。
他颤抖的手慢慢伸向他。
也好,没有人痛苦,没有人会被一辈子折磨。
他也会死,很快就会死。
“你满意了?你高兴了?”他大笑。
一个黑洞却出现在他眼前。
他的眼神茫然而坚定,所以枪从未离手。
宁唯极想笑,笑不出来,哭连泪都没有。
他失去了,或许是生命或许是言言。
他理不清,他的身体在流血,每一滴血都会带走他的一份生命,或许在开完这一枪之后他就会死。
但即使死,他也要开这一枪,这样近距离地要了他的命。
“啪!”
言乐的手终于脱离了岩壁,身体快速下坠,她没有看到结果,或许原本就没有结果。
眼泪腾空而起,飞进了她的手里,她紧紧一握,碎了,变成了很多块。
她的手伸向天空,舒展然后紧握。
“极”
第 35 章
她做了一个梦,早晨起来依然记忆深刻,觉得有意思,便坐在床沿想了又想,左思右想也没有什么头绪,于是揉了揉薄薄的短发伸了个懒腰。
大约是昨夜睡姿不好,今早起来竟有些落枕,手心抵着脖子左右扭了扭,却没有注意脚下,只觉脚踝一暖,人便踉跄了出去。
“乐乐!”
她不怒反笑,弯腰抱起了一只白色的小狗。
乐乐未满五月,还处在幼狗阶段,所以总有股劲怎么闹也不嫌累。
于是她的沙发桌脚统统成为了她的玩具,它的利齿到那里,那里就是“死无全尸”,简直是“无恶不作”。
她却不恼,甚至饶有兴趣的看着它闹。
全因为,它,是他送的。
他是她的男友,并不是一般的男x朋友,虽说不上日思夜想那么夸张,却是唯一让她上心的男人,她晓得自己心里有他,感觉就满满的。
或许再谈上几年,等他向她求婚,她也乐意为他结束单身生活。
波澜不惊的爱情,平凡而真诚,或许这就是爱。
意识到自己想远了,慌忙洗漱,又从冰箱里拿出了昨天预备下的面包,拎起桌上黛绿的包,向乐乐道了个别就冲出了门。
夹杂在人群中,她就是一个不起眼的小上班族,每天上班攒钱生活,平凡的不能再平凡。
有几个谈的来的女同事,常把她当作倾诉对象,诉苦这生活如何如何枯燥乏味甚至死气沉沉。
每每,她总劝她们,平平淡淡才是真。
于是她们就笑她,你倒像过来人。
过来人?或许吧,早年失去了父母,一人独撑的路虽难走,但索x还是坚持了下来,于是她更懂得平淡的真谛。
虽然她们不见得明白这个道理,但幸好他懂得她。
想来心就觉得暖,如今要找个懂得自己的人谈何容易,却叫她给遇上了,怎么能不欢欣。
早餐包没来得及吞掉,只得乘老板未到之际把它干掉。
她所在的公司不大,从事公路运输,生意不好也不坏,聘请的人也不多,几个小兵小虾,人际关系自然简单而单纯。
最近一位同事请了婚假,大家平摊了她的工作,没有谁计较。
“唉,这下我们这个办公室可只剩最后一朵小花了。”
有人感叹,全当工作调剂。
“最后一朵小花也快被人摘走了。”
“真的吗?真的吗?哎!宁安,原来你也有了目标了?”
他们将话题抛给了她。
她尴尬地笑了笑,感情一旦成为大众的谈资,她便不知该如何应付。
一位男同事懊恼不已,大叫,“我后悔死了,竟然没有早下手。”
大家哄笑,纷纷询问她关于男友的情况。
她迫于无奈只得就范。
“他就是一个普通的软件工程师。”
“他长得怎么样?”那位男同事倒是穷追不舍,“若是比我不济,那我更要郁闷。”说着便哈哈大笑。
不提便罢,提到了,她才发现,自己竟没有真正的好好看过他的长相。
印象中只有他的一双眼,总是蒙着一层淡淡的雾气,朦胧而神秘,却能看透她的一切。
“他……”
他剪了干净的短发,皮肤很白,却不显嬴弱,因为他的唇,他的唇习惯抿成一线,坚毅而执著,看上去像个不爱多说话的人,可一旦说了必是一针见血的锐利。
他的手指修长而优雅,修剪的非常整齐,无论摆在那里都有些工艺品的味道。
“想什么呢?我们都等着听你说你的那个他,你倒好神游太虚去了,莫不是偷偷想着他,与他相会吧。”
女同事推了推她,扭了扭她的脸,假装生气。
“怎么不见他来接过你?”尖锐的问题抛了过来。
“他在外城工作,又常被派公差到国外,所以……”
众人大笑,“你们看,还没结婚呢,已经处处护着他。”
“才不是……”
她扁了扁嘴,又不禁笑自己,这些话仿佛是安慰自己多日没见他的思念。
“老板来了,快,各就各位。”
顿时办公室安静一片,个人都埋头苦干,刚才的嬉笑仿佛都没有发生过。
她也拿出了文件,劈啪地对付着资料。
思绪却始终集中不起来,字也打错了不少。
他和她的相识老套地几乎提不起来,延续了许多年的相亲方式。
他是她房东的侄子,一个优秀上进的年轻人;房东可怜她孤身一人奋斗在世间,于是向她提到了他。
人从来不是独居的动物,需要相互的扶持才能走完整条人生之路。
而她或许更需要。
于是在一个下雨天,安排了一场咖啡馆的见面。
她还记得被水汽模糊了的咖啡馆落地玻璃窗,那个模糊的人影,倚在沙发上,当她经过,他竟下意识地转过头望了望她。
说似曾相识也许老套而矫情,但那个时候她的确有这样的感觉。
仿佛这个男人命定了,此时此刻要在这里等着她的到来。
她坐在他的对面,有些拘束紧张。
他却大方的很,主动伸出了手。
他的手心很软,也很暖,却有股力量,坚实而镇定。
房东介绍了他们俩,又说了些促气氛的话,看情势差不多,就借口离开。
他上前,与房东说了几句话,就退了回来,对她微笑,伸手盛了一勺n放进了她的杯子里。
她有些惊讶,抬头望着他,他如何知道她嫌这咖啡苦呢?
他低垂着眼,替她搅拌着杯中的褐色的y体,一边淡淡的说道,“我见你一直不动,后来又问了阿姨才知道;你一定是嫌咖啡苦了;其实这家店最有名的就是这清咖啡;如果不嫌,下次你可以试试。”
如此细心的男人,她顿时对他有了好感。
他端起清咖啡,慢慢的饮,自然而悠然。
雨在不知觉中下大,瓢泼的雨仿佛上天的安排,要留他们更久一些。
“我在外城工作,但家里人都希望我能回来工作,所以要我找个本城的姑娘。我倒也没什么意见,只要自己喜欢,哪里的人都是一样的。”
他端着白瓷的咖啡杯,望了望朦胧的雨街。
她注意到,他的无名指上有一枚细小的银戒指,似乎是他的心爱之物,所以保存的很好,依然银光闪闪。
他也注意到了她的注意,淡淡一笑,放下了杯子,转了转戒指。
“别介意,这原本是家里的老人送的,不戴显的不尊重,可偏只有无名指套得下,幸好,得了老人的口御,一旦结了婚就可以摘下来,套结婚戒指。”
他笑着抚了抚戒指,手指不经意划过中指,上下一摞,慢慢垂下了眼。
之后的话题,都由他引导而下,他似乎很擅长牵引话题,她竟不自觉说了很多关于自己的话。
他总是微笑地做一个忠实的倾听者,几乎让她以为,她的故事很有趣。
时间随着雨势的减弱也走到了尽头,她偷偷看了看手表,时间不早了,她还有必须要去的地方。
“抱歉,我想我……”
“是要走吗?”
“恩,我得去医生那里。”
“医生?”
“房东她没告诉你吗?”
“没有。”
“前两年我出了一次车祸,伤了脑神经,有些后遗症,所以我必须每月去医生那里几次。”
她不想有所隐瞒,如果他介意,那也无法,如果他不介意,她就更不能瞒着他。
他神情淡然,看不出反应,只是伸手唤来了侍应生,结帐。
她有些小失落,看来,他们之间是无望了。
他站起身,拉了拉外套,“是哪家医院,我送你去吧。”
他执意要送她去,甚至故意忘了拿伞,让她务必借她的伞让他避雨。
刚才还优雅严谨的他,这会儿又有些孩子气,笑容也比在咖啡馆里的尺度大得多。
她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真是捉不定的男人。
翻开,写有曲宁安三个字的病历表,他看得格外仔细。
她疑惑着,他似乎没有离开的意思。
“我请了三天的假期,不急着回去。”
好象不用言语,只需她的一个眼神,他便知道她所思所想,几乎了若指掌。
他又补充,“送你来就要送你回去。”
熟识的医生在她身后轻笑,“好体贴的男朋友,又那么帅气,曲宁安,你有福了。”
“不算是男朋友,今天刚认识而已。”
“刚认识就那么殷勤,有戏啊!”
她虽不说,心里却是甜的,他的细心,他的温柔,他的优雅,最重要的是,他似乎并不介意她有“缺点”。
医生将她引至内室,完成了心脑电图的扫描,便进行常规的心理治疗。
她回头向他示意,需要再等一段时间。
他点头微笑,一切都不介意。
门合上的一刻,她竟从他眼里读到了有一丝痛楚。
为了这一闪而过的眼神,整个治疗过程她都心不在焉,医生问话,她也是敷衍而过。
全想着,这一丝的痛楚是为了什么。
想着便睡着了。
她的梦总是很空,过去未来全不在,熟悉的人曾经爱过的人,曾经的伤害曾经的温暖,一切的一切。
她还记得车祸过后,在床上醒来的情况。
所有的人或物件都是陌生的,她恐慌地大叫,不知身在何处该去向何方。
那一段生活生不如死,恐惧是一个潜伏在心底的妖兽,伸长手指随时都能伤害到她。她的心有个缺口,记忆汹涌地从缺口中流溢出来,化成一滩腥臭的血y,淹没了她的身体,她的声音。
尖叫伴随着噩梦,她以为下一刻,不是死就是彻底的疯狂。
索x一切都过去了,她回到了正常的生活轨迹上,她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
她的一觉睡了很长时间,醒来,天已完全黑了。
医生告诉她下一次的约见时间,她点头答应,却又觉得自己似乎忘了一件事。
待医生告诉她,那人还候在外头时,她才记起来,竟把他给忘了。
慌忙跑了出去,他真的坐在外面,也睡了过去。
双手c在外套的口袋里,头歪向一边,睡着,眉却紧紧皱着,仿佛被扰人的梦所打搅。
她没有唤醒他,只是轻轻坐在他身边,伴着这黑的天,伴着这沉睡的男人。
人生仿佛充实了很多,不再是一个人,即使他只是一个刚认识不到几小时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