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看见自己眼里的笑意。
“以后你会明白的。”不顾她的挣扎,他收紧双臂,低声在她耳边呢喃。
情难自禁是为了什么?原因只有一个,只要她认真想想就会明白了。
任御风勾了勾唇角,这天真又迷糊的小女人啊!
到底是明白什么呢?花月脸红心跳地想著,难道他……
“你怎么会来到这里?”他漫不经心地问道,一手轻抚她的发丝。
看来,她应该是发现石洞里的机关了。
“我原本是在石洞里,突然石壁裂开,我就这么掉下来了。”花月偏头想了一想。“那是个秘密通道对不对?”
她抬起头,看到任御风点点头。
“机关到底在哪里啊?”她好奇的问道,小手在床杨上摸来摸去,想找到机关。
任御风将床角的被子掀开,露出一个不甚起眼的突起物。
花月凑上前看了看,“整理书房的下人不会发现吗?”
“能进书房的人,都是我信任的人。”
言外之意,是说她也是被信任的啰!
花月闻言,不禁心下一喜,任由他抱著,忘了之前还想推开他。
“难怪那日你能无声无息地站在我身后,原来是有密道。”
她低头看到环在身上的手臂,赫然发现自己和他靠得这么近,连忙挣扎著想要起身。
任御风端坐在床沿,由著她慌乱地下床退开至一步远。
花月看著他一脸的惬意,不若她的苦恼,
思绪一转,又回到那日所听到的怪异对话。
“你似乎早就知道那两个人不怀好意?”
“你不必担心,他们永远不会再出现。”他的表情虽温和,语气却透出一股森冷。
她讶异地看著他瞬间的转变,刚刚温柔带笑的男子忽然变得阴沉森寒,倏地,她想起了师姐的悲痛……
“因为二十年前的事吗?”
轻柔的问话如针般刺进他的心口,高大的身躯震了一下,随后面无表情地开口,“别多管。”
这次,花月对他的冷淡不以为意,反而感到心疼。师姐乍闻噩耗时,也曾有好一段时间变得冷冰冰的,对什么事情都漠不关心,这些她能理解。
她走到他面前,低声道:“我相信你一定能报仇的,只是你必须走出仇恨的阴霾,为那些人赔上你一辈子,不值得啊。”
任御风没有回应,起身走到窗前,看著窗外的夕阳余晖。
沉默半晌,他才回过身看著她,“明日随我去青堂口。”
花月有些惊讶,“青堂口?为什么忽然要去?我们不是要等师姐回来吗?”
听出她语气里的不安,任御风谨慎地开口。
“花雪和我的结拜兄弟雷迅在一起,因路上有事耽搁,会晚些日子才到。”不想让她过于担忧,他轻描淡写地说。
他已让御霄前去,相信要不了多久便会平安抵达。
此时他这个“武功尽失”的人,是对方下手的最好时机,所以他决定去青堂口一趟。
“既然如此,那我就和你去见见世面吧。”知道师姐没有危险,松了一口气之余,花月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见世面?任御风勾起唇角,心想以她的天真烂漫,恐怕不会明白世间的险恶。
在摇晃震动的马车里醒来,花月看著窗外的夕阳西下,一大早就上路赶往青堂口,除了中午时则停下来休憩用餐外,其余时间都在赶路,她一个人待在马车里,真是无聊得可以。
看著领队的任御风高大挺拔的背影,想到他背负的血海深仇,虽然她想抚平他的伤痛,就如同抚平师姐的伤痛一般,可他毕竟不是师姐,他的心机深不可测,不是她能轻易碰触。
想著想著,她叹了口气,没注意到马车已停了下来。
“在想什么?”任御风低沉的声音传来,将她远扬的思绪拉回。
花月轻轻地摇下头,“没什么。”
任御风不满意她的回答,但也没有追问,伸手扶著她下车。
“到了吗?”花月抬头看看四周渐暗的天色。
“还没,先歇息一晚,明天再赶路。”
晚风吹过树梢,伴随著清脆的鸟鸣,形成一股静谧的气氛。
六名护卫把马匹牵到溪边,让它们喝水,并在空地上生起火,火焰瞬间照亮了四周,也驱走了寒意。
“我想到溪边洗个脸。”
“别走太远。”他担心有刺客来袭,她一人危险。
花月笑了笑,“我知道。”
来到溪边,花月轻掬溪水洗脸,嗯,好舒服。
洗完脸后,花月赶紧回到空地,任御风见到她回来,紧绷的心这才放下来。
他递给她一块干粮,“吃完早点休息。”
“谢谢。”她在火堆旁坐下,看到他也在她身旁坐下,她悄悄地弯起红唇一笑。
明亮的火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好长。
任御风低头看著沉静的花月,若有所思。
护卫们不敢打扰他们,远远地坐在另一头。
任御风抬手轻触她的长发,修长的手指梳散她柔软的细发。
花月安静地任由他为她梳发,想起昨日在书房的事。
昨日他说的话,和她心里想的是一样的吗?
那云织姑娘呢?她是谁?他也是如此对她吗?
想到这里,原本愉悦的心情顿时黯淡下来,花月发觉自己不似先前那般淡然处之,难道她开始在意他了吗?
任御风一双黑眸直盯著她,知道她是个藏不住心事的人,天真无邪的她涉世未深,也不懂防备别人,不过,他也不愿她对他有所防备。
“想什么?”他的语气听起来不经意,眼眸却十分专注的看著她。
花月低下头,假装轻快地说:“没什么,我只是有点累了。”
可惜她的伪装逃不过他犀利的眼睛。
“说。”他强制地扳过她的脸蛋,要她正视他的眼。
他的霸道让花月的心情更加低落。
“我在想什么你都要知道,那你在想什么又曾告诉我了吗?”她赌气地说,目光不愿看向他。
“你可以问。”他低下头靠近她,一派温和的语气。
花月抬眼看他,赫然发现他靠得好近,英俊的五官与她近在咫尺。
“你……你到青堂口做什么?”被他逼急了,只好随口问了个问题,不想让他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自然是去巡视。”任御风淡然的语气,没有一点迟疑。
“只是这样而已?”原本只是随口问问,但听他这么说,她开始好奇了。
“不然呢?”他抚著她发丝的手改为轻捏她的肩颈,依然是理所当然的语气,让人无法怀疑。
怕痒的花月,立刻缩起肩膀讨饶,孩子气的举动引来他的轻笑。
过了半晌,她又想起一件事。
“可是大家不是都以为你中毒了吗?”当初她也是这么以为。
“有吗?”
花月认真地点了点头。
“那正好可以乘机澄清谣言。”他故意和她打迷糊仗,但心中对她的聪慧有一丝赞赏。
“许多事的真相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样。”花月仰头看著夜空,若有所思地说。
任御风黑眸一闪,她说得没错,但关于黑暗的一面,他不想说明,因为,她不适合黑暗。
他似笑非笑地看著她,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远远待在一旁的六名护卫,看著主子和花月似乎相谈甚欢,心中都感到讶异,毕竟主子向来冷漠少言。不过好奇归好奇,他们依然各自戒备,不敢放松,因为早在出发前,众人已知道此行的目的,除了花月以外。
夜风徐徐吹来,坐了一整日的马车,花月感到疲倦,她抬手揉揉双眼,不想这么早就睡了,她还想和他多说些话。
任御风看著她几乎要合上的眼,轻声道:“睡吧,明早还要赶路。”
低沉的声音伴著花月进入梦乡,揽著纤腰的手稍一使力,让她靠著自己的臂膀沉睡。
在确定她已睡著后,任御风小心地抱起她向马车走去,将她安置在舒适的马车中,再盖好柔软的锦被,又看了她半晌这才离开。
远方传来鸟儿拍翅声,划破了原本寂静的夜晚,嘎嘎的叫声,让深夜的林间显得有些诡异。
任御风抬头瞥了一眼,原本温柔的神情转成森冷,一旁的六名护卫警戒地等待堡主的指示。
“石魁。”低沉的叫唤声充满威严。
随著这声叫唤,一名身著黑衣的高大男子从树后跃出,灵活的身手没发出半点声音。
石魁人如其名,身材高大魁梧,五官粗犷,静默寡言的他对任御风忠心耿耿,他这次的任务便是查出当年血案的幕后主使者。
“堡主,魏长安派出他的心腹,一方面在路上行刺堡主,另一方面则朝向堡里。”
任御风颔首,龙岩堡固若金汤,他一点也不担心,他们绝对会铩羽而归。
“京城方面呢?”
“幕后主使者十分小心,还不能确定身分。”
任御风依然面无表情,心中已开始计算。
石魁是他的贴身护卫,也是他最得力的属下,他相信他的能耐,看来幕后主使者比魏长安还要狡猾。
“堡王放心,再过几日便能确定身分。”
“嗯,记住,别打草惊蛇,若身分暴露立刻回来。”任御风简洁的下达命令,任务虽然重要,但比不上他忠心部属的性命。
“是!?
石魁一如来时般,疾速地消失在黑暗中。
任御风一挥手,身旁的护卫立刻有所行动,四名护卫提起刀迅速往林间深处奔去,准备速战速决。留下的两名护卫随侍一旁,虽说是跟在任御风身旁,实际上是小心看顾花月的安全,他们看得出花月对堡主的重要。
过没多久,四名护卫毫发无伤的回来。任御风知道这次魏长安只是先来探个风声,今后的行动会更加猛烈密集。
他看著马车,里头的小人儿正安然睡著,花月的安全早在他的考量内,他绝不容许出任何的差错。
“真热闹!”
从马车的窗口看出去,花月看到街上各种卖艺活动,对于那些杂耍她好好奇,不过,她也知道任御风绝对不会让她下车去看看的。
随著马车渐行渐远,她依恋的目光这才不舍地收回来。
一早起来便急著赶路,看著大家严肃的表情,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而他呢?虽说过有问必答,但答的都不是她问的……这招她可以学起来,改日回敬他。
原以为跟他出来可以见见世面,结果却是好闷。
行进中的马车忽然停下来,花月好奇地往窗外看去,车子停在一幢房子前面,朱红大门敞开,一群人分成两排整齐站在门口,他们的视线全看向这里。
这时,车帘被人掀开,任御风站在车外朝她伸出手,秋风吹来,他的衣袖也飘飘摆动。
花月看著他,心跳莫名加速,让他扶下车的同时,她看到前面那群人的眼神似乎很讶异。
“他们为什么这样看我?”她轻声问道。
任御风微微一笑,没有回答,心知他们是因为花月而感到好奇。
“大哥,一路辛苦了。”一名面容儒雅的男子走出来,手中羽扇轻摇,脸上噙著无害的微笑,话是对著任御风说,但视线却投向花月。
“顾飞。”任御风冷冷出声。看到结拜兄弟一脸和煦笑容,心知他绝对是不怀好意。
听出他语气中的警告,顾飞丝毫不受影响,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花月看出两人对峙的气氛,暗想到底是什么人敢如此对任御风说话,想她眼见到他时,他冷漠的态度让人不敢亲近呢。
顾飞看到她眼神疑惑的看著他,笑了笑,手中扇子一合。
“在下顾飞,是御风的结拜兄弟。”既然老大不愿介绍,他只好自己来了。
花月看著他脸上的笑容和有礼的态度,直觉想到任御霄,同样的温文儒雅,彬彬有礼,让人没有威胁感。
思及此,她回他一笑,“我叫花月,在龙岩堡作客。”
作客?想不到龙岩堡除了他和雷迅外,还有其他客人。顾飞挑眉看了眼面无表情的任御风,脸上微笑不变,但那抹刺探却令任御风不悦。
“堡主一路辛苦了,请入内休息。”开口的人是总管李清,约莫四十岁的他一脸忠厚。
“这也是你的?”花月惊讶地问道,她还以为这是顾飞的呢。
“这是堡主在南阳城的别馆,龙月楼。”李清解释道。
“你……”产业真多啊!看到众人的眼光又投射过来,她连忙住口不语。
顾飞看到她微讶的表情,浅浅地一笑,正要开口却被截断。
“贤弟不远千里而来,只为助愚兄一臂之力,这份心意著实让人感动,务必让愚兄尽尽地主之谊,以回报贤弟盛情。”这话听来虽客气,但任御风的语气森冷,著实让人胆战心惊。
回报?盛情?
顾飞脸上的浅笑顿时僵住,无言地跟著他身后走进大门,不敢再捋虎须。
任御风甫在首座落坐,李清立即捧上帐簿及各堂口的报告。
花月安静地坐在一旁看著他们忙碌的样子,心想他的事情还真多,到哪里都不得闲。
时间过了许久,她再也坐不住了,在马车上坐,到龙月楼又坐,身旁的人都有事忙著,她真是闷极了。
“喂!我看到了,我看到了。”侧门边探出一颗小小的头颅,边看边回头说话。
“换我了,我也要看。”另一个稚嫩的声音跟著响起。
只见小头颅缩了回去,紧接著是另一个探出来。
“哇!真的和爹说的一样呢!”小女娃的声音里充满赞叹。
“对啊,还有另一个,那是堡主的结拜弟弟,笑面虎顾飞。”另一个声音在一旁附和著。
两个小女童躲在门外小声地说个不停。
花月好奇地盯著她们,悄悄地从旁边走过去,想知道她们究竟在看什么,她很好奇。
“你们在看什么?”
轻柔的问话声响起,两个小女娃连忙抬起头,“啊”的一声,惊愕地张大嘴巴盯著花月看。
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孔,连吃惊的表情都相同,原来是双胞胎啊!花月暗忖。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瞧她们傻愣愣地盯著她,甚至忘了要合上嘴巴,花月又问了一次。
“看你!”
“看你!”
双胞胎异口同声的吐出两个字,眼珠子一转,立刻猜到这就是堡主带来的姑娘,忍不住惊喊出声,直庆幸自己的好运。
“怎么了?”花月莫名其妙地看著她们,不懂她们一脸的欣喜是因为看到她吗?
还未弄清楚状况的花月,下一刻已被双胞胎一拥而上,她们各拉著她一只手争著要说话。
就在双胞胎叽叽喳喳地说话时,三人忽然感觉背后一凉——
大厅里原本专注于公事上的众人,不约而同地看向这里来。
坐在首座的任御风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抬头瞥了一眼,顾飞脸上仍是不变的浅笑,倒是一旁的李清苦著一张脸盯著双胞胎,冷汗直流。
花月听到她们口中惊呼:“爹!”想必是指李总管吧,看著她们一脸闯祸的模样,让她不禁想起以前在谷里的自己。
双胞胎想到爹三令五申交代不可闹事、不可打扰堡主,没想到她们一兴奋就忘光了,现在该怎么办才好?
“别紧张,不如你们带我出去走走吧。”花月语声轻柔的说。
投以感激的一瞥,双胞胎立刻将眼前美丽的大姐姐以最快的速度带出去,不理会父亲错愕的目光。
低头看公文的任御风,眼角余光瞥到一大两小迅速离开的身影,不禁莞尔,这孩子气的小女人,看来是找到同伴了。
“原来如此啊。”花月恍然大悟道。
没想到她们是在瞧心目中威严的堡主。
“对啊!我们好难得才见到呢!”童稚声音开心地说著。
花月浅笑地看著眼前这两位活泼可爱的小女娃,大的叫李湘儿、小的叫李莲儿,今年九岁,由于母亲早逝,李总管父兼母职,对她们自是十分疼爱。她们有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眼里闪著慧黠的光芒,两张小脸蛋一模一样,就连衣服也是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两人头上的发饰,好叫人可以认出。
经由她们的解释,她才明白任御风、雷迅和顾飞的关系,以及任御风在江湖上的事迹。
任御风、雷迅、顾飞三人是拜把的好兄弟,顾飞温文儒雅,比任御风这个冷漠的龙岩堡堡主和威风凛凛的雷迅大将军,要来得好相处,人人只知顾飞是名门之后,却没人知道这“名门”是何背景?不过,外表看起来温和的人,不代表脾气也很好,顾飞就是个例子,有许多人以为他好欺负,不料最后都栽在他手上苦苦求饶,也因此“笑面虎”的称号不胫而走。
“他真的很有本事……”她轻声低喃。
“是啊!听我爹说,堡主……”双胞胎立刻你一句、我一句的把听过有关任御风的丰功伟业全说出来。
她们很喜欢这个大姐姐,听说堡主对她很好,还对她笑,大伙在门口看到时,眼睛都快凸出来了,简直不敢相信,没想到现在能霸住大姐姐说话,真好。
午后轻柔的微风吹著,伴随著愉快的笑语,直至日已西斜。
第五章
明月高挂在夜空上,花月快步走在回廊上。
今天下午双胞胎带著她四处走,充满南方庭园特色的龙月楼,和龙岩堡大不相同,虽然只是别馆,规模还真不小,走得她一双脚隐隐泛疼。
回到涑玉阁,门是敞开的,但她累得无法细想,没有点灯,就著窗户透进来的月光,直接越过花厅,躺上卧榻闭起眼,愉悦地叹了口气。
“很累?”黑暗中传来低沉的声音。
床上人儿唇角微扬,没有睁开眼。
忽然,柔软的床榻陷了下去。
花月悄悄睁开眼,看著黑暗中模糊的人影,她知道是他。
他在等她?
思及此,花月心中一暖。
“你才是该喊累的人,一进门就工作。”虽然疲倦,但一见到他,活力又回来了。
黑暗中,花月看不到他脸上的浅笑,任御风起身走近圆桌,点亮桌上的蜡烛。
柔柔的光线驱走一室黑暗,一双黑眸对上了她。
赫然发现他端坐在桌前,而她却半躺在床榻上望著他,这情景挺暧昧的。
花月俏脸微红,连忙直起身坐在床沿。
看著她正襟危坐的模样,任御风眼中闪过一丝莞尔。
该走了!心中这么想,脚步却不曾移动,今晚本不该来此,可是没亲眼见到她,心里惶惶难安,这也是为什么明知路上有埋伏,依然要她同来的原因。
方才石魁回报,今晚沈济——魏长安的心腹——准备行刺,目标就是“武功尽失”的他。
“怎么了?”花月见他方才脸上还有浅笑,现在却微微皱眉。
“今晚别出房门,听到任何声音也别出来。”他严肃的告诫她。
她轻扬柳眉,“为什么?”
“早点休息。”任御风抛下一句话,没有解释,起身准备离开。
“等一下。”花月身影轻巧一闪,拉住他的衣袖,不让他离去。
他的武功可是在师姐之上呢,不过此刻他微讶的神情,不禁让她感到得意,眼角眉稍都染上了笑。
任御风讶然瞥向那只扯住他袖口不放的小手,接著视线转向她坚决又略带得意的表情。
“说走就走?以为我留不住你吗?”花月抬起下巴,故意冷声道。
“月儿?”他的语气既无奈又好笑,知道他无法像次见面那般拂袖而去。
次听见他叫著自己的名字,花月有点难为情,但她不要放手。
“解释清楚。”她十分坚决,毫不妥协。
“解释什么?若是你想留我,不妨换个更好的方法。”任御风轻笑道,原有的冷漠已消失,戏谑浮上眼眸。
低头在她耳旁轻声说了一句话,不意外地看到她立刻放开手,俏脸羞红,他朗笑出声。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她气恼地瞪著他,“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任御风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仅是瞥了眼窗外,知道护卫定会尽责,但前提是花月必须乖乖的待在房里。
“别问,明天我会告诉你,今晚你就待在房里好好休息。”
察觉他的眼神又恢复成凝肃,她直觉事情不对劲。
“是他们吗?”她轻声问道,从他森冷的眼神里知道答案。
“那昨天呢?他们……”肩上传来的力道让她不再往下问,因为她知道答案是肯定的。
“你不必担心,我绝不会让你出事。”任御风立誓般地说。
花月抬头望进他漆黑的眸子,看出他眼里藏著的痛苦。
“我知道我不会有事,我是担心你。”如此近距离地看著他,赫然发现他高挺的鼻梁上有一道浅浅的疤痕,她情不自禁地抬手轻触,抚著他……和他的伤口。
“月儿……”他叹息似的轻喃她的名字,任由她的小手抚平他心中的痛楚。
放在她肩上的双手向下移到腰,随即紧拥她入怀,汲取她的温柔。
过了半晌,他才开口,“待在房里。”他的语气不容反驳。
花月回抱住他,顺从地点点头,知道自己的武功帮不上他,既然如此,至少让他无后顾之忧。
“你要小心。”她松开手,抬起头看他。
这一刻,她清楚知道自己是在意他的,否则,她不会为了他心神不宁,也不会任他吻她。
现下看他也为她的安危忧心,那么,他也是……
以后你会明白的。想起这句话,她扬唇浅笑,果真明白了。
“笑什么?”看著她巧笑倩兮,他眼里涌起暖意,黝黑的大手滑过她丝缎般的黑发,轻抚著。
“没什么,只是想起你说过的话。”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心意,花月顿时觉得心情愉悦。
“什么话?”他想知道。
她顽皮地笑了笑,招手示意他低下头,柔嫩的红唇印在他脸颊上,随即转过身,不让他看见自己羞红的脸蛋。
甫踏出一步,柔荑便被身后的一双大手捉住,身子跟著转了过去,任御风揽紧她的纤腰,低声笑道:“不是这样。”
话一说完,炽热的双唇贴向她的红唇。
这次不是温柔的轻吻,而是热切的,狂野的深吻,执意地,霸道地要与她纠缠到底。
花月虚弱得站不住,跌入他怀中,任他以烈火狂焰般的姿态吻她,感受这新奇且狂猛的快感。
柔亮的烛光,映著两道拉长的身影及两颗相贴的心。
夜已深,人未静。
花月答应任御风绝不踏出房门一步,同时也知道这间房是龙月楼里最隐密,最安全之处,门外有机关,只要她不开门,外人绝对无法进来,这也是为什么她回来时看见门是开著的原因。
任御风安排许多护卫保护她的安全,甚至连他自己——最明显的目标,今晚也离她远远的。
然而……
“花月姑娘——”
一声急切的呼喊在寂静的夜里格外令人心惊。
随著喊叫声,一道瘦弱的人影快步来到涑玉阁外不远远,下一瞬间,数道人影从四面八方窜出,手上的剑指著那人,阻止他前进。
月光照亮那人的脸庞,那是一张毫不起眼的男子脸庞,只见他如风中落叶般颤抖地跌在地上,惊惧地看著抵在脖子上的长剑。
“我……我是城里沈大夫的徒弟……你们堡主有事……要找花月姑娘,所以我……”他结结巴巴地说著,深怕不眨眼的剑在脖子上留下一道血口子。
“住口!”其中一名护卫大喝一声,他连忙闭上嘴猛发抖。
堡主早已下令,任何人都不能接近涑玉阁,他们的任务便是保护花月姑娘,更不能让花月姑娘离开,堡主又怎么可能让人来请花月姑娘?
护卫们心中皆知这人绝不会是堡主派来的,正准备将他拿下听候发落。
“等一下!”花月在屋里听得分明,忍不住打开房门。“先听他怎么说,也许外头出了什么事。”这也是她最担心的。
一名护卫见到她出来,心下一惊,“花月姑娘,请快回房——”
花月挥挥手打断他的话。“我是在房里啊,先听他说吧。”她只是开了门,又没踏出房门一步。
那名男子见到花月,眼里闪过一抹诡谲的光芒。
“花月姑娘,是顾飞公子出事了,所以堡主要我请你过去医治。”他声音颤抖地说道。
她一瞬间也不瞬的盯著他的脸,想看出其中的真假。
护卫见她若有所思地看著那名男子,以为她相信了,连忙道:“别相信他,花月姑娘。”
男子一见有机可乘,忽然跃起身,抽出匕首格开身前长剑,迅速冲向花月。
护卫见状,举剑迎敌,一边大叫著要花月关上门,顿时刀光剑影,看得令人心惊。
花月焦急地倾听门外的动静,那个男子以一敌七,还能周旋这么久,看来武功不弱,只是他为何找上她呢?御风说过,他们的目标是她,难道是要拿她去要胁他?要胁什么?他的性命吗?
她摇摇头,若是要御风的性命,直接派人暗杀就好了,又何必大费周章的抓她?
想著想著,“砰”的一声打断她的思绪,她转头盯著门板,有人敲门吗?
门外打斗声已停止,护卫该将那人拿下了吧?
她正想开门,却又记起任御风的交代,不禁犹豫不决。
“堡主。”
怱闻门外的人声响起,她心下一喜。
他回来了?
欣喜的花月连忙打开雕花木门,可是……没人?
怎么会这样?她转头四望,不敢踏出涑玉阁,而是站在大开的房门前。
忽然,“咻”地一声,一条长鞭迅速卷来,如蛇般缠绕住她的腰身,接著一股力道将她卷上半空中。
花月惊慌的叫出声,倏地,一道凌厉剑气扫来,不偏不倚地砍断那条长鞭,她整个人往下掉,落入她熟悉的怀抱中。
“御风……”她惊魂未定,不习惯被人如此抛来拉去的。
“你没事吧?”任御风低头审视怀中人儿。
她摇摇头,“没事。”
原来,刚才那个男子使出调虎离山之计,真正的杀手在等她出来自投罗网。
只是为何要抓她?
一身黑衣的中年男子,丢掉手中只剩半截的长鞭,冷冷地一笑,看出了花月的确是任御风的弱点。
“你笑起来阴阳怪气的,最好别笑以免吓坏人,知道吗?”懒懒的嘲笑声自另一侧传来,顾飞摇著扇子走出来,月光照在他一身银白的衣服上,显得翩翮不凡,脸上依然挂著那抹浅笑。
中年男子——沈济——脸色铁青地瞪著顾飞,为什么他会在这里?
仿佛看出他心里在想什么,顾飞笑了笑,“找那些人啊?他们已经被我送上西天了,怎么,你也想去吗?”云淡风清的口气,像在谈论天气似的。
沈济脸色大变,明白情况不利自己,却又不死心放弃,心想任御风失去武功,又要护著花月,绝对不是对手。
他朝身后的黑衣人示意,黑衣人立刻朝任御风射出暗器,随即一拥而上,招招皆欲置人死地。
任御风左手搂著花月,身形向后飘了数尺,右手接过护卫抛来的剑,剑法极快地反击回去,不一会儿,打斗已告结束,暗器皆射在黑衣人胸口上。
“你……”沈济惊愕地看著已无气息的手下。
原来任御风没有丧失武功!
任御风森冷地看他一眼,感觉到怀中人儿的恐惧轻颤,视线瞥向地上气绝而亡的黑衣人,手中长剑稍一停顿。
看出他的迟疑,沈济迅速掏出暗器射向众人,随即施展轻功跃上屋顶,消失在夜色中。
任御风和顾飞对看一眼,后者点点头,身影迅速的追了上去,准备了结沈济的性命。
吩咐护卫处理掉地上的尸首,任御风随即带花月回房。
“不是要你别出来吗?”他轻声责备道。
“听到你有事,我忍不住……”她讷讷地解释,拉了拉他的衣袖,“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任御风叹了一口气,心知无法对她说重话。
“没有,即使不是今晚,改日他们一样会盯上你。”他肯定地说。
“因为和你一起?”
“怕吗?”他低声问著,仔细审视她脸上的表情。
“不怕,因为你会护著我。”她扬起红唇一笑,对于方才的血腥场面淡忘不少。“再说,我是百药生的徒弟,说不定有天你会需要我帮忙。”说到后来,她忍不住得意,提到师父的大名,江湖上谁不敬重?
看著她由方才的惊惶转为现在的沾沾自喜,他不禁莞尔一笑。这天真的小女人,总是有办法让他沉郁的心情转为愉悦。
抬头瞥见他一脸不怎么相信的表情,她扯了扯他的衣袖。
“你似乎不相信?我师父可是有名的神医,身为他的徒弟,我当然是尽得他的真传。”说尽得真传是言过其实,她只学会师父的医术,武功方面她一点也没得到,但这他不需要知道。
瞧她心虚的表情,他挑起一道眉,不掩笑意地说:“既然如此,以后还请多多赐教。”
“御风。”她眯超眼,却惹来他朗朗笑声。
他健臂一伸,搂住她的细腰,大手轻抚她的粉颊。
“你很少喊我的名字。”他在她耳畔轻声说著,满意地看著她的脸蛋染上嫣红。“再说一次。”
“御风……”这次声音里多了份羞怯。“很少有人这样唤你吗?”她埋在他臂弯中轻声问道。
“是啊。”
听到他毫不迟疑的回答,蓦地,她想到了“她”。
“连她……也没有吗?”她闷闷地问道。
“她?”任御风抚著她发丝的手略微停顿,随后抬起她的小脸,不解的看著她,“谁?”
“没有。”她转开眼避开他目光。
“我要知道,说。”他不放松地问,英挺的面容俯近她。
她没有什么事能瞒他,因为他能轻易看穿她,一定是有人对她说了什么。
“蜂腰桥……”
见她一脸苦涩,他不明白。
“说下去。”
都提示这么明白了,他还不懂吗?
“云织小姐。”说出这个名字,她心里不禁涌出一股酸意。
“云织?你知道她?”
见他依然冷静,她突然感到胸口莫名地疼痛。
“你不就是为她筑蜂腰桥?”
“当然不是,这话是谁说的?”他神情不悦,眉头拧皱。
“没有。”花月知道要是说出小杏的名字,他回去定不轻饶。
是谁告诉她关于云织的事?这个答案不难猜,一定是小杏。
他未曾对这件事多花心思,想不到堡里的人是这样看待这件事。
“那是顾飞的要求,当时他帮了我一个大忙,只要求这件事,我自然答应。至于他和云织之间的事,我不是十分清楚。”他淡淡地说,隐隐有解释的意味。
“啊?”她愣愣地看著他,原来……事情是这样啊。
“以后想知道什么就问我,别闷在心里。”他了然地一笑,忆起昨日她的心不在焉。
心里涌上的愉悦,让她笑了开来,望著他深邃清亮的眸子,她点点头偎进他怀里。
“那些人还会再来吗?”她轻声问道。
听出她语气里的忧心,他不禁搂紧她。“他们不会有机会了。”
这话说是安慰她,倒不如说是安慰自己惊慌的心,先前她落入沈济手中的恐惧,仿佛回到二十年前那血腥的夜晚,他不想再经历一次。
经过今晚的事,魏长安那只狡猾狐狸一定知道花月就是他的弱点,他不愿拿花月来冒险,因此决定先除掉魏长安,再慢慢钓出幕后主使者。
花月抬眼看著他阴郁的神情,低声唤道:“御风……”
低头看著她温柔的眼,他用力搂住她,像是想要将她嵌进身体里。
“他们为什么要抓我?”她的思绪混乱,似乎有什东西被她遗忘了,一时间想不起来。
感觉到他伟岸的身躯瞬间变得僵硬,她猜想一定还有其他事,否则他们怎么会想抓她?
任御风平静地看著她,知道她虽然有时天真迷糊,但她的聪明不容小觑。
“因为他们知道从我身上讨不到什么好处,才会把矛头转向你,今晚之后,那老狐狸必然知道你的存在,你的处境也更加危险。”
看他皱眉的样子,她笑著摇摇头。
“就算没有你,他们依然会找上我的,因为我和师姐的关系,所以你毋需自责,或许我和师姐会被追杀,也是他们做的……”她伸手想抚平他紧皱的眉头。“他们想拿我要胁你什么?”
闻言,他神色一敛,沉默不语。
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