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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死者说话第25部分阅读
    了这个纸团,还有没有发现其他特殊的东西?”

    “没有了,其余的都是食物残渣,只有这个不是好吃的。从死者胃部的食物残留来看,薛法官临死前的晚餐还是相当不错的,按照食物的结构来看,应该是在豪华餐厅里吃的。只不过,最后的夜宵差了点。”老李居然也幽了一默,惹得小吴在一旁嗤嗤地笑。萧晓白转过头看了她一眼,小吴立马就把脸拉了下来,搞得萧晓白尴尬不已。这下,轮到老李乐了。

    “老李,你刚才让我看伤口灌模的事情,有什么情况要说么?”萧晓白郁闷的很,看样子,自己在小吴眼中,这个流氓地印象是跑不了了。

    “你自己仔细看看。”老李指了指摆在桌子上的灌模。

    “这好像是军刀的刀口吧?普通的刀子,不会有这种开放性倒刺和这种巨大的血槽的,这种倒刺和血槽,就是为了杀伤而制作的。私下流通的管制刀具不可能做到这样好的,更别提普通人接触地水果刀了,那上面根本不可能有这种开放性设计地。”萧晓白仔细一看灌模的模糊处,就发现了倒刺和血槽地存在。这些倒刺和血槽在灌模中是没有显示的,但是从上面的粗糙度,还是可以很容易推断出的。

    “我也觉得是军刀,而且好像还是正品,不像是高仿真的水货。”老李点了点头,萧晓白的判断力还是让他很满意的。

    “哦?为什么说是正品?而不是水货?”萧晓白停下手中翻看的灌模,有些奇怪地问道。

    “这里有两处,都刺在了两条肋骨间的缝隙中,刀锋把两边的肋骨都切开了一小块,却没有发现刀锋的断裂,这不是高仿军刀可以做到的。普通的刀子和高仿的水货,遇到这种情况,早都折断了刀尖。这把刀却完全没事,我觉得应该是真正的军刀。”老李拿手扒开了死者尸体解剖开的腹部,指着胸口的两处伤口。两处伤口的情形正如老李所说,肋骨都被刀锋切开了一小半。

    “这种军刀是美国部队现役的9系列军刀,这种军刀,不是普通人能够弄到的吧?我倒是听说过有这种仿真的军刀可以邮购,不过大部分都是仿制的水货,经不起几下折腾。”萧晓白看着这把即便是模糊不堪也带着暴戾的刀模,皱起了眉头。

    “凶手总共刺了死者二十三刀,只有两刀的深度是超过五厘米的,其余的都在三厘米左右,这两刀应该是在最后刺的,我提取的灌模,也是从这个伤口提取的。假如这两刀是最早刺入的,我估计死者早都熬不过去了,光是背刺造成的开放性撕裂,涌进体内气泡堵塞了血管之后,足以让死者在短短十几分钟内死去。有一点我有些想不明白,其实,他刺了最后这两刀之后,死者已经必死无疑了,他为什么还要扭断死者的脖子呢?”老李说到这里,也皱起了眉头。

    “大概是凶手不放心吧?看来他对死者,是恨到了骨子里了,都刺成这样了,还要扭断脖子。”萧晓白又掂起了手中的刀模,仔细的端详起来,他倒是很喜欢9系列的军刀。

    “小萧,我倒是有个想法,不过说出来怕你不会相信,说实在的,我自己都觉得有些荒唐。”老李思索了半天,终于开口了。

    始作俑者 第十三章 铁面无私

    “这种折断对方脊椎的杀人手法,并不是普通人能够掌握的,这是经过系统训练才可能掌握的技巧,而且以凶手对人体构造的了解和要害的熟悉程度,还有他的残忍程度,我认为这个凶手十有八九是经过专业训练的人,很有可能是部队退下来的人。”老李说完,自己也不住的摇头。

    “不是吧,这也太扯了吧?”萧晓白拿着手中的灌模,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老李。

    “你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这么说是有根据的,你看看这两处伤口。”老李指着死者胸部的伤口:“你看这里,还有这里。这两处,十分的靠近心脏,这里是要害,这是普通人都知道的,凶手刺这里,但是却都刚好偏开了一公分左右。我觉得这不是巧合,这可能是凶手在故意戏弄死者,或者是在逼死者说出什么来。”

    萧晓白仔细地看了老李指出的两个伤口,这两个伤口都十分的接近心脏部位,但是却和心脏都偏差了一些,这看起来更像是故意而不是巧合。

    “会不会是外科医生?我觉得外科医生可能更加了解这些。”萧晓白的一个句话,让老李顿时皱起了眉头。

    从解剖室出来,萧晓白显得心事重重,和老李对死者的伤口研究了半天,不但没有为案子缩小侦查范围,倒是让两个男人迷失在其中,要不是吴艳平在旁边打断了两个人的讨论,他们还不知道要研究到什么时候。

    按照这些伤口分布,凶手是一个对人体构造极其了解的人,能够做到这一点的,除了专业的外科医生,普通人还真做不到。凶手的身手又十分的厉害,掌握着相当的搏击技巧,而且十分的冷血。假如这些推断都成立的话,凶手简直就是一个矛盾体的存在。两个男人讨论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最后还是吴艳平的一句话结束了他们的争论:“不是还有那么多其他线索吗?有必要在这里磨蹭没有?抓到了凶手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拼图游戏是个需要耐心、细致和观察力的游戏,不过此刻萧晓白做的工作,比拼图游戏可要难得多了。死者肚子里的纸团,是被人为撕碎之后,又被死者咀嚼过,虽然上面的字迹都还在,但是早已经混成一团了。

    把整个纸团泡在了清水里,萧晓白用玻璃棒轻轻的搅着水,他在等这一团纸散开。纸张经水之后,很容易黏在一起,特别是带有光滑表面的铜版纸,不过这些铜版纸被嚼过,不是那样的平整。这样呈一团的碎纸,假如直接用外力进行撕扯的话,会适得其反。放在水中让它们分开,然后一块块打开,才是最明智的做法。

    经过一番小心翼翼的处理,纸团里的纸张终于慢慢地散开了,萧晓白拿起准备好的两个镊子,轻轻地夹起一块皱巴巴的纸片,在水中慢慢的展了开来。

    这张铜版纸,看样子是在杂志上扯下来的,这一块纸片上,有人物的照片存在,不过并不是人物的面容,而是上半身,所以暂时还不出面容。萧晓白轻轻的把纸片平铺在准备好的玻璃板上(为了保证纸张的两面都可以看到,玻璃板是最好的选择),又用吸湿纸把纸张旁边溢出的水都吸走。

    幸运的是,凶手并没有把这张纸撕得十分碎,萧晓白数了一下,总共有十四块碎片。虽然纸片不是很碎,但是因为铜版纸被嚼了之后,压成了一团,这给拼对工作带来了很多麻烦,萧晓白需要把每块纸片都在水中完全展开,经过比对才知道是放在哪里的。

    还好碎片的形状相差甚远,经过一番忙碌,萧晓白终于把这一张杂志的内页拼对了出来。不过让他不满意的是,铜版纸被嚼过之后,上面的字迹和画面因为泛白缺少了很多,有些模模糊糊的感觉,不过,努力辨认还是看得出的。

    这是一篇人物的采访录,让人觉得讽刺的是,照片上的人,正是早已命丧黄泉的薛法官,他身穿制服,一脸严肃的坐在法庭的审判席上,唯一有些美中不足的是,照片上到处是白色的痕迹。标题上破破烂烂的文字写着:铁面无私,伸张正义。

    看着这张拼好的铜版纸,萧晓白有些哭笑不得,“铁面无私,伸张正义”这八个字在此刻,更像是对薛法官的讽刺。看来,凶手是故意要薛法官吃下这篇报道的,因为他知道,对方并不是如报道中所说的那样,他要让对方吞下这篇瞎扯的报道。

    这也更加证实了萧晓白之前的推测,凶手在现场对现金的态度,再加上现在在薛法官胃部发现的这篇报道,凶手十有八九是薛法官经手的某起案件中的受害者。

    既然是这样,那么,下一步的工作也相对明确了很多,集中力量调查薛法官判过的案子就是了。这个工作,二组早已经开始着手调查了,希望他们能够有所发现。

    萧晓白倒是很好奇这张纸张的来源,这看起来更像是一种政府刊物,而不是普通的杂志,这种刊物都是小范围流传的,也许通过对这张纸的来源进行调查,可以对案子有所帮助。

    正当萧晓白考虑下一步该如何开展调查时,证物室的房门被小朱推开了,小朱的手里还拿着两份报告。“萧哥,检验科的dna检验报告出来了。”

    “什么情况?”萧晓白接过了小朱递过来的报告。

    “余庆衣服上的血迹,属于一个陌生人的,并不属于现场任何一名死者所有。看来那个家伙没有撒谎。”

    “哦。知道了。”萧晓白听完,把这份报告放在了一边,这份dna报告对案情已经没有太大的用处了。

    “现场墙面上发现的dna,也检验出来了,但是并没有可比的样本,原有的案子中,没有相同的。”小朱递过这份报告,挠了挠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这些情况并没有出乎萧晓白的意料,dna技术在中国的刑侦中运用的不多,大多是用来进行嫌疑人对比的,并没有建立完备的dna数据库,说白了,还是因为经费紧张,再加上中国的人口众多。一些小案子,警方也不会无缘无故去提取dna样本的。

    小朱看萧晓白在看报告,就凑到了桌子前,想看看萧晓白在忙些什么。他一看到那块拼对好的铜版纸,就抓着头皮,在拼命的思考着。

    “我好像见过一样的杂志。”小朱抓着头皮,在拼命的回忆着。

    “你见过?赶快想想。”

    “想起来了,这不是升官月刊么?!”

    始作俑者 第十四章 天南政务

    “升官月刊?什么玩意?”小朱的话,让萧晓白皱起了眉头,他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一本月刊,而且,这么俗的名字,听起来让人有些不舒服。

    “就是咱们市的那本政府内刊嘛!叫什么来着,我给忘记了。反正是上了内刊的报道的,肯定就是要升官的,所以我们私下都叫它升官月刊。”小朱指着纸张的眉头说道:“他每页的眉头,都是用的这种细条花纹,所以我有些印象。”

    《天南政务》,是天南市政府机构的一份内部月刊,起初创办的目的是为了政府部门内部的工作经验交流和一些重大决策的公开,其后增加了人物报道,主要是对一些政绩突出的政府人员进行报道。这些政绩突出的政府人员,被报道之后,大多都会被很快提升,久而久之,天南市就形成了这样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只要上了这本内部月刊的人物访谈,基本上就是内定的提升对象。而这本《天南政务》,也由原来的政务总结性月刊,变成了一本形式主义的刊物,而其中的人物访谈,也由最开始单纯意义的政绩表彰,变成了内部人事调整的提前预告。这本书也被政府的基层人员戏称为“升官月刊”。

    这本月刊,萧晓白倒是见到过,只要是天南市政府机构的,每个科室都会有一本的。萧晓白只是大致的翻过,一看到是千篇一律的官样文章,就放下再也没有看过了——整天案子都忙不完,哪里有时间去研究这些自己根本闹不明白的文章?所以,他对这本内刊的印象不是很深。

    “走,回去看看,这是哪一期的。”萧晓白拿起放在桌上的检验报告,叫上小朱,两个人朝办公室赶去。

    萧晓白和小朱在办公室里翻箱倒柜的找了半天,把存在办公室里的所有《天南政务》都找了出来,一本本的对照下来,却没有发现有报道薛正强法官的那一期。

    “奇怪!怎么会没有呢?这个会不会不是从《天南政务》上撕下来的?我是不是看错了?”所有的《天南政务》都被两个人翻了两遍了,一期不落,但是却依然没有找到有关于薛正强报道的那一本,小朱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小张,这个月的天南政务发下来了没有?”萧晓白忽然想到了什么,向张燕问道。

    “没有呢,一般都是过了十号才会发下来。”张燕正埋头在自己的工作中,听到萧晓白的问话,怔了一下,抬起头想了想,才回答道。

    天南市市区的一家印刷厂内,萧晓白一行正在跟印刷厂的负责人讨论着,萧晓白的手里,正拿着一本崭新的天南政务,翻开的一页,照片上正是表情严肃的薛正强法官。

    这一家印刷厂,是天南政务的唯一印刷点,天南市所有的政府性刊物,都是在这里印刷的。听小钱说,这一家印刷厂的老板,是某某科长的亲戚,萧晓白也懒得理会,只管问自己关心的情况就是了。

    “你是说,最新的这期天南政务,是前两天才开始印刷的?今天才装订完毕?”萧晓白一脸质疑地看着印刷厂的负责人。

    “是的,今天上午才装订完的,不过还没来得及送。”印刷厂的负责人姓黄,长得肥肥胖胖的,一看就是营养过剩。

    “厂里总共有多少人?这两天有人请假么?”萧晓白有些怀疑,凶手很可能就隐藏在印刷工人之中。

    “咱这厂不大,算上我,也才二十二个人,这会儿都在这里呢。”姓黄的负责人,脸上堆满了笑容,向萧晓白几个人说道:“咱这里不能抽烟,我也就没带烟在身上,对不住各位了。等一下到办公室坐下喝杯茶,咱好好聊聊。”

    “喝茶不用了,你能不能先把所有的员工都集中起来,然后再拿名单过来,我要确认一下所有人的情况。”萧晓白摆了摆手,打断了这位负责人的话头。

    “不好办吧?现在都还忙着呢?能不能等下班再说?”这位黄先生的脸上露出了为难地神色,说实在地,他的心里倒是很不以为然,这些警察在他的眼里都是小兵辣子,他还真的没看在眼里,不过,他也不想多惹麻烦。

    “不用很久的,最多十分钟时间,我们也是有任务在身,你多多配合吧!”萧晓白的话虽然十分的温和,但是语气中却带着不容质疑。

    “您先等一下,我拿来名单,就把他们集中起来。”姓黄的负责人也是个人精,看出了萧晓白不是个好对付的主,赶忙屁颠屁颠的跑去拿名单去了。

    十分钟之后,印刷厂所有的员工都集中在了印刷厂车间的一块空地上。萧晓白手里拿着黄先生递上的名单,扫视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员工。

    这些员工,年长的有四十多岁,年轻的只有不到二十岁的样子,男女都有,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困惑不解。

    萧晓白挨个看了一遍,并没有发现有神情紧张的,也没有发现有人脸上有抓伤的痕迹,他附到小朱和小钱的耳边,嘱咐了一番,小朱和小钱站到了员工队伍的前面。

    “下面,我点到谁的名字,谁就站上来,到我这两位同事之间,等到他们说可以了,就可以到那边的去。”萧晓白刚才叮嘱小朱和小钱,观察这些员工里面,是否有人耳朵上有子耳朵。他故作神秘的举动,也是为了向这些员工的施加心理压力,假如有人有问题的话,很容易露出马脚。

    一遍点名下来,所有的人都通过了检测,并没有发现有人耳朵上有子耳朵,而且,也并没有发现哪个员工有紧张的迹象。难道凶手真的不在这些工人之中?萧晓白皱起了眉头。

    “你们中间,有谁曾经带出去过这本书?”萧晓白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开口问道。所有的员工都摇了摇头。

    “不用担心,我可以保证你们不会因为这个违反厂里纪律的举动被处罚,这个牵扯到一个很重要的案子,假如有谁知道,还是有奖励的。”萧晓白转念一想,又加了一句。

    对面的员工,依然摇着头。

    “那个,萧警官。你刚才没问清楚,这本书之前是有人带出去过,我知道的。”姓黄的主管,站在萧晓白的身后,开口了。

    始作俑者 第十五章 不祥预感

    孟海斌这两天总有些心神不宁的,上班的时候也是心不在焉的,坐在座位上扭来扭去,总觉得坐立难安,就像椅子上被人扎了钉子一般。办公室的同事也看出来他有些心神不定的,关切的问了一下,他却又支支吾吾说不上来,同事看出他有些难言之隐,也就不再理会。

    但是孟海斌被这么一问,觉得坐在那里更加难受了,一个下午都在使劲的调整着自己座椅的高度,升升降降,降降升升,怎么弄怎么觉得坐着不舒服,好容易挨到了下班时间,赶紧站起身提着自己的公文包朝外面走。

    在同学的眼中,孟海斌的工作让人艳羡而眼红,一个市级政府部门的公务员,每日工作清闲而稳定,除了每月写几篇官样文章和一些市政工作的评论文章,每天的日子几乎都是陪着报纸和清茶渡过。

    正如一句话所说:别人看到的永远是你的幸福,你的痛苦从来不会被人看到。孟海斌也如此。他大学时学的是中文系,毕业时找工作,简直是难上加难——中文系能做什么?又有多少企业需要中文系的人才?临近毕业的时候,导师都吩咐他们,有公司要就赶快签了,别挑三拣四的,咱挑不起。

    孟海斌毕业的时候,听了家里人的建议,报考了公务员,说来也凑巧,刚好自己家乡的市政府宣传部有职位空缺。经过重重艰难地过关斩将,加上人际活动,孟海斌终于成为了人民公仆中的一员。这在自己以前的高中同学,乃至大学同学看来,都是让他们艳羡不已的。

    每每当电话聊起各自的工作情况时,这种羡慕往往会变成直白的痛骂:“孟海斌,我鄙视你!”任谁在面对这种对比鲜明的情况时,都是这种反应,在公司干活的,哪个不是加班加点,累死累活,到头来还是被老板剥削地不成|人形?像孟海斌这种日子轻松惬意的家伙,真的让人恨得牙根发痒。孟海斌在电话里被骂的时候,也不生气,只是傻乎乎的笑着。

    别人看到的都是自己光鲜的一面,自己的难处又有谁知道呢?自己进入宣传部之后,每日的工作就是打杂地,从早上一上班,就开始打扫办公室,给领导泡茶。这些事情忙完,每天的工作就来了,大到上级会议精神的传达,小到帮领导跑腿买烟。这些事情全部都压在了自己一个人身上,让他烦的不得了。

    其实孟海斌自己也明白,作为一个新人,这些事情压在自己身上,也是可以理解的,新人好干活嘛。不过,让他有些难以承受的是,他进来后不久,领导就把《天南政务》这本内参的人物报道专栏交给了他来撰写。这些人物报道,都是每个月由领导通知他,这一期的人物报道是报道某某某,然后给他一些资料,就由他来撰稿。

    实际上很多时候,他连对方的面都没有见过,更不要提什么对人物地了解了。一开始的时候,他交上去稿子,要被领导打回来好几次才能通过,主要是因为他不懂得撰稿时的潜规则,后来经过的次数多了,他也自然明白了,这些需要报道的人物,是一定要写的十分光辉高大的。

    不过,这也让他陷入了深深的痛苦之中,这不是睁眼说瞎话么?他有好几次,都想鼓起勇气跟领导说这个事情,但是话到嘴边又给咽了回去。他不敢。假如领导生气了,以后考核不过关,把自己开除编制,自己不是又要重新找工作?他现在已经没有勇气再去面对那种残酷的竞争了,公务员安逸的生活,早已把自己的激|情和棱角都磨去了。“说瞎话就说瞎话吧,只要自己不做亏心事就可以了。”孟海斌这么安慰自己。

    这一期报道的事情,让他有些心慌意乱的。这一期的人物报道,是法院系统一名叫薛正强的法官。孟海斌按照领导给的资料,做了专题撰稿,资料不多,他在网上搜集资料时发现,市里网民私下创建的天南市论坛上,对这个薛正强法官评价十分的差,有人说他受贿行为十分严重,虽然论坛上并没有指出姓名来,但是孟海斌查过,法院系统,只有他一个人姓薛。

    这一期的报道写出之后,孟海斌在递交稿子的时候有些揣测不安,不过领导在第二天跟他说,对他的稿子十分满意。领导的夸奖,让他有些更加难受了,不知不觉中,自己也早已开始变得虚伪不堪了。

    今天看报纸的时候,他刚好喝了一口茶,看到薛正强一家被人杀死的新闻,一口茶一点没糟践,全都喷到了桌子上,把同事吓了一跳,还好领导出差开会不在,要不然又要挨骂了。

    自从看完那篇新闻报道,孟海斌就一直有些坐立不安,他隐隐的觉得,这个薛正强死的有些蹊跷,自己刚刚写了对他的报道,他就被人杀死了,怎么说,都让人有些惴惴不安的感觉。

    其实更重要的,是自己在前两天去印刷厂拿了两本样刊,本来是要拿给领导看的,谁知道路上在路边小摊上吃东西的时候,给忘记在了位置上,等他发现的时候,回去找,早已经找不到了。当时领导刚好也不在,第二天又出差开会去了,这件事情也就算糊弄过去了。等到领导回来,新的一期也已经送到了,那时候还有谁知道自己曾经丢过样刊?

    可是不知怎的,看了这篇新闻之后,孟海斌总是有些心惊肉跳的,他总觉得,薛正强的死,说不定与自己丢失的这两本样刊有关,这种感觉很荒唐,但是,却重重的压在他的心头,让他有些难以承受。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班,他现在只想赶快回家,舒舒服服的泡个热水澡,睡上一觉,不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一想到这里,他加快了脚步。

    “孟海斌!站住!”就当他快要走出政府大院门口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始作俑者 第十六章 姜汤好喝

    晚上八点多,孟海斌才回到自己的住处,他觉得自己的脑袋,一个有两个大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自己原本就在担心丢失的那两本样刊的事情,没想到,还真的应验了,那个薛法官的死,还真的与自己丢失的两本样刊有关。

    下午下班的时候,自己在政府大院门口被警察给叫住了,带回去询问了很久,才把自己给放回来。自己当时被这样一吓,早已经变得木木呆呆,脑子里一团混乱,他们问什么,自己就答什么,到了最后,自己说过些什么全部都给忘记了,只记得领头的那个年轻警察拍了拍自己的肩,告诉自己别太担心。

    自己能不担心么?等领导回来,知道了自己弄丢样刊,而且这件事情还牵扯到刑事案件,自己的工作能不能保得住,还是个问题。假如丢了工作,以后的日子该怎么办呢?这个警察,简直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躺在床上,孟海斌仔细的回想了刚才警察对自己进行问话的过程,他们一直在追问自己从印刷厂带走的样刊的下落,还仔细询问了自己丢失样刊的小摊的位置,甚至要求自己带他们去小摊那边确认。自己当时处于一种麻木的状态,现在想来,这些警察对这两本样刊如此的重视,难道这两本样刊是这个案子的重大线索?

    想到这里,孟海斌觉得自己的头更加痛了,这些麻烦事,怎么都跟自己扯上了?当时自己拿样刊的时候,就不该在路边停下来吃东西,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今夜天南市内,头痛的可不止孟海斌一个人,萧晓白也是头痛大军的一员。他正坐在桌子前,拿着天南市的地图在上面不停的圈圈点点。不过相比孟海斌,他的头痛更多是生病引起的,虽然案子的事情也让他心烦,但是,还没有达到让他头痛地地步。

    根据印刷厂姓黄的主管提供的线索,他们在下午五点钟的时候,在政府大院门口找到了曾经带走样刊的孟海斌。不过,结果却令人十分失望,孟海斌带走的样刊,是被他自己在上一次回家的路上搞丢了。丢失样刊的地点是一个路边的小吃摊,那里人流量很大,来来回回很多人,这样一来,这个线索,又是如大海捞针一般,那段时间内任何一个在小吃摊吃过东西地人都可能带走拿两本样刊,小摊的老板也被盘查过了,包括他的亲属,都没有任何的嫌疑。

    这条线索给案子带来的唯一收获就是,确定了凶手大致的活动范围——能在这种街边小吃摊吃饭的人,应该就是在附近居民区居住的人,至少说不会住的很远。谁会没事从一个城市的一端来到另一端去吃一碗小吃?当然,这也不排除那种极为巧合的情况,凶手刚好是路过那里,同样是吃东西,才顺手拿了样刊。不过,这种情况的可能性又有多大呢?所以,凶手的活动范围,就应该在小吃摊附近一公里以内的几个居民区居住,或者更近。

    从一个城市的范围,缩小到一个方圆一公里的范围,这听起来是一个很大的进步,不过,对于案子的进展却是没有任何帮助的。局里哪里有那么多警力让你挨家挨户的排查?更何况,这种大规模的排查,很可能会打草惊蛇,让凶手逃脱。萧晓白思量了半天,还是决定先按兵不动,只是告诉负责那一块的两个派出所地片警,注意各自所辖区域内地情况,一有可疑就马上上报。附近的几个居民区,有两个都是出租屋居多,人员复杂,这也给调查带来了很大的麻烦。

    萧晓白现在做的,就是在地图上标出一个个派出所所辖的区域,按照人头进行分配,进行暗访工作。小朱和小钱,一个被他打发去买快餐,一个在整理刚才的审讯记录,董丽从现场回来,就一直在痕迹科那边帮忙,看样子应该还没有线索出来,要不然董丽早就回来。

    这中间,萧晓白曾经跟痕迹科通话了几次,听他们描述的样子,凶手十分的谨慎,现场除了无意留下的那个脸部痕迹和耳朵的印痕,基本上没有留下其他任何的线索,现场提取的陌生指纹倒是有一些,不过都派不上用场。凶手又放了水冲刷了地面,地上的脚印这些完全都没有了,这些不说,老天也不作美,恰好还下雨,一夜的风吹雨淋,小区内能有什么线索留下?

    痕迹科的同事,现在正在努力核对现场带回的所有证物,希望能从这其中找到一些可以用的上的线索。这可是个麻烦又需要细致的活,被水冲过之后,从现场带回的证物,基本上都是湿漉漉的,还包括那些从下水道口用滤网过滤上来的毛发团和生活残渣。这一次,痕迹科的同事可有得忙了,听董丽在电话中说,痕迹科现在进行的工作几乎就是垃圾大整理,现场带回的东西,各色各样,很难辨认。这也不能怪出现场的同事,因为当时在现场,可以判断的依据几乎都没有了,谁能知道哪一样是有用的,而哪一样又是没用的?

    萧晓白终于忙完了手头的工作,将手中的地图放下,又抽出了一张纸,擦起了即将流出的鼻涕,他的鼻子,因为擦拭的次数太多,已经变得又红又痛了。

    “这是第二盒纸巾了吧?吃药了没有?”不知道什么时候,张燕站在了他的身前。

    “吃过药了,感冒就这样,吃药也要过程的嘛。”萧晓白瓮声瓮气的说着:“你吃过饭了吧?没有吃的话,我打电话让小钱多带一份。”

    “吃过了,我给你带来了一份姜汤,趁热喝了吧。”张燕这么一说,萧晓白才注意到,张燕的手里还提着一个保温壶。

    “谢谢你了,小张。”萧晓白知道,这个时候假如再拒绝的话,会让这个女孩子十分难堪的。

    一碗带着热气的姜汤,让萧晓白有些不知道如何是好,只是麻木的喝着,他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这一份让人无法拒绝的情意了。

    “真好喝。”想了半天,萧晓白觉得还是应该在语言上表示一下感谢,这句话可把张燕给逗乐了。

    “瞎扯!姜汤有什么好喝的,你倒是说说,怎么个好喝法?”

    萧晓白低下脑袋,埋头喝着汤,他不知道该如回答了。

    正当这个尴尬的时候,董丽闯了进来:“萧队,我们从现场带回的证物里,发现了一个线索。”

    始作俑者 第十七章 观赏鱼类

    董丽的闯入,刚好解决了萧晓白的尴尬问题,他赶忙放下手里的碗,站起身来:“什么情况?”

    董丽闯进来的时候,倒是没有在意,现在看到两个人的情形,不由得有些尴尬:“要不你们先忙完再说?我回避一下?”

    “没事,没事,有情况快点说,案子关紧。”萧晓白一回头,看到张燕满脸的不情愿,赶忙又端起桌子上的碗,咕嘟咕嘟几口给喝了:“好了,我任务完成了,说吧。”

    “是这样的,我们在现场带回来过滤物里面和死者的身上,都发现了海沙,特别是小女孩和男性死者的身上,海沙更多。我们怀疑,这可能是凶手身上无意携带的,应该与凶手的工作有关。”董丽把手里拿着的检验报告递给了萧晓白。

    “海沙?也许真的是凶手身上携带的,我印象中,死者的家里,没有养咸水鱼吧?那就很有可能是凶手携带的。”萧晓白翻看着手中的检验报告,刚看了两眼,赶忙放下报告,开始拽桌子上的抽纸,他的鼻涕又要流出来了。

    “海沙?这里怎么会有海沙呢?不会是搞错了吧?沙子看起来都一样的吧?”张燕收拾着保温壶,随口说了一句。

    “不会的。海沙跟河沙的结构相差很大,海沙很细,河沙的棱角很粗糙,在显微镜下面看的更加清楚,海沙多呈圆形,而河沙地颗粒很不规则。而且,假如检验的话,海沙里面还含有氯离子,河沙是不会有的。”董丽懂的还不少,现场跟张燕讲解了起来。

    “凶手是建筑工地的?这些沙子是在他工作的时候,粘在他身上的?”张燕的推测,让董丽也怔了一下,她直觉地认为,不可能是建筑工地的沙子,但是一时之间又说不上为什么。

    “不用想了,不可能是建筑工地的。”这边萧大队长终于擦完了鼻涕,参与了讨论:“海沙是不能用来进行建筑和装修的,这是国家规定的。”

    “为什么?”两个女孩子异口同声地问道。

    “董丽不是说了么?海沙里面有氯离子,假如海沙用于建筑的话,会造成钢筋被迅速腐蚀,老化,用不了多久,好好的建筑就会变成危楼。而且,海沙的颗粒过于细小,不利于混凝土的凝结,河沙颗粒较粗糙,混凝土凝结会比较好。”萧晓白的解释,让两个女孩子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说话间,小钱带着盒饭走了进来:“哎哟,都在这里啊,来来来,开饭了。”

    这帮人除了中午胡乱吃了一些东西之外,到现在一直没吃过东西。小钱打电话把小朱从另外的办公室叫了回来,几个人凑在办公桌前开饭了。小钱总共买回来了四份饭,给萧晓白买的那一份不是盒饭,是一份粥和两个包子。

    “吃过饭要做什么?”小钱一边吃,一边含混不清的问了一句。

    “董丽那边有发现了,等吃完饭再说。”萧晓白的话音一落地,吃盒饭的两个男人明显加快了吃饭的速度,让细嚼慢咽地董丽有些哭笑不得,她实在是没办法做到跟小朱和小钱那样狼吞虎咽的吃法。

    终于填饱了肚子,几个人凑在一起,开始讨论案子的事情。

    董丽把情况跟小朱和小钱说了一遍,让两个人对案情的进展大致有了了解。

    “能接触到海沙的地方,会是在什么地方呢?”萧晓白又拿起了被自己圈满符号的地区,在上面挨着地点,仔细地看了起来,几个脑袋一起凑了过去。

    “海滩?”小钱的答案为他找来了无数的白眼,天南市是个内陆城市,又不是海滨城市,哪里会有海滩存在。

    “会不会是出售咸水观赏鱼的地方?我记得市区好像有一家这样的观赏鱼市场。”小朱给出的答案,倒是有点接近了。

    “在哪里?你记不记得位置?”萧晓白一听,赶紧拿起了圆珠笔,准备在地图上标记。

    “在天福北路上,跟那个花卉市场挨得很近,那里很多观赏鱼的,不过做咸水观赏鱼地没几个,我去逛过,记得有一家好像有专门地海沙出售,听说是专门洗过的海沙,其余地几家,没见过有海沙。”小朱伸出一只手在地图上指点着。“对,大概就在这里。”

    地图上,小朱指出的观赏鱼售卖商店的位置,在天福路和建军路的交叉点不远处,而相隔两条街的位置,就是孟海斌丢失样刊的地方。

    “位置好像挺近的,很有可能。”萧晓白拿着笔勾出了小朱指出的地方,跟地图上的红色标记比了一下,点了点头。

    听了萧晓白的话,小朱和小钱都兴奋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