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现出青白色的幽光。这是曾经留下血迹的反应。
萧晓白站起身,叹了一口气,向李珂说道:“你妈妈还在学校上课,是吧?”
“是啊!怎么了?地面上发光是怎么回事?”李珂看着萧晓白严肃的表情,似乎已经猜到了什么,她的声音在微微地颤抖。
“我怀疑,我们发现的尸骨就是你父亲的,而杀死你父亲的凶手,就是你母亲,你家的厕所,就是她进行分尸的地方。”萧晓白想了半天,还是把实话告诉了李珂,不管如何,她都是会知道的。这只是个时间问题。
听到萧晓白的话,李珂像麻木了一样,愣了足足有半分钟的样子,忽的尖叫起来,掩着自己的耳朵,她根本无法接受这个恐怖的事实。
看到李珂如此强烈的反应,董丽慌忙搂着李珂的肩膀,狠狠地瞪了萧晓白一眼,搀扶着李珂朝沙发走过去。
“我做错了么?”萧晓白手里拿着喷壶苦笑道。也许,自己应该说的委婉一点,刚才的话,也许真的说的太多直接了。但是,如何委婉才能让对方接受呢?萧晓白实在是想不出。悲剧永远都是悲剧,不管如何委婉。
“萧哥,你可真厉害,撒了一泡尿就把案子给破了,还得罪了新来的女同事。”小朱凑过来,低声说道。
“去你的!赶快拿相机把这些都给拍下来,做好记录。”
“萧哥,你怎么会知道瓷砖下面留有血迹?”
“很多人都以为,瓷砖是隔水的,其实除了瓷砖的表面那一层釉质比较防水之外,瓷砖的侧面和背面都是吸水的,即便是釉质的一面,也是会透过些许水分的。
这里铺着的瓷砖,是磨砂型的,这种瓷砖的柚质面,不是很光滑,而且,釉质面在她的劈砍下,早已掉落了很多,于是,分尸时大量淤积的血液,渗入了瓷砖,即便是被盖上了水泥,经历了三年,但是在显影试剂下,这些陈年的血迹依然无处遁形。我也正是猜测而已,没想到真的蒙对了。“
“萧哥,我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小朱一边拍照,一边说道。
“哪里不对了?”
“既然王燕萍是杀死丈夫的凶手,那么,她为什么要去报案呢?她分尸再抛尸,就是为了保护自己,而去报案,则很有可能会被发现,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也许,她报案是想要被抓住。很多时候,罪犯在良心的折磨下,宁愿选择自首也不愿提心吊胆的过日子。我想,王燕萍也许正是因为受不了良心的责罚,才会去报案。但是处于自我自私的保护,又不敢自首,只是报告自己的丈夫失踪了,希望以一种曲线救国的方式来自首,但是,却一直没有被重视,整整拖了三年。”
错爱一生 第二十章 呼噜有罪
“三年了,过去整整三年了,你们终于找到我了。很好,我终于可以睡一个安稳觉了。这三年来,我每一天都是在煎熬中渡过的,现在这一切终于要过去了。”审讯室里的王燕萍,显得十分平静,十分的解脱。
她的话,让萧晓白和董丽有些脸上发烧:一个人被杀死了三年,三年前就已经作为失踪人口案进行了报案,但是却一直没有人在意过。足足三年之后才让死者得以沉冤昭雪,而且,假如不是死者的尸骨意外的在河中被发现,这个案子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虽然说,地方上的警力不足,很多时候无法面面俱到,但是这种报案都置若罔闻,没有引起丝毫的注意,这是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的一件事情。
“既然你都承认了,那么就自己交代自己的犯罪事实吧。我有些不明白,从你女儿的描述来看,你和你丈夫的感情还不错,为什么你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呢?”董丽的话,一半是为了工作,而另一半,则是想打破尴尬的局面。
“说出来也许你不相信,我一直很爱我丈夫,哪怕他的脸被火烧伤,我都是爱他的,我们一起走过了那么多风风雨雨,还有了小珂,他的生意也做的很好,我们一直都很恩爱。说实在的,我从来没想到过自己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王燕萍说起自己丈夫的时候,表情很复杂,带着一丝甜美和幸福,又有一些愧疚和恐惧在其中。
“既然你那么爱他,为什么会杀死他?”董丽显然并不相信王燕萍地话,责问着。萧晓白则盯着王燕萍,若有所思。
“怎么说呢?”王燕萍的眼睛瞟向了屋子的天花板角落,过了很久,才继续说道:“我还是从我以前的事情讲起吧,要不然,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我做出的事情。因为那件事情发生以后,我曾经反思过,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我追溯根源,才发现是我性格的使然。”
“我的脾气一直很坏,从我记事开始起,就十分的暴躁,一个女的脾气这么坏,真的很少见。我生气的时候,是不顾一切后果的,必须要发泄出来才会觉得心里舒服。我记得在我小的时候,有一次被班上一个调皮的男生推了一把,摔到在地上。我那一刻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要打他,结果,我把他挖的满脸都是血道,他被我的疯狂吓傻了,到最后只有求饶的份。那一次,班上的同学都吓坏了。后来等工作了以后,同学聚会又见面的时候,那个男生告诉我,小学时候欺负我,是因为喜欢我,想接近我。结果那一次却被抓成了花猫脸,人也没接近成功。同学会上又说起来,快把大家笑死了。不过现在想起来,那却是我记忆中最早脾气失控的记录。”
“后来我认识了红军,跟他结了婚,他的脾气很好,什么事情都迁就我,什么事情都让着我,我只要一表现出不高兴,他都会想办法把我哄开心,也真难为他了。特别是怀小珂的那段时间,孕妇的脾气都不好,而我则是更加的变本加厉,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熬过来地。我们家的器具,一般都不用玻璃的,因为玻璃的经不起我几下摔。到后来,家里买东西,都会尽量避免买玻璃用品和那些不耐摔的用品。”
“其实说起小珂来,她也吃了我不少的苦头,在我的印象里,她因为调皮,被我打过很多次,不是我不疼爱她,但是我一生气,就会什么都忘记了。在我印象里,我打她最狠的一次,是用绣花针扎了她的耳朵。现在想一想,我都怀疑自己是后妈,不是亲妈。我打过她之后,也会心疼,但是,我在气头上的时候,却会什么都忘记。”
“我知道自己的坏脾气,但是却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改掉,我知道自己有一天肯定会因为坏脾气而吃亏的,但是没有想到,犯下的错误却是那么的大,也许听到这里,你们已经猜到了,红军其实是我在愤怒之下失手杀死地,这件事情之后,我就想自首了,不过想到小珂没人照顾,所以,就处理了现场。之后我一直按失踪报案,但是派出所却没有人理会。”
说完这些,王燕萍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审讯室的墙壁,她抽动着鼻子,却没有泪流下。她的眼泪,早已在这三年间忏悔时流光了。
“王燕萍,你能说的详细点么?你这种笼统的描述,我们是无法做案情记录的。”萧晓白倒是有些同情眼前的这个女子,易冲动的性格是大部分过激犯罪的原因,但是实际上,凶手只是一时过激,他们并没有真的想杀人。
“打呼噜。”王燕萍憋了很久,终于从牙缝里挤出来三个字。
“打呼噜?!什么意思?”萧晓白和董丽相视了一眼,有些不明白。
“红军那天半夜回来,衣服没脱就在我身边躺下了,他一睡下就开始打呼噜,打呼噜响的很厉害,一直把我给吵醒了。我起来推他,推一下不响了,可是等我一躺下,他又开始了,这样反复了好几次。我被他吵得实在睡不着觉,就坐起来使劲的推他,他睡得跟死猪一样不动,我越想越气,顺手拿起了桌子上的水果刀,对着他的胸口就刺了下去。”
“血流了好多,他没有挣扎几下就死掉了。我当时也吓坏了,不知道该做什么。我很怕被抓,就把他拖到厕所里,用斧头和菜刀……”王燕萍说到这里,开始低声的哭泣,过了很久,她又开始了断断叙叙的讲述。
“后来,我把红军装在装面粉的蛇皮袋里,开车丢到了市里南面的一条小河里。为了扰乱视线,我把学生交上来的一个空钱包用家里找到的塑料袋包好,塞进了蛇皮袋里。”
“你会开车?你一个人运送的尸体么?一个柔弱女子能运送一个男人的尸体?说你没有同案犯,谁相信呢?”董丽显然不相信王燕萍所说的一切。
“我会开车,红军做生意的时候,有一辆金杯车,是最早在市区做生意时跑业务用的,我寒暑假的时候给他帮忙,学过开车。至于同案犯,没有,我是农村出来的,一百多斤的东西,我还是可以轻松拎起来的,不过现在不行了,八九十斤的东西还是没有问题的。”王燕萍一脸平静的回答道。
董丽正要开口继续盘问,被萧晓白制止了:“人体的血液流失之后,身体重量会减少很多的。我相信她可以做到这些。”
“王燕萍,我问你,你说你杀死你丈夫,是因为过激行为,一时气愤而动手的。在这之前,你有没有击打过他的头部?”
“没有,我就是顺手拿刀就扎了下去,他是半夜才回来的,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是夜里被他的呼噜声给吵醒的。”
“你确定么?法医在你丈夫的颅骨上,发现有骨荫,你丈夫生前被人用钝物击打过头部,不是你做的么?”
错爱一生 第廿一章 板砖无敌
“什么?红军的头被人打过?”王燕萍听了萧晓白的话,一下子坐直了身体,她的眼中满是关切之情,不过,她的眼神很快又黯淡了下去:“人都死了,说那些还有什么用呢?”
“王燕萍,在现场,我们还发现有一个钥匙和很多剪碎的布片,对起来的话,是一件衬衫和一条裤子,我很奇怪,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萧晓白对那件剪碎的衬衫一直有些在意,因为这种情况很特殊,他一直觉得,这是凶手一个带有深意的举动。
“那件衬衫是红军最喜欢的一件,是结婚十五周年的时候,我给他买的。那天他穿的就是那件衬衫,被血全部浸透了。我当时就想,干脆让这个衬衫也陪着红军去了,但是我又怕会留下太多线索,就把衬衫给剪碎了,衬衫上的商标和铭牌都被我烧掉了。钥匙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是在红军口袋里放着的,不是我们家的钥匙,我也就一起扔了。”
萧晓白和董丽对视了一眼,现在除了李红军头上的骨荫暂时无法解释外,王燕萍把杀人动机和犯罪手法都交代清楚了,而且现场发现的证据也都指向了她,这个案子,算是告破了。不过,萧晓白觉得,自己在知道真相之后,反倒有些悲伤的感觉,几十年恩爱,居然会因为打呼噜杀死自己的丈夫,假如不是自己亲眼所见,一定会觉得是一个瞎编的故事。
“萧警官,我能不能求你帮个忙?”王燕萍看到萧晓白和董丽开始整理资料,赶忙开口说道。
“什么事?只要不是违反纪律的事情,我可以尽力帮你。”
“红军死后,我一直没有去银行查过他的账户,我没有他的账户密码,生意上的事情,他从来不让我插手的。我也一直很愧疚,再加上家里的账户上钱也有几十万了,我就没想过要去动红军留下的钱。现在我要坐牢了,我怕小珂以后生活没有依靠,我想把红军的钱取出来。他在工行有账号,我知道你们警察有相关的程序来开启这些没有密码的账号的,求求你,帮帮我。”王燕萍说道后面,几乎是哀求了。
“好吧。等我向上级打了申请再回答你吧。我觉得问题不大,不过需要出示家里的户口本,假如你不放心的话,到时候我找来公证人员公正吧。”萧晓白考虑了一下,答应了王燕萍的请求。
五天后,天南市南城区工商支行。
贵宾室里,坐了黑压压一片人,使得本来就不大的贵宾室显得更加狭小了。
“李珂小姐,您好,从您父亲的开户记录来看,他在本行总共有三个户头,合计资产达到六十四万五千三百六十四元五角三分,最后一笔交易,是在二零零四年四月十四日晚间八点整达成地,在自动柜员机上提款两千元。现在按照公安机关提供的证明,我们办理了相关手续,可以将这些资产转入您的户头,不过,我希望您能在我行建立户头,这样的话,我们可以提供更加便捷的服务,假如要转入他行,这个程序需要很繁琐,也许会耽误您的宝贵时间。”工行的坐堂经理倒是十分地精明,她的这个建议与其说是为了方便客户,不如说是为了拴住客户。
“好吧,我接受。”李珂有些麻木,她先是看了看随行的律师,看到自己的律师点头示意,她就接受了。
“好的,谢谢您对工商银行的支持。这里是一份开户所需资料表,请您填写。”坐堂经理甜甜地一笑,拿出了准备已久的资料表。
屋子里安静了下来,只有李珂填资料时写字的沙沙声。萧晓白有些无聊的坐在那里,他无意的瞟了一眼桌子上放着的交易记录表,却无意间发现了一条空的交易记录。
“这是什么意思?”萧晓白指着最后的那一条空白的交易记录,向大堂经理问道。
“您好,这一条记录是未达成交易,这是客户在自动柜员机使用银行卡,却没有输入正确密码的记录显示。”
“什么?这是有人使用银行卡的记录?”萧晓白的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这一条记录显示的时间是四月十五日凌晨一点十三分,而这个时候,李红军可能早都死掉了,那么,他的银行卡是被谁在拿来使用呢?
“罗小姐,我想看一下你们柜员机的监控录像,就是李红军最后两次的交易录像,你们应该有保存吧?”萧晓白的印象中,银行的监控录像,最少要保留十年以上的。
“有录像记录的,不过我现在走不开,这样吧,我通知同事带您去。”罗经理说着,拨通了内线电话。
萧晓白安排董丽留在贵宾室继续办理这里的手续,自己则跟着罗经理叫来的监控人员来到了银行内部的监控室。
“所有的监控录像都在这里,请问您想看什么时间段的?”负责接待萧晓白的是一个带着黑框眼镜的年轻人,短短的头发,看起来十分干练。
“看一下零四年四月十四日晚上八点和十五日凌晨一点十三分这两个时间段的录像。”
“好的,您等一下。”年轻人飞快的在机器上操作着,很快就找到了十五日凌晨一点十分的录像记录。
录像上,四月十五号凌晨一点十分,自助银行内空无一人。过了两分钟,走进来一个带着棒球帽的男子,他把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楚长相。他的动作看起来有些慌张,先是四周张望了一下,才飞快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插入了柜台机。但是不到半分钟,他又取出银行卡,迅速的离开了。
“看看十四号晚上八点的录像。”萧晓白有些奇怪,这个男子应该不是李红军,他穿的很流气,像是小混混,而不是一个商人。
四月十四日晚上七点五十八分,一个面容十分丑陋的男子来到了柜台机旁,他从钱包里拿出了一张银行卡,塞入柜台机内,连续提款三次。萧晓白知道,这个男子应该就是李红军。
在他提款第二次的时候,那个带着棒球帽的男子也走了进来,背着一个挎包,低着脑袋站在自助银行的另一头。等到李红军取款三次结束之后,拿着钱和卡正准备掏钱包,这个男子从挎包里掏出来一个短棒,狠狠的击向李红军的脑袋,不过,李红军并没有倒下,男子窜上来,迅速的抢走了李红军手里的现金和银行卡,然后逃走了。
“这是拍头党,他们专门偷袭取了现金的客户,我们银行拿他们也没辙。这个家伙应该是个新手,打得不够狠,要不然这个客户早躺下了。而且,他居然傻得在同一个柜台机取款,也不怕被抓。”戴眼镜的工作员看着录像,朝萧晓白耸耸肩。
萧晓白没有理会他的话,他在思索一件事情,过了一会,他拿出手机,拨通了老李的电话。
“老李,我问你,假如一个人头部被重击之后颅内出血,在睡觉时,会不会出现呼噜声很大的情况?”
错爱一生 第廿二章 错爱一生
两天后,天南市公安局刑警支队办公室内。
“萧队呢?案子忙完了,他人怎么不见了?”董丽做完了案情记录,跟小朱和小钱闲聊起来。
“董丽,你刚进来,不知道情况,我跟你说,刑警队每周都会发生三件事,你习惯就好了。”小钱眨了眨眼睛,满脸坏笑。
“哪三件事?”董丽的兴致一下子被他勾了起来。
“件事:每周最少超过三天时间是需要加班到晚上十点才能走的;第二件事:每周最少有一天会在凌晨五点以前被张燕的出警电话叫醒;这第三件事嘛……”小钱故意卖了个关子。
“哎呀!你快说啊!”董丽有些着急,八卦是人类的天性,更何况是女人。
“这第三件事嘛,萧队每周最少要去一次淡水心理诊所。萧队现在,铁定在淡水心理诊所。”小钱说到这里,笑的更欢了,小朱也是不住的点头。
“淡水心理诊所?干什么的?萧队为什么每周都会去呢?”董丽有些不明就里,狐疑的望着小钱和小朱,而两个人则是一脸神秘,满脸的坏笑,就是不回答。
说话间,张燕走了进来,董丽像是找到了救星一般,向她问道:“张燕,淡水心理诊所是干什么的?为什么萧队每周都会去一次啊?”
张燕转过身,盯着董丽,后者也看着她,不同地是,张燕的眼中带着怒火,而董丽的眼神清澈无辜。
“不知道!”张燕从牙缝里慢慢挤出了这三个字,然后狠狠的瞪了小朱和小钱一眼,在座位上坐下忙着整理资料了。
“不知道?”董丽还是没有闹明白,回过头想问小朱和小钱,却发现两个人坐得端端正正,一副忙忙碌碌整理资料的样子。
“到底怎么回事啊?”董丽看着这三个奇奇怪怪的家伙,脑子里闪过无数的问号。
淡水心理诊所内。
萧晓白坐在患者的位置上,而刘黎,则坐在桌子另一面的位置上,听他讲述着。
“我遇到了一个让我无法释怀的案子,一对原本很恩爱的夫妻,却因为一件很小很小的事情,妻子杀死了丈夫,但是她马上就后悔了,之后,她在痛苦中挣扎了三年,而等我们把案子完全侦破,从源头开始寻找时,却发现这是一个让人无法承受的故事。”
从刘黎的淡水诊所开业之后没多久,就被天南市市政府聘为政府公务员心理咨询辅导中心,不过,除了几次简单的培训以外,很少有人真正来进行心理咨询,大家都把他当作走过场来对待。经常来这里进行咨询的只有萧晓白,但是天知道他到底是不是有心理咨询的需求,大家都心照不宣,毕竟有的事情,捅穿了窗户纸,就无法互相面对了。
“仔细讲一讲吧,也许我能给你一点意见和建议。”刘黎端起自己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继续说道:“你也喝点咖啡吧,我亲手冲的,尝一尝。”
屋子里弥漫着略带苦涩的咖啡香味,一个低沉的男中音响起,带着一丝沙哑和疲倦,讲述着一个令人悲伤的故事。
每年的四月十六日,是李红军和王燕萍的结婚纪念日,二零零四年的结婚纪念日,王燕萍忘了,但是李红军没有忘记。
他从南方赶回市区,却没有直接回家,他想给妻子一个惊喜。他在市区的一家珠宝行,看中了一个漂亮的钻戒,买了下来,准备在结婚纪念日时送给自己的妻子作为礼物。为了保存好戒指,他把戒指存放在了工行自己开设的保险柜内。现场发现的钥匙,就是保险柜上的。
四月十四日晚上,他又想提前定玫瑰送给自己的妻子,于是,在自动提款机上取了三千元现金,准备作为烛光晚餐和玫瑰的花销,他的电话记录上最后的两条通话记录,分别是打给一个花店和酒店的。
但是,当他在自动取款机上提款的时候,被跟踪而来的拍头党砸了脑袋,夺走了现金和银行卡。击打造成他的颅内出血,让他精神恍惚,他下意识地回到了自己的家中,而不是回到自己住的酒店。
颅内出血压迫大脑,虽然不至于迅速死亡,但是却让他昏睡不醒,错误的睡觉姿势,让他的呼噜声十分响。他的妻子王燕萍,并不知道这一切,她只知道,自己被吵得要死。在一时的愤怒下,她随手抓起了桌子上的水果刀,刺向了丈夫的胸膛。
这一刀,正中心脏。
李红军在短短的几秒钟之内就死去了,他直到死去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王燕萍看到自己的丈夫死去,由愤怒转为害怕,继而悔恨不已。但是人性中对死亡的恐惧,驱使她将自己丈夫的尸体分尸,处理之后,开车丢在了饮马河中。在分尸的过程中,她失手将一把花梨木梳碰掉,斧子劈下了梳子上的一块木材,这一小块木材被她一起装进了尸体的袋子。这把木梳是李红军在结婚十周年送给她的礼物,她一直很喜欢;让人觉得讽刺的是,曾经作为爱情见证的木梳,最终成为了死亡的见证。
王燕萍杀死自己的丈夫之后,在愧疚和恐惧中生活了三年,直到她丈夫的尸体被发现,警方按照尸骨的复原相貌,通过她女儿的报案,发现了这一切。
萧晓白讲完这一切,沉默了很久,才开口说道:“当我征得李珂的同意,从银行取回了李红军存放的戒指和一起放着的贺卡,把这一切交给王燕萍看的时候,她把贺卡贴在胸口,嚎啕大哭。说实在的,我有些同情她,她在痛苦中煎熬了整整三年,该受的惩罚也已经受了。因为我个人认为,心灵的痛苦,才是最严重的惩罚。我也相信她的话,她很爱她的丈夫,但是我却想不明白,人真的会因为一时的冲动,对自己最爱的人下毒手么?”
刘黎看着萧晓白,静静的凝视了很久,说道:“我觉得,在人性中,爱和占有、毁灭是有着密切联系的。就如小孩子很喜欢的玩具,却总是被他毁坏的最快,也许在潜意识中,人类都怕自己所拥有的,被别人所得到,宁可毁去,也不远与人分享。更何况,人性中的黑暗,让人对破坏充满着欲望,越是美好,就越想去破坏它。”
“不过,这个案子中的女人,也许真的只是一时冲动。但是,我依然相信那句话,爱恨本在一线之间。不然,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家庭暴力存在?越是爱着的人,却越是喜欢去伤害。因为,我们喜欢用伤害去证明爱。这是人的天性。但是,很多时候,我们伤害了对方,却再也无法挽回。”
从淡水诊所出来,萧晓白一个人在街道上走着。
天空中聚集着乌云,风起,吹起街道上的灰尘。
忽然,从远处的天空中传来一声闷雷,雨点开始沙沙的落下。干旱了三个月的天南市,迎来了二零零七年的场雨。
错爱一生 后记
这一个案子,也是来自于现实。大家只需要在搜索栏搜索:呼噜-杀死丈夫,就可以了。
不过,现在搜索到的这个用斧头杀死丈夫的,并不是我看到的原型。
我看到的原型,是在东莞报纸上看到的。男的打呼噜,女的就推他,男的醒来,踹了女人一脚,继续睡觉,女人拿起水果刀,就把男人刺死了。两个人,都才二十多岁。
这种因为打呼噜的小事作为起因,杀死丈夫的,不止一个的。
其实我看到这些报道时,一直很无语。我们为什么那么的冲动,而缺少了忍耐?
难道我们的心灵,已经狭隘到一点委屈都不能忍受了么?为了一点小事就要对自己的亲人痛下杀手?
说到这里,不得不说起另外一个故事,内蒙古包头市,一个16岁的女孩子,为了和两个陌生男子发生性关系,嫌自己奶奶唠叨,麻烦,把自己的奶奶掐死了……
我……我看到这个报道时,简直要骂娘了。
现在的孩子们,已经迷失在肉欲中了么?
我们到底缺少了什么?
我们到底还剩下什么?
明天,我们还能留给后人什么?
始作俑者 前言
《孟子。梁惠王上》:“仲尼曰:‘始作俑者,其无后乎。’为其象人而用之也。”
这一卷,也许会被和谐,但是,我还是想把他写下去。因为这个案子,关系到社会的公德和法律人性的缺失……
新的故事,明日起开始上传。
假如被和谐,那我也只能苦笑了……
始作俑者 重复的历史
首先跟大家说一说,昨天晚上的事情。
一个女读者找到我,告诉我一个真实的故事,一个十多岁的小女孩,被邻居家20多的男子强jian后杀死……抓进看守所三年了……现在还没有判刑……那个女读者说,希望让我把这个案子写出来,然后,为小女孩讨回公道……
昨天晚上,我跟群里的书友商量,我想用真实姓名,来揭露这个事实,结果,所有的书友都反对,说:写,可以,但是,千万不能用真名,要不然,我的下场就是进监狱……呵呵,我承认,我当时真的有些害怕……
不过今天,我又重新想了想,决定还是要写,但是,刚才那个女读者又给我打来了电话,那一家又生了一个女儿,现在还算比较幸福……问我还要不要征询对方的意见……因为用真实姓名,我需要征询人家的意见的……
我们商量了很久,还是决定不去打扰他们已经平静下来的生活了……
这种不作为的事情,幕后一定有黑手的,假如非要闹出来,也许,现在的平静也没有了……我承认这很无奈……但是,让我们首先活下去吧……
其实在群里,幽狐给我讲了一个故事,他们那里,也是类似的故事,一家的孩子被另外一家的孩子杀了,但是,也是进了劳教所,三年不作为……受害人的父亲就装疯装了三年,直到某一天,忽然拿出炸弹将对方一家炸死……后来,装疯的父亲还是被判刑了……
我听了之后,久久无语……难道我们只能采取这种极端的复仇方式?我们的正义之剑,哪里去了?他已经没有剑锋了么?或者,他已经变成只能斩向百姓的利刃了?
结局这个案子的时候,那个女读者又给我打来电话,跟我讲了另外一个案子……结果,惊人的巧合……她不是,并没有看到现在的故事,而且,那个时候,我的第二十五章还没发出来……
她告诉我,他们那里,有一个出名的案子,一个富商,路上救了一个老太太,也是被车撞的……结果被反咬……要求赔钱,富商很郁闷,告状,结果到了中级法院,依然是同样的判决。富商就在法庭上说:只要你良心过得去,我就赔你……
最后的结果,还是赔了……
我在想……等我们老了,摔倒在地,还会有人救么?
我怕……
真的很怕……
我们的社会道德,到底要滑落到哪里去?
在自私和欲望的深渊中,我们还能走多远?
始作俑者 章 雨夜血案
北方农家的谚语有云:春雨贵如油。这句话是有根据的。在北方,春季大部分时间是干旱的,即使降雨,春季的云层一般都很薄,降雨量十分的小,再加上春季时恰好赶上农作物的生长发育期,这微薄的降雨量,会对农作物的生长带来至关重要的作用。所以用贵如油来形容春季的降雨,再合适不过了。
不过,天南市这一场春雨,但是奇怪得很。刚过惊蛰,雷声却一直响个不停,而降雨量也不似以前春季的毛毛雨,雨点很大,打在大街两旁的雨棚上,噼里啪啦的作响。
萧晓白一个人走在大街上,像一个傻子一样在雨中慢慢的走着,任凭雨点打在自己的身上。刚才与刘黎交谈时说过的话,一遍遍在他脑海里盘旋着。他以为,自己已经可以放开这一切,但是真正面对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还是无法忘记那些往事。
李红军和王燕萍的故事,让他感到悲伤而无奈,却也让他想起了尘封在心底,自己和刘黎的故事。为什么深爱,却非要用伤害来证明?他想不明白,他也不想想明白,此刻,他的脑海中只想让雨下的更大一点。只有冰冷的雨水能够让他焦躁而伤痛的心好受一点。
萧晓白就这样漫无目的的走着,在不知不觉中,晃回了市局。
天已经黑了,局里的人早都下班了。值班室还亮着灯,萧晓白也没有心情去看是谁在值班,一个人麻木地走上了办公大楼,来到了办公室。
办公室还亮着灯,张燕正在埋着头忙碌着,听到有人进来,她下意识的抬起头,看到萧晓白浑身湿漉漉的走进来,她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慌忙跳了起来,从抽屉里拿出毛巾来,走到萧晓白面前。
“快把身上的雨水擦一擦啊!春天淋雨最容易生病了。”张燕拿着毛巾,想把毛巾递给萧晓白,但是后者却依然傻愣愣的站在那里。
张燕看着萧晓白茫然的表情,有些心痛,咬了咬牙:“把头低下来!”
萧晓白比她高出很多,她有些够不到的感觉。萧晓白像一个孩子一样,顺从的低下了头,张燕拿着毛巾,帮他擦拭着头上地雨水。毛巾上带着的香味,让萧晓白的心,一点点的暖了起来。
“快把外套给脱了,等一会把衣服湿透,就肯定要生病了。”张燕连着催促了好几遍,发现萧晓白没有反应,无奈之下,自己动手将萧晓白外套的扣子解了开来。
“胳膊抬起来。”张燕此刻有一种感觉,她面对的并不是平时那个无所不知的队长,而是一个受伤的小男孩,这种感觉,却让她觉得更加心酸。
萧晓白麻木的听着张燕地指挥,伸着胳膊,张燕把他的外套从身上跼了下来。还好,毛衣没有湿,看样子问题不大。
“我给你倒点热水喝吧?”张燕一边帮萧晓白继续擦着头发,一边问道,而后者,完全没有反应。
“我冷。”萧晓白还是那样傻愣愣的站着,一动不动。
张燕停下了手中的毛巾,将手贴在了他的脸上,他的脸,冰冷的像块石头,脸上新长出的胡子茬,有些痒痒的扎手。
“你去哪里了?”张燕明知道萧晓白的去向,还是忍不住的问了一句。
“去看刘黎了,我好难受。”萧晓白的回答,是下意识的,他依然没有从那种呆滞中恢复过来。
张燕仰着头,看着他的眼睛,却发现对方的眼睛中,除了茫然,还有抹不去的悲伤,她不由得心头一酸,轻轻的将身体靠在了萧晓白怀里,嘤嘤的哭了。“你为什么要这么折磨自己?”她一边哭,一边抱紧了萧晓白的身体。
萧晓白的意识,一点点的回到了身体内,他觉得刘黎正在抱着自己哭,正如她那一次回来的时候,他轻轻地抚摸着刘黎地脸庞,说道:“乖,不哭了。”
刘黎止住了哭泣,在他怀里抬起了头,仰着脸,闭着眼睛,嘟起了嘴。
萧晓白轻轻的把嘴唇贴了上去,对方的嘴唇柔软而温暖,他伸出舌头,突破了对方颤抖的双唇。怀里的刘黎,如触电般的浑身一震,继而瘫软在了他的怀里,将他抱得更紧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萧晓白离开了对方柔软的嘴唇,却发现对方没有像记忆中的那样,调皮的咬自己的嘴唇,他一个激灵,终于回到了现实中来。张燕正躺在自己怀里,满脸通红,如喝醉酒了一般。
“啊!对不起!对不起!”萧晓白赶忙放开张燕,对方晃了一下,差点摔倒。
萧晓白也顾不上什么了,下意识的拿起搭在椅子上的外套,转身像逃跑一样离开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只剩下张燕一个人,一条毛巾静静地躺在她的脚下,她俯身捡起毛巾,泪水却如断了线的珍珠一般不住的落下。
天南市的夜,黑暗而寂寞。
凌晨两点,鸿博景园六栋302号房。
程云鹏被一阵嘈杂的吵闹声惊醒了。
“妈的,隔壁又在吵架?”程云鹏低声骂道,身旁的妻子凑了过来,抱紧了他。
“老公,我怕。”妻子的声音有些颤抖。
“怕什么,吵架而已。”程云鹏抱着妻子,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背。“放心吧,没事,继续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