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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死者说话第5部分阅读
    小叶笑着摇摇头,点开了公安内部网的登陆界面。

    盯着登陆界面一圈圈转动的小圆圈,萧晓白着急的直搓手:“怎么那么慢啊?!”

    “平时都是这个速度啊?小萧,你别着急,又不差这一会儿。”

    其实萧晓白也知道,但是,人在接近结果的时候,往往觉得等待是如此的无法忍受,哪怕只是短短的十几秒钟。

    “进去了。”

    “你搜索一下,有没有一个叫徐海亮的人的案子。双人余的徐,海洋的海,月亮的亮,查一下。”

    搜索结果出来了:案号:322;犯罪人:徐海亮,故意杀人罪;已结案;判处死刑,缓期两年执行。

    “就这些么?能不能查看详细资料?”

    “我这里没有权限查看的,只能看到这些。假如你想看详细的资料,就只能等明天去找赵大姐到档案室查。”

    萧晓白盯着电脑屏幕愣了半天,小叶叫了他几声,他都没有答应。

    “小叶,谢谢你,我走了。”回过神来的萧晓白跟小叶打了个招呼就开始朝外走。

    “小萧,你回去路上小心点,回去早点休息。”小叶冲着他的背影喊道,但是看到萧晓白还是在低着头走路,完全没有反应,不由得摇了摇头。“这个小萧,真是一点不知道心疼自己的身体。”

    萧晓白站在站台等公交车,看着人行道上穿梭的人群,他有一种恍惚的感觉。在这个城市里,有那么多人在为生活而忙碌,大家互相都不认识,但是也许某一天,两个根本没有任何关系的人,却会成为生死冤家,一个是死者,而另外一个是凶手。

    看着那些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性,萧晓白在心底感慨,这些女人,又有多少人,背着丈夫在外与他人有染呢?也许西方宗教的说法是对的,人类最大的罪恶,来自欲望。

    萧晓白的心底,忽然涌起一阵厌恶之情,刑警的职责是铲除邪恶,但是,来自道德的背叛,又该由谁来铲除呢?而因为这些背叛而产生的罪恶,究竟谁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那一夜,萧晓白一直做着奇怪的梦,他梦到自己变成了杀人犯,杀死了一对男女。但是警察却没有追查自己,而是抓到了那个女人的丈夫,而且女人的丈夫也承认人是他杀的。在审判男人的时候,萧晓白才看清楚,那名警察原来是韩队长,刚要跟他说话,韩队长却满身是血的指着自己。

    萧晓白一下子吓醒了,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早上七点钟了。吃过早饭,萧晓白早早的坐车来到了局里。

    管理档案室的赵大姐,是一名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样子挺随和的。听完萧晓白的描述,赵大姐开始在档案室已结案的区域开始仔细查找。

    萧晓白坐在档案室门口的凳子上等待着,他有些着急。

    “找到了,零四年的案子,案号322是么?犯罪人徐海亮。”

    “是的,是的,就是这个案子。”

    “给你,就坐在这里看吧,假如你要带走,是必须要给我开手续的。”一边说,赵大姐一边将手中的档案袋递给萧晓白。

    萧晓白接过了档案袋,扫了一眼,他却像被电击中一般愣住了。

    档案袋的最下方,卷宗号那里清晰的写着:1127!

    死亡数字 第廿二章 不再委屈

    八月十三日上午十时许,大河屯乡徐家沟。

    “金亭叔,金亭叔,快出来开开门,公安局有人来找你。”村支书拍着院门使劲的喊。

    “啥?公安局的人?哪来的滚回哪去,我这个院子,就不许警察进来一步,想要进我这个院子,除非我死了!”

    徐金亭,徐海亮的父亲,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在徐海亮出事以前,一直是他挂在嘴边的骄傲,但是自从徐海亮出事之后,再也没有听到过他提起过自己的儿子。听支书说,徐海亮出事之后,他整整半年几乎没有出过家门。前几天去认领尸体,也是徐妈妈去的,他根本就没有去。

    叫了半天门,徐金亭就是把自己闷在家里,门也不开,村支书看了看萧晓白和两位民警,无奈的摇了摇头:“我这个金亭叔,是个有名的犟筋,别人都叫他倔驴,他打定了主意,谁劝都不成的,算了,我看是没戏了。”

    萧晓白想了想,说:“我来吧。”

    “徐大爷,我是市公安局刑警支队的,我来主要是关于你儿子徐海亮的事情来的。”

    “我没有这个儿子,你给我滚!不许在我面前提这个名字!”

    “我来是想告诉你,徐海亮很有可能不是凶手,他是冤枉的。”说完这句话,萧晓白向村支书和小朱小钱使了个眼色,四人一起转身离去。

    身后的院门忽然开了,一个枯瘦的老头满脸浑浊的泪水:“你说啥?小亮他是被冤枉的?”

    八月六日上午,天南市公安局。

    “老李,定案之后的证物都存放在哪里?”萧晓白风风火火的冲进了解剖室。

    “你找那些东西做什么?那些都是已经定罪的,已经查证结束了。”老李头也不抬的回答道,继续手头的解剖工作。“来看看,这里有一个因为钝物击打头部造成瘀血而引起死亡的尸体,你要不要见识下?”

    “快说,那些证物在哪里?”

    “就在证物室里间的封存证物间。哎……你真的不看啊?”

    话还没说完,萧晓白已经冲出解剖室的房门。

    “奇怪,这小子平时最喜欢跟我一起看解剖了,今天怎么转性了?”摇了摇头,老李有些不解,又继续开始了自己的解剖工作。

    证物封存室里,萧晓白正在弯着腰寻找着。

    “153目,322案。就是它!”

    萧晓白将证物封存拿到了证物室的办公桌上,一边填写证物查看记录,一边打开证物箱,将一个个放在塑料证物袋中的证物拿出放在了桌子上。

    尖刀一把,带有血污,为厨房剔骨刀一把,属于犯罪嫌疑人家厨房刀具一套中的一把。刀身血污经dna检验,属于两名死者所有;刀柄带有犯罪嫌疑人的指纹和女死者的指纹。

    血衣两件。尼龙夹克一件,棉质休闲裤一条,上溅满血迹,经dna检验,血迹属于两名死者所有。夹克上发现有犯罪嫌疑人所有的头发和头屑,经dna检验,属于犯罪嫌疑人无误。

    看着这些证物,萧晓白感觉手脚发凉,这几乎与胡记招待所命案的证物一模一样,除了因季节变化而不同的衣物外,其余的证据和证据上遗留的线索,是完全一模一样的。

    萧晓白心里知道,徐海亮是冤枉的。

    原来一切都是那个神秘的女人导演的。两年前,这个女人用一种高超的犯案手法,杀死了徐海亮的妻子和他妻子的情夫,通过证物造假,将证据的指向引导向徐海亮,并成功的瞒过了当时负责此案的韩队长,使徐海亮蒙受不白之冤,并判处了死缓两年。

    两年后的今天,她再一次用同样的犯案手法,杀死了许建军的妻子和他妻子的情夫,这一次,韩队长意识到了自己当年的错误。

    韩队长是一个高傲的完美主义者,他的自尊,使他无法在面对胡记招待所的案子时说出自己办过相同的案子。他只是隐隐的感觉案子的不对,但是却在心底不敢相信这样的事实。

    在北城洪福小区,当民警抓住许建军时,并从小区内找到尖刀和血衣时,韩队长已经可以完全确认了自己犯下的错误。所以,他当时急匆匆要赶回局里,就是想要找到当年的证物和卷宗,想挽回自己的错误。

    在路上停车加油时,他给当时负责审讯的民警电话,就是不希望悲剧再次重演。但是因为一路上精神恍惚,所以他在开车时,没有看到十字路口的红绿灯,与从另一侧开过来的卡车相撞。老王不幸遇难。

    在医院里,韩队长曾经想申请再次审查这个案子,也许是处于自尊,也许时因为对老王死亡的愧疚,他并没有说出真相。当那天他看到徐海亮被执行死刑的新闻,他一下子无法承受了。

    在他看来,老王的死,两名死者的冤情,还有徐海亮的死亡,都是他一手造成的。趁着妻子不注意,他爬上了医院的顶楼。也许,他在顶楼的时候,已经后悔了,他想重新回去查明这两个案子,但是因为妻子的突然出现,让他觉得无法面对,决然跳下。

    在他死亡前的一刻,他看到了萧晓白,这个刚刚进入警队的年轻小伙子。也许是不想对方再次被蒙骗,也许是想让对方帮忙自己找出真凶,他留下了当年那场案子的总卷宗号。那是他个案子。

    萧晓白警号的最后四位数字与这四个数字一样,这只是一个巧合。但是这个巧合却让萧晓白承受了来自他人的误解与怀疑。

    想明白了这一切,萧晓白忽然有一种想落泪的感觉,压抑自己那么多天的东西,今日终于真想大白了。虽然凶手还没有抓住,但是她却再也不是一个虚幻的影子,总有一天,她会在阳光下曝光,被绳之以法。

    八月十三日中午,徐家沟河套地里一个新坟前。

    坟前燃着大堆的火纸和冥币,徐老汉蹲在纸堆前,一边哭,一边跟儿子说着话。

    “萧哥,他不是从来没管过自己儿子的丧事么?怎么会知道在这里?”小钱悄悄的凑到萧晓白的耳边问道。

    “你懂什么?!老人家一定是夜里偷偷跑来哭过。”

    不知道过了多久,老人站起身来,拉着萧晓白的手说:“跟城里你那个队长的媳妇说,我不怪他男人,人都死了,还有什么好怪的。她要是不嫌弃,可以来咱徐家沟串串门。”

    “对了,这里是局里给您开的证明,案子现在暂时无法翻案,这只是一个书面证明,证明徐海亮是无辜的。”

    火纸堆上,忽然落上了一张打印的纸,上面还有红章的印戳,火光闪起,吞没了鲜红的印记。

    “给小亮吧。他在这边受了委屈,不能让他在那边再受委屈。”

    手指煲汤 章 手指煲汤

    从胡记招待所的案子之后,日子就开始平淡下来,萧晓白虽然一直在调查有关那名神秘女子的线索,但是几乎没有任何效果。

    除了已有掌握的两个案子中存在的一些相似点外,其余几乎没有任何线索。

    萧晓白归纳了一下,相似点有以下几点:

    一、凶手都是穿着受害女子丈夫的衣服,杀死两名受害人,并且都是用厨房用的剔骨刀来刺杀死者。这有可能只是这两个案子的一种巧合,但是很有可能是凶手故意采用的方式,她想用这种方式表达些什么。

    二、凶手选取的受害人几乎没有直接联系。徐海亮和许建军的家,一个在北城洪福小区,而另外一个则是市中心的天安小区。而且徐海亮与许建军的职业相差也甚远,一个是国有机关职员,而另外一个则是投机商人。

    但是这两个案子却有一个共同点:都是婚外情事件。而且凶手都将证据的错误导向指向了女死者的丈夫。

    萧晓白推测,这很有可能是凶手试图通过类似案件来寻找的一种平衡感,她一定是经历过一场家庭的婚外情背叛。因为厨房的刀具和男性的衣服,这是一种家庭的平衡。这很有可能是她想模仿的,或者是她想重现的当年她经历的事情。

    萧晓白查过案宗,却没有发现类似的档案。调查就这样搁置了下来,胡记招待所的证物线索,都已追查完毕,而徐海亮的322案,却因为当年的疏忽,只留下凶器和血衣,其余证物都没有留下,也无法向下追查。

    这一段时间,萧晓白除了每天上班处理一些小偷窃案,抢劫案之类,其余的时间,都将自己埋在书堆里。他买来了很多国内外的刑侦书籍资料,还有犯罪心理有关的资料,天天都在查阅学习。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之间,秋天到了。

    十一月十六日,黑水镇青田乡省道公路旁,一家苹果园内。

    “喂,班长,我是小田啊!”一个精壮的中年汉子站在苹果园的果屋旁打着电话,他的右手边,一个猪圈里,几头大白猪正在争抢着吃着什么。

    “班长,上一次听你说嫂子怀上了,我就在想能给你们送点什么好东西庆贺下,不过你那边什么都不缺,我也就不送什么了,我前两年去国外当了一段时间雇佣兵,跟洋鬼子学了一种很好的吃法,恰好家里也有,这段时间给你搞了一只。”

    “什么吃法啊?小子也不说,挺神秘的,是不是故意吊我胃口啊?”电话那段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是吃的我就收下,这一段时间都是我下厨,天天给你嫂子煮好吃的,现在都把她喂成大母猪了。哎哟,别掐,疼……”

    小田在这边听着,傻笑着没有说话,等到电话那边闹腾完了,才继续说道:“班长你家附近不是有个屠宰场嘛,正好,我把这猪直接让我一个跑贩猪生意的朋友给你拉过去,你在他那里把猪给宰了,记得,猪肚是最好的精华,不要倒猪肚里面的东西,直接拿去倒进锅里煲汤。”

    “啥?!让人吃猪肚子里的东西?你小子可不要使坏心眼啊!这个你可要说清楚,要不然我找到你,照样踢你屁股。”

    “班长,我敢在你面前使坏心眼,但是也不敢对嫂子使坏心眼啊!听我的没错,我那时候当雇佣兵,受了伤吃不下饭的时候,那些洋鬼子就是这样给我煲的汤,对身体很好。而且我这次,可是用他们说过的最好的方法喂出来的,假如吃了不觉得好,你过来尽管踢我屁股。”

    “踢你我还要坐车跑那么远,我傻啊?行了,不说了,我领你嫂子散散步去。明天你把猪给送过来吧。”

    放下手中的手机,精壮男子走到猪圈旁,又朝猪食槽里倒了些:“二白,多吃点,明天就把你给班长送去。”

    十一月十七日早晨,天刚刚亮,苹果园附近的公路旁。

    “成子,你记得帮我把这头猪给这个地址送过去,中间不许出差错,赶紧的送去,拖得时间久了,我今天早上喂的东西可就全部白费了。”

    “田哥,你放心,你的事情我怎么敢不办好?放心吧。”

    “一、二、三。左边数第三个笼子里面的那头,记清楚了。”

    “知道了,那我走了。”

    卡车开动了,精壮男子挥了挥左手跟卡车道别,然后转身回到了苹果园。

    一个小时后,男子拨通了电话:“班长,猪已经送过去了,出发一个小时了,大概还有半个小时就到你那里了。我已经交代司机了,到时候直接把猪卸到屠宰场那里,你去接车就可以了。我写的有张单,你签个字就行了。”

    又是一个小时后,东城区第十五屠宰场门口。

    一辆载满大肥猪的卡车停了下来,一个年轻的司机从车上跳了下来:“哪位是顾全忠?”

    “我就是。”

    “这是田哥让我哥给您送的猪,我哥家里临时有事回去了,让我给送过来。您签个字。”

    收好签字,年轻的司机招呼工人将猪卸了下来。“好啦,我走了,那边还等着我送猪呢。”

    顾班长挥了挥右手跟卡车道别之后,来到屠宰场里:“老钱,赶快帮忙把这头猪宰了,把猪肚整个切下来给我,其余的肉都先冷冻起来,我这几天来取。”

    “妈的,洋鬼子的吃法就是怪,这猪肚里的东西,煲起来闻着那么怪,他们也能吃的下去。这个小田,净喜欢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

    “好吃的来咯!”将煲好的一锅黏糊糊的东西放在了桌子上,屋子里顿时弥漫着一股怪异的味道,有些发酸,又有些苦苦臭臭的感觉。

    “好难闻啊!能吃么?我闻着好恶心。”女子瞪了自己丈夫一眼,娇嗔的说。

    “没事,小田跟了我那么多年,他说是好东西,肯定就是好东西。来,忍着也要吃点。”

    刚吃了嘴里半口,女子就把东西吐了出来:“难吃死了,要吃你自己吃。”

    “真的那么难吃?”男子自己也尝了一口,啐了一口:“真难吃!这个小田搞什么鬼?这猪是用啥喂的?”

    说话间,他用勺子在锅里搅了一下,发现冒出来一根棍装的东西,赶紧用勺子捞了出来。

    那是一根人的手指!

    身旁,妻子已经吐了起来。

    手指煲汤 第二章 杂食动物

    十一月十七日下午十四时左右,东城向阳小区内。

    五号楼的楼下,停了两辆警车,小区内的一群顽童好奇的围在四周观看着,显然,警车上一闪一闪的红灯,是顽童们的最爱。小区里一些闲暇的成|人年,也凑在一起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听说楼上那户人家吃饭吃出来人肉了?”

    “不是,听说是去买猪肚炖着吃,结果吃到一只人手,听说还会一动一动的,妈呀,吓死人了。”

    “你就吹吧,哪里有这样的事情。”

    五号楼三单元三零二房间。

    “老李,怎么样,总共找出来多少?”

    “这个猪肚中,总共找出两根手指,分别是右手无名指的上面两节和尾指的最上面一节。”

    “确认是人类所有?”萧晓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问题过于傻瓜了一些。

    “废话!你除了见过人还见过什么东西长手指。”老李有些生气的敲了敲萧晓白的头,然后又白了他一眼,接着说道:“按照手指残留皮肤的老化程度初步推测,死者属于六十岁以上的老人。具体情况还要回去检测骨龄之后才知道。手指骨头上带有啃噬的痕迹,按照情况推测,应该是被猪吃到肚里之前咬出来的。”

    “猪不是吃素的么?啥时候开始吃人了?”这次问话的傻瓜是小钱。

    萧晓白可逮到了重拾心理平衡的机会,学老李刚才敲自己脑袋的样子,在小钱的脑袋上用力的敲了敲:“笨蛋!猪是杂食性动物,不但是粮食,也吃肉的。人喂它什么,他就吃什么,看来我们这次要找的,是一个恶魔屠夫加养猪专家。”

    “这家的主人呢?一起去了解一下情况。”无视小钱揉着脑袋的怒视,萧晓白推着他一起走出了房间。

    女主人的脸色很苍白,显然是呕吐过,站在屋外还时不时的干呕。萧晓白说明了自己的要求,女主人强忍着恶心,开始断断续续的描述。

    “这是我丈夫的一个战友送过来的猪。我丈夫退伍前在部队里是一个班长,他手下有一个兵,当了几年特种兵退伍以后,又出国当了两年雇佣兵,最近才回来,在市南边的一个镇承包了一个苹果园。他前两天跟我丈夫打电话,说自己用在国外学会的方法,喂了一头猪,要跟我们送过来,让我丈夫直接拿猪肚里面的东西煲汤给我喝,说对身体很好。可是今天我吃的时候,在里面发现了一跟人的手指……”

    说到这里,女主人又开始干呕。萧晓白点了点头,说实话,他听到这些,也有点反胃,回头看了一眼小朱和小钱,也是面色古怪,估计跟自己的感受差不了多远。

    等到女子平息了以后,萧晓白继续问道:“你知不知道你丈夫这个战友住在哪里?你有没有他的地址?”

    “我知道他叫小田,地址我丈夫在一个本子上抄着。你等等,我去给你找。”

    趁着等待的空挡,小钱凑到了萧晓白耳边:“萧哥,你说杀人的会不会就是那个当兵的?洋鬼子可变态着呢,跟洋鬼子学来的东西,肯定不是啥好玩意。我以前看过一个片子,国外有人专门杀人来吃,还是生吃的。”

    “去你的,不懂就别说。这种杀死哺|乳|动物,然后取出胃内残存食物进行煮食的方法,是一种特殊的食用方式。这种食物,对于脾胃虚弱和消化能力及恢复能力极差的人效果很好。这在野外生存中,是属于重伤员的病号饭,你想吃还吃不到呢。”

    “不是吧!什么人想出这么变态的吃法啊?”

    “这是国外特种兵训练的基本知识之一,他们在野外失去补给的时候,连蚂蚁蛆虫这些东西都是可以食用的。这是英国特种兵内部训练资料上记录的方法。”

    “恶……萧哥你别说了,我还想留着胃口吃晚饭呢。”

    说话间,女主人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笔记本:“找到了,在黑水镇青田乡,具体位置不知道,我听他们打电话中间谈论起来,是在公路旁,他的苹果园叫田家苹果园,好像路边有招牌。”

    “好的,谢谢你。”谢过女主人之后,萧晓白跟老李打了个招呼:“老李,我跟小钱他们两个一起去黑水镇那边走一趟,你这边有什么新的线索及时给我电话。”

    “行,我这边差不多都收集完了,等一下去屠宰场那边看看情况,就准备回去了,回去检验之后一有结果就告诉你。”

    正准备离开,萧晓白忽然想到了什么,转过身向女主人问道:“你丈夫呢?你不是说汤是他煮给你的么?那他现在人呢?”

    “他说他有事出去一下,马上就回来。你要是有事找他,可以在这里等他回来。”

    听了女子的话,萧晓白和小钱相视了一眼:“坏了,这个女人的丈夫,说不定直接找他当年手下的兵算账去了。”

    飞驰的警车上。

    “你说,这个当兵的,会不会就是那个杀人之后用人肉喂猪的人?他说的对身体很好的东西,就是指经过猪消化一半的人肉?”小钱一边说,一边打了个冷战。“妈呀,恶心死我了。”

    “我觉得不太可能,你不了解当兵人的心理,在部队里,班长和手下的兵,有时候就像是父子一般,我觉得这个当兵的,他肯定是想报答自己的班长,那就不可能会用人肉来喂猪,让自己的老班长惹上麻烦。”

    “但是这头猪分明是他让人送来的啊?这总不是假的吧。”

    “也许这里面有什么误会吧。不要乱想了,先赶到那里再说。”

    此时,黑水镇青田乡外的一个果园里,地面上一汪鲜血正在静静的蔓延……

    手指煲汤 第三章 绑缚绳结

    十一月十七日下午十六时许,黑水镇青田乡。

    田家苹果园就在青田乡南边五公里左右的省道旁,离一个村庄不远,这里依山傍水,风景迷人。公路的东边就是连绵的丘陵带,山的间隙中,几条小溪蜿蜒而下。

    田家果园很容易找到,在离那里还有几百米的时候,路边就有一块块白杨树做成的白色木牌,挂在路边的树上,上面标明着距离和指向。上面的毛笔字写的犀利挥洒,有一种利剑出鞘的感觉。最让萧晓白意外的是:中文下面还有英文翻译,而且翻译的很正确。看来,海归果然是海归,哪怕只是雇佣兵海归。

    将警车停在苹果园外的乡村土路上,萧晓白三人走进了苹果园,果园里静悄悄的,好像并没有人在。

    走了一段路,可以隐隐的看到果园中的小屋了,小钱刚要开口喊话,萧晓白制止了他的举动,压低了声音说:“等等,有些不对劲。”

    一看萧晓白这样的表情,小钱和小朱都有些紧张:“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好像有血腥的味道,没错,就是血腥的味道。”萧晓白示意小朱和小钱,三人一起蹲下身子,萧晓白才继续说道:“小钱,你回到车上把后备箱里锁着的警棍拿出来。我跟小朱先过去看看。”

    “萧哥,我跟猪头去吧,你回车上拿东西。”小钱说道。

    “别废话,快去。小朱,你枪法好,跟着我,注意掩护。”

    跟小朱打了个手势,让他从侧面绕行,萧晓白猫着腰,朝果园深处的小屋摸了过去。

    离小屋不远的空地上,有一片凝结成块的血汪。在泥土地上,虽然血液会被泥土吸收,但是假如有大量血液囤积,泥土无法完全吸收掉血液,就会形成这样的血汪,黏稠,水分极少的凝胶状血块。

    萧晓白用手指轻轻地在血汪的边缘挑起一丝,最下面的血液已经变成了黑红色,结成了膜状物。中间的部分,还带着一丝鲜红,表面的一层,也凝结成了暗红色的皮。

    萧晓白估算了一下时间,从天气的温度和阳光照射角度,还有风力和空气的干燥程度估测,这大概是一个小时前在这里留下的血液,按照血液的量来估算,这应该是一个成年人全身的血液量了。

    也就是说,在这里,很有可能已经死掉了一个人,而且还是被利器切断大动脉造成的失血过多而死亡。

    萧晓白感觉自己的心急促地跳了起来,他是次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到死亡和凶手,而且,很有可能,凶手还在这里。

    继续向前?还是等待小朱小钱的支援?萧晓白有些犹豫不决。

    正当萧晓白在考虑的时候,他听到小屋内传出呜呜的声音,那是一个人被堵住了嘴而发出的声音。来不及再考虑了,萧晓白冲到了小屋旁。

    这是一个典型的果园小屋,只有两间房的大小,萧晓白屏住呼吸,站在门口外侧的墙边,侧着耳朵听里面的声音。

    里面静悄悄的,只有一个人时不时发出的呜呜声,和偶尔挣扎听到的家具发出的吱呀吱呀声。萧晓白一脚踹开了门,冲了进去。

    一名男子被绑在屋子正中央的椅子上,嘴也被一条布带从脑后扎紧。看到萧晓白进来,他拼命的用眼睛示意,让萧晓白解开自己身上的绳索。

    萧晓白迅速的打量了一下屋内的情况,屋子里家具很少,除了一张放在正中央的桌子和绑男人用的椅子之外,几乎没有其他家具。角落里几个大筐里,装满了苹果,另外一间房,应该是卧室,不过里面的具体情况,萧晓白已经没有时间去观察了。

    确认没有危险之后,萧晓白开始为男子解绳索,但是他却意外的发现,这种绳结的打法,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解了半天,依然没有解开。

    这时,小朱和小钱也冲了进来:“怎么回事?那边怎么有那么大一滩血?有没有找到尸体?”

    捆在椅子上的男人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拼命的开始呜呜啦啦,但是却说不出话来,他好像很着急想要说明什么。

    “这个人是怎么回事?他是这个屋子的主人么?怎么被绑在这里?凶手呢?跑了么?没有看到在哪里啊?”

    没有理会小钱的唧唧歪歪,萧晓白向他们两人伸出了手:“谁带有小刀?快点拿过来用用。这个鸟绳结,我从来没见过,解不开。”

    “有,我带来瑞士军刀,给你。”小朱从身后把挂着的钥匙串摘了下来,递给了萧晓白。

    “那是西方最大的雇佣兵组织专用的绑缚绳结,你当然没有见过。不会解就不要乱割,小心弄坏了我的绳子。”一个陌生的男子,忽然出现在小钱的身后,用手勒住了他的脖子:“你们都不要乱动,我这个人容易紧张,再加上在国外佣兵组织学的都是杀人的技巧,我怕我会不小心使出来。”

    萧晓白和小朱一下子都呆住了。他们带来的手枪,正好是小钱在拿着,此刻,已经被那个男子拿到了手上。只见他轻轻的一晃,弹夹就落在了他的手中:“很好,子弹都上膛了,但是没有想到结果会是这样吧?”

    被绑着的男子,看到他,开始拼命的挣扎,呜呜的乱叫。

    陌生男子看了他一眼:“班长,你再委屈一会儿,我打发了这些警察,就陪你好好叙叙旧。”

    萧晓白盯着那名男子,脑子里却在紧张的回忆,他在回忆刚才在屋子里看到的一切,在寻找有没有可用的武器。小朱则紧张的握紧了手中的警棍,慢慢退到了萧晓白的身边。

    “你觉得就凭你们手中那个破棍子,和两下三脚猫的功夫,能制的住我么?”男子轻轻一笑,将手中的空枪扔在了地上,却把弹夹留在了手里。

    他的另外一只手,也放开了小钱的脖子。小钱捂着脖子,开始剧烈的咳嗽,咳嗽了好久,回过神来,赶快站到了萧晓白这一边。

    “好吧,我们谈一谈,事实上你们看到的这些,跟你们想象的完全不一样。我不想惹上麻烦。”

    手指煲汤 第四章 又见人骨

    把玩着手中的弹夹,男子打量了萧晓白三人,然后指着萧晓白说道:“你是这里面的头吧?让你手下的人,把手里的破棍子放下,我们好好谈一谈,我不喜欢有人拿着武器指着我,因为我会忍不住出手的。”

    萧晓白思考了一下,示意小朱把手里的警棍放下。小朱迟疑了一下,还是把警棍放了下来,但是依然紧紧的攥在手里。“你说的也不完全正确,我们只是同事关系,他们并不是我的手下。”

    “是么?不过他们很尊重你,那么你就是当之无愧的领导者。好了,现在你想听什么故事?是外面那滩血,还是我为什么把班长捆在这里?还是什么莫名其妙的人手指头?”

    萧晓白刚要开口,又被男子挥手打断了:“你们先让一下,我把班长的绳索解开,我相信经过那么长一段时间的冷静,他应该明白了。”

    男子说完,注视着萧晓白三人。萧晓白明白,这是要他们让开,他拿胳膊碰了碰小朱,小朱紧张地“呼”的一下,又把警棍举了起来。这一次,那个男子动了,他像猎豹一样扑了过来,萧晓白刚要上前,那个男子已经退了回去,手里拿着一把警棍。

    “我告诉过你,就凭你们三个的三脚猫功夫,我可以两个呼吸之间把你们杀死。假如我想动手,就不会跟你们废话了。”

    萧晓白拉着小朱和尚在沉重喘息的小钱,退到了屋子的一角。

    陌生男子将警棍扔到门外,走到椅子前,伸手先解开了被绑在椅子上男子嘴上的布条,他的手法飞快,萧晓白还没有来得及仔细看,绳结已经被解开了。

    “田愣子!他妈的你敢绑老子,有种你别把老子放开,老子踹死你。老子没带过你这样的白眼狼。”

    男子耸了耸肩,笑着说:“好了,开始骂我了,那就说明消气了。”然后飞快的解开了捆着男子的绳索。

    绳索刚一解开,男子站起身来,对着被他叫做田愣子的男子就是一脚,这一脚一下子把田愣子给踹出门外老远。田愣子用手扶了一下地,稳了一下身形,又站了起来,男子追上去又是一脚:“妈的,你为什么不躲?”

    田愣子嘿嘿的傻笑着,也不说话,男子又对着他一阵拳打脚踢。小朱和小钱都有些吃惊,不过萧晓白倒是看明白了,这个男子虽然打得很用力,不过都是打得屁股,肩膀这些耐打的部位。

    静静的等两个人闹够了,萧晓白才开口道:“田……田先生,能不能解释一下这里发生的一切?”

    “走吧,我带你们去看看。”田愣子一把抱住了自己班长的肩膀,拉着他朝屋子后面走去。

    萧晓白几人赶忙跟上,走出门口的时候,小朱赶紧把地上的手枪和门外的警棍都捡了起来,塞回了腰间。“萧哥,等会要弹匣要回来啊。他会不会不还啊。”

    “没事,应该没什么问题。先去看看吧。”

    来到果园小屋的后面,萧晓白他们看到地上躺着一头大白猪,早已死去多时。大白猪的腹部,被人用利刃一刀破开,内脏全部都被掏了出来。

    猪的四肢上,并没有捆绑的痕迹。萧晓白看到这些,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个叫做田愣子的男子,一定是用自己的力气,生生的将猪拗住,一刀剖开了肚子,还好他没有想要对付自己,要不然,自己今天一定交代在了这里。

    “你们看到的那滩血,就是这畜生的。班长跑来,一句话也不说,就跟我朝死里掐,我刚开始以为他闹着玩的,结果差点被他掐死了,后来没有办法,把他捆起来了。”说话间,田愣子又被自己的班长揍了两拳,他笑嘻嘻地也不还手。

    “他说我给他送去的猪肚子里,吃出了人的手指,我就给宰了一头证明给他看。当时着急,忘记把猪血存起来了,浪费了。”

    “就这些?”萧晓白有些疑惑的问。

    “没了,你还想问什么?”

    “猪肚子里的手指,你真的不知道么?那你要送给你班长的,到底是什么样的猪?”

    “喏,在那边锅里炖着,我刚才杀的那头,当时就把猪肚割下来给班长看了,不信你可以问班长。”

    “是,我可以证明,他想送我的猪,是长期用苹果喂出来的。对了,我姓顾,在武装部工作。”男子插嘴道。

    “长期拿苹果喂猪之后,屠宰时可以直接食用猪胃部残留的苹果,这对脾胃虚弱是很有帮助的。我特意喂了十几头猪,都是要送给班长的,但是大概在运输的途中出了差错,被人掉包,或者弄错了,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田愣子一边说话,一边走到了小屋旁炖着的小锅前,打开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