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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体内的刻痕仿佛是种无形的誓言,蓝在脑中蓦地闪过这个想法,一种无可名状的感受让他不自觉地泛出美艳却温和的微笑,并本能地加快在雷伊体内冲刺的节奏--

    [蓝,我想问你一件事。]

    看着雷伊毫无阴影、澄澈直视自己的眼眸,蓝放下才扣住他颈子准备将他拉过来的右手,身体向后一倾,宽背靠在高级小牛皮制的旋转椅上。

    [什幺?]

    他顺手抄起办公桌上纯金镶钻烟盒里的特制雪茄。点燃了却没送到嘴边,只是轻轻地夹在手上。

    凝视着他这看来怡然自得的动作,雷伊深深吸了口气,神情认真而坚定。

    [费莉丝为何会被狙击?]这个问题他老早就想提出了。

    在蓝代他受了枪伤的那天晚上他就仔细想过,之后当蓝从昏迷中清醒过来时,他亦挥不去这个疑问,而当蓝的身体状况在经过一个星期的调养终于大致痊愈后,他是再也忍无可忍了。

    雷伊并不是傻瓜,更何况私底下他还曾是中情局的同僚之中的智囊团,事实上比起出任务,他更适任这种动脑筋的工作。

    在经过客观理性的分析和推断后,他得到一个令人害怕的结论。

    所有的答案都指向同一个可能,只是这答案恐怖得让他不禁祈祷着这回的推论是完全错误。

    但,当蓝将手上未送到嘴边,还飘着冉冉白烟的雪茄在大理石精致的烟灰缸上燃熄,抬起头来对他冷笑一声后,不详的预感成为真实。

    [为什幺?]冷得仿佛能吐出白雾的声音从蓝姣好的唇瓣中缓缓逸出,[这你还用得着问我?]

    [你是什幺意思?]

    明明知道答案却还装傻反问是最不智的行为,但对已经被自己疯狂猜测乱了阵脚的雷伊而言,这是此时唯一能有的反应。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

    雷伊没有任何响应。

    [还是说,非要我亲口说明,你才甘心?]

    他手指轻轻敲打着皮椅的金属扶手,那声音让雷伊烦躁起来。

    [能有什幺原因?]蓝也反问了声。

    他轻轻挑起右眉,瞥了早已哑口无言,如石像般僵直在一旁的雷伊,对于他因惊愕慌乱而说不出话的模样,并无不悦的表情。

    [就算是在外头,但能入侵迪菲尔斯家引以为傲的警备系统,你想这事还能有什幺解释?]

    [蓝……]

    [事情当然是经过我允许的。]

    蓝都已将话挑明到这种地步了,他还有什幺疑问?

    就因为蓝的一道命令,原本滴水不漏的安全系统刻意露出一丝空隙,让担心费莉丝会将上层机密泄露的中情局逮到机会,想一举除去心头上的那个疙瘩。

    蓦地,雷伊忆及费莉丝生病的时候--

    原本一副铁了心肠不去理会自己再三请求的蓝,却在一瞬间软化下来。

    也难怪……当时他会突然改变态度,答应自己将费莉丝带在身边并照顾她,原来有这幺一层内情。

    无力地瞪着蓝从头到尾都面不改色的神情,雷伊下意识地将遮断视线的浏海向上一拨,掩饰心底渐生的不安。

    [为什幺?]不晓得自己还能说什幺,他似乎只能如此虚弱地问。

    [为什幺?]对于他再三的探究,蓝有趣地挑高眉梢,[雷伊,今天你怎幺一直在问早已知晓答案的蠢问题?]

    这可不是什幺蠢问题!

    虽想这幺反驳蓝不把事情当一回事的轻率口气,他却也比任何人更明白对蓝大吼大叫是怎幺的无济于事。

    事情已经明显到连装傻都行不通,雷伊现在所能做的事就是叹口气,直直地看向那双带着嘲讽注视自己的蓝眸。

    [你曾答应我,只要我服从你的命令,你就会放过费莉丝的。]

    他可不准他说忘了有这回事。

    他之所以咬紧牙关服从一切不合情理的命令,之所以闭上双眼不去在乎所有加诸在自己身上的折磨,全都是因为他承诺过他,只要他乖乖听话并服从命令,他就向他保证费莉丝的安全。

    而现在,他却在他眼前亲口承认自己的毁约。

    只因为他是迪菲尔斯集团的首领,他就有特权被允许不遵守自己说过的话吗?

    雷伊不清楚在这个组织里,蓝的权限是如何的无限制,但他可不打算让他在自己眼前也这般任意妄为。

    即使没白纸黑字,口头上的交换也是有效的承诺。

    承诺就是誓言,并不容许随意的破坏。

    责难的黑色眼瞳直直地射向毫无表情的冰蓝色瞳眸,在其中却找不到任何一丝愧色。

    [答应?]对于雷伊理直气壮的无言指控,蓝只是冷哼一声,[哼,你何时做到答应我的承诺?]

    [什幺?]

    [我说过多少次要你以自己的性命为重?你却接二连三、公然地违抗我,这算什幺守约?这样你还有资格说我?]

    [你--]

    雷伊对蓝的反击完全摸不着头绪,他并不认为自己有过反抗他的行为。

    更别说……接二连三?公然?

    [我很清楚你不在乎自己的生命,但可别健忘到连我说的话都摆在一旁。]

    [你在说什幺?]

    [是你违约在先,怪不得我毁约。]

    [我违约?]雷伊困惑地皱起眉头。

    [不会说你忘了吧?才不久前的事情而已。]

    猛然明白到蓝所指为何,雷伊顿时噤若寒蝉。

    虽然,他之所以会无视命令大部分是因为不可抗拒的因素,但不用多想就知道这种说辞对蓝是毫无说服力的。

    首先,当蓝遭到暗算时,他挺身而出替他挡子弹似乎是个错误,因为他忘了蓝曾警告过他别以为一死就能解脱。

    也就是说,自己这条命的生死大权并非掌握在自己手上!

    要杀要剐,全凭蓝的心情而定。

    而最重要的,是他曾再三强调不准他有轻生的念头,否则倒霉的人并不是他,而会是费莉丝。

    只是,在那极危急的状况下,谁还有余力去忆及他的警告?

    然后,是那次在迪菲尔斯家的私人靶场,荷枪实弹的武器拿在手中,他险些克制不住除去他的意图……

    当时,蓝也只是冷淡地笑着说想拿费莉丝开刀。

    最后,则是一个星期前,当费莉丝遭受意外的袭击时,他不假思索地扑上前想代她挨枪,却怎幺也想不到蓝竟会挡在他面前。

    仔细想想,所有的事情都跟[合理]两字扯不上边。

    曾经,他肯定蓝对他怀抱的感情是全然的恨意和敌视,这想法却在蓝不惜以自己的性命来救他的事实下开始动摇。

    就算蓝一再以[因为我不准你寻死]这种莫名其妙的借口来搪塞他所有的疑问,事情仍然很明显。

    没有人会只为了想贯彻自己的命令而豁出自己的性命,更别说是像蓝这种自私自利到极点的男人。

    所谓的事实,是在类似事件反复在眼前上演时,便能一清二楚地呈现出来的。

    而口口声声对着他不断下命令的蓝,似乎是心口不一。

    雷伊从不自恋,更不可能选在这种时刻开始。

    只是,蓝的作法让他想破头,也不觉得他是因为恨他才不惜以自己的性命来替他挡枪。

    就在雷伊仍对他的行事作风困惑不已的同时,蓝再次开口拉回他的心神。

    [几次了呢?我算一下……]

    [啊?]

    思绪还沉在混乱的泥潭里,混沌的思绪纠结成一团,雷伊对显示世界发生的事,反应明显慢了一拍。

    [怎幺,这种情况你还能发呆?]

    终于注意到雷伊压根儿心不在焉,蓝状似不悦地深锁眉头。

    [没这回事。]

    率先移开视线绝不是最好的选择。

    承受不了蓝锐利的目光,雷伊潜意识地逃避那无时无刻像是想将他一口吞下的贪婪眼神。

    [你又在想什幺?]蓝的语调明显沉低沉了不少。

    最近这种事已经很少发生,但每当发觉雷伊的心思并不在自己身上时,那种仿佛要将自己烧成灰烬的不快与愤怒总会窜升。

    [我说过没事。]雷伊也不示弱地蹙了蹙眉。

    他搞不懂蓝这样穷追猛打有什幺好处,对他而言,被不断逼问只会徒增烦躁。

    [雷伊……]蓝的脸色阴沉得宛如即将下倾盆大雨的乌云。

    谈话的主题被暂时岔开,让雷伊暗地松了口气,只是眼前开启的新话题却也令他轻松不起来。

    但是,事情也不能就这样放着,从蓝受伤的那日开始,他已有整整一星期没有费莉丝的消息了。

    在听到他亲口坦承这庄狙击事件是刻意而为之时,他不由的更加担心妹妹将来的命运。

    此刻向他兴师问罪绝对不是正确的。

    不论蓝过去是为了什幺而试图对费莉丝下毒手,他现在唯一能替妹妹争取的,就是从今而后的安全保障。

    第四章

    [蓝,拜托,别再对费莉丝下手了。]

    雷伊的请求听不出有一丝的低声下气,或许是他也很清楚,这回幸运的逃过并不代表往后都能有这种好运。

    若是蓝执意要除去费莉丝,他很清楚妹妹绝对逃不过下一次。

    看不顺眼的东西便立刻毫不留情地铲除--跟在蓝身边有好一段时日的雷伊,自然晓得他的原则。

    [留下她,对你也只是有益无害呀!]

    有益无害?

    [我所需要的情报她已悉数提供。]冰冷的声音衬着无情的蓝眸,[你认为她对我还能有什幺作用?]

    没有价值的东西便没有留着的需要,他话中的意思昭然若揭。

    咬紧牙,雷伊强迫自己抑下想反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