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楚岚携了小柳跟着申老妖直奔庄外,几个喝了楚岚鲜血毒x得到控制的魔将也随同,还没出庄,便听得烂头陀的凄厉叫声--「是谁下了毒,赐我兄弟一丸解药,我情愿受千刀万剐!」
老妖眼中一片血红,奔出庄门便看见烂头陀被白道中人团团围住。
这时,卿三从轿内掀帘而出,朝着头陀道:「我干吗要你千刀万剐,我只要仇人楚岚的命,你若叫他出来受死,我解了你全庄的毒又何妨?」
「姑娘,你杀了我,老子死有余辜,求你赐我兄弟一颗药丸,求求你!」头陀膝行向前。
老妖心内燃了火似的,又热又疼,高叫道:「死丑鬼,你求他们做什么,给老娘站起来!」
众人闻言瞧向这边,顿时一片惊声……
随着申老妖身后出来的竟是楚岚!
一直未露面的白道叛徒楚岚!
楚芸正着紧齐嘉义,看到楚岚,也惊道:「哥!」
卿三呆住,看楚岚和那几人的脸色竟似毒x全解,这是怎么回事?
楚岚却径直向齐嘉义喊道:「师兄,你想让师姐做寡妇吗?」
齐嘉义闻言身形一滞,而昊天已然油尽灯枯,逼天魔功将潜力全部掏空,人渐已失去清明。
正这时,惊变突生,场内的穆家寡妇趁着众人不察,上前一步,手中钢刀直c入头陀的x口,再狠狠拔出,鲜血四溅!
只听得她狂笑道:「哈哈哈--夫君,公公,婆婆,媳妇给你们报仇了,哈哈哈--媳妇给你们报仇了!」
这变化发生在顷刻之间,任是神仙也救不了头陀。
老妖似是不相信眼前的一切,看着头陀倒在地上,愣愣发呆,全身僵硬,一步也跨不出去。
小柳带了哭声喊他:「申师父!」
他这才醒过来,猛地纵起直飞过去。他轻功绝世,全力施展下,还没等别人缓过神,已将头陀抱起到半空,再行纵回。
x前血如泉涌的头陀只剩了一口气,看了眼老妖,嘴张了张,想说什么,涌出的却也都是血。
他最后只笑了笑,也许那堆烂r的扭动叫做笑。
小柳拼命抱住楚岚,只觉得心皱成一团。
是,这个人杀了好多好多无辜人,满身罪孽,可是、可是,为什么觉得好惨好惨。
楚岚抱住怀里的小柳,也不由暗暗叹了一声。
老妖将脸凑向头陀的烂r,轻道:「丑鬼,丑鬼,你真是痴子……」两行泪沿着妖艳娇容缓缓淌下……
而那边,大战中的两人在一声巨响中也总算分开,齐嘉义肋下、肩膊一片殷红,昊天一剑勉强支地。
楚芸上前扶住齐嘉义,昊天全身浴血,默默转过头,混沌的眼睛中现了最后一丝清明,他看向楚岚,却没说话。
楚岚咬紧牙关,沉吟片刻,终于,隔着人群向昊天郑重颔首。
昊天嘴角浮出一丝微笑,气绝倒地。
场中白道众人顿时欢声雷动,手擎刀剑便要杀向庄中,却发现楚岚静静站在庄前,老妖和其他数名魔将立在他身后。
齐嘉义拦下众人,看向楚岚道:「师弟,楚家世代侠义,你不能行差踏错!」
楚岚微一撇嘴。
少林长老道:「只要楚施主回头向善,既往不咎。」
「师弟,魔道妖孽必须翦除,我们不会伤及无辜!」
「是么?」楚岚轻哼一声,「齐嘉义,知道里面死了多少人吗?」
齐嘉义抿唇:「之后不会!」
楚芸也叫道:「哥,母亲病重,让你回去!齐大哥之前并不知道他们下毒啊!」
其他门派纷纷叱骂,便是齐嘉义也不能真的拦住,情势极其危急。
申老妖突然轻声向楚岚道:「去救大嫂和少主,为我教留下一支血脉。这里有我们!」听他语气,显然是想以身殉教。
楚岚却未理他,反而挑眉笑起来,朝着涌来的人潮道:「今日楚岚不会让你们进去,谁不要命的就来试试!」
众人知道楚岚厉害,慑于他的气势,一时倒又停了下来。
齐嘉义转而对小柳道:「小柳!」意思让他劝楚岚。
小柳咬着唇,轻颤着声音说:「公子,他们不是坏人!不要杀他们!」
楚岚闻言,默默拥住小孩。其实他心中有着内疚,若不是他,以璃玉堂的中立并不会来搅这趟浑水,卿三向昊天教下毒定是听信峨眉卧底的传言,以为他真做了魔教的二教主。
齐嘉义还想说什么,却见失魂落魄的卿敏筠拨开众人走到楚岚近前。
「你没中毒吗?」卿三问楚岚。
此次剿魔如非有卿三这个用毒天才,白道想要剿灭昊天教可谓毫无可能。也因此,各派对璃玉堂的用毒本领都顾忌三分,这时见卿三过来,竟都纷纷避开。
楚岚回答:「中了,又解了。」
解了?
卿三一阵怔忡,她看看楚岚身侧的小柳,这是她次正眼瞧这瘦弱少年。
她对楚岚一见倾心,虽然知道他身边有这么个小倌,却也毫不为意,即使当日楚岚在礼堂上弃她而去,她也不信那是为了小柳。
她一生j研用毒之道,满以为此番下毒定可争回一口气,或许还能挽回些什么,可此时,看着面前的依偎的两人,嘴里却突地泛起苦涩--那瘦弱少年貌不惊人,眉眼处却一片平和安恬,与俊美绝伦的楚岚并立一处,非但不突兀,反而说不出地和谐般配。
而同时,小柳也是回看到差点和楚岚成亲的卿三小姐。
竟是这个美丽之极的大家小姐下毒害了那么多人么?
看她眼蕴悲伤,心里却又觉得内疚,要不是自己,也许……
这时,齐嘉义突然上前一步,神情复杂,无奈中又隐隐有着决然,缓缓道:「师弟,你打定主意了?」
楚岚明白这是最后的机会,他侧头看了看小柳,在这危急纷乱的时刻,望着小孩儿心内却一片宁静。
他回答:「是。」
楚芸闻言,睁大双眼,一时不知所措,而齐嘉义却紧抿双唇挥剑斩去一角衣袍,沉声道:「自今日起,齐嘉义与楚岚割袍断义。」
小柳拼命揪住楚岚的衣袖--为什么会这样?公子和紫塞,都是好人,为什么会这样?
他喃喃叫道:「公子--」
齐嘉义微微闭目,对楚岚道:「我不会伤他,你且让他退开一侧。」
楚岚嘴角牵了一丝狞笑,揽过小柳,轻道:「楚柳是我老婆,你伤我就是伤他,这时候也别说这些了。」
说完,蓦地回头,对昊天教的数位魔将笑说:「想不到一年不到,局势竟变至这般。轮到楚岚与你们站在同一边。」他长吸一口气,长眉挑起,豪声道,「诸位!事已至此,我们便一同死守此庄!」
话出,他随意一掌劈向身前岩地,地面随他掌出,竟缓缓裂开一道宽两尺长一丈的深沟!掌风带起他白袍猎猎,本就颀长的身材瞬时更见雄伟,眼内j光四s,俊美绝伦的脸上泛起邪魅笑容,说不出的霸道狠绝,白道众人心下都不由一颤--与这一时无俩的人物殊死决战,是否不智?
毕竟璃玉堂卿敏筠都毒他不倒!
何况魔教昊天已死,大恶人烂头陀也被铲除,最大的功劳早被旁人抢走!而这楚岚虽说已被驱出楚家,可还是楚老当家的独子,楚家唯一的独苗,杀了他非但讨不到好,还要得罪楚家!
而包括老妖在内的魔将们却不由j神一振,他们本都以为楚岚不过是个武功高超、风流跳脱的白道异类,这时,却发现眼前的青年浑身散发出凌厉气势,是这般令人信赖,不约而同一起称诺。
楚岚一扫眼前流露犹豫的白道群雄,心里冷哼一声,暗骂:果然是集白道所有的乌合之众!他们岂能真的拼命,只会拣便宜而已!
一瞬时,他心里突地想起死去的父亲,不知他当日和昊天师父对决时想的是什么呢?只有他和师兄才会真的拼命!
在这万分紧张的时刻,他却生出种滑稽的感觉。
他正想再施手段震慑,却突地听到楚芸叫了一声:「若依姐姐!」
两边人都顺着楚芸的视线瞧去,踉踉跄跄步出的正是抱着婴儿的秋若依。
齐嘉义看到秋若依怀内的婴孩,颈内青筋一暴,手握拳,目光移向他处,不料紧接着紧握的拳就被一只温软小手包住,他抬头,入目的却是楚芸的两潭秋水。
他心内不由一暖,重又望向若依。
秋若依旁若无人,径直走向十数丈外的昊天的尸身。
默默看着地上的昊天,半晌,若依弯腰,轻轻吻了下昊天的额头,再对怀内的婴孩说道:「宝宝,这是你爹爹。」脸色变得异常平静。
她转向齐嘉义,唤道:「师兄!」
白道众人早都猜到这便是传说中齐嘉义的老婆和师妹、昊天教的教主夫人,本就存了退意的他们都好奇起齐嘉义的反应,峨眉的女长老更撇了嘴,领了门下弟子看起楚家新当家的好戏来。
齐嘉义咬牙,没应声。
秋若依回头看看楚岚,再看看齐嘉义,突然笑了下:「师父师娘若知道我们三人成了这般,定会生气。」
齐嘉义看看被斩断一角的衣袍,心里不由一酸,但他还是沉声说道:「若依,你虽嫁了昊天,但不曾为恶,这孩儿更是无辜……」
他还没说完,就被若依截断,她笑着却又带了哭声:「师兄你别说了,为什么你总是这样?」
「我从来就不是你心里那个秋若依,我不是好人,答应你成亲,却又背叛你,跟了昊天,却又回去骗你,我是个没良心的人,我怎么会没作恶呢?」
齐嘉义张了张嘴,这样的若依是如此陌生。
秋若依又看了眼昊天,轻轻说道:「师兄,我知道你对我好,我做什么你都不会怪我。你是大侠,你杀的都是坏人,可是你为什么要杀了他?他从没有作恶,从没对不起任何一个人,除了是莲花教主的徒弟,他是非常非常好的人!」
「昊天只是个大傻瓜而已!」声音转而轻柔,竟充满甜蜜。
可顷刻间,秋若依又抬头盯着齐嘉义:「其实昊天教里最坏的人就是你师妹。烂头陀为什么杀穆家全家?他本名叫作黎海生,是二十二年前刺州黎家村瘟病后唯一生还的人。黎家的瘟病怎么来的,你去问问穆家节妇!」
白道众人闻言惊疑不定,当年黎家村瘟病哄传一时,年岁长些的大多知道,难道和穆家有关系,于是都看向仍跪着拜祭先人的穆家寡妇。
之前还是报得大仇满脸兴奋的穆家寡妇脸色却变得惨淡:「黎海生?黎家村……报应?」一边喃语一边往后退去。
顿时,又有许多人心里信了秋若依的话。
齐嘉义却抿唇道:「就算报仇,他也不能为一己私愤滥杀无辜……」
秋若依嫣然一笑,似是早料着齐嘉义这般反应,反倒朝着楚芸道:「楚家妹子,你可要好好照顾我这个师兄。」
说完,慢慢伏下身子,一手将昊天的尸身扶起,脸含微笑,轻轻靠过去……一旁一直未作反应的楚岚此时突然变色,蓦地纵向她--
可他纵起的同时,若依脸色突然转黑,嘴角沁出一缕黑血,她竟将体内昊天封住毒x的气劲冲开!
「师姐!」楚岚大喊。
若依朝他一笑,轻轻说道:「师弟,我知道你疑是我散布你做了魔教二教主……」
楚岚眼一红,默默摇头,这时便是哺血也是不及。
齐嘉义呆呆站在那边,身形微颤,楚芸紧紧靠在他身侧,握住他手。
若依却吃力地扬起手招了招一边的小柳。
小柳面对这一桩桩接连而来的惨事,心中酸楚,怔怔地走近秋若依,慢慢蹲下。
若依脸含哀恳:「小柳,我以前待你也没甚好,你还愿意、为我做件、事么?」说到后面已是力竭,手中的婴孩都要托不住,小柳忙去接了要坠地的小小婴儿。
「谢谢……」若依喘着气,用最响的声音道,「这个孩子以后就是你楚柳的……」
小柳张大嘴,却下意识看向怀里可爱的宝宝。
「他不是、不是昊天教的血脉,是楚柳的孩儿……」
说完这句话,秋若依紧紧握住小柳的手,最后看了眼师兄和师弟,和同样惊诧的昊天教众魔将,才缓缓倒向昊天。
小柳怀里的婴儿蓦然呱呱哭啼起来。
小柳从未照顾过婴孩,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
这嗷嗷啼哭的小东西是他的孩儿?
他是他的爹爹?
爹爹?
小柳心里突然涌起从未有过的滋味。
他暗下决心,绝不让他的这个孩儿知道曾经发生过的惨事,出生当日父母俱亡。
楚岚默默叹口气,轻轻俯下环住小柳,心说,还是小孩,却做了另个小孩的便宜爹爹……
到最后,他和师兄都不得不被师姐摆一道。
师兄妹三人中,最有心思的竟是温婉柔弱的师姐。
她把孩子托给小柳,小柳是他楚岚的命g,齐嘉义也绝不会伤害,更和昊天教撇得一干二净,没有任何瓜葛,算是给这孩子安排了最好的去处。
发生这一变故,齐嘉义心里一片空茫。
在他心里,若依是至亲,甚过爱侣,他们从小青梅竹马,师父师娘对他并不十分亲,师弟跳脱霸道,只有温柔的师妹一直跟在他身后。
他之所以不断容让、原谅秋若依,除了爱她,更因为她是他的至亲。
秋若依就是秋若依,世上唯一的师妹。
可直到她身死,他才明白他g本未曾了解过她。
想起成婚前若依时不时露出的甜蜜微笑,那却不是因为自己,而是为了魔教昊天。
她真的爱魔教教主。
可昊天却死在他手里。
这瞬时,他并不那么悲伤,只觉得空荡荡。
他扫过一眼拥在一起的楚岚和小柳,和小柳怀里的婴孩,眼里一阵湿润。
楚芸望着心里最敬最爱的齐大哥,只觉得又酸又疼,紧紧抿住嘴唇,握住齐嘉义的手的手更用力。
而一直未发一语的卿三x内却掀起轩然大波。
她虽是制毒奇才,却也不过是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她钟情楚岚却被楚岚所弃,她明里是对魔教下毒,其实只为赌口气。
此时,目睹秋若依抛下孩儿为夫殉情,心里竟浮起莫名的酸楚和一丝内疚。
是自己造成这般恶果……
而那庄内不知又有多少人死于她的毒药!
难道自己真想楚岚死吗?
自己非要这个不爱自己的人俯首吗?
她朝天际看去,千里戈壁,万丈星空,她卿三值得为那样的人作出那样的事么?
她悄悄宛尔一笑,心中一片轻松。
白道众人见秋若依殉情而死,少林方丈道了声:「阿弥陀佛!」大伙正想着下步该怎么走,却见璃玉堂的卿敏筠突然直直走向楚岚。
她细细地看了楚岚一眼,再从怀里掏了一个小瓶掷给他。
老妖喊道:「小心有毒!」
楚岚却已将小瓶接下。
卿三淡淡道:「这是解药。不过时间久了,g治不易。」说完,看向峨眉派,「多谢贵派那位女徒提供的消息。」
接着却朝齐嘉义和少林方丈抱拳道:「璃玉堂自此退出,各位告辞!」
交代完,便带了一众手下,迅速离去。
自此,璃玉堂果然全然退出江湖纷争,传说卿敏筠弃毒药转而研制胭脂花粉,将璃玉堂带入全盛时期,并在三十岁时再披嫁衣,夫婿乃江南一小小乐师。
白道中人被这突来的变故闹昏了头,而楚岚却早将瓶子交给老妖,进庄分发给中毒者。
各派心中都打起算盘,一旦魔教中人解毒完毕,再加上楚岚,怕是己方再无胜算,不如先下手为强!
岂知,齐嘉义神色恢复如常,向少林、昆仑各派首脑道:「齐某本不赞同下毒连累无辜,此番,魔教害杀穆家又有疑点,为免无故牺牲,不如先行退去,再图后计。」
众人听了这话,倒又有些踌躇起来,毕竟此次剿魔已是收获甚大,令得白道声威大振,但若齐嘉义代表的楚家坚持撤离,魔教又解了毒x,那再斗起来,怕是讨不了好,胜也是惨胜……
经过一番商议,各派决定先行撤离,齐嘉义只在临走时看了眼小柳和他怀中的婴孩,而楚芸则一步一回头,想和哥哥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卿三给的解药果然有用,中毒者一刻功夫倒都恢复了七八成,此时陆陆续续赶过来,目送白道群侠渐渐远去。
昊天教众人从前一刻的极度危险中脱身,竟似是从梦中惊醒一般。
恍恍然一觉醒来,教主和教主夫人都已身死,教中徒众死者更多。
申老妖抱了烂头陀的尸身径自而去,其他十四魔倒也没拦,看他们脸色,多半都知道头陀暗恋老妖。
众人合力将昊天和秋若依合葬,小柳怀中的婴孩不断嗷嗷啼哭,显是饿极,小柳急得紧,跟楚岚说:「你去弄些n水来啊!」
楚岚眉一挑,竟回了声:「我又没n。」
「我、你、你、我又没说你有n……」小柳脸都涨红了。
楚岚看小柳这个大小孩抱了个小小孩,还学别的妇人那般将啼哭的婴儿抱在双臂间轻摇,心里又好笑又觉到一种别有的温馨,嘴里却凉凉地说:「你不是做爹了,要n水就去找个娘么。」
「不跟你说了,不讲理!」小柳气鼓鼓。
魔教众人本来还悲伤沉郁,听了两人对话,却不禁笑起来。
一阵张罗,总算从庄里找了个正在哺育孩儿的妇人,还有些剩余n水,不过妇人也曾中毒,虽是服了解药,小柳仍是不放心,挽了衣袖就要哺血,楚岚只好拦在前头。心说,这是什么世道,别人吃n,自己放血!
但是一个妇人的n水有限,哺育两个婴孩远远不够,妇人见那初生的婴儿是教主的遗孤,便要把自己孩子放一边先顾这个少主,却不料,没等小柳这个「爹爹」说话,十四魔就一口拒绝--
「你便先顾着自家的孩儿!」
楚岚心里一震,他的x子已算是白道武林的大大异数,许多想法实是和周围人格格不入,但他见惯的都还是白道那套。
小柳手中的孩儿是昊天唯一的血脉,教徒却不要妇人先顾这么j贵的少主!
十四个魔将大多数都去安抚剩下的老弱病残,有的带了小柳去安顿小婴孩,剩下几个和楚岚坐在大厅前的空地上,苦战数日,却没有一丝睡意,迎着初升的日头,说不出的宁静。
楚岚问道:「以后打算如何?要不要报仇?」
其中一个魔将看他一眼,眼神却复杂异常:「教主大哥出去之前让我们都立下血誓,如若生还,也绝不能给他报仇。」
楚岚洒然一笑,果然没错,他最后答应昊天替他照顾徒众是没错。
昊天和他虽然身份背景大相径庭,上辈人更是同归于尽的敌人,交往也是少而又少,却有种说不出的默契。
他又问:「那若是别人找上门来呢?」
「嗤!若不是璃玉堂下毒,就凭他们?」
那魔将见楚岚没说话,隔了半晌,突地开口道:「喂,你和你老婆留下来算了……」
楚岚听了老婆二字大为受用,他笑笑说道:「留下来?我楚岚从来只作别人老大!」
魔将竟一本正经回答:「我们先前还商量,你武功不错,人倒也仗义,只是岁数太小,我们不能叫你大哥,教主才是大哥!」
楚岚一怔,没回话,头枕臂躺倒在地上,却突地想到远去的师兄。
在世上,除了母亲和小柳,师兄是他最信任的人。
即使师兄弟两人很多想法都是南辕北辙,即使齐嘉义一气之下割袍断义,但楚岚明白,很多东西再怎么都不会改变。
就好像此刻,师兄定为了师姐身死难过之极,且那种难过终其一生都不会忘怀。
不知是不是年纪渐长,楚岚觉得自己自从和小柳单独离家后,变了许多。他会在这个时候,想到过往,师兄送给他小剑,师姐送给他荷包,自己则无忧无虑享用一切……
他很想师兄妹三人还像当初在山上那样……
可是,师姐爱上魔教昊天,为了他不惜欺瞒师兄和自己,而昊天终也死于师兄之手。
自己背离家族,又混迹魔教,师兄弟怕是再走不到一起。
不知母亲会……
楚岚只觉得从未有过的酸楚难受,他狠狠咬住牙,决心一定要彻底解决这一切。从地上一跃而起,便去寻小柳。
小柳却蹲在婴孩的摇篮旁傻傻地看着。楚岚一见,x中酸气冲天。
「哼!」
「你回来了!」小柳回头朝他一笑,楚岚这才缓了脸色。
他把头搁在小柳肩上,缓缓吐出口气。
小柳轻问:「怎么啦?」
楚岚紧紧抱住他。
「公子以后不会怪你的,这里的人不是坏人,公子弄明白了就好了。」
楚岚一笑,咬住小柳的耳垂,心里却是暖暖的。
嘴里则道:「切,姓齐的一g木头,等他想过来怕是下辈子了!再说,昊天教这些人哪是什么好人,他们对你虽是不错,在外边可都是杀人不眨眼,那个申老妖不知杀了多少近他身的人!」
小柳闷闷叹口气,半晌才说:「我也不懂你们,为什么都杀来杀去,原先、原先在船上,虽然大家也都相处得不好,可也顶多使坏,不会像这样动不动死人的……杀人总是不好的……」
楚岚见小柳煞有其事地发愁说教,模样恁地逗人,心里一些愁郁顿时轻了许多,热气猛地窜上来:「喂,把衣服脱了。」
「呸!」这人、这人真是!也不看什么时候,天都大亮,外间人来人往,何况还有个孩子……
「那个小崽子能懂什么!」
「他不是小崽子!」
「怎么不是猴崽子,瘦成那样!」
「那是他刚生下来……」
「就是个小崽子!」
「他是你师姐的孩儿!」
「他现在是你的小孩,我说自己家孩子还犯谁规矩?」
小柳被扒得只剩条小裤衩,却气得直踹楚岚:「你不准说他!」
「哈哈哈!」楚岚直笑,小孩说不准!
「我取好名字了,这孩子就叫楚猴。」
小柳被那大东西捣得气都喘不匀,拼命一夹,换了楚岚倒吸一口气。
两人再顾不上说话,死命做起来。
小柳下意识地主动卖力,他觉得此刻的楚岚很需要。
好不易,发了几回,两人困得不行。
小柳窝在楚岚怀里呢喃:「你好好取个名字嘛!」
「楚小宝。」
啊,太简单了,小柳一向觉得自己名字太普通,很羡慕旁人姓名文气好听,刚想再说,却听得「呜哇」一声啼哭,小婴孩又饿醒了。
楚岚知道小柳没力,只能自己爬起来,嘀咕道:「死小小孩。」
第十九章
昊天和秋若依的孩子果然还是被称作「楚小宝」,不过昊天教的人说名字很好,小柳也就认了,而且楚岚还答应到时候给小宝取个好听的字。
这日,小柳正抱了小婴孩给他哺r,r母的n水不够,教徒便想法来了羊n、牛n,楚小宝倒也吃得挺欢。
楚岚看着一大一小两人,只觉得满屋间温情泗溢,手一伸便将他俩揽到怀里。
「喂,他叫你爹爹,叫我什么啊?」楚岚道。
「也叫爹爹啊……」
「我怎么知道他是叫你还是叫我?!」
「啊?那怎么办?」小柳一呆。
「叫我大爹,叫你小爹。」
小柳听了暗自嘀咕,什么大碟小碟的,还大碗小碗哩!
小宝喝饱以后打了个饱嗝,小柳一他身下,又湿了,便拿了干净尿布出来换。他早就将这套活干得透熟,本身手脚就麻利,几下就将小婴孩弄妥帖。
好不容易哄了小宝熟睡,楚岚才拉了这位小爹爹出去晒太阳。
初春的阳光晒在人身上格外惬意,小柳这些天晚上都坚持照顾小宝没睡好,这时靠在楚岚身上睡得香。
楚岚仔细看着身边的小孩,心里涌出无穷无尽的怜惜眷爱。
他和小柳本是两个世界的人,身世背景x情都截然不同,但是,不知为何,彼此却能心意互通。
就像这个时候,不用他说,小柳也知道,他是想留下来的。
他想做些事情,为小柳为自己,为母亲为楚家。
正这时,楚岚突然看到远处天空有一小白点飞来,竟是楚家惯养的信鸽,该是上回跟着楚芸到过此地才认得路。
信鸽停在楚岚手上,楚岚取下鸽腿上的信件,尚未展开,便觉得心莫名一耸。
遒劲有力,沉稳圆融的字迹,是齐嘉义的!
「楚伯母重病,速回。」
楚岚蓦地闭上眼,这次母亲病重不是前次一般的传言,而是师兄传来的信,师兄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拿母亲生病开玩笑、作诱饵。
难道……
回去兖州?
他必须回去,但是此次返家,等若送上门去,自己倒无谓,小柳呢?楚小宝呢?还有这里整庄的昊天教徒呢?
他伸了指头细细描摹小柳的睡脸,以小孩儿的执拗,就算将他留在这儿,过后他也会巴巴地追过来的……
楚岚侧头微微一笑。
次日,楚岚和小柳欲赶往兖州,老妖已然回庄,他拉了几个魔将坚持要和楚岚一同前去。楚岚并未拒绝,只是交代必须全然听从他的话,魔将们似乎早有了某种默契,都一力应承下来。
临走,楚岚让留在庄内的教徒都收拾细软暂时分散躲避,他并未细说缘由,但教徒经中毒一事后已是惊弓之鸟,加之楚岚对他们有救命大恩,也都依言而行。
一路上,楚岚表面上倒是看不出什么来,其实忧心忡忡,只有小柳能感觉到。
他们一行数人都经过改妆,路上谨言慎行倒未惹出祸事,一个多月便到了兖州。
老妖几个也听话,在郊外找了处农舍住下,楚岚单独携了小柳回楚家。
到了家门口,楚岚除去自己脸上的易容之物,应门的人见是他却也未露出异样神色,径自带他和小柳进去。
楚岚看看家中院落摆设丝毫未变,但是管事和下人却已全然换去,竟无一人相识。
小柳是次到得楚家,紧挨在楚岚身侧,见那情形也觉得奇怪蹊跷,悄悄拉住楚岚,轻轻唤道:「楚岚--」
楚岚朝他一笑,默默握住他手,继续前行。
到了议事大厅,竟是涌涌地立了一大屋的人,几大门派的掌门通通来了。
齐嘉义和楚芸站在最前头,楚芸眼神复杂,悄悄盯了眼小柳,齐嘉义面无表情。
楚岚牢牢握了小柳的手,撇嘴轻笑:「有劳各位都来探看家母,楚岚谢过!」
各门派的首脑脸色y晴不定,还是齐嘉义开口道:「楚岚,你背离楚家,背离正道武林,是该醒悟的时候了!」他话声刚落,各派高手将楚岚二人团团围住。
「母亲呢?」楚岚面不改色望向楚芸。
楚芸眼露哀伤,却未吭声,楚岚心里蓦地一沉。
「正是岳母大人要你早早悔悟!楚岚,你就束手就擒,不要再伤了无辜。」
楚岚听到齐嘉义对母亲的称呼,眼神微微一闪,他查看周围林立的顶尖高手,自己身边还有小柳,即使能够逃脱,却也会造成偌大伤害,而此时实不宜造成惨祸。
沉吟片刻,他朗声笑道:「齐嘉义,你须让我探望母亲。」说完,突地将小柳抛起掷向齐嘉义,自己却背手而立,意示不做反抗。
小柳被齐嘉义接住后,转身便瞪向楚岚,眼含惊切,脸带薄怒,却始终紧闭双唇,背挺得直直的站在那里。
少林长老宣了声佛号,出手疾点楚岚背后五大要x,封住他武功,再道:「楚施主,令堂与各派商讨,欲留你在此面壁思过,以十年为期。望施主痛定思痛,改过自新。」
十年?
楚岚俊脸上闪过一丝邪狞。
众人将楚岚押往后院,他看向小柳,本欲安慰下小孩儿,却不料小孩儿反朝他宛尔一笑,笑容灿若春花,眼波柔似春水,他心间又是意外又是酸热,竟百年难遇地尴尬地侧过脸去,心情却变得格外好起来,洒洒然走向后院,非但不似被人擒了,更像是闲庭信步,意态悠然。
其他人倒也未难为小柳,只将他安排在一处院落,大概知他不会武功,连看守的人都没设。
小柳此时却随老妖练武有了些轻功g基,身形已较过往灵活不少,瞅准机会便溜了出来,只是后院戒备森严,他不敢贸动,只好窝在一个隐蔽角落默默等候机会。
晚间,齐嘉义和众人商讨完毕,一个人走向后院,迎面便看到小柳从树丛里钻出来,站着等他。
齐嘉义看着小柳,默不出声。
跟一年前、两年前相比,眼前的少年依然瘦弱,却有着一些说不出的变化来。
过去,那堪怜的男童眼神里都是怯弱、恐惧,举止畏缩,动作都带了些许女气,同他说话总是把手背在身后,声音里都带了哆嗦。
可如今,少年面对他,虽然眼神流露哀恳,却全无畏惧,站得笔挺,脸上更带了几分坚毅。
「公子--」低柔的声音。
小柳看着齐嘉义,见他面色憔悴,眉间深锁,心里说不出的感伤,若不是眼前这个大大的恩人,哪里有如今的他呢?
可是,连他自己都觉着,面对公子跟从前不同了,这是他离开齐嘉义后,两人次单独见面说话,小柳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想求公子让他见楚岚,一时却开不了口,只一味咬住嘴唇。
「想见楚岚么?」齐嘉义轻叹声。
小柳头垂下,却又抬起:「公子,他不是坏人。」
齐嘉义脱口而出:「那我是坏人?」
「你们……都是好人,你们不该这样。」
齐嘉义看那怯弱的少年鼓足了劲儿说着话,心里却是一软,说道:「走吧,我正好进去瞧瞧他。」
关押楚岚的房间有十多人轮班监视,见是齐嘉义来,纷纷行礼。
门刚被打开,小柳一头扑进去。
房间内的摆设全被撤去,空空如也,楚岚盘坐在地,看到小柳,却是一笑,展臂迎他。
两人静静拥着,一句话都没有,却令室内满是旖旎。
半晌,楚岚才拍拍小柳屁股,坐到地上,让小柳坐在他腿上。
小柳仔细瞧他没什么伤势,心下略安,轻问道:「吃饭了吗?」
楚岚点头。
小柳想问之后怎么办,却被楚岚封住了小嘴,一条舌钻进来乱搅。
可才亲了一会儿,楚岚却停下来,作倾听状,果然--小孩儿的肚子叫了第二声,他半天没吃饭,饿坏了!
「怎么办啊,我可只能拿这个喂饱你!」楚岚说着,热挺的下身朝小柳挺去。
小柳脸羞得红红的,捶他:「呸!」
楚岚坏笑:「还不行呢,你公子在外边瞧着呢!」
「啊!」小柳适才心神全在楚岚身上,也一直以为门已关住,这时看向门处,却见翕了一条缝,月光下,齐嘉义正站在那里!
虽然屋内昏暗,外间人并不能瞧仔细,小柳还是羞得一头扎到楚岚怀里,不敢抬头。
「谁不知道你是我老婆,羞什么?」楚岚闷笑。
……
齐嘉义本不欲看两人私房之事,可瞅着小柳疯也似扑进去,却不由得站住脚。
看两人旁若无人卿卿我我,尤其小柳神情活泼自然,他心里说不出的滋味,竟生了些烦乱。
「齐大哥!」却是楚芸奔过来唤他。
齐嘉义脸上微窘,应道:「芸儿。」
楚芸往屋内看,脸色一沉,蓦地推开门说道:「哥哥!」
还没等她继续说,楚岚已经拉了小柳站起,挑眉道:「面壁思过么,又没让我做和尚!」
楚芸一抿唇,声音含了哭意:「母亲要见你!」
楚岚神情一敛,整了整衣衫跟着楚芸出去,小柳跟在他身侧,看到齐嘉义,微微把脸垂下去。
去母亲居处的路上,楚岚难得的忐忑不安。
他和母亲自小便不亲近,却有着无比的默契。
到了楚母所居院落,等在门口的仍是服侍了楚母十数年的丫头,见了楚岚眼圈一红,让他进去,却将小柳和齐嘉义、楚芸拦在门外。
楚岚踏进居处,便闻了一股淡淡药味,心里一惨。
卧室内,楚嫣玉微闭双目,倚在床头,身后垫了厚厚的皮靠垫,她只是瘦了些,其他却也看不出什么异常来。
「楚岚,回来了?」
母亲对自己是从没有昵称的。
楚岚默默跪下,应道:「是。」
「你起来罢!」
楚岚站起。
楚嫣玉睁开眼,细细打量儿子,轻轻笑道:「很好,看模样是受了些教训的。」
楚岚默默垂头,俊脸上微微有了窘意。
「娘亲要和你父亲相见去了。」
楚岚狠狠咬牙,头垂得更低,半晌才道:「你心里从来只有爹爹。」却带了赌气的意思。
楚嫣玉虽然武功并不十分高绝,但身体一向康泰,此时病重不愈,不得不令楚岚生疑。
楚母失笑:「我真是生病,我答应你爹爹绝不寻死,这回也不是,是给你这浑小子气病的!」
虽然知道母亲是戏语,楚岚心中仍是难过异常,只觉得一口气堵在喉间,半晌才说道:「娘你别怪孩儿,我……」
话还没说完,楚母却又拦在前头:「唉,你什么x子,我怎么能不知道。这样也好……」说到一半,却突然咳了几声,显然强自忍耐,楚岚上前扶她,让她别说了,却给她推到一边。
坚持说道:「这样也好,我知道你向来不喜欢白道这些门派纷争,只是为了我才勉强坚持,而我却只想去见你爹爹时好有个交代。」
楚岚默不吭声,娘亲这么多年所做的一切无非为了父亲。
她爱他胜过一切。
只因师兄与父亲容貌有些相象,个x尤为肖似,她对师兄便格外喜欢疼爱,甚至比对自己这个亲儿子都亲昵几分。
「现下,这些事你也都转给了你师兄,他会好好做,他像你父亲。」楚母续道。
「只是,我们楚家不能再这么无休无止地牺牲流血,我不想你和楚芸的孩子跟你父亲一样枉死。咳咳咳……你师兄前日和芸儿圆房,算是你妹夫了……」
楚岚眉一挑。
楚嫣玉嘴角带了笑,若是小柳在,便知道楚岚平时的狡黠神态都是来自这位楚家主母了。
母子两人对望一眼,默契于心。
她轻轻喘着,合上眼睛,说道:「这样好,以后我们楚家不用死人了。」
「嘉义对若依的孩儿是再难下手的,若依也是好心思,那孩子跟了你的楚柳也断不会杀人行凶。」
「楚岚你打算在魔教那边坐阵吧,这样好,楚芸的孩儿也会安然。」
「卿家小三也不再生事儿,这边对付魔教几乎无望,你再把魔教那些人好好管束,你师兄也不会贸然讨伐。」
她悠悠叹了口气,嘴角含笑:「楚嫣玉对祖宗总算有了交代。」
她又招手让楚岚靠过来,轻道:「你面壁的那处有暗道,恢复功力后就从那里出去。去吧,让楚柳进来。」
楚岚站起再看了一眼母亲,也许这是母子间最后一次见面。
母亲要去见父亲了,楚家兄妹一在白道,一在魔教,再不用干戈相向,百年基业固若金汤,看着母亲含笑的脸容,楚岚却是说不出的心酸难过。
他默默跪下扣了三个头,轻道:「娘亲,楚岚走了。」便头也不回行了出去,在出院门前抹去流下的两行泪水。
小柳被侍女带入,楚母将他召到床前。
因为楚岚的容貌肖似母亲,小柳对楚母有着莫名的亲切,此时见她虽然神色安详,却隐隐地没了生意,心里颇是难受。
「傻孩子。」楚母微微笑道,「也就你能收住楚岚。」
楚嫣玉伸手握住小柳,轻道:「你很好,有你跟着楚岚很好。他和我不亲,是我这个做娘的不好,以后你替我好好照顾他。」
小柳哗地掉下泪来。
「别哭,你们也举不了婚礼,便这会儿叫我一声罢!」
小柳哽咽着叫了声:「娘……」
半年后
甘蜀道上,老妖和十数个汉子开道,楚岚和小柳共乘「无尘」随后,楚小宝则被r娘抱在怀里端坐在马车里。
楚岚轻轻在老婆耳边道:「此番离开中土,怕是短时间都不会回来,我们带了这帮人去域外闯荡,得取个响亮的名头,既然这昊天都死了,不如把昊天教的名字改成……嗯……叫作楚楚派如何?」
「什么啊,娘说了,让你好好管束他们,怎好再胡乱取名,要是给旁人知道了,又要死人……」
楚岚抿了唇不说话。
唉,自从娘亲和小柳交谈过后,老婆更不听话,时时要爬到他头上来。
不过,算了,爬就爬吧,反正也没人知道。
自从楚嫣玉身故,齐嘉义做了楚家的正式当家,武林相安无事数十载。
齐嘉义侠名更盛,与楚芸诞下三子、一女,夫妇二人相敬如宾,白头偕老。
魔教一脉,昊天和秋若依身死,留下的子息归于一默默无名的小子名下,和魔教教徒一起销声匿迹。
而楚家的逆子楚岚被齐嘉义擒住,在楚家面壁思过,据说第二年便郁郁而终,也有传言他面壁十年后,被废去武功隐姓埋名去了。
--全文完--
后记
我交代下,关于风尘味。
小柳柳离开妓院只有一年左右,期间跟着齐嘉义在山上呆了大半年,然后跟着楚岚也不过一个月。
他十六岁,在妓院里,注意还是花船上(属于中下等层次的窑子),呆了整十年,这个期段是一生人中最重要的成长发育期。
所谓的风尘味,属于气质风度的一种,具体说比如走路姿态,看人眼神。而气质很多是后天来的,小柳在花船上耳濡目染,又被人欺辱对待,旧时经历会在身上留下深刻烙印。--就像楚岚说的:「你看你走路扭细腰,喝茶翘小指,说话像蚊子叫,眼睛不敢正眼瞧人,整天缩了个肩膀,活象欠了别人十辈子的债,换了谁都得欺负你!怪不得在花船上都得挨整,就你这样--」其实有这样神态举止的男男女女,会很突出,尤其在那个白道群侠聚会的场所。
有时候在街上走,看着某个男人、女人,俺们或旁人就觉得他素鸭鸭她素…并不见得他、她小时候就会这样吧,并不见得他们脸上会写着大字吧,大多都是生活烙印,即算不做这行很久,也磨灭不了。这是挺悲哀的。
当然可能把这个东东放到我们可爱的小柳柳身上有点不能接受,但是,米办法,俺这个亲娘也需要尊重事实,小受受需要更长时间的爱和宽容,培养自信,尊严地生活,风尘味才会慢慢消弭的。也许即使这样,那个所谓风尘味的东东还会跟他一辈子,这就叫烙印。
其实风尘味要看怎么去阅读,有人觉得是魅力,有人很厌恶。
最典型的,胭脂扣里,梅艳芳饰演的如花,想从良,刻意打扮端庄去见十二少母亲,得到的下场……当时那个心酸啊啊啊、因为她身上有抹不去的风尘。明眼人都能看得到,即使她心地高贵,生x纯良。
而小柳柳,就是这样一个小受受啦啦。
悬悬我要让他得到真正的幸福。
我一直不觉得,恋爱是需要理由的,或者说有相配这个东西,因为两个人的东西很难说,你看着不配人家乐着呢。当然现实中,婚姻又是另外一回事。有时候只是觉得很舒服,很轻松,很安全,想付出,心跳加速,智商降低,知道,哦,这就是恋爱。。呵呵)
麻烦大家看我废话。
其实自己窝里还想说的是,恋爱是没有伟大和渺小之分的。也许由爱情获得勇气做出来的事情有大有小,但是,勇气本身是一样巨大。
最后谢谢一直陪伴我完成《楚楚》的朋友们,谢谢涛涛,虫,妖,薇,蝎还有好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