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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性是现代的词,用古代的话说,那是书卷气。
从容貌上看,她的确相当美貌,是柳眉杏眼桃腮的标准古代仕女,虽然不及云绮罗那超凡脱俗的明秀夺目光彩,但她那一身浓浓的书卷气息却是云绮罗所没有的,即使是现在的我,也只是多了些贵气和威严感罢了,论起知书识理,进退知礼,她应是我穿越来此后看到的最大家闺秀的闺阁千金。
而且她的眼神相当淡然,仿佛刚才在屏风后的人不是她,或者说她并没有因为躲在屏风后被人发现这件事而羞愧或者慌张,看来,这女子也是不平凡的。
她面对我,福了福身,“碧城谢八公子的成全。”
哈,我成全了什么,起码到目前为止,我什么都没做。不过看到这小姐与柳鸿飞咫尺天涯的辛苦模样,我心中还是有所感动的。
“韩小姐不必多礼,今天是为你选夫,你的意见当然最重要,毕竟日后的生活幸福不幸福都是你去过,你的父亲和兄长是无法代替的。”我还了半礼,温言安慰她。
小姐淡然的眼中闪过惊讶,也许对于我而言是平平淡淡的几句话,但对于一个生长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时代的小姐而言却太过惊世骇俗了,她微微瑟缩了下,没有逃过我的眼睛。
“好了。咱们继续往下说吧,”我不再理她,这小姐的意志显然没有柳鸿飞坚定,我有些反感。
“韩老爷为了摆脱仇家和柳公子搬来京师,没想到仇家势力竟然能够影响到京师,在他们的打压下,你们的新生意无法展开。这时,不死心的柳公子又追到京师,你们万般无奈,于是想到了比武招亲这个土办法。后来情况的发展就不必我费口舌了。”
一番话下来,我说得口干舌燥,忙接过云青递过来的茶灌了一大口,其他人愣愣地看着我,眼底的佩服让我心里比喝了蜜还甜,哈,给人崇拜的感觉真好。
[卷 雏凤清声:第十二章 意外]
“八公子料事如神,紫城佩服。”韩紫城由衷的赞叹传进我的耳中,我不由得莞尔。
这韩紫城相貌平平,但是却有一双清朗的、仿佛能穿透人心的眼,这是我首次注意他时发现的,尤其他不卑不亢的态度,很得我的好感。能让他佩服的人想必不多,所以他的称赞还是让人心中一爽的!哈!
“哪里,韩公子过誉了,既然情况已经是这样,贵府打算如何收场呢?”我心底笑翻了,表面却不动声色。
“既然八公子问,老朽也就老着脸皮说说,小女虽出身商贾,却知书识理,端庄贤淑,若八公子不嫌弃……”
我愣了一下,这韩老爷的确够老着脸皮的,别说我根本没有上台打擂,也别说我是女儿身不能娶,就算是能娶,以我的贵族身份,爹也决不允许我娶一个商贾之女啊!
这天日王朝的习俗与中国鼎盛的唐朝相近,相对来说民风比较开放,但贵族与平民的界限还是相当明显的。
云氏是天日王朝第二大姓,也是传承了数百年的名门望族,地位远远凌驾于其他名门望族之上,几乎可以说是天日王朝氏族之首。云氏的男子娶妻,绝对都是名门之后,连妾都必须是出身清白人家的小姐,哪还有平民女子的立足之地,何况是商贾之女?
不但我愣了,连身后的云青都仿佛僵直了身子,韩紫城皱紧了眉头,柳鸿飞的眼中飞过绝望和怒气。
令人玩味的是韩碧城,这个闺秀千金在竟然在这么紧张的时刻低下了头,搞什么飞机?
看来,这样的场合是不适合玩的,我微微笑笑,“韩老爷的美意我心领了,韩小姐的美名远播,我早有所闻,只可惜我已经有个青梅竹马的心上人,只怕要辜负韩老爷的好意了。”
我这番话太出人意料了,我感觉云青似乎在我身后差点摔倒,有这么惊讶吗?我回过头瞪了他一眼,他那黝黑冷峻的脸上竟然浮现了一丝可疑的红晕。
其他两个男子却都相当买账地向我投来感激的眼神,只是韩碧城看过来的眼神却相当奇怪,似喜似忧,竟复杂得难以看懂,至此,我对这小姐升起了无边的好奇心。
“那,为奴为妾也可。”韩老爷的声音低了下来,懦懦地。
我突然产生一种奇怪的感觉,我不禁脱口而出,“你们惹上的人是谁?”
韩老爷身子一震,没有再说下去,韩紫城也不开口,韩碧城更不可能开口。
沉默蔓延开来,我在心底仔细地思量着这件事的开头和结尾,这里有一个契机,我该抓住吗?如果在此时抓住,是不是有些不厚道?我该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终于,我开口打破了沉默,“要跟我走也不是不可以。只是首先,我得和心上人商量商量,她若反对,那么我也不可能背叛她;其次,我既无官身,又是庶出,只怕没有能力多养一个人。”
“那好办,我韩家决不会让八公子困窘的,只要八公子肯收留小女。”韩老爷喜出望外地道。
我冷笑,我可以带她回去,但你要付出的代价可不是一句话,这么简单就让你打发了我!
云青竟然在背后扯扯我的衣服,我装作不知道。
“韩老爷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只是还要问问小姐的意思,小姐若不愿意,我希望韩老爷不要为难她!”我淡淡地说,看着柳鸿飞颓然倒在椅子里。
“这个自然!”韩老爷忙转向女儿,“说吧,女儿,就看你的了。”
终于,韩碧城抬起了头,刹那间我觉得心中微痛,这个十七八岁的小姐,竟然已经泪流满面,可是我从她泪水朦胧的眼中,却又看到了惊人的固执存在!
没等大家回过神来,她突然跪倒在我面前,咯噔一声,用力之猛,惊痛了在场人的心,“求八公子收留!”
一时间,我也很茫然,我下意识地抬头看向我想招揽的柳鸿飞,没想到,他竟然动也不动,只将脸深深地埋进了手掌中,韩紫城的表情很奇怪,既有痛苦的痕迹在,又似乎松了一口气似的。
我心中转过千般念头,收,还是不收?眼看韩碧城痛苦而坚持的眼神,我终于下了决心,“起来吧!”
事情演变到此,我也没什么心思再坐下去了,“既然事情已经解决,我们也该告辞了。”
我站起身,韩碧城连忙退到我的身后和云青站在一起,举止间竟真把自己当成了我的丫环。
“八公子稍等,”韩老爷连忙挽留。
我立定脚步,心底微微冷笑,看来我今天是要人财两得了。
韩老爷的话音刚落,屏风后便转出个管家打扮的人,身后跟着两个家丁,家丁手中抬着一个中等大小的匣子。
管家把它放在桌上打开,只见一锭一锭的雪白的细丝银子,来这里我虽然没见过多少珠宝,但前世却过手无数,这些银子一看就知道成色是十足的上等,这韩家果然有钱。
“这是纹银一千五百两,望八公子笑纳。”韩老爷笑眯眯地看着我。
我看了一眼,足足有一百五十个银锭,我笑了,“韩老爷。这么重的礼物你看我也不好拿回去啊!”
“那……”韩老爷忙向管家打了个眼色,管家随即退了下去,再来时手上拿了一叠一百一张的银票。我也不客气,伸手接了过来,“韩老爷,这就算我今天帮忙的酬劳了,可没别意思。”
“明白明白。”
哼,不明白也得明白!我数出五张,随手递给了云青,“给秋灵和云蓝每人一张,你自己留一张,剩下的你给我收好了。”
云青对我收钱的行为默不出声,但对于给钱给他的举动却开口了,“八少爷,属下们办事是本分,八少爷的赏赐太厚了。”
这个呆子!
我白了他一眼,“我说什么你照做就是。”懒得理这种古董!
我打赏云青众人还能理解,但当我把剩下手上一千两银票,顺手扔进了柳鸿飞怀里时,大家都被我的行为弄糊涂了。
我注视着呆呆看着我的柳鸿飞,清清楚楚地说,“兄弟,天涯何处无芳草,男子汉大丈夫,又何必留念一个心不在你身上的女子呢?”
不知道我的话是不是让他更加痛苦,他揪住头发,发出了一声悲号,我暗暗盯了韩碧城一眼,韩碧城眼中还未流尽的泪,在见到柳鸿飞这样后,又滚滚而出。
算了,这些古人真难搞,我暗叹口气,附在柳鸿飞耳边低道,“今晚亥时,你去云府,芸心苑。”
他一愣,我没等他反应过来已经直起身,这个家伙,我也只能帮到这份上了,剩下的,还得靠自己。
“八少爷,”出了韩家很久,云青突然开口,这个家伙终于憋不住了,也是,让这么老实的家伙看到我公然收钱,他能憋到现在,也算是奇迹了。
“怎么了?”我明知故问。
“八少爷,你临走时附在柳鸿飞耳边说话,于礼不合。”他一板一眼地低声说,没打算让跟在身后的韩碧城听见。
这下轮到我目瞪口呆了!天啊,不会吧,这家伙不但是块木头,还是块受过封建卫道士熏陶的学问型木头!
看来我得重新考虑要不要把他从云梦池那要来了!
想到云梦池,我好像刚刚看到他的身影一闪,进了一家看起来很气派的酒楼。
我的兴趣被勾上来了,上酒楼用得着这么鬼鬼祟祟的吗?还是有什么其他事不想让人知道?
反正我现在无事,我低声吩咐已经跟上来的秋灵和云蓝将韩碧城带回去安顿好,不能怠慢,然后带着云青闪进了那家看起来十分气派的酒楼。
喝,好热闹!这古代的酒楼和现代的饭店果然不一样,现代的饭店不会这么闹人,而且星级也区分了来饭店的客人的档次,凰爵旗下就有连锁饭店,所以我对饭店管理相当清楚。
可是这古代的酒楼却自由得多,模糊了规矩和档次,但多了很多特有的中国人情味,这里热热闹闹,人声嘈杂,锦缎子弟、布衣平民不分高低贵贱,都坐在了同样的大厅里。
这里的店小二也比现代饭店的招待们热情许多,我们刚一进门,店小二就迎了上来,精明的眼光不着痕迹地在我的服饰上溜了一圈,马上堆砌出万分热情的笑容,“两位爷里面请,想吃喝点什么尽管点,本店保您满意。”
我本来想留在这大厅探探这些老百姓的日常生活,可是目光转了一圈竟然没看见云梦池,除非他在二楼那几个封闭的包厢里。我该找什么借口进去呢?
缓步踱上二楼,我的脚步徘徊在包厢之间,那店小二倒也耐心,一直跟着咱们。
云青大概是看我在包厢间徘徊,以为我想要一间包厢,便向店小二发话了,“给我们爷一个包厢。”
“两位爷,咱们今天只有靠窗边还有几个雅座,包厢已经满了。”店小二苦着脸陪笑道。
我一听这话,顿时计上心来,我现在可以肯定云梦池就在这几个包厢的某一间内,我现在要做的就是要引起他的注意。
“你这号称能包客人满意,可是本公子只是要一间小小的包厢都没有,还称得上什么满意?”我故意发怒道,声音提得很高。
我知道这种包厢外面的人听不到里面的动静,可是里面却能将外面的动静听得清清楚楚,所以我故意放大了嗓门。
“我不管,今天我就是要一间包厢!云青,你负责给我弄来,不然我一不高兴,可不是闹着玩的。”我冲着云青任性地嚷,其实却是想让别人听到。
“少爷,这,挺难办的。”云青皱起眉,“除非是把包厢里的人拖出来撵走。”
咦,没想到云青竟然也会做戏,和我配合得挺好嘛,这个大木头今天太让我刮目相看了!
“那,”我故意思索了下,“上次那个人不肯把包厢让出来,我只是让你打断了他的一条腿,结果让爹骂了一顿,今天你可别了,撵走就好。”
眼瞄见店小二额头上的汗已经涔涔而下,怎么云梦池还没有出来?难道我看错了?
不可能,那是他的身影!那就是我猜错了,这酒楼有着什么后门,云梦池在后门溜了?
这家伙要再不出面,我和云青可真要做一回霸王客了!周围已经有很多人开始注意这边了,谁知道他们中间有没有知道今天比武擂台赛的人,万一有人认出我们,这善后工作得让我死多少颗脑细胞啊!
云青的手已经搭在一间包厢的门把上,店小二的架势仿佛是要扑上来阻止了!
我屏息以待,心跳声越来越响!
突然,云青要拉开门的包厢的隔壁,包厢门打开了,探出了一个头——
不是云梦池!
竟是个十一二岁、唇红齿白粉雕玉琢的小少年!
小少年笑嘻嘻地看着我们,“小哥哥,我叔叔邀请你们一同用餐!”
云青看了小少年一眼,顿时眉头皱得死紧地退到我身后,要听我的意思。
我一愣,不是云梦池,那是谁?再转念一想,管他呢,既然云梦池不露面,自然有他的道理,我可不能人太甚。
看这小少年一身富贵人之气,想必出身不凡,我倒好奇他的叔叔是什么样的达官贵人。毕竟,来到这朝代,我见过的真正是贵人的也只有云府那一大家子(还不怎么有贵人的格调)。
“好啊,小弟弟,那我就不客气了!”我笑眯眯地接受了他的邀请。
[卷 雏凤清声:第十三章 相逢]
跨进门,竟然是连着客厅的套房!好奢侈!
客厅的茶几上摆着几盆鲜绿的植物,窗上挂的是古朴的竹帘,环境布置得十分优雅,雪白的墙上还悬着几幅狂草!
我对书法没什么研究,为了了解它们的价值(因为凰爵旗下有个举世闻名的拍卖场),我曾苦心钻研过,但我只是针对它的真伪、价值等,所以我能看出这些书法风格超脱雅致,笔法端凝而飘逸,应是书法中的极品,具备收藏价值,却没有考古价值——这些书法都是现在的人写的!
这个人的意境很高,有世外高人的神秘与仙气,但我不太感兴趣,神仙,还是算了吧,我可是俗的不能再俗了的,与那种人八竿子打不着交情,不论前世今生,我都只会是满身铜臭味的商人!
我站在客厅,看着墙上的字发呆,身边慢慢靠近了一个人,轻轻取笑我,“绮罗,你什么时候学会欣赏书法啦?”
我一呆,猛然回过头,云梦池清雅的脸上正写着大大的取笑!
“该死的云梦池!是你搞的把戏?”我气红了面颊,“看我在外面吃鳖,你很得意是不是?你就是这么爱护你唯一的妹妹?”
“不能这么说,我不是让若风叫你了吗?”云梦池连忙解释,“再说,你不是如愿进入我们的包厢了吗?还有什么好气的?”
“你怎么知道我在找你?”我眯起眼,哼,不说清楚看我怎么收拾你!
“你在包厢门口闹那么大一场动静,不就是要引起我的注意吗?不然你能说出那样的话?”云梦池的丹凤眼笑成了两滴水,“而且我也了解我的下属!”他看了一眼面不改色的云青,“短短一天,你就把云青带坏成这样,真厉害啊!”
我噘起嘴,“还说呢!你还这么慢,我和云青差点就要出丑了!”
“我一听出是你的声音,是连滚带爬地出来要给你开门,可是我现在露面不方便。”云梦池的促狭的笑中又带了几分扭捏。
不方便?那这小子真是在做什么不可告人的事了?
“进来吧,我给你介绍几个人认识。”一正脸色,云梦池恢复了平日里的正经,浅笑着将我带进里间。
云青目光闪动地看了我一眼,没有开口,自觉地守在了包厢门旁。
一进门我就知道梦池为什么这样谨慎了。
除了刚才那笑嘻嘻的小少年用带着狡诈的天真目光看着我外,还有两个人正一脸兴味地打量我。
好强的气势!几乎把旁边那个人压成了朦胧的影子!
我首先被坐在上首的男子吸引住了!好霸气的剑眉!好锐利的眼神,好坚毅的嘴角!
他三十左右,一身简单富贵的宝蓝色锦袍,可是他硬是穿出了豪迈潇洒的气质!他的容貌十分出色,锐利而灿烂的眼睛深邃迷人,高挺的鼻梁如刀削般,仿佛是米开朗其罗刻刀下的太阳神阿波罗,远远凌驾于我看到的各色帅哥之上,是极品中的极品;他的气势含蓄而外放,浑厚而强烈,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尊严。
他那满含兴味的眼光中有着不容质疑的惊艳,以及更深层次上的探究。
老实说,我心里倒打了个突,因为这个人的眼神仿佛带有魔力似的,能将人心底最隐蔽的秘密挖出来,谁看到这样一双深不可测的眼不心生防备啊!我眯了眯眼,暗自把他列入了高危险接触人群中,目前这张名单上只有他一个人。
再看向左手边的男子,我一眼看过去,顿时头顶轰隆一声巨响,一道闪电劈头打来,我被雷劈中了!
心像打鼓一样,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心头的一块r像是要被抽走,一阵一阵地抽痛,快痛死我了!
我的四肢好像已经不再存在,或者说好像变成了麻秸秆,已经撑不住我的体重,我一下子瘫坐在椅子上!
可是心底又升起了一股回旋无助的空虚的感觉,这种感觉,是我活了二十八年从来没有过的,这是怎么回事?
那人见我呆呆地看着他,眼中闪过了一抹温暖的笑意,关心地开口问我,“你哪里不舒服?”
是啊是啊,我全身都不舒服,我心里拼命叫嚣,可是嘴巴却发不出来任何声音,只能傻傻地看着他。
他的声音真是好听,清、沉、暖、柔,萦绕在听者的心头,仿佛是一缕柔和的春阳,所谓的天籁之音也莫过于此吧!
天啊,这个人的杀伤力比刚才那个还强,我更要仔细警惕他了!我迅速将刚刚那个男子推下高危险人群名的宝座,而把眼前这个俊逸尔雅,似乎手无缚j之力的翩翩公子给拱上去!
镇定镇定!
我拼命说服自己,他有什么好怕的,看起来一点攻击力都没有,再说不是已经把他列入高危险人群了吗?
裴夜凰,输人不输阵,你别孬种了好不好?简直把现代人的脸都丢光了!
好不容易连哄带吓地把自己的心里长堤建设成功,我重新仔细地打量这个白衣人。
所谓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既然他让我出现了这么多莫明其妙的反应,我就更应该把他打量仔细些,说不定还能找到破解之道呢!
再一次睁开眼,果然好多了,虽然心跳依然猛烈,但我已经能够集中心力将人打量仔细了。
他见我闭眼良久,突然又睁开眼睛看着他,倒十分意外,扬起了一条好看的眉毛回视我,却不显得轻佻!
他实在是好看,俊逸尔雅,不染丝毫世俗的浊气,清朗深邃的眼睛仿佛是世间最干净的两汪清潭,高挺的鼻梁与前一个男子如出一辙,但少了那种张扬的霸气,只保留纯粹内敛的艺术美,厚薄适中的嘴唇大概是他飘逸的外表上唯一看起来清楚分明的地方。
好一个“浩浩乎如冯虚御风,而不知其所止;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
“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绿波。”
我实在是个文学细胞有限的人,在这样好看的人面前,我的脑中竟然浮现了形容洛神的诗句,洛神可是女人啊!
也许,我已词穷,也许,也只有这段话能够描写出他的风采之万一,他不是让人一眼就能看到的人,却是让人越看越惊艳的人。
也许是我看的时间太长,太无礼了,梦池推推我,怕我没有反应,还特意在我后背腰上掐了一把。
我一下跳了起来,我既怕痒又怕痛,梦池这一手全踩在了我的痛处,“好痒好痛,你干嘛!”
“哈哈哈——”大笑声从霸气男子嘴里传出,震动了我的心脉。
无声的笑意从白衣公子的眼中潺潺泻出,优雅而令人迷醉。
[卷 雏凤清声:第十四章 畅谈]
“梦池,还不快给我们介绍介绍。”霸气男子边笑边咳道。
“这是我同母的八妹云绮罗,个性有些,呃,跳脱。”云梦池简单地介绍完,自己躲在一边偷笑开来,竟然忘了帮我介绍。
“喂,你也差不多一点好不好,光顾着笑,还没给我介绍他们呢。”我才不让他逍遥,狠狠揪起他的耳朵。
他一下不笑了,一边哀叫着捂起耳朵一边迟疑地看了他们一眼,好像还要征得他们同意似的,怎么他们还不能介绍给我了,有这么尊贵吗?
我正不高兴,突然一个念头窜进我的脑海,莫非他们是……
霸气男子向梦池摇摇手,让他别开口,转而向我,声音低沉富有磁性,充满性感的魅力,“小姐在门口的表现相当机警,既然小姐是这样冰雪聪明的人,不妨来猜猜我们的身份。”
我松开了手,坐在方桌的下首,心底冷冷笑了,真看不起人啊,我若猜不中,那就是承认自己不聪明,若是猜中了,我还得低人一头,何苦来哉?
眼珠一转,我笑了,“要我猜很容易,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他微一拧眉,瞬间脸色严肃深沉,但眨眼之间他又恢复了一脸笑意,“好,本……公子答应你。”
“好,”我也不客气,“若我猜中了你的身份,我的条件是:我也不奢求以后,但就在现在这会儿,我们还是保持刚刚的这种平等关系,轻松而能谈笑风生。我可是跪人跪怕了!”
“好,我答应了!”他豪气地拍板,等着我开口。
沉默了很久,我只是微笑着望着他,没有开口。
“你怎么…”他疑惑地问出三个字,突然双目圆睁,遽然尖锐的目光s向了我。
我才不怕呢,我已经猜中了!
“她已经猜中了,但是她若说出来,你便不能遵守你的承诺了,因为那样她会担上不敬之罪,不管你有没有答应她的条件。”
天籁之音在耳边响起,我回过头,白衣公子微笑而满载着欣赏的目光几乎要把我淹没了!
“好个冰雪聪明的八小姐,”霸气男子喃喃自语,目光瞬也不瞬地锁住我,我不喜欢这种眼光,因为我从我的眼中看到过无数次,这是面对自己迫切想得到的猎物才会发出的——极具侵略色彩的眼光!
“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她?你们云家也藏得太秘密了!”他嘴中向云梦池发问,眼却依然看着我。
“呃,绮罗从小体弱多病,前些日子才算真正调养好了,家父这才舍得让她出门散散心。”云梦池的话在我耳边响起,我看了他一眼,他面不改色,原来云青的本领是跟他学的啊!
“你也体弱多病吗?”霸气男子与白衣公子几乎异口同声地问道。
也?我心中一顿,诧异地转向白衣公子,“难道你身体也不好?”不会吧,那可真是天妒英才啊,我都觉得可惜了!
他又扬起眉(我发现他有扬眉的习惯,不过不但不难看,还很优雅),“怎么猜到是我?”
我笑嘻嘻地一指霸气男子,“他是天的儿子,病神怎么敢惹他?可是你一看就是那种聪明多智之人,世上不如意事常十之八九,老天给了你智慧,就不会再给你健康,否则对其他人而言就不公平了。”
短短两句话,说得一屋子人都沉默下来看着我,目光不一,看得我心惊r跳,我自认这两句话说得很得体,既说了真话又捧了他们,哪里惹到了这些难搞的皇室子弟?
是的,他们是皇室子弟!
秋灵说过,云梦池是三皇子的伴读,三皇子和当今太子系出同母,也就是已经仙逝的皇后。
他们让我猜,我只要结合云梦池对他们的态度(暗含恭敬),他们的言谈举止(充满优越感和气派),他们的容貌,还有什么比这个谜底更容易的呢?
可是我若猜中了,就必然要向他们行礼,否则即使他们不追究,我也是个不敬之罪。我觉得吃亏了,所以我才提出了那个条件,我不必说出他们的身份,但我提出的条件中已经表明我知道了他们的尊贵。
“天的儿子?你是这么理解我的身份的?”霸气男子——当今太子嘴角勾起一抹笑,目光灼灼,差点烧伤了我!
“呃!”一时漏嘴,这个朝代没有“天子”这个词,太子就是太子,皇帝就是皇帝,我干嘛说得这么快啊!不知道世上有没有后悔药,赶紧给我吧!
“世上不如意事常十之八九……”白衣公子喃喃自语,俊逸的脸上浮现了一抹错综复杂的神色。
“说得真好,我该打赏呢!”太子突然冒出了一句,差点把我吓趴下,“打赏”这个词,怎么听起来就像是……
我抖了抖身子,他把我的动作看在眼里,好像我取悦了他似的,他又大笑起来。
“梦池,你这个妹妹比你有意思多了。”
他回过头来看着白衣公子和那个一直没出声、显得很有教养的小少年一眼,“聊了这么久,我们该自我介绍一下吧?”
白衣公子微笑,“是啊,我们太失礼了!”
小少年终于觉得自己可以开口了,忙抢先道,“大舅舅,我先我先。”
太子大笑,“你憋到现在没说话,今天的表现算不错,就让你先说吧!”
小少年顿时绽开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看向白衣公子,白衣公子微笑着点了点头。
我看着他笑得欢畅地走到我身边,还拉起我的手,心中突然产生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小少年认真地盯着我的眼,但他说的话差点让我当场摔下椅子,“绮罗姐姐,我叫南若风,今年十一岁,大概比你小四五岁,家世清白,母亲是天日皇朝二公主,父亲早逝。我去年刚当上状元,绝对有能力养活未来的妻子,”
话说到这份上,所有人都僵住了,梦池像吃了哑药,连连张嘴却发不出声音,白衣公子怔怔地看着南若风,太子甚至打翻了手中的茶碗,我更是在心里哭爹喊娘!
“所以,”小少年——南若风对周围众人的变化一无所觉,依然“深情”地看着我,“请你当我的未婚妻,好吗?”
好吗?
当然不好!绝对不好!一万个不好!
这是什么事啊?我前世虽然有一个比我小八岁的情人,可那时我毕竟二十八岁,我的情人也起码是个成年男孩啊!
我怎么会遇上这么尴尬的事?一时间,我平时的机智在关键时刻全部罢工!
怎么办,我怎么没有说昏就昏的本事?不知道现在装昏有没有人看得出来?
正在我脑中飞闪过无数解困的方案时,白衣公子开口了,“若风,你向姐姐求婚,不是故意让姐姐难堪吗?”
“为什么?”南若风奇怪地偏过头来。
“因为,她若答应了你,你们便是私定终身,这样的事传出去,你让她云府的面子往哪搁,她的面子又往哪搁?”白衣公子依旧一派温文尔雅地说,丝毫没有说教指责的意思,但奇异地,每个人都把他轻若春风的话听进了心里。
“她若不答应你,那么当面拒绝又会让你难堪。你看,姐姐很体谅你,你却不体谅姐姐。”
南若风低下了头,他的教养很好,跟他讲道理他一听就懂。
太子朝他招招手,他慢慢放开我的手,蹭了过去,太子摸着他的头,看似在安慰他,但眼睛却看着我,说的话更是让我心头打鼓不停,“南风,绮罗小姐是你的长辈,你可不能弄错了辈份!”
这太子更强!对自己的亲外甥毫不手软,一句话就把他顶上了南墙,一点回头的余地都没有留下!
我不禁暗暗佩服,这太子的确不一般,也许能将这天日王朝推向如同开元盛世那般的繁华顶峰呢!
也许是我看他的目光中多了一丝钦佩,他的眼神更加幽深起来,“不知八小姐对我外甥的心情有何体会?”
什么?怎么又把我扯进这个话头里?这个太子,明知道大家都想把这一页揭过去,却又故意提及,分明是想彻底折磨我嘛!
我才不会让他如意,“南少爷,您的好意我心领了,您两位舅舅说得都对,所以如果你不嫌弃,我们倒可以做个朋友。”
“做朋友有什么好?”南若风疑惑地说。
“做朋友可比做夫妻强。因为对朋友的要求通常都是宽容的,所以做朋友就能一辈子是朋友;可是做夫妻却通常会对对方抱有过高的期望,要求严格,这样就会因为生活琐事、性格不合,甚至娶妻娶妾等等问题不愿包容对方而造成夫妻反目,半路分手。”
我故意停顿了一下才问,“那么,在这样的情况下,你是愿意做朋友呢,还是愿意做夫妻?”
“做朋友!”南若风呐呐地选择了令我满意的答案。
“那你过来。”我招招手,他又从太子的身边过来了,这次换我握握他的手,“记住了,这是做朋友的表示,到目前为止,我只有你一个朋友呢!”
南若风已经沮丧下去的小脸因为我这句话又重放光彩,“真的?”
“我为什么骗你?”我冲他挤挤眼,俏皮地笑笑。
“八小姐口才真是了得。”太子沉沉地看着我握着南若风手的右手,“老三,轮到你了。”
白衣公子一直保持着那种风淡云清的笑容,偶尔似乎闪过一抹让我总产生错觉的阴影,仿佛他心里藏了太多的东西,已经压得他很疲惫了,可是一眨眼间,他又恢复了平时的飘逸和安详。
就像此刻,他冲我有礼地点头,根本看不出刚才他的心里似乎闪过一霎那的失落,“八小姐,我排行第三,凤清歌。”
凤清歌,真好听,与他的气质是那么的吻合。我细细地咀嚼着,却从中咀嚼出了一丝寂寞,我愣住了。
“现在是我了,”太子霸气的声音将我的思绪拉了回来,他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字地,“凤—九—天,你可记住了?”
[卷 雏凤清声:第十五章 夜谈]
太子所谓的打赏就是允许我叫他的名字,并且今后在私下里可以像今天这样相处。我真是败给他了,真是个沙猪男人啊,我什么时候希罕过他的名字了?我什么时候希罕过和他平等相处了?哼,总有一天,让你知道本姑娘的厉害!
但想到凤清歌,我的心底却丝丝地抽痛起来,那临走时他看我的一眼,承载了太多太多难以言述的东西,沉重的差点把我压趴。他也说让我直呼其名,其实他不说我也会这么做的,清歌清歌,多美啊,我才不要叫什么皇子殿下呢!
南若风抱着我的腰,恋恋不舍,看得他大舅差点成了喷火龙,他甚至要来我家找我玩,好啊好啊,这么可爱的孩子,我当然欢迎。
奇怪的是,回家的路上,云梦池和云青主仆俩竟然挂着张脸,一言不发,搞什么?我招谁惹谁了?
到府里快分手的时候,我拽住了云梦池,“二哥,”我甜甜地叫,他扬起眉(咦,他怎么也染上了清歌的习惯?),“让云青今天在我那待一晚吧,我还有事要他帮忙。”
云梦池看了看云青,云青低下头,“属下先跟二少爷回去,等八小姐吃过晚饭我就过去芸心苑。”
哈,这个大木头就快要被我驯服了,可喜可贺!
我飞扬着灿烂的笑容往芸心苑跑去,跑到一半想了起来,我连忙回过头冲云梦池粲然一笑,“二哥,若有人问起你八弟的情况,你就说他叫云梦洛,有个孪生妹妹云绮罗。”
不理会云梦池一脸震惊的表情,我快乐得像只雪白的蝴蝶,飘然飞进了内院。
秋灵和云蓝将我交代的事已经办妥,他们当然没去找云梦海,因为那家伙一听见提督府便脸色大变,夹着尾巴灰溜溜地走了。
后来他们守在韩家门外,并将韩碧城带进芸心苑安置下来,没有让我娘知道,甚至秋灵竟然已经吩咐过所有的丫环,不准随便跟韩碧城泄漏我的事,加上我平时对那些丫环不薄,她们当然仔细地封严了自己的嘴。
好丫头,真是我的好帮手,我着实夸奖了她一通,弄得她脸红成了树上的苹果,有一个这么能干又可爱的丫环,这次穿越总算有了一个值得安慰的地方。
亥时,初秋的天空空薄透明,即使是在黑夜,也仿佛能够穿透它看向外太空,院里夜凉如水,我站在那里,看着那一弯温柔的月亮。
也许是今晚的月色太过温柔,也许是今晚的天空分外空透,我的心情慢慢沉淀下来,心头格外苍凉。
终于明白了古人的心情,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一滴泪水,从我的眼中滑落,落地无声,飞溅消散。
我站了很久很久,秋灵一直默默地陪在我身边。
终于,我叹了口气,“秋灵,去看看韩碧城睡了没有?如果没睡,就将她叫来。”
我依然是白天的男装,所以也不怕她看见什么,秋灵领命,默默地退了下去。
几声踢踏轻微的脚步声,韩碧城出现在我的卧房,慢慢给我福了一礼,我从她的眼里看到了一丝惧怕。
我笑笑,既然你并不愿意给我侍寝,那当初又为什么那么坚决?但是今晚我没有心情吓她。
“放心,我不会让你侍寝,我收留你的原因我们心里都有数。”我懒懒地,但却严肃地开口。
她低着头,不说话,只是颤抖的肩膀泄漏了她的心情。
“你的仇家是皇室的人吧!”我轻轻抚平衣服的折痕,漫不经心道。
她猛然一怔,抬头看向我。
“仇家不但封杀了你家的生意,还追杀你的情郎,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人看上了你!”我继续平静地开口,“你家虽然认识官府的人,却没有人敢帮你们,你爹,你哥都不愿意把你送进虎口,所以想办个比武招亲的擂台,等生米煮成了熟饭,那皇室成员也就无可奈何了!”
其实,这种事在我看来根本不算什么,解决起来一点也不难,可是对于商贾出身、堂堂京师首富的韩家,却难如登天,为什么呢?
很简单,因为他们是民,而那人是官!
这就是可悲的事实,无论是多么强大的商人,在政治面前,就如同赤l的婴儿般,一代红顶商人胡雪岩,不就是所有商人的一个鲜血淋漓的教训吗?
韩碧城怔怔地听着,听我说到这,猛然跪了下来,“求八公子救救我韩家!”
“你确定?只救你韩家,不管柳鸿飞了?”我的声音如丝软滑,带着致命的诱惑——和恶毒!
“不不不,”韩碧城狂乱地喊,次,抛弃了大家闺秀的矜持,“求你救救他,求求你了!”
我往后一躺,好了,我终于要到了我要的话。
门外,云青带着一个人站在阴影里,看着跪在地上哭泣的韩碧城,那人影终于按捺不住,冲了进来,一把托起韩碧城,替她跪了下来。
“求八公子救救韩家。柳鸿飞愿做牛做马来报答你!”坚定的表情已经让我很满意了,不过我还是要加一把火。
“哦,你为韩家做牛做马报答我,那韩家呢?”我明知故问。
韩碧城从怀里摸出了一卷纸,双手将它举到我面前,“家父愿将韩家最值钱的生意献给八公子。求八公子帮韩家度过这一劫!”
秋灵接过手递给了我,我展卷一看,顿时心头狂跳!
这竟是——
我虽然不知道在古代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