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但是辉月,我会一直保护你,你不用长大也没关系。
慕原笑着说:“快到我们族人住的地方了……虽然说族规甚严,但是你人品不差,应该不会被他们说。要不要跟我去看一看?我们族人住的山谷很美,也有良医好药,对他的身体应该有帮助。”
我微微沉吟,然后点头说:“好。”
紫花的海,铺天盖地,淹没了所有的绿色。
风吹起碎的花瓣,象是飘起了淡香的雪。
这是一片紫色的香雪的海。
“白江紫海,隐龙在泉。”慕原脸上有自豪的笑容。成鸿依旧骑着马跟在马车后面不快不慢的走着。
头上的天显得那样蓝,象是深蓝色的一块宝石,澄澈而深邃。
“应该是安全了,现在离城镇远,大约那些人已经放弃了他。”慕原的下巴轻轻一扬,话里说的是辉月,这个我们都心知肚明。
我们并排坐在马车的御座位置,辉月在车里静静的一声不响。
“那个……有些忌讳你得记一记。”慕原有些不大好意思的搔头:“不管你以前吃不吃,到了我们族里千万别说你想吃鱼……泉里湖里鱼多的很,但是你一点儿都不能碰他们。其它的倒也没有什么要回避的。”
我心中微微一动:“你们族人有什么好认的标记吗?”
慕原奇怪地看看我:“没有。实际上有的人很会潜迹匿形,有的时候对面站着我都认不出来他是我同族。”
我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辉月挑开车帘,整个人扑在我背上:“飞飞。”
孩子毕竟是孩子,早上醒来的时候一点不对劲的表情都没有。
昨天晚上那件事对他而言并不是很重要。
就象他饿了我喂他吃的,他冷了我为他加衣。
他有欲望的时候,我为他纾解。
这是一样的事情。
“飞飞。”他抱着我的脖子这样轻声喊。
成鸿催马走近,冷冷哼一声,加了一鞭,越过我们跑到了前面去。
辉月根本不明白他在做什么,我不怎么在意,轻轻拍着辉月手背安抚他。
倒是慕原道歉:“他这人是木头脑袋,你不要理他。”
隐龙谷的入口,是在水的下面。
一面湖水。
慕原把外面厚重的袍子解开来放到一边,摊摊手说:“要在下面潜很长一段,我带成子先过去,等下回来接辉月,最后接你。下面有很长的暗河,辉月可能会辛苦一点,但是有我在,保他平平安安的过去。车马留在这里,我会让人过来照看。”
我看看湖水,微微一笑:“虽然可能是不如你,但是我也不是不通水性的。你们在前面,我带着辉月在后面跟着。”
慕原眼中亮光一闪:“也好,不过你自己掌握好分寸,挨不住的时候不要硬撑,我会帮你。”
慕原落水的时候只有轻轻的刷一声响,水面象是被轻轻刺开一样,没溅起一点儿水花。
碎银鞭一端缠在辉月的腰间,另一端缚在我身上。
轻声的安慰他:“水没有什么好怕的,我会带着你,不会有危险。”
辉月睁着一双明澄的妙目看着我,并不象以前那样见到水会畏缩害怕。
不知道想到什么,辉月轻轻笑了一下。
他笑容平和温柔,美丽的眼波比湖水还要澄澈动人。
心跳的频率乱了一下。
我轻轻咳了一声:“那我们也下去吧。”
和慕原不同,因为怕伤到辉月,所以我们是慢慢步入水中的。
到水漫到胸口,我转头看看,辉月向我一笑。
两个人投入到凉浸浸的湖水中去。
眼睛在水中睁著,一草一尘看得清清楚楚。
辉月是半眯著眼的,美丽的面容在水下看起来有些奇异的脆弱感。长长的睫毛在水中根根分明。
脸色是极柔软的白,被水波的碧色浸得象是要融化一样。
我一手抱著他的腰,唇贴上去渡气给他,身子向下潜。
慕原一手勾着成鸿,一手向我轻轻挥了两下。
我迅速跟了上去。
好象有个极快的念头从脑中掠了过去。
太快了,没有抓住那一闪即逝地的断念。
没有余暇去想,我们在一团昏黑的暗河中逆流而上。
“喀喇”一声轻响,湿淋淋的从水里冒出头来,攀缘上岸。
我抹了一把面上的水,先看辉月的状况。他睁开眼睛,水光迷离地看着我。然后转头看着四周。我的身上一点水珠都没有,头发和衣服都是干爽的。
解释不清楚这是为什么。
我自己都不明白。
慕原在身后的树下朝我们招招手,他的头发衣裳也是干燥的,手上拎着包袱和鞋子。成鸿身上湿淋淋的与辉月一样。
在树背后,念去水咒替辉月弄掉身上的水。
他只顾四下看。
“这是……”
“隐龙。”慕原带著淡淡的自豪,神秘地一笑:“欢迎回来,飞天。”
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
“你知道了?”我问。
“原来不确定,现在是知道了。”他一笑:“想不到路上捡到个同族。不过……你好象不太清楚……”
我点了点头:“我从小就流落在外,对这里一无所知。”
慕原点头:“那就怪不得了。”
成鸿看样子还在与慕原赌气,站在一边不说话。
我们整束了一下,向东走。
青山隐隐,绿树郁郁,碧水似明境,风动长草轻。
我有些迷惑的看著象虚幻的美丽景色。
只有在少年的时梦中,才出现过的美丽景色。
这样一片美丽得让人心神俱醉的溪谷。
一片绿茫茫的长草的平阔谷地,间中点缀著象晶莹露珠的小小湖泊。
近处一株开满了白花的树枝杈低垂,象是被那重重堆雪压弯了腰肢,轻风过处,粉飞蝶舞一样的乱花纷纷扬扬迷乱人眼。
“走吧。”
慕原走在前头。
走不多远便听到水声潺潺,参天的古树下,象是鸣玉溅珠的一眼泉水汩汩流淌。大石上生满了青苔,幽绿葱葱。
看我注视那眼泉,慕原微微一笑:“这是泉。入谷必经的一共是十八眼泉,还有好长一段路要走的。隐龙最多的就是水,泉,溪,池,湖,河,飞瀑,细流……形形色色的水,颜色气息形态全不同……世上能有的水,这里都有。刚烈的,温柔的,涓涓细流,惊涛骇浪……天映水,水映天。青山绿树白草黄叶红花雪峰蓝天……水象明镜一样,所有的美丽都成了双份的,让人觉得……在世上,一双眼就是为了可以看到这样的美丽而生……”
长草在脚步的起落间发出簌簌的声响,空气中是清冽的香气,却分不清是什么的香。是花香,草香,水香……还是风本身的味道。
我有些迷惑。
辉月走得并不平稳,有些跌跌撞撞的。
我微微屈膝俯下身,把他负在背上,大步跟上慕原他们俩。
好象在梦中见过一样……这样平和而安详的地方,美丽得象是梦境的地方。
真的有这样的一处山谷?还是强烈的想念造成了幻觉?
天色渐渐的暗了,夕阳最后最红的一抹胭色抹遍了眼帘,所有的一切都涂上了金红色。
夕阳沉入了西面的山群中。
大地一片苍茫的暮色,深蓝的天幕上有一点一点的明星。
似破碎的宝石一样有著美丽遥远而冷漠的光。
淡淡月光下的草甸中,四个人的身影隐隐迭迭。
……………我是大汗淋漓的分割线…………………
这一部分与鲜的描写是重叠的, 不是有意偷懒,确实是走到了隐龙这里啊……
慕原说:“你要不要去见一见族中长老?我替你安排。”
我想了想说:“我先安顿下。”
说是安顿,其实重要行李不过只有一件。
辉月。
但是,这次他却没有那么好说话。
许是到了一个新的地方,怕生的厉害。我安慰他,拍抚他,哄他睡觉,都不行。
他就是睁着眼睛拉着我的袖子不松手。
有些无奈,慕原倒说:“没关系,长老并不是狷介的人,辉月同去也好。再说,也不是什么隐秘的事情,没什么好回避。”
带着辉月一同去。
成鸿倒是没有和我们同去,他说累了。
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他还在和慕原赌着气。
慕原带路,山径曲曲折折,幽林旁立。
隐龙谷美如画卷,蓝的天,白的云,青的山绿的水。
真的象是世外桃源。
长老的居处在一大片竹林中,房舍是青竹搭建,所用竹子只是简单的刨去了旁枝分岔,一点加工也没有,竹沥的清香让人为之精神一振。
慕原在精舍外站住脚,扬声禀告,里面有人说请进。
说是长老,其实一点儿都不老。
看起来也就是二十余岁上下,一脸笑容,眼睛一看就是精明强干,客气寒喧的话说得好听又有分寸,十足是个人精,啊,也许应该叫龙精。
才跟着慕原喊了一声长老,他连连摆手笑:“什么长老不长老的,没的让人听着觉得我已经要入土了似的。我叫明吉,你喊我明大哥也成,喊名字也行。”
不由得也笑了,喊了一声明大哥。
慕原把我的情况三言两语的说了,明吉的脸色变得郑重,转向我说:“请伸出手来我看看。”
我依言捋起袖子把手伸出去摊平在桌上,明吉只看了一眼,脸色大变,脱口道:“子霏!你是子霏!”
我有些茫然地看着他,他一把拉着我手,神情激动:“你是子霏!龙子霏啊!”
辉月静静坐在一边看着我们,一只手牢牢扯着我的袖子不放。
明吉冷静下来,僮儿倒上茶,我们四人坐在竹制的桌边,听他慢慢讲起从前。
“你不记得这里的事情,也难怪,当时你年纪很小……那是一千多年前的事情,有一天隐龙的结界突然d开,灵妖趁虚而入,你在乱中失散,从此后再无音讯。这么多年来许多族人明访暗寻,都没有线索……谁也没想到你会成了赫赫有名的飞天殿下……”
我慢慢的说:“他们当初捡到我的时候,我只会说飞飞二字。原来……”
明吉点一点头:“当时你的r名,是唤做霏霏,不过此霏非彼飞。你出生的时候连日阴霾,霪雨霏霏,因此得名。”
我的手在桌下,紧紧握着辉月的。
听着这些许久之前的事。
自从化身为龙之后,我隐隐想起许多前尘。只是一直被行云和辉月牵绊了大部分的精力,没有余暇好好去想一想。
“现在世上银龙一共只有五条……倒不是繁衍困难,也不是银龙天生孱弱。实在是因为银龙的龙骨太过宝贵,成龙的龙骨坚不可摧,当年上界有名的映龙盾……就是斩杀了一十九条成年银龙取脊骨珠制成……龙族隐居一隅,也是迫不得已。幼年银龙的龙骨龙髓……都是可以活死人r白骨的良药。当年你不见了,大家一面寻找,一面……其实都不抱什么希望。”
他喝了一口水:“你的亲族这些年都……一一去世,银龙的数量越来越少。”明吉抬起头来:“连同你,我,慕原,还有慕原的弟弟嘉宇,还有另一位……这世上只有五条银龙。”
明吉极力镇定,但声音还是止不住有些颤:“我的父辈都死于非命,兄弟尽数夭折,都是因为这个原因。隐龙现在布了重重结界,入口隐秘,族人非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出谷……不过是偏安保命之途。”
一席话,直说到天明。
慕原的眼圈也红了,我也哽咽着出不了声。
明吉声音已经嘶哑,送我们出门的时候,竟然连一句送客的话都说不出来。
辉月在晨曦中站住,紧紧拉着我,衣带在风中烈烈作响。
“吓到了你了吗?”我摸着他的脸颊轻声安慰。
他的脸上冷冰冰的。
“一定是累了。一夜都没有睡,”我柔声说:“我带你去休息好不好?”
他轻轻点了点头。
慕原带我去客舍之类的院子。我谢过了他,他有些勉强的微笑:“早就有些预感,觉得你身上的气息熟悉,只是没想到我们不但同族还是同类……你不用跟我客气,这里也是你的家。你先在这里住着,我回来我让人送日用的东西来。”
和他简短地告别。
辉月刚才走到一半路已经体力不支昏昏欲睡。
我一路半扶半抱着他。
慕原转身离开,我把辉月打横抱了起来,走进客舍。
≈ap;≈ap;≈ap;≈ap;≈ap;≈ap;≈ap;≈ap;≈ap;≈ap;≈ap;≈ap;≈ap;≈ap;≈ap;≈ap;≈ap;≈ap;我是粉累粉累的分割线%%%%%%%%%%%%%%%%%%
刚才写了一千多字都丢了,现在的是重写的。。
好累好困,去睡鸟。。。
满山满谷的翠竹,推开窗扇,绿波层层,碧浪起伏。
风中似乎都带着满满的碧色。
风吹着头发衣衫向后飘飞。
天是灰色的,阴云低低的压在山顶。
看来有一场雨要下。
辉月侧卧着睡得沉静,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映出淡淡的阴影。
有人轻轻敲响院门:“屋里有人吗?”
声音也很轻。
门是虚掩的,我应了一声:“请进来吧。”
门被推开,有人捧着一大叠的被褥毡毯站在门口,手里的东西高高迭起挡住了他的脸,但是声音很清脆,还带着童声:“我是莫忧,你是龙子霏哥哥么?”
这声音天真而坦率,带着一丝丝的兴奋。
我走上前去接过他手里捧的东西。
一个清清秀秀的少年冲我笑笑,有些紧张:“子霏哥哥?”
我应了一声。
“长老叫我来送些铺盖,和你同来的朋友不是我们族人,这些天会比较阴寒,怕他身体吃不消。”他有些腼腆的笑笑:“慕原哥哥到泉底去闭关了,你有什么短少的都告诉我不要客气不说。”
我点点头,向他笑笑:“多谢你了。”
他摇摇头:“刚还说不要客气,你还跟我道什么谢。中午我会送饭过来,谷里的饭菜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惯,我们虽然不是素食,但也很少食r。”
我说不要紧。
这样的饭菜辉月想必会喜欢。
他厌弃调料,极少食r。
我则是无所谓,不重口腹之欲。
他说话简单直白,也不掩饰好奇的一直打量我。
这样坦率的个性在外面的世界确实不多见,让我觉得莫名的有些熟悉。
等他告辞走了,我才想起那熟悉的感觉由何而来。
……象行云。
那样毫无顾忌有话就说的个性,不过行云是出于骄傲,这个叫莫忧的孩子则是出于天真。
辉月沉沉得睡过了整个上午,送午饭过来的时候天色愈发阴沉,慕忧端着一个托盘,还有一个年纪跟他相仿的少年,叫做莫离,提着一个箱笼,里面是灯烛之类的日用之物。
“长老说得晚了,我才翻倒出这么一点。”他有点不大好意思的笑笑,眉眼沉静分明,并不多话,与莫忧不相同。
“喊我小忧好了,喊他小离。”莫忧说。
我笑着点头。
轻声哄劝辉月起来吃东西。
他需要一小会儿时间才能清醒,虽然眼睛已经睁开,但是茫然一片并没有焦距。
还是沉浸在梦幻中一般。
我拿湿手巾为他抹脸擦手,他才眨动眼睛,长长的睫毛象扇子开合,彻底醒了过来。
小忧和小离不掩饰好奇,一直在看他。
初醒的辉月似新月融融,美不胜收,难怪他们会这样看。
天气的确有些阴寒,窗外下起了细雨,沙沙的声响由远而近,把这栋房舍温柔的包裹起来。
替辉月套一件厚些的外袍,细心系好衣带,扶他坐在桌前。
小离为他盛满了一碗汤,辉月看看我,并没有伸手去接。
我微笑着把汤碗接过来,然后拿调羹舀汤喂他。
小离有些沮丧的看着我,我明白他心中所想,柔声解释:“他只认我一个人,并不是讨厌你,你要是到了一个新的地方,是不是也会怕生?”
小离想了想,微微笑起来,点了点头,替我也盛汤装饭。
“我要等一等,等他吃完我再吃。你们吃过了吗?没有的话一起吃吧。”
他们并没有推辞客气,带来的饭菜也足够四个人的份。
雨下得紧了,我有些担心地问:“你们回去方便么?雨看样子会越下越大了。”
小忧小离相顾一笑,小忧说道:“龙族哪有怕水的。每年的雨季族里都欢喜平安,说明一年都水足人兴呢。”
我失笑。
虽然是同族,可是我一点儿也不了解。
思考问题的方式也和他们不同。
“晚上我们会再过来。”小忧挥一挥手。
他们拎着食蓝走了。
我站在院门口看他们渐渐走下山坡。
看得出隐龙的人并不喜欢群居,细雨中的山谷祥和而静寂。
一栋一栋的竹舍木屋互相之间都离着一段距离,郁郁葱葱的林木遮掩了道路,小忧和小离的身影转了一个弯,被竹林挡住看不到了。
辉月轻轻的走出来,站在身旁并不出声。
细雨落在衣上发上,有些乌润润的潮意。
“外面冷,进屋去吧。”我轻声说。
他看看我,忽然微微一笑。
不知道他是什么事情而欢喜,这个笑容里充满了愉悦平和。
我轻轻抚摸他的头发。
略有些湿润的头发象是要吸在手掌心里,那样含蓄而不分明的柔软。
辉月没有再睡,我从小忧他们送来的东西里找出了笔墨,铺平了纸,让他坐在案前。
执着他的手,教他写字。
“辉……月……,你的名字,就是这样写。”
“来,再写一次。”
看得出辉月心情是很好的,没有一点儿不耐烦的神色,慢慢的运腕走笔,几个字写得似模似样。
“辉月,你的名字叫辉月。”我重复着。
总有一天他会记得,他的名字叫辉月。
一切都可以再学起来的,是不是?
写满了两张宣纸,我心满意足,收拾笔砚:“你写字总是有天份,一点都不象初学。这样看来不用多久就可以学很多字了。”
他托着腮在一旁静静的不出声,唇边带着浅浅的,纯真美好的笑意。
屋里昏暗,我点了灯。
外头的雨势越来越大。
雨滴打在竹叶上,哗哗的声响。
辉月不知道何时趴在了窗前,探身向外看。
难得他对身外事物有兴趣,我站在他身侧,倾身为他遮挡一些雨水。
风吹得檐角的铜铃叮叮的响,在一片雨声中,虽然轻,却声声入耳。
辉月伸手接了一把雨水,回过头来向我微笑:“飞飞。”
他手微微掬起,雨水在他的掌心聚了小小的一洼。
“飞飞。”他手伸向我。
象是要把这些雨水送给我。
我伸出手去承接他递近的水。
辉月忽然眯了下眼,神情象一只俏皮而慵懒的猫儿,并拢的手指忽然全部张开,水迅速从他的指隙里全流淌起了。
他咭的一笑,看着我什么也没有接到的表情。
象是很开心的样子。
有些无奈的,纵容的揉揉他的头发。
辉月有样学样,湿漉漉的手也摸上了我的头发,乱揉一气。
“飞飞。”他眼里有喜悦的光芒,手滑到我的颈后,扑进我怀里。
我轻轻揽着他,并立在窗前,看着窗外。
天地间连绵无边的细雨,在风雨中的飘摇的竹海。
象是身外的一切全都不复存在。
只剩下这天地,这细雨,这一间遗世独立的木屋,还有两袖清风。
辉月反过手来抚摸我的脸。
手指上还有雨水的湿意和凉意,指尖冷冰冰的没有温度。
“飞飞。”他轻声唤。
屋里昏暗,我看不清他幽幽的眼眸里,盛着什么。
只是有些浅浅的水的银光,在那两汪深潭似的眼睛里荡漾。
树影幢幢,雨越来越大,隐隐有闷雷在山的那一边响起。
辉月在风雨中睡得安稳。
我却没有睡意,坐在黑暗中静静的看着外面。
明明雨声灌满了双耳,我却只觉得寂静。
没有声音,没有光亮,没有一切凡尘喧嚣的寂静。
象是……
回到了真正的家乡,心扎根的地方。
雨声让我觉得亲切而熟悉。
觉得有些冲动。
莫名的冲动,很想与这雨,这无边无际的由天而降的水幕,更亲近一些。
回头看了一眼沉沉睡着的辉月,我轻轻推开窗,翻身纵了出去。
清凉的雨滴落在脸上,却没有沾湿肌肤。
十分奇异的感觉,感受到了雨的湿润和清凉,可是那水却没有停留在肌肤上和头发上。
伸出手去接了一把雨滴,那些水珠在掌心滚动,象荷叶上的露水。
从掌心的隙缝里流走的水珠,没有在手上留下任何痕迹。
我惊异的看着自己的手掌手臂和身体。
雨水并没有淋湿我。
不知不觉走入了竹林。
水亲近我,但没有淋湿我。
这是龙族的法力么?
有些迷惑的伸展身体,仰面向天。
这是我的来处,我的家园,我的故土。
我是一条龙。
头脑中一片空白,什么想法也没有。
只是在雨中把自己的身体舒展到了极限,感受那无边无际的水的包容。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候,我终于慢慢找回理智,沿着来时的路向回走。
那一幢木屋和小院在雨夜中显得孤伶伶的。
我轻轻推开门,屋里很黑。
动作尽量放到了最轻。
我怕惊醒了辉月。
可是等我站到了屋里才发觉,屋里并没人。
没有了辉月那匀净平稳的呼吸声!
我两步走到了床前,伸手去探。
抓到了空软的薄被,下面并没有覆盖着人的身体。
辉月去了哪里?
他明明是怕黑的,而且这里他根本一点儿不熟!
屋里没有,院子里也没有。
辉月去了哪里?
我推开门跑出来,大声喊着他的名字。
可是回答我的只有雨声。
辉月哪里去了?
是谁带走了他还是他自己离开了屋子?
他只认我,连慕原和成鸿也不肯亲近,就连今天小忧小离他也是不肯接触的!
应该是他自己离开的,因为床前没有我摆得整齐的鞋子。
他会去哪里?
这样的雨,他又不同于我,况且他现在什么法力也没有。
会迷路,会跌倒……
会受伤……
心里象是打翻了热的油锅,我找不到呼吸的频率。
茫无头绪的沿着山路奔跑,呼喊。
山路只有两条,一条是我刚才来的方向,一条是下山的方向。
一颗心象是硬裂成了两半,一半焦灼不堪,一半竟然还可以冷静思考。
薄被软衾还有余温,辉月不可能走远。
“辉月……”
“辉月……”
我飞身疾驰,声音凝了起来在大雨中远远送了出去。
辉月。
你在哪里!
忽然一声细弱的呼喊,轻得几乎听不见,在哗哗的雨声里似有若无。
我一下子住了脚。
那呼喊声又响起来。
我大口喘气,努力分辨方向,向那声音传来的地方疾纵。
大雨遮住视线,隐隐的看到一棵树下有白色的一团人影。
“飞飞……”象猫咪似的细声呼喊,带着哭泣的声音。
“辉月!”
我觉得提到喉咙口的心一下子沉回胸腔里,巨大的落差几乎让我窒息。
大步的走过了他,辉月抬起头来,一道闪电亮过,他脸上满是脆弱迷惘和恐惧。
我伸出了手,他扑了过来,紧紧抱住我的颈子。
是孩子那种不安的拥抱。
用力的程度象是要把我勒进他的身体里变成一个人一样。
“辉月,”我紧紧回抱他:“不怕,不怕,我在这里。”
“飞……”他哭泣着,身体冰凉不停的颤抖。
“不怕,不怕了,我在这里。不要怕。”胡乱的安慰他,伸手摸索着确定他没有受伤。
他瑟缩着,我碰到他的手肘的时候他颤抖的厉害。
我翻起他的袖子看,隐隐有血痕。
应该是跌伤。
大雨浇得他一身透湿。
我伸手抄过他的腿弯把他横抱在手,展开身法向回奔。
辉月抽噎着搂紧了我的脖子,把头埋进我的怀中。
“冷吗?”我一手抱着他,一手关上屋门。
他只是紧抱着我不肯松手,一句话也不说。
就算他冷,他痛,他也说不出。
腾出一只手点了灯。
辉月脸色惨淡的白,湿淋淋的头发胡乱的披在脸上身上。
他一定是跌了跤,膝盖处和手肘处都有淡淡的血痕。
顾不上说话,把他已经湿透的衣服脱了下来,寻了干的布巾为他擦干身体。找了一些伤药来给他上药。
辉月始终有一只手紧紧拉着我的衣摆不松开。
象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孩子。
药粉撒上那破皮的伤睡,他痛得落泪,委屈的握紧我的手指:“痛……飞飞,痛……”
我也痛。
心痛。
为他的狼狈和受伤。
“飞飞,飞飞,飞飞,飞飞……”象是要确定我的存在,他一遍一遍的喊我的名字。
因为找不到我,所以才出去的么?
包好了伤处,我把他抱在怀里。
对不起辉月。
对不起,我留下你一个人,让你孤单害怕了。
对不起,对不起。
原谅我好吗辉月?
下次再也不会了。
他的身体冷冰冰的,头发还在滴水。
我念去水咒,拿毡毯包住他光l的身体,用体温去熨热他,用双手圈抱着他。
我要确定他是好好的存在,没被我弄丢。
也让他确定我是好好的存在着,没有遗弃他于不顾。
“对不起,辉月。”我捧起他的脸,认真地说:“我再也不会一个人出去,不会丢下你一个人。对不起,原谅我,好不好?”
他紧抱着我不说话。
“还痛吗?”我用指尖抹去他眼里又落下的泪:“对不起,都是我不好。不要哭了好不好?不会再有下次了。”
辉月终于是慢慢平静下来。
身体不再颤抖,也渐渐回复了温度。
我用双手紧紧抱着他,窗外大雨倾盆。
一点孤灯如豆,烛影摇摇。
辉月的身体渐渐变得更热了。
一阵风扑进窗子,油灯晃了两晃,扑的一声熄灭了。
袅袅的一线青烟升腾,带着经火的灯油特有的一股寂灭的味道。
辉月捧着我的脸,在黑暗中胡乱摸索,象是迷路的孩子找不到方向。
他的嘴唇凉薄柔软,在我的面颊上磨蹭亲吻。
身体紧紧贴在一起,他心跳得很快。
然后,越来越热。
他的唇盖在了我的唇上。
屋里全是雨的味道,和那熄灭的油灯的青烟气。
辉月的靠近是小心翼翼的,试探而脆弱的。
让我没有办法用力将他推开。
在他不安和受伤的时候,他向我寻求温暖和慰藉,我怎么能推得开。
我似乎一直在伤害他。
虽然不是有心,但他却因为我的不在意和疏忽而受了伤。
之所以辉月会是今天的辉月,是因为,我跳湖。
而他跟着下来。
他是想要救我拉我上去,还是想要陪我一起走,一起堕落?
辉月。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样对你才是最好。
可是我不想伤害你。
不想。
现在世上我唯一的牵挂就是你。
除了你,我再没有别的理由,可以活下去。
你能够幸福吗?辉月?
在我的身边你幸福吗?
我能够给你幸福吗?
他的热度慢慢也传给了我,头有点昏昏然。
本来是坐在床沿,因为他慢慢伸展身体,我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的时候。
视野里一片暗沉沉的黑影,辉月覆在我的上方。
长长的头发披下来垂在我的头的两侧,象是拉了一道沉厚的帘幕,隔开了身外的一切。
世界好象只剩下了,他的眼睛,和我的呼吸。
都是热的,乱的。
我想起行云。
这一刻还是在想行云。
辉月的情欲我感觉得到。
他心智象孩子身体却不是幼童。
他在莽撞的寻找,摸索,想为自己找一个出口。
衣裳在这样的厮磨间都散开了。
他的头发垂在我的身上,随着他的动作,慢慢滑过我的身体。
象泉水,象丝绢,象清风一样的擦过去。
那片被拂过的肌肤上,留下的是微痒而让人觉得酸楚的痕迹。
以为心已经死了,可是身体还活着。
行云,我的身体为什么还是活着的?为什么,我还是感觉得到自己在渐渐发热?
为什么你走得那样爽利干脆,不肯留一点牵系给我,让我可以追寻你的背影,上穷碧落下黄泉。
天上人间,何处得见?
为什么我的心已经枯死了,连一点生机也没有。
可是身体却还活着呢?
辉月笨拙而小心的亲吻我。
他的嘴唇一点一点的滑过我的额头,眉宇,眼睛,鼻梁,面颊,下颔,嘴唇。
象是在确认我是实实在在的存在,又象是在宣告某种领地占据的盟誓。
他的唇慢慢变得温暖湿润。
呵出的气凝在我的脸上,有些朦朦的潮意。
背脊象是被电流通过,不是那种瞬间的雷击般,是一点一点的,从四肢百骸升起的热流,汇成了一支,慢慢的,由下而上,贯穿全身。
没有力气。
一个人的心,究竟可以承受多少的酸楚疼痛和温暖感动?
有没有人可以告诉我,当这两种完全不一样的感觉同样汹涌的扑上来。
你的心,会变成什么样?
会被痛楚捆绑勒碎,还是会被柔情化成一滩春水?
心里好象有什么东西要决堤。
行云,行云。
我在心里默念他的名字。
象是要从这种重复的惦念里找到勇气,找到方向。
轻轻的,试探的,啄磨的亲吻,渐渐找到了停驻专一的地方。
辉月吮吻我的唇。
象是婴儿寻找他的生命之源。
他的吸吮渐渐深入而用力,象是要把我的生命力从那里全部的汲出去。
吞下去,让我变成他的,也让他变成我的。
辉月,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现在的你什么意识也没有,你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他的手胡乱的摸索我的身体,颈项,肩膀,胸膛,腰肢,小腹……
我握住了他的手,一齐盖在他的两腿间。
那里是他情欲的象徵,是代表他不是一个孩子的象徵。
似乎在上一次,他因为慕原的法术而落水受惊的时候,我就这样安慰过他。
心智是孩子,身体是成年人。
象是照顾他的冷暖一样,我曾经照顾过他的欲望。
轻轻握住那里摩擦。
辉月轻轻喘息着,伏在我的胸口。
与上一次不一样。
上一次他只是被动的接受着这一切。
可是现在他好象并不满足于我的抚慰,他似乎想要更多。
象是贪心不足的孩子,你给他一块,他会缠着你再要一块。
我不知道他是真的想要,还是只是出于撒娇的习惯。
我心中有些乱。
不复一贯的清如水明如镜。
那种看淡一切的超然,离我而去。
手上加重,速度变得快。
辉月身体颤抖,呼吸破碎的依附着我。
我们正在做着什么事?
这是对是错?是劫是缘?
我茫然,象是报复又象是要渲泄地,用力对待辉月的身体。
…………………………我是h到一半的分割线……………………………………………………
下面,嗯,下面。。然后。。。咳,那个我累了,歇一会儿……
风宝宝被群殴中……
长醉不知身是客,前尘旧恨入梦来。
辉月在我的掌中喘息低吟,不肯放弃地渴求我的身体。
我茫然的看着上方的一片黑暗。
答应过行云,一切都给他。
可是,却发现,我给他的,原来只有那么少。
我甚至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快乐过,在羽族的那段时光,在折返天城的路途上。
那些相伴,亲吻,肌肤之亲。
行云是不是真的快乐过?
总是觉得他在不安,埋在心灵最深层的不安。
他在恐惧,拼命的想要多攫取一些,多拥有一些。
所以,也想全部都给他。
不隐藏自己的喜怒哀乐,不拒绝他的任何要求。
希望可以让他得到平安和快乐。
我多想全都给他,填满他所有的空d,抹平所有受过伤的凹痕。
可是给不了。
我再也办不到。
说过的话没有办法兑现。
行云,我食言了。
说要保护你,永远不让你受伤害。
可是只是一转眼,你就消逝在了我的面前。
说要和你相伴相依永不放手,却在中途离散。
曾经想过就算是死亡也不会分开我们。
可是现实是那样的残酷,我是如此的渺小和无奈。
说要和你同去同归。
可是我没有办法追寻你的脚步而去。
因为我不够决绝?
还是不够爱你?
我不配得到你的爱,对吗,行云?
我放不开辉月。
我做不到对你的承诺。
行云,行云,你在这冥冥的黑暗中,俯视着我么?
看着我对誓言的轻忽,对爱情的背叛。
一切的一切,只用不得已三个字,可以轻轻盖过去吗?
你在看着我么?
看着我懦弱的活着。
卑微的生存,麻木的前行,怀抱着细小的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