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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旁边,又嘱咐了很多话,又将一张存储了普内斯省及西南军区各种情况的高容量光盘交给秦月朗参考,最後她亲了亲睡得很熟的江意,小心翼翼地把软软的宝宝交给弟弟:“已经准备好了一切,周星带八个人跟你们,他经验丰富,你一定要听他安排,今晚就走,不要耽搁。”

    秦月朗拥抱姐姐。虽然也许这样一走就是诀别,可是彼此都不会犹豫或者做婆婆妈妈状,秦月朗一只手抱著江意一只手飞吻卢立本,然後快步离开。

    是夜,秦月朗携江意离开首都。

    翌日,苏晨向雁京地方临时管理局提出探亲申请,理由十分充分:“父亲住院,归心似箭。”

    绚烂英豪8旌旗盛宴(最终篇)126

    对外号称“胃出血”的江扬在医院里只住了两天便回到官舍静养,期间他只开著私人通讯线路,公事一概不办,来人一概不见,明星每天都卧在官舍大门口,对所有企图偷窥的人横冷怒目,如果他们还妄图走近或者搞什麽别的小动作,它就猛地站起来,低沈地呜呜叫,并且呲出它洁白的大牙。

    没有人知道江扬到底怎样,这个叱吒一时的琥珀色头发的帝国中将仿佛真的病得很严重,到了不能处理各种事务的地步,甚至,连送快递的和邮递员都没有在官舍周围出现过,有时候,甚至让人怀疑江扬是不是还住在这栋房子里。但他总是时不时出现在花园里和刚从首都回来的苏晨散步,或者带著明星出去溜达,但神色都很低落,随便转一圈就在儿子或者安敏的陪伴下回去了。他似乎也十分寂寞,除了副官苏暮宇每天从指挥中心拿回待签的文件又送走签好的,飞豹团、狼牙、第十三军的各级军官,包括江扬的合法伴侣苏朝宇都没来瞧他一眼,只有程亦涵特意来过一次,带著几大包草药和基地医院的穆嘉,在官舍里停留不到三个小时就匆匆离开。

    因此,首都各大报纸都说,江扬是真的病休了,戴继书上将的督导工作正在前线全面开展,最近的三五场小型边境交火都处理得十分恰当,有望在未来扭转整个战争局面。

    江扬放下报纸笑道:“辛苦你们二位了,穆少校,尝尝官舍最具口碑的副官曲奇。”桌上放著一个大盘子,里面堆了冒尖的曲奇饼,一半是抹茶味,一半是可可味,配上旁边的咖啡和红茶,看起来真是美绝了的下午茶。

    程亦涵正带著厚厚的手套把两盘刚挤好的曲奇放进烤箱,听到这句话便哼了一声:“我被他压迫了这麽多年,总算逃出去了,没想到偶然回来一次,竟还要被使唤著干粗活!”

    “难道你没拿过工资吗?”江扬拿起一块吃著,从窗帘後面看了看外面:“烤完了就走吧,耽搁就久了让人生疑。”

    程亦涵扯下手套扔到指挥官脸上去:“喜新厌旧,我打定主意不会教苏暮宇干这个的,我吃醋了!”在一旁看著的穆嘉想不到严肃的指挥官阁下平日里竟然这样和副官“打情骂俏”,几乎看呆了,程亦涵这才咳了一下说:“我看照苏朝宇和彭耀那吃不饱穿不暖的折腾法,戴上将马上就要倒下了,其他事情您若要办,时间务必巧妙安排,老先生康复也不过是两天的事,穆嘉顶多另拘他两天,再拖就说不过去了。”

    “我知道。”江扬扯了张纸巾擦擦手,打开柜子找了一只陶罐子出来:“那天元帅让儿子和小卢舅舅带回来的,不过包装让首都安检拆得乱七八糟,大概是怕我们传消息。但茶叶是最好的,你不让我喝绿茶,我只能送给你。”

    程亦涵瞥了一眼,果然是最近正在首都军区内部当大礼送的那批好茶,便接过来塞在包里:“还有一件事,大概综合情报处那边跟你说了,最近通讯频道反监听的任务难做得很,元帅那边……”

    江扬轻叹。自从首都回来之後,他就只和爸爸通过两个电话,都是纯公事的,他不是闹情绪,而是真的没有时间。纳斯开局打得十分凶猛,他又莫名其妙输了几场,首都那边更是接连出事,件件都和江家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加起来足以压死这个布津帝国的名门。江扬猜得到,即使政府没有举措,卓家人和更多的敌对的目光都在监视著他和父亲的一举一动,也许,电话里他只是问问父亲今天吃了什麽,但越是聊家常的电话被偷听越恶心。江扬只想赶紧结束一切,好好回首都休个假,带著他蓝头发的爱人,和父亲喝一壶温暖的茶。那时,创造了奇迹的江立一定会回来,江铭植的“死不了”已经分出嫩芽,开满一串又一串七彩的花。

    这个想法现在看来,又讽刺又遥不可及,一如当年渴望长大的梦想──明知道总有一天它会自然而然地到来,却总是让企盼拉长了时间,似乎等了又等,还是无望。

    秦月朗到达普内斯省的省会历城的时候,比他们晚出发近一天的苏晨已经平安到达了基地,并且美美地睡过一觉了。对比苏晨和卢立本高调地申请许可、高调地用元帅府的车去机场、包下整个头等舱这样的行为,秦月朗他们可算是低调到了极点。他和随行的一名女性亲卫队员化妆成农民工夫妇,带著一岁半的江意与周星等其他几名亲卫队员“工友”一道,持合法的返乡证件从雁京设备最老旧的长途西站出发,乘最便宜的非高速长途汽车一路辗转颠簸,吃自带的干粮、住最便宜的小招待所,整个旅途花了整整四十个小时。布津帝国社交圈里的贵公子、秦家的家主秦月朗认为他全身的骨头都要被颠散架了,屁股也硌得生疼,站在普内斯省的省长官邸前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即使没有擦那种让皮肤呈现出一种自然的灰棕色的粉底、没有戴那种让手掌变宽变厚皮肤粗糙龟裂的软性手套,样子也一定非常狼狈,何况他还穿著脏兮兮的衣服,拎著一个同样脏兮兮的、用背包绳捆著的被子卷呢。

    官邸的警卫打量著他们这一行人,目光里充满怀疑和警惕,秦月朗也打量著他们,尤其是坐在警卫室里那个看监控镜头的年轻人。这几年,他多数时间呆在江扬的边境基地,还代理过好几个月的特别行动队队长,现在几乎可以断定,那个娃娃脸的年轻人,百分之百是罗灿的手下,可是……他叫什麽名字来的?

    秦家的家主只能客客气气地微笑,对门口的两个警卫表示他是里面那个年轻人“家乡的亲戚”,带了要紧的口信,希望能说句话。娃娃脸的年轻人亦早就注意到了门口的动静,闻言皱著眉走了出来,还没来得及说话,秦月朗便压低声音,几乎不动唇地说:“我是基地副总参谋长秦月朗准将,我要见罗灿上尉,立刻。你是技术兵,我到基地代理特别行动队的那年来的,你们分队长是廖十杰,他的假腿还好吗?”

    年轻人悚然一惊,随即从那张脏兮兮的脸上分辨出了英俊潇洒的副总参谋长,吓得只想立刻敬礼,没想到却被秦月朗按住了手,说:“不用这些,带我们进去,‘速度’!”

    於是下一个被吓到的人就是罗灿,接著是江立。翡翠色眼睛的小狐狸从来没见过这麽狼狈的小舅舅,哪怕是最落魄最难过的时候,秦月朗也从未失去过举手投足间的千般贵气万种风情,江立下意识地退了一步,脑子里划过无数不吉利的联想,然後小心翼翼地问:“爸爸妈妈,还好吗?”

    “小意外”江意哇地哭出声来,江立脑子里嗡了一声,随後眼圈都红了,秦月朗刚刚抓起江立桌上的茶杯,把茶水喝得干干净净,缓过劲来才把经过的一切娓娓道来,最後还眨巴眨巴眼睛,非常认真地用那只粗糙的手指著自己的鼻尖说:“不出意外的话,这几周内,我就会出现在通缉名单上,所以,你要好好保护我哟。”

    穿著这麽粗犷的大叔装,还要装嫩,简直太惊悚了!江立觉得自己鸡皮疙瘩肯定劈里啪啦掉了一地,只有秦月朗的独家蜜汁鸡翅才能抚慰他受伤的心灵,可是等他回过神来想提要求的时候,秦月朗已经龙卷风一样不见了,省长大人漂亮的地毯上只剩两排泥脚印。趁他们说话的功夫已经去安排好一切的周星清清爽爽地站在门口,笑眯眯地解释:“秦准将去您房间沐浴更衣,让我告诉您一声,晚上他想吃八宝酱烧鸭子荷叶饼,口味麽,您知道。”

    江立“嗷”的一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哭累了的江意从超大的会客沙发爬到会客茶几上,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不理解地望著她血缘上的爸爸,学著他的样子捂住一只眼睛,咯咯地笑起来:“笨蛋!笨蛋!”

    虽然秦家的少爷秦月朗习惯对物质生活过分讲究,就算只有五分锺闲暇也要弄点花样愉悦自己,不过江立必须承认,他的到来帮了大忙,在他们俩的通力合作下,江家进一步深入地控制了整个地区。与此同时,大部落的族长向思说服了周边几个小部落的族长时时注意领地上的陌生人和邻国的异动,一有疑点就立刻向他们报告。

    除此以外,江立还在政府大楼里设置了一个新的情报部门,并且把天才少女梁丽征请出来帮忙──她虽然现在最爱的是蓝天白云森林牧场的户外生活,可是有机会重操旧业还是一件很刺激的事情,於是同意在历城一处靠山面海的别墅住下,然後每周来上三天的班。

    唯一的问题是江意,这个小姑娘非常喜欢黏在她的亲生母亲梁丽征身边,笑眯眯地叫她“大姐姐”,而且通过观察梁丽征的行动,这孩子很快学会了敲键盘和按鼠标。有一天梁丽征不过是离开电脑去倒了杯咖啡,回来就发现江意站在她的椅子上,无师自通地关掉了梁丽征的工作窗口,自行打开了一款打鸭子的卡通电脑游戏玩得正欢。对此向思觉得惊悚,罗灿觉得神奇,江立和梁丽征则非常淡定,甚至异口同声地说了同样的话:“也不看看她爹(娘)是谁!”

    好吧,从优生学上说,两个智商超过智商测试体系理论最大值的年轻人,应该,而且,必须生个孩子。“这对人类的进化有好处。”为老不尊的江意的舅爷爷秦月朗小心翼翼地把香草冰激凌夹进两块巧克力饼干之间,一口咬下去,满足地如是说。

    绚烂英豪8旌旗盛宴(最终篇)127

    江扬病休第八天的时候,戴继书因为重感冒、急性肠炎以及轻微的关节痛,被送进了基地指挥中心医院,主治大夫穆嘉表示没有大碍,只需静养三到五天。江扬立刻“抱病”前去探望,戴继书正在打消炎针,脸色十分不好看。他知道自己是被折腾了,却又拿不出任何证据来指责,琥珀色头发的年轻人看上去精神抖擞,站在病床前敬礼的样子,真是让人恨得牙痒痒。

    戴继书讽刺了江扬几句,年轻的帝国中将却没有像彭耀那样暴躁地反驳,而是仿佛客客气气虚心接受了,隔几分锺又把话扔还回去。戴上将早就料到,敢於违抗命令让五千人跨越半个帝国去西南搜寻亲弟弟的人,绝对不是一般的将官,却没有想到江家孩子的魄力比父亲倒更胜一筹。江扬恭敬地表达了照顾不周的歉意以後,立刻递上了一份手写的检查,希望戴继书过目,并且要求接过对方手头的所有工作,立刻投入对纳斯敌军的反攻中。

    手写检查干净整齐,措辞十分漂亮又严谨客气,足足写满了七页标准的报告纸,任谁都挑不出毛病。在这种情况下,戴继书什麽话也不能说,只得把刚刚到手的大权还给了原本的主人。

    江扬的脸上依旧是惋惜和关切:“我回去就狠狠地办了苏朝宇。”

    “跟苏朝宇上校无关。”戴继书叹气:“他很周到,但前线条件太差了,你们缺给养吗?”

    江扬陪笑道:“不缺,长官,是那些兵出去惯了,我下去看看也得跟他们一起吃野味,回来也躺三五天,胃病就是这麽来的。”

    无论如何,戴继书从内心深处都不能把水老鼠看成是一个野味,也不能原谅苏朝宇彭耀他们这种完完全全欺负人的做法──来基地之前,卓淳说过,江扬那边没有明刀剑,却布满暗枪,虽然为了不让他人说三道四,戴继书并没有特别带保镖和随从,但卓家暗中指派的人手在基地各处监视著江扬的行动,同时保护戴继书安全。尽管如此,戴继书仍然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无法跟苏朝宇一样寒风里来去自如,吃各种不堪入目的东西,更没办法接受彭耀那里一年四季只有凉水的习惯,毕竟,他年纪大了。

    离开医院的时候,江扬健步如飞,苏暮宇跟在身後,手里的电话已经打出去了四个。江扬边把自己装进防水防风又保暖的长风衣里边吩咐:“接彭耀,我要之前第四军技术参谋的所有名单;再打给慕昭白,让他带五个技术员和一套通讯设备,叫司机把他们送到战地指挥所,我随後就到。”

    海蓝色头发的年轻人已经来不及办完,只能一面勉强用刚学的速记法记录,一面应声。江扬忽然停下来,苏暮宇只顾著往前走,便跟他撞在一起,那下意识的反应,简直跟苏朝宇一模一样。江扬恍然穿越,差点吻过去,苏暮宇笑著躲了两步:“这是性骚扰!”

    江扬掏出手机晃了晃:“我要偷一个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