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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天台都有过之而无不及。若不是在这样的情景下,苏朝宇一定会真心实意地赞美一下的。

    可惜他一进门就被人用枪指著,三个高大而训练有素的男人迅速分开了他和庄奕,为首的那个利落地下了他的配枪,然後用一个小巧的金属探测器把他从头到脚搜了一遍。藏在靴子里的匕首并没有被发现,而且最庆幸的是,国安部最新款的“打火机”和“钢笔”并没有被怀疑,他们甚至打了两下火,然後问苏朝宇:“你不抽烟,为什麽会有打火机?”

    苏朝宇高举双手,保持不抵抗,高深莫测地挑眉,隔著两个人给吓坏了的庄奕传递令她安心的微笑:“你们调查不仔细,当且仅当江扬在的时候,我不抽烟。”

    三个劫持者半信半疑,却没有把打火机还给苏朝宇,而是把它和钥匙一起扔在了门口处的杂物盘里面,用枪抵著他的後背,命令他走进去。

    苏朝宇知道如果他现在反抗,仍有很大几率全身而退,但是他不可能救出庄奕或者可能已经被歹徒劫持的陆晨和陆林,所以他伪装顺从,用目光鼓励脸色惨白的庄奕,稳步往里面走。在这个过程中,他多看了那个为首的绑架者好几眼,莫名其妙的有种熟悉感,堪比cpu的大脑马力全开,却搜索不到匹配的结果,苏朝宇疑惑地皱紧了眉。

    穿过一片茂密的阔叶植物,眼前豁然开朗,高大的落地窗前铺著昂贵的细毛提花地毯,上面只有一张漂亮极了的硬木雕花小姐椅,一个白裙的女子优雅地坐在那里,凝视著她的俘虏们,微微一笑。

    原来是她,那个“暖宵”的废墟上蛊惑了千万人的少女,那个异军突起的“先驱学生联盟”的领导人,那个在布津政坛玩得风声水起的神秘女子,那个白虎王世子卓淳和他嫡亲姨妈通奸生的被诅咒的女孩子,那个持有波塞冬密札、几乎杀死苏暮宇的,月宁远。

    苏朝宇不露声色,却更疑惑了:月宁远到这里干什麽?难道是她绑架了庄奕全家,胁迫她引自己过来?可是月宁远要他能做什麽呢?或者她的目标其实是苏暮宇?

    颈间如假包换的波塞冬挂坠像是会咬人,一下一下地啃著他的皮肤,苏朝宇忍著不动,露出一个女孩子都会尖叫的绝美笑容:“你本人比电视上还要漂亮,月小姐。”

    月宁远仰著头,非常专注地观察苏朝宇脸上最微妙的表情。苏朝宇真诚地望著她,眼睛里是正常正经的男人看到年轻漂亮姑娘时候都会有的那一点欣赏和豔羡。她低头微笑,看上去十分娇羞,可是话却说得相当理智,甚至冷漠:“你太镇静了,苏朝宇,苏暮宇不会来了,是吗?告诉我你是怎麽知道我们在这里的。”

    苏朝宇扬眉:“他在路上,当然,如果我能打电话,我一定会叫他立刻回家。镇静?”他环顾拿枪指著他的那些壮汉,摇摇头笑出声来:“如果你曾经用枪或者用别的武器杀过很多人,在外国元首的飞机上武力胁迫过他们的王妃,在波塞冬的神殿里几乎被活剥皮,在随时可能被狙击或者炸死的战场上几进几出,那麽就算你拿著香槟酒去参加朋友的生日聚会的时候,发现等著你的不是蛋糕而是三把枪,你也会像我一样镇静,小妞儿!”

    月宁远漂亮的脸蛋腾就红了。从小到大,她不是没接触过不正经的男孩子,可是从来没有人这样理智客观地嘲笑她的智商和阅历,还带著那麽一点点调戏的意味,更何况对方是一个像苏朝宇那麽英俊的男人。她忍不住连续深呼吸试图平复自己复杂的情绪,苏朝宇侧头微笑,举手投降:“好啦好啦,无论怎麽样你还是赢了,不要哭鼻子,说吧,你到底要什麽?”

    月宁远差点脱口而出:“当然是波塞冬的吊坠!”可是她终究忍住了,为了避免被苏朝宇那双蓝宝石般的眼睛从头到脚看个通透,她侧过头去,露出一个相当妩媚的微笑:“不先问问我手里有怎样的筹码,就打算翻底牌了吗?”

    苏朝宇满不在乎地扬眉,凝眉瞧著右手边竹帘半掩的小空间,视线所及范围内,那里至少有三个穿黑衣服的男人,让他都瞧不见刚刚被带进去的庄奕了。他悠悠地叹了口气:“无论如何,被枪指著的时候我只能翻底牌,当然,如果你愿意保障陆家人的生命安全,我想我会很乐意和您这样美丽的小姐合作的,相信我。”

    如果月宁远没有看过苏朝宇被刑讯时的全程记录,她也许真的会被那双蓝眼睛里坦诚而单纯的光所打动,但是她现在比谁都清楚,眼前这个也许会被人误认为是江扬附属的男人是如何一个强悍又坚韧的存在。她两根手指拈起苏朝宇的手机:“我的要求很多,首先,我要确定江扬和苏暮宇的位置,请帖上请了三位,却只有你一个人来,这样不给面子,我会很不高兴呀。”

    苏朝宇笑著伸手:“好呀,我现在就打给他们俩,这是江扬新给我配的高端型号,甚至可以追踪通话方的卫星定位,你要不要看看?我猜苏暮宇应该在方城大道堵车。至於江扬那个小军阀,真是不好意思,军级领导的位置不可追踪,不过我想他应该还在首相府。”

    月宁远将信将疑地看著他,迟疑了一下,给身边那个看上去像是首领的黑衣劫持者作了个手势,後者立刻挑帘走进内室,然後苏朝宇听到陆林的声音。纳斯陆家的二公子嗓子有些哑了,却十分镇静,说的是纳斯语:“不要碰我太太或者孩子,我跟你们出去。”

    劫持者显然不这麽想,於是里面好像有些扭打起来,苏朝宇关切地看著,然後微笑:“虽然陆林抢走了我的女人,我有段时间很想扭断他的脖子,但是如果你们杀死了他,我想我就没法和你们合作下去了。”

    月宁远听出一丝威胁的意味,却因为胸有成竹并不在乎,她嫣然一笑,手指敲敲椅子扶手:“好呀,那就请陆先生吧。”

    绚烂英豪8旌旗盛宴(最终篇)56

    陆林被三个人从里面押出来,大概有两三天没有梳洗或者刮过胡子,看起来非常邋遢憔悴,衬衫已经被撕破了,腰带上绑著一个不算大的青色铁罐,上面用红油漆标注著“aph-sk69”。苏朝宇不自觉地暗暗咬牙,拳头也攥紧了。月宁远对黑衣人做了个手势,他们立刻飞快地给罐子接上一根连著呼吸器的软管,然後把呼吸面具覆住陆林的口鼻,一只手放在了橙红色的开关上面。

    做完这一切,月宁远堪称温柔地叫人把手机递给苏朝宇:“看来你已经知道这里面装了什麽,所以,请谨言慎行,大家平安。”

    隐约可以听见庄奕被压抑的惊呼,仿佛有人粗暴地堵住了她的嘴,苏朝宇的角度完全看不清竹帘里面的情形,但是他想,如果陆林死了,庄奕一定非常伤心──aph-sk69是一种高致命性的神经毒素,随呼吸进入人体之後会迅速麻痹神经系统,降低人体必需的各种生物!的活性,从而使人出现头痛、恶心、胸闷等等症状,严重时人会出现幻觉,进而呼吸困难,大小便失禁而亡,就算用阿品脱之类的药物急救成功侥幸活命,也往往会因为脑神经严重受损而痴傻疯癫一辈子。苏朝宇记得,这种药品的致死剂量比沙林或者vx稍大,像陆林这种中等身材的普通人,大概15毫克已经是极限。

    何况月宁远不一定只有这一瓶毒气,没准现在庄奕和陆晨身上也被绑了相同的装置,苏朝宇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後接过了手机,拨号。

    苏暮宇不在家,和四个亲卫队员完美地把自己堵在方城大道上──当然,这不是巧合,而是江扬利用自己集团军级领导的特权,暂时在方城大道通往新城区方向设置了一个临时哨卡,正不慌不忙地,巨细无遗地检查身份证、违禁品以及司机酒精度。

    苏朝宇开著扩音器和他说了几句闲话,让卫星系统完美地定位了他的位置,然後拿给月宁远看,她仿佛是相信了。然後他又拨给江扬,听见新闻官们来来去去确定各种时间事件的声音,江扬含笑问苏朝宇:“怎麽样,旧梦重温?”

    苏朝宇舔舔嘴唇,仿佛真的很开心似的:“当然,不过你不用担心,我还是爱你的,真的真的!”

    江扬笑著又跟他扯了几句闲话,随即就听到那边有工作人员轻声提示:“江中将,该您了。”

    只有苏朝宇听出那是江家的新亲卫队长周星的声音。他立刻明白江扬一定就在赶过来的路上,心里有了底,笑著挂断电话:“晚上见,亲爱的长官。”

    月宁远却没有听出什麽异常,因此也觉得略略可以放心。她收走苏朝宇的手机,用两根指头拈著晃著玩,说:“我可以等十五分锺,如果苏暮宇,也就是波塞冬大人,还不出现,我可能会失去耐心,你知道,女孩子总是比较容易焦躁。”

    苏朝宇十分赞同地点了点头,然後笑笑问她:“你倒真是追得紧,苏暮宇有那麽可爱吗?他拒绝了你情真意切的表白,所以你由爱生恨,我只是被牵连的倒霉的催化剂?”

    月宁远上下打量苏朝宇,甚至有点不确定他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和海神殿的牵连还是就在装傻。她下意识地转著颈间的一块雕著变色龙的翠玉坠子,直截了当地说:“当然,我爱他爱到骨子里,如果他愿意乖乖交出波塞冬的信物,并且正式宣布由我继承他的一切,那麽我甚至不介意跟他扯一张结婚证,如果这能让他觉得好受一些的话。”

    这回轮到苏朝宇傻眼了,心里有个一声音疯狂地叫嚣说,眼前这个姑娘真的变态,就是变态!表面上却还得勉强微笑,苦涩地开玩笑:“那你应该管我叫大哥,里面那位……”他指指庄奕,“好歹是你的前任嫂子,你也太不客气了些。”

    月宁远幽黑的眸子一转,笑道:“好呀,我会试著温柔一点,如果你们肯合作的话……”

    她正说著,身後黑衣人的通讯器忽然开始响,他赶快走到窗边接起来,听著听著脸色就变了,收线之後凑到月宁远跟前,低声嘀咕了一阵子。月宁远左掌立起劈下,那确定无疑是个“杀”的手势,黑衣人立刻带了两个人领命而去,她一拍扶手站起来,瞪视著苏朝宇:“你果然在骗我,可是你埋伏的人救不了你,也救不了这里的任何一个人。说,苏暮宇人呢?”

    苏朝宇注意到她眸子里的血丝,决定不和这个变态硬碰。他退了半步,露出一个苏暮宇式温柔又富有风情的微笑,说:“没有几个候鸟能够分辨我和他,如果我们有心玩一场真假美猴王,连江扬都可以被我们骗过。相信我,没有一个人敢直视波塞冬的眼睛,所以就算没有他,只要我愿意配合,你的计划仍然可以实现。还有,或许你不知道,苏暮宇并不像你想象的那样能力卓越,他只是个被绑架了十三年没有自由的男宠,如果我和江扬没有恰好去海神殿,我保证他还会继续过那样屈辱的生活,至少十年。所以,他回来以後,实际上海神殿的一切都是我在做主,当然,这连江扬都不知道。”

    月宁远凝眉看著他。苏朝宇在她那双眼睛里看到了疑惑和试探──毕竟他已经不是数年前冲动的小兵,能让手下近万狼崽子心悦诚服,靠的既不是与江扬的关系,更不是彭耀的信任和爱。

    苏朝宇断定月宁远一定会被打动,於是他接著说下去:“你或许听说过去年在古董街的刺杀案。你以为没有波塞冬的权势,我可以带著彭耀死里逃生吗?你知道乔王出动了多少杀手,就算说是天罗地网,也并不为过,可是我仍然全身而退。”

    月宁远当然已经彻底调查过这一切,她一只手托腮,笑容甜蜜美好:“但是我还是没有波塞冬的坠子,而且比起前陆战精英赛的冠军、江扬的合法伴侣,男宠先生显然更好控制也更好处理,我想我还是爱苏暮宇的。”

    苏朝宇不打算现在就把波塞冬坠子拿出来,他只是瞧著月宁远,在神秘莫测的笑容里加上一点轻佻的调戏,舔舔嘴唇,眯起眼睛笑道:“苏暮宇只喜欢男人,但是我却只喜欢江扬那个男人,你……总该相信自己的魅力,我若是动心,你便可放心,是不是?”

    月宁远清脆地笑出声来,恭维她美貌的男人她见过很多,她对苏朝宇这种“色诱”的话也只有百分之一的信任度,但是她毕竟是个年轻的女孩子,对於一个像苏朝宇这麽帅的男人裸的表白,总是会有一点点虚荣的满足感,虽然表面仍然不露声色:“哦,那麽,我总该先验货。”

    苏朝宇潇洒地行了个宫廷礼:“如您所愿,我的美人。”说著就解开礼服衬衫的颗扣子,露出闪著健康光泽的细腻皮肤来,月宁远看到那条和苏暮宇颈间一样的白金链子,不由吸了口气:“把坠子给我!”

    苏朝宇却用一根手指弹开领子,露出线条优美的锁骨和肩膀,笑容依灿烂,手指却仿佛无意识地覆住了链坠,偏不让月宁远看清楚,引得她下意识地站起身来,身边两名黑衣人不得不放开陆林,抢步挡在她和苏朝宇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