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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候,听到了身後的脚步声。彭耀像一头被惹急了的公牛般飞奔而来,一声嘶吼:“江扬我/操/你/大/爷!”

    什麽?江扬怀疑自己一定是在做梦。没有人敢在元帅府说出这麽脏的话,而且彭耀为什麽会离开他温暖的狼窝?还有,谁走漏了苏朝宇失踪的消息?他刚要说话,彭耀已经冲到面前,兜头就是一拳:“操/你/大/爷!”江扬一偏头就躲过,顺势捏住了彭耀的腕子恶狠狠骂道:“放肆!你看清这是哪儿?”

    “滚你的生死相随!”彭耀就差往江扬脸上吐唾沫了,他像个疯闹的小屁孩一样撕扯著江扬的衣服,把他往地下踹,“苏朝宇呢?操/你/大/爷,苏朝宇呢!”

    江扬决定放弃和疯子的对抗。苏朝宇失踪他确实有责任,所以可以承受被彭耀揍一顿的後果,但是当他刚要说“你冷静下来我再告诉你具体情形”的时候,彭耀一脚踹在江扬左肩上:“苏朝宇呢?”

    剧痛从关节里蔓延开,两次破坏性旧伤和那天在车里的猛击已经让江扬只能趴著睡觉了,彭耀穿著狼牙新换的重达两斤的铁头陆战靴,这一脚又狠又准,让江扬的左臂立刻没有了力气。“有完没完!”琥珀色头发的帝国中将满腔愤懑和怒火,趁彭耀过来提他领子的时候一拳招呼过去,正中对方鼻梁。彭耀哪里被人这样揍过,顾不得鼻血往下流,仗著比江扬多一只手的优势,立刻和他扭打起来。

    周星赶到现场,只看了一眼,掉头就跑。闻讯而来的亲卫队目瞪口呆地看著他们的新队长逃了,却谁也不敢上去拉架。由於彭耀已经满脑子都是“打死江扬这个混蛋”的念头,出手虽不是杀招,但都十分狠辣,江扬也没必要和他客气,又趁著刚刚运动过,筋骨十分灵活,便跟他对打,两人招式生风,一会儿是彭耀摔了,一会儿是江扬被翻压,场面一片混乱。

    两分锺後,周星带著元帅的前亲卫队长卢立本来到现场,这次二话不说就冲去拉架,周星负责彭耀,卢立本负责江扬。他们站了十几秒才找到空子,卢立本替江扬挡了一拳,把他推到藤架下面。琥珀色头发的年轻人立刻就冷静了下来,卢立本边过去帮著再拉彭耀。第四军军长眼睛血红,声音嘶哑:“混蛋玩意儿!”

    “你再多一个字,我就不客气了!”江扬拍石桌而起。

    “你客气过吗?”彭耀斜眼看著他,两只手臂被一左一右死死固定住,“有种你来!混蛋玩意儿!”

    江扬真的冲过去了,不管苏朝宇现在如何,他不能容忍彭耀打到家门口来骂脏话。就差一秒,他就可以把彭耀的鼻梁打歪,一个浑厚的男中音出现:“江扬!住手!”

    江瀚韬从身後抓住了彭耀的肩膀,卢立本立刻放手,走到江扬身边低声问:“肩膀怎样?”

    “是我亲手把苏朝宇交给你的!”彭耀的理智已经被怒火烧成了灰烬又随风而去,“你却说他失踪了!”

    江瀚韬儒雅地请彭耀坐:“消息应该还没有……”

    “老子早有了!操,他们居然敢寄到我办公室!”彭耀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一个已经被惨无人道地蹂躏过的信封,嗖一下扔出去五米远,“自己看!”

    因为知道彭耀就是下一任朱雀王,江瀚韬面对这样一个疯狂的小辈却没法发脾气。周星把那团信封捡了回来,展平放在江元帅面前。江扬已经站了过来,一看封口那只怒目圆睁的神兽图腾,便吓了一跳:“獬豸?是职业调查办公室?”

    彭耀用袖子堵著正在流血的鼻子,斜眼问他:“炫耀你识字多啊?老子也认识!”

    江扬的心剧烈跳动了几下後,停止了好长时间。獬豸,也就是苏朝宇在文件夹的封面上看到的那个长黑毛的独角麒麟,是上古传说中智慧最高的神兽,它懂得人类的语言,更能读心,一切曲直是非善恶忠奸都瞒不过它那双圆睁的大眼睛,发现坏人或者邪恶的官员,就会用角抵死他们,然後吃下肚子。它是光明神最喜欢的宠物之一,准确无误地解决了很多疑难案件,所以在人们心里,獬豸就成了执法公正的化身。

    獬豸的图腾代表了所谓的“职业调查办公室”,这是一个独立於军队和安全部门的办事处,专门处理军政两届的敏感事件,有权利以任何理由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传讯副部级或者副军级以下的任何人。虽然听起来像是彻头彻尾无法无天的特务组织,但是,这些传讯都是事先做好了严密调查和提案的,如果调查结果得不到上下议院认可,那麽整个调查组都会被起诉。而调查组的构成则十分复杂,虽然原则上负责人都来自四大法王王室,但事实上,从四大法王到皇帝本人,从陆军到议会,各种势力都在这个小到不起眼的办公室里有一席之地。它们互相制衡,因此,虽然职业调查办公室的权力大、调查程序非一般,但这麽多年来,他们从不轻易立案,所有结案事件也未出过任何差错,但凡有结果通报,牵出的事务都具有爆炸性效果。

    江瀚韬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件事的严重性,立刻站起来:“我们在书房商议。”说著,看了江扬一眼。琥珀色头发的年轻人现在脸色惨白,右手一直紧紧握著左肩,鉴於礼节,他深呼吸了一次,然後吩咐周星:“找个人带彭帅洗漱一下,让厨房预备早饭,送到彭帅客房。”

    “睡一觉再去和苏朝宇生死相随?”彭耀腾地站起来高声问。

    江扬已经冷静了,此时接过一个亲卫队员跑步拿来的冰袋敷在肩膀上,挥手说:“你不歇足了,怎麽有力气再揍我一轮?”彭耀还要说什麽,却看见江家的医生已经站在门口等,江扬快步走过去,一闪就不见。彭耀在勤务兵的指引下进了客房,自觉地撕了两块纸巾插在鼻子里,转而问愁苦的卢立本:“他有这麽不经打吗?”

    “旧伤。”卢立本苦笑了,“加上您刚才一脚,四次了。第三次是他们被绑走那天,他试图把自己弄脱臼,逃出去。”

    彭耀愣了一下,终究没说话。卢立本拉开柜子,找了几件合身的衬衫递给彭耀:“需不需要我打电话让人送一套过来?”

    “我没心思。”彭耀脱下沾了鼻血的军服,把整颗脑袋放在笼头下猛冲,然後把自己弄得整整齐齐地站在卢立本面前,貌似有点儿愧色,语气确仍然彪悍:“老子从来不打病号!早知道……要不是苏朝宇失踪了,我绝对跟江扬道歉!”

    绚烂英豪8旌旗盛宴(最终篇)38

    在被关押超过八十小时以後,苏朝宇的身体状况几乎已经接近了极限,就算是解开他的手铐脚镣,并且放他出去,他也绝对没有力气逃走,甚至连独立站起来都绝不可能。因为只有短暂的两次不超过三十分锺的睡眠,他的精神状况也相当差,那双璀璨如同蓝宝石的眼睛黯淡无光,几乎无法聚焦。因为没有衣服遮掩身体,他总是很冷,哪怕是不被浸到水里的时候,也会因为皮肤直接接触冰凉的铁箱板而下意识地发抖。他的审讯者没有给过他食物,摄像头对面的箱壁上出现了一个大型宠物犬用的饮水器,偶尔会允许他吮吸片刻──一点点清水加上少量的糖分、盐分和维生素,足够维持生命,但是无法提供任何程度的抚慰或者供他思考甚至对抗刑讯的能量。

    现在他蜷在箱板上,机械地回答著一些常识性的问题,诸如“37加54等於多少”,“布津帝国建国於哪一年”之类。审讯者习惯在一次高强度的问询之後,用这些问题来测定他的精神状况,如果答对,往往他可以得到少量的水和一次不超过十五分锺的休息。如果答错,他就必须放弃其中一样,审讯者总能得到他想要的真实数据。

    然而也仅仅是数据而已。

    到现在为止,苏朝宇没有提供任何他们可以利用的信息,一点也没有。所以这一次,例行的测试完成之後,集装箱的门次打开了。

    苏朝宇吃力地望过去,花了平时三倍以上的时间仍然没有看清楚外面的情景,只有一点他很确定──他看到阳光。

    明媚的光,带著一种非常干净非常清新的香气,似乎还混有那麽一点点煮米粥的味道,随著次流动的空气开始十倍百倍地刺激他的神经系统,苏朝宇近乎贪婪地望著那一缕自然光,眼眶里瞬间就盈满泪水。那声音忽然用一种非常类似江扬的声音温柔地说:“要出去走走吗,我的朝宇?只要你足够诚实,一切就可以结束。”

    苏朝宇闭上眼睛,内心次如此悲凉绝望。他用尽全力才可以说“不”,可是却连摇头的勇气都没有,只是近乎求恳地重复:“我没有撒谎,真的没有。”

    箱门再次落下,遮住了一半的阳光,那声音继续诱哄:“我们有的是时间,你会越来越虚弱,饥饿和孤独会让你变得软弱而易屈服,到最後你一定会说出所有的秘密,我很确定,所以,为什麽要这样为难自己呢?我的朝宇,选择不会伤害你的事,并没有什麽羞耻的,相信我……”

    这样的声音,说著那样非常熟悉的话,如果不是仍然冷得发抖,苏朝宇一定会觉得自己正在江扬的怀抱里,听他的抚慰和劝解,幻象和现实模糊了界限,让他糊里糊涂地回答:“嗯?”

    “苏暮宇才是海神殿的实际掌控者,对吗?”次,审讯者确凿而直接地问出了这个本质的尖锐的问题,“已经有数位海神殿‘候鸟’的证词,你不能否认,是不是?”

    苏朝宇完全没有力气反驳或者追问他们到底有什麽样的证据,他的脑子里一片混乱,甚至无法组织“苏暮宇是无辜的受害者”这样说过千百次的句子,他用头抵著箱板,死死咬著牙,一声不吭。

    一只带著一次性手套的手把一碗米汤放在集装箱的门口,离那缕阳光很近很近,苏朝宇甚至可以看见嫋嫋的热气,闻到浓郁的米香。他已经整整三天没有吃过任何食物,整个人就在虚脱的边缘。过去数年他经历过各种极限的考验,内心有一个声音告诉他:不,这样不行,你必须补充能量,否则的话,你的身体底子就会受到不可逆转的损害,同时,这样下去,你的意志力会更加薄弱,只要对方使用化学吐真剂,你就会说出一切。

    现在,最需要的是活下去的体力。

    那双带著手套的手再度出现,端起那只很小的碗,开始倾倒米汤,审讯者的声音里带著无尽的遗憾:“为什麽不配合呢,我的朝宇,只要你点头,我们是可以好好谈一谈的,你也可以过得好一点,更有可能……”他仿佛是微笑了:“……也许,你还可以再度见到江扬,只要你愿意配合我们的工作,我保证。”

    江扬,这两个字带著真正的魔力。琥珀色眼睛的情人仿佛就站在不远处,轻声地跟他说:“等著我,朝宇,我会救你,朝宇,我的小兵,你可以用一切来换取你的生命安全,一切有我为你承担。”

    当他们只是亲密的上下级的时候,他说过的话,犹在耳畔。

    米汤只剩一半,苏朝宇终於点头,那声音微微一笑:“好孩子,现在戴上你的眼罩,我会派人帮你。”

    被秘密羁押、刑讯八十小时之後,苏朝宇感觉到有一双手拖起了他的肩膀,九小勺香浓的米汤,被灌进了他干得冒烟的喉咙。他颤抖著手腕握住那个人的手,低声哀求:“让我歇一下,可以吗?”

    那声音用电流强迫他放手,然後有人把他抬进那只棺材一样的小盒子里,审讯者说:“半小时,好好睡一觉吧,我的朝宇。”

    苏朝宇哽咽著回答:“是,谢谢。”盒盖自动关闭,四周陷入一片漆黑,苏朝宇躺著,手指似乎无意识地搭上了他的项圈,那里正好靠近颈动脉,分布著大量测定体温、脉搏、血压等等指数的特殊感应器。现在,那里“恰好”缠了好几根海蓝色的头发。

    靠著那一点点延迟感应,苏朝宇知道,他终於骗过了那些审讯者,或者他们会相信他以後的“证词”,就像他们现在以为他已到极限一样。

    他安心地闭上眼睛:“江扬,我会一直等你,永不放弃。”

    既然知道了苏朝宇的下落,按理说,下一步应该是营救,但是江扬在书房里站了三个小时,却仍然想不出任何方法接近职业调查办公室。按照他们发给彭耀的那封信上的地址,彭耀和江扬八点就来到了位於政府区最边缘的一条小街上,从模糊的门牌号里分辨出,那桩土黄色的低矮小楼就是职业调查办公室。不似任何军区大院,它的门口没有气派的栅栏和荷枪实弹的保安,只是一边一个雕獬豸纹样的石头大门墩。此刻大门紧闭,上面只有一张白纸,清清楚楚写著,办公时间是早晨九点半到中午十一点半,下午两点半到四点半,周末、公假日休息。

    “屁玩意儿!”彭耀找到了令他暴怒的两个事实:对方没上班,而且即使上班了也还要午休。於是,他踹了铁门一脚,对著里面嘶吼:“你还午休!老子让你午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