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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大人的大便宜後便坐直了身体,“大人,是三天前。”

    苏暮宇苦笑:“我还真不经打。”

    “江中将从首都打来电话,点了这间特护,手下查过没有任何危险,现在走廊里和外面都是咱们的人,医生也已经控制了,药方和治疗报告都要经过咱们过目,轮班的护工均是自己人,大人请放心休养。江中将已经承诺带苏朝宇先生过来,今天下午大约可以抵达。”

    “难得我哥能忍到今天。”

    “嗯……”女助理犹豫了一下,咬了咬嘴唇,“是……并没有说得这麽严重。”

    苏暮宇皱眉,他都可以想象苏朝宇看见他时会产生出的龙卷风一样的毁灭性後果。但事已至此,他绝对不能生气,眼下最要紧的就是花最短的时间重新走路,外面有一个巨大的烂摊子等著他去收拾。如果做得不及时不够好,被牵连到的就不止海神殿了。

    他喝了一点儿水,吃了两口非常寡淡、不知成分的医院流质食物,然後看著打哈欠的女助理:“换人吧,下午江扬他们来,一定有高强度警戒,你歇歇。”

    “我在对面的快捷宾馆,930房间,大人有事请随时叫我。”她把一只手机放进苏暮宇右手里,确认能活动手指就够到,再掩好被子,“大人先摁左边的凸起,再摁右下角的凸起,我就能听见所有的声音了。”

    苏暮宇点头,精神却已经有点儿不振,对於次受枪伤就在体内留了两颗子弹并穿了一个小孔的人来说,疼痛跟恐惧一样让人想迅速坠入梦乡,忘记现实。苏暮宇确定,在女助理离开之前,他就已经睡著了。

    午後的上班时间,有一个漂亮到略显冷漠的姑娘带著一盒蛋糕来到特护病房所在的楼层,礼貌地在护士台询问:“有一位姓廖的老太太在哪个房间呢?”

    “你是家属?”小护士抬头。

    “她是我外婆。”姑娘长得不算甜美,但是有种具有征服感的美,小护士翻翻记录摇头,“这层没有姓廖的。”

    “哦……”她低头看了看手机,“好像我走错了,这是9层?”

    “8层。”小护士已经不耐烦。

    “对不起!”她小幅度鞠了个躬,顺手把蛋糕放在服务台上,“那我可以在这层用一下卫生间吗?我……”说著,她羞涩地抿了抿嘴,“我例假期,所以……”

    小护士懒得理她,但她却又太礼貌太亲切,於是小护士一指走廊尽头:“看见没,坐著一个穿白套头衫的男人那隔壁。”

    姑娘再次盈盈地道谢,并且拜托小护士照看她漂亮的,送给外婆的蛋糕,然後向那里不紧不慢地走过去。二十步左右的路程,她一面看著周围墙上的宣传资料,一面几乎匀速到达了有人看守的门前。穿白套头衫的男人警惕地站了起来,并没有阻拦,而是用手握住了门把手,话里有话地说:“美女,走错了。”

    “怎麽会呢?”姑娘露出非常无辜的迷茫的眼神来,“护士台说是这里啊!”她远远地张望了一眼,使劲挥了挥手,然後巧妙地指了一个方向──不是门、不是隔壁的厕所──就那麽一指,模棱两可。她用口型说:“是这里吗?”

    小护士远远地点了点头,重新沈入手里八卦杂志的天地。

    穿白套头衫的男人阴沈沈地打量了她一眼,并没有做出任何要放行的意思。小姑娘想了想,伸出一根手指在空中画了几条曲线:“我要见波塞冬大人。”

    男人似乎一怔,似乎犹疑又似乎恐惧,拉开门:“对不起,属下冒失了,您请。”

    刚下飞机的她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见到了苏暮宇。

    然而苏暮宇并不惊讶似地,他被小姑娘那双坡跟鞋的声音吵醒,先是十足一惊,继而苦笑:“外面那些不争气的。”

    她大大方方地拉过护工躺椅倚下,长度离膝盖还有几公分的裙子下露出圆润白皙的腿,看著苏暮宇:“疼吗?”

    “疼死了。”苏暮宇还并不能确定这个几乎只有一面之缘的姑娘的身份,因此胡说道:“当胸一枪,快死了。”

    “难道不是双腿和右臂吗?”她忽然站起来几步走到床侧,呼啦就掀开了苏暮宇的被子。为了避免感染和牵扯伤口,苏暮宇被束缚带固定得结结实实,又因为用导尿管的缘故,他全身赤/裸,用一种他永远痛恨的姿势仰面躺在病床上,她握住苏暮宇空空如也的右手:“真可怜。”然後,带著女人特有的质感的冰冷的手指伸到苏暮宇大腿下面,摸出了女助理留给他的手机。“呀,你在我进来的瞬间已经呼叫了,看来我要速战速决。”这女孩笑得像个女神,手指冰冷柔软如一条有毒的侍卫蛇,滑进苏暮宇的脖子里:“你的波塞冬令,为什麽不在呢?”

    苏暮宇浑身冒起一层鸡皮疙瘩:“存在保险柜里了,那是铂金的,很贵。”

    “没有这个贵。”她从胸衣里掏出一个信封给他展示。那信封薄如无物,却能看出是纯羊皮制作,封口有一枚朱红色的蜜蜡,但已经断成两截,证明里面的内容至少她看过。

    “这个东西很神秘的样子,是我的候鸟名单?还是我的前生今世?”苏暮宇微笑,“你果然是自己人,既然如此,你不会希望医院的摄像头拍到波塞冬大人的私/处吧。”

    她头也不回笑道:“以为我是胸大无脑的花瓶吗?这间屋子的摄像头从你进来那天就关闭了,男宠先生。”

    苏暮宇收起脸上的所有温和。

    她扬手:“这是你想要却不得的东西,可惜,本来想跟你做个交换,但是你的铂金项链不在家,我很失望。”她把密札放回胸衣里,细心地给他拢好被子,又把那手机塞回苏暮宇手里:“下次我还会来取。”

    苏暮宇摇头:“你不会想要的。”

    “我想要,想要得……不得了。”她拢拢头发,又恢复那种少女状态,“真正的波塞冬,应得它。”

    说完,她竟然不慌不忙地离开,临走还没忘记和门口的男人打了个招呼。路过小护士那里,月宁远轻声道谢,拿著她的蛋糕去9层看那个不存在的外婆了。就在电梯门关上的瞬间,她看见女助理疯了似的冲出来,直奔苏暮宇房间而去。

    一个清脆响亮的耳光落在白套头衫男人的脸上。

    “蠢货!”女助理骂道,“要你干什麽?还不够丢人,滚!”

    那男人憋红了脸骂道:“那小婊/子知道这里住著波塞冬大人!我他妈有什麽资格说不?你他妈算老几?”

    “都不想过了吧?”苏暮宇左一个“他妈”右一个“他妈”吵得心烦,左拳捶在床上,整个吊针架倒下来,瓶子碎了一地,手背上也撕开了一条血口。他气得哆嗦,那男人这才知道害怕,竟然膝盖一软跪了下去:“大人……”

    苏暮宇深呼吸几次:“我给你唯一一个活命的机会,再也不要让我看你能呼吸的样子,立刻!”

    男人几乎连道谢都不敢,拔腿就跑,女助理在门口一挥手,立刻有两个候鸟跟上去处理,让他在最短的时间内离开这个城市,甚至,这个国家。听见动静而来的医生护士被女助理拦在门口:“他心情不好,我劝劝,我劝劝。”

    苏暮宇动了气,因此三处枪伤疼得越发厉害。他低声告诉女助理:“她拿著密札。”

    女助理大惊失色:“她?是她?”

    苏暮宇痛苦地皱眉:“连我都没见过的密札。”

    女助理噤声:“她来是……灭口?”

    苏暮宇点头:“如果我的波塞冬令在身上,现在一定已经死了。”他忽然提了口气,然後转换了表情:“我疼得厉害,你等会儿叫一个医生。我只吩咐一件事,看看她背後是谁。想想看,世界上知道密札这回事的人,十指可数,给她这东西的人……”

    女助理惊恐地捂住了嘴。

    “但我不信世间有两个波塞冬,分别拿著密札和波塞冬令。令真,密札是不是赝品却有待判定。无论她是来夺位,还是为推翻江家寻找证据,总之已经绝非朋友,但她有大势力在背後,否则从哪里来的能耐在爆炸案时把整个政治娱乐界搅得天翻地覆?”苏暮宇已经头上冒冷汗,几乎说不下去,“……这是当务之急,你要办好,等我出院。”

    女助理慌了,立刻摁急救按钮,苏暮宇说:“你知道她。她身上有种奇怪的气场,彻查。”

    已经有一个值班医生推门问:“怎麽了?”女助理握住苏暮宇的手指,凑在他耳边轻声说:“大人放心。”

    苏暮宇再一次醒来的时候身边有至少六个大夫,他们完全没有了以往的傲气,一律带著自己的记录在和一个琥珀色头发的年轻人交谈。对於江扬中将亲自驾临南原市的这间病房,主任医师们都非常紧张,毕竟,要是治不好中将这个躺在病床上的神秘朋友,可就落了大罪名。为了引人注目,江扬做足了所有派头,清场,带了一个小型亲卫队,队长是一个高个子,一直低头垂手站在门口,警惕地看著走廊里定时查房的一两个小护士。

    他们交谈了大概有二十分锺,江扬跟他们一一握手道谢,然後做出要和朋友私下谈谈的样子,医师们鱼贯而出,高个子亲卫队长为他们拉开门後就飞到了病床边。

    苏暮宇眨眨眼睛:“你们是谁?”

    带了黑色假发的亲卫队长不知道怎麽表达感情,只能伸手在弟弟脸上乱揉了两下:“你以为你是言情剧主角吗?失忆了我就揍到你想起来为止!”

    江扬大笑:“他在首都跟我吼了一夜,就像这三枪是我开的一样。如果你真的不认识他,相信我,宇宙毁灭是迟早的事。”

    苏暮宇又要说话,苏朝宇早就开始仔仔细细瞧那些束缚带和药瓶,一句一句追著问“勒得紧吗”、“止疼的剂量开得太大了吧”、“吃亏就是占便宜,你的便宜呢”,苏暮宇来不及回答,只是笑著看他瞎操心,终於,苏朝宇唠叨够坐下,一声长叹。

    “它还在吗?”苏暮宇小声问,在胸口比划了一下。

    苏朝宇眨眨眼睛,把结婚戒指和那枚象征波塞冬身份的挂坠从衣服里掏出来晃了一下,苏暮宇笑:“拿近一点儿,听说挺贵的,我看看。”苏朝宇把凳子往前凑,身子伏得很低,这样苏暮宇不用抬起手臂就能看到它们。江扬切了几块橙子吃,以为他们在看结婚戒指──事实上,苏暮宇好奇的也就是那枚戒指──“就这麽个东西,俘虏了你”,他说,苏朝宇含笑,话语却爆烈:“跟你有一块钱关系吗?”

    江扬撇嘴笑了笑,专心致志切橙子。

    苏暮宇的声音几乎低得听不见:“务必小心,有人想要。”

    苏朝宇脸色一变:“谁?”

    苏暮宇摇头:“不确定任何信息之前,我不能说。你务必告诉他,局很大,要他当心。”

    “嘀咕什麽?”江扬无声地出现在苏朝宇身後,似乎早有预谋来偷听一样,又仿佛只是送橙子。苏朝宇干脆利落地举起戒指来给身边人瞧,而那波塞冬的挂坠早就藏好了:“苏暮宇说他也想要,可惜你家碧眼小狐狸太抠门,不肯买。”

    江扬笑出来:“好,等我有空了就数落他。”

    苏暮宇却一点儿都笑不出。

    江扬和苏朝宇在南原市停留了两天,和医生会商了一下转院事项。由於苏暮宇有枪伤,不适合坐飞机,因此医院准备派专车一路送苏暮宇到雁京。苏朝宇是绝对不放心的,不但带走了江扬一半的亲卫队,而且千叮咛万嘱咐江扬要把雁京的病房每一块地砖都掀起来看看。

    琥珀色头发的指挥官吻他的爱人,就在走廊当众吻的,肆无忌惮却只是轻巧掠过苏朝宇的唇边:“一切小心。”苏朝宇换了一身亲卫队的衣服,腰间带著两把枪,江扬抱了他一下,手指灵活地伸进外衣和腰带之间的部分,挑衅地一拍:“再见。”苏朝宇佯怒瞪他,却享受极了整个过程,刚好苏暮宇的轮椅从楼上下来了,他便匆匆跟著走。

    看著苏朝宇消失在电梯里,江扬立刻拿出手机打江立的电话。作为此次调查南原政府事件的要员之一,江立一直没有离开过这个乱七八糟的城市,但是鉴於之前和苏暮宇没解开的疙瘩以及那晚吃饭的争斗,他并没有对苏暮宇遇险表示出任何关切。苏朝宇本来非常生气,但转念一想,以江立的地位和身份,跑到医院来陪床确实不合适,因此就把怒气迁移到了做哥哥的那个身上,勒令他和江立好好谈谈。江扬当然同意,即使苏朝宇不说,他也会找个没人的角落把弟弟堵在墙角里狠狠踹几下。

    踹到清醒为止。

    江立正准备和大家一起回雁京,过安检的时候就听见手机在响,他却不得不耐著性子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