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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哑谜一样说话,但是互相拆穿对方手法的桥段也让林砚臣觉得世界很复杂——他一直觉得正常家庭都不应该这样,据说,凌家江家和程家都要划分在“变态”这一组里——当然,这是苏朝宇发明的归类法。

    “你说,我要玩什么?”

    “一点儿都不新鲜,俩盒子一样,一个有礼物一个没礼物,肯定是先让我挑,挑到了就说‘恭喜你帮砚臣挑了礼物’,如果没挑到就说‘看吧注定就是给林砚臣的’。切!”

    凌易摇手指:“这个太幼稚,盒子里那套专业绘图板是我给砚臣的道歉礼物,跟你没关系。滚下来,你坐在我的发言稿上了”

    林砚臣唰地站起来立正:“长官,这个……”

    “我一直以为你们俩是……”凌易从容又略带歉意地笑笑,“结果是我多心了。”根本不是压住了发言稿,分明是颗炸弹,凌寒几乎是摔下来的,还没站稳,凌易又说:“我还是挺前卫的,所以你不要往心里去,其实看你们俩挺好,这一察觉真相,还有点儿可惜。”林砚臣茫然地听着国安部长的话,机械眨眼,凌寒越琢磨越觉得事情有问题,赶紧拦在中间:“那个……老头,你重说一次。”

    凌易点头,缓慢优雅笃定清晰地说:“我觉得你俩可能在谈恋爱,结果发现你们只是同事……”凌寒倒抽一口冷气,林砚臣屏住呼吸把视线落在天窗上,凌易悠然自得地自嘲一笑:“想来还有点儿可惜。”

    世界上的事情一定要用这么欢乐的方式结尾吗?凌寒一时间心跳骤停又重新起跳,不知道该说点儿什么好。他确信自己爹不是老年痴呆症的前期,现任国安部长年富力强,除非哪天因丑闻落马,否则会一直在任期,能把国内外大事小事玩得顺溜的老头,绝对不会在这么显而易见的事情上犯傻,尤其是事件主角一个是亲儿子,一个是亲儿子未来的结婚对象。有两个大字昂首阔步从眼前走过,凌寒眩晕。

    装傻。

    这种被人算计了的感觉非常挫败!凌寒不甘心地愤然盯着爸爸,满肚子都是抱怨却不知道先扔出哪一个比较好,没想到林砚臣忽然响亮地说:“报告长官!您不用道歉,我和小寒就是在谈恋爱。”

    时局逆转。

    凌易用近似宠爱和欣赏的眼光看着林砚臣。他认识眼前这个带着浪漫书生气的男孩已经很久,却从来没像现在一样想要赞颂他的果断和利落。凌易知道凌寒的性格和工作经历,不到逼急了是不会出招的,今天这一切本就是一个让性格骄傲的儿子陷入窘境的圈套,本来胜券在握,以为儿子只会和老实的情人在最后关头默默承认,可林砚臣居然反将一军。这个看上去憨厚的年轻人有胆量在死局里求得变数,江扬果然没看错,不简单。

    林砚臣观察着国安部长脸上变化莫测的表情,终于慑于对方的威严和地位,咳嗽一声,坦然说:“对不起,长官。”

    “果然是谈恋爱吗?”换凌易坐在桌子上饶有兴致地观察俩人,“你们连手都没有拉过。”

    凌寒深吸一口气,卷起袖子——凌易已经做好了躲的准备,儿子要真是一拳走过来,铁定青一块。谁知道凌寒只是两步走上前去,拽过林砚臣往书柜上一顶,立刻死死吻住。

    果然是我儿子,够狠,火爆!凌易真是又尴尬又好笑,一面扭头一面说:“门没关。”林砚臣奋力推开情人,脸色发红,心有余悸地瞧了瞧书房门,尽管知道它早就被锁上了,但仍然能感觉到那里发散出万众围观般的热辣眼神。

    凌寒舔舔下唇,像一只猎到了美味食物的老虎:“老头,你已经坏到骨子里了,这件事我会记恨的。”说着就使出少时练就的带杀气的眼神狠狠剜了亲爹一下,凌易平静地看着他,什么话都没说,等待林砚臣恢复了正常神情才问:“你们想结婚?”

    “暂时还没有打算,长官。”林砚臣搓搓面颊,深呼吸。

    “我们就是告诉你一声,爸,”凌寒赖过去,假模假样地给凌易捏了两下肩膀,“江扬他们都公开了,我想……”

    凌易正色:“亦涵是怎么回事?”

    凌寒打哈哈:“我管他呢……又不是和他结婚。”

    凌易叹气:“你们年轻人的事,我已经无能为力,没什么叮嘱,也没什么要求,但是结婚时间必须由我和江元帅、程中将协定。”

    “凭什么?”

    “凭你们还嫩得满身绒毛!”凌易凶巴巴地瞪了儿子一眼,是货真价实的警告,“江扬也一样。你们不是那些从小锦衣玉食的王公贵族,知道什么是失败和痛苦,就更该惜取眼前。近些年的日子不会好过,你们——”他指指面前的保密线,凌寒和林砚臣两个乖乖过来立正,“我同意你们在一起,但必须伴随一个条件,不要自私,至少在近五年内考虑全局利益再做决断。”

    林砚臣老老实实说:“是,长官。”

    凌易看凌寒,凌寒撇嘴:“嗯,我知道了。”

    “如果你们五年内分手了,很好,”凌易笑得十分无良,仿佛这是一个很快乐的设想,“省下一大笔办婚礼的钱。”

    凌寒皮笑肉不笑地做狰狞状哼笑了两声,伸手:“拿来吧。”

    凌易先把装着绘图板的盒子递给林砚臣,才拎了看起来空的那只给儿子,凌寒愤愤地直接开始拆卸撕扯:“几岁了,还玩这种把戏,老了就老了吧,无聊起来还这么有劲儿……”嘴上说着,却也爱这种解密的快感,掀开盒底夹层,果然发现了国安部标准牛皮纸小号信封一个,林砚臣凑过来看,凌寒兴奋地拆开,顿时两眼寒光:“我们刚才已经订了明天下午的机票!”

    国安部长淡定地微笑:“反正这套滑翔机景区情侣票加后天晚上的飞机票是别人贿赂我我不要的,你要是也不要,那就放在这里。”凌寒用口型说“老头我恨你”,拉着林砚臣就去退自己刚买的明天的机票,门开了又关上,吵吵闹闹的书房终于恢复常态。

    拿起被儿子的屁股蹂躏过的发言稿,凌易仔细抚平边角,却忍不住微笑:有儿子的感觉很幸福,很好。

    19

    初战告捷

    江扬决定跟彭耀谈一次,单独的。副官程亦涵愁苦地看着琥珀色头发的指挥官把酒红色的bw从地库里开出来,还是忍不住走过去敲了敲窗:“下官以为,按您的级别,哪怕在自己的基地里,也应该带上司机副官和护卫队。”

    江扬换了条卡其色的工装裤配宽条纹的吊裤带,同色系的衬衫敞开了领口的两颗扣子,穿低帮的牛皮靴,看上去绝似广袤荒原里的野生动物摄像师。

    “不用。”江扬摇下车窗,拉下遮阳镜,敲了个响指说,“我们的小狼很有绅士风度,何况我又不是过去示威的。”

    “叫苏朝宇少校过来?”程亦涵布下一个充满了粉红色小花朵的陷阱,“正好是周末,回来的时候就可以在夕阳西下的时候停下来观赏西北部的那个小瀑布。”

    江扬笑起来:“周一指挥中心有卫生检查,他们突击呢,队长不能偷懒,大概能有空回来吃顿饭就不错了。好了,我尽量晚饭前回来。”

    程亦涵知道再劝也没有,只得叹口气说:“下官只有一个请求——如果需要喝酒,请务必不要和自己过不去。”

    江扬含笑点头,勤务兵已经打开了官舍的铁闸门,酒红色的bw优雅地转了个弯,就消失在了私家路的尽头。

    江扬在午后四点到达了距离指挥中心超过2小时车程的狼牙师部所在地,哨兵不仅一丝不苟地验查了他的军官证,甚至还特意给师部办公室打了个电话验证预约,江扬对这种明显违反级层礼节的事情视而不见,反而笑眯眯地跟哨兵聊了几句闲话。

    彭耀据说除了他的法王外公以外,谁的帐也不买,甚至有当众顶撞他的父亲、时任第四军军长也就是他的顶头上司彭燕戎上将的纪录。因此对于彭耀没有按规定列队迎接的事情,江扬早有预料,而且为了避免彼此尴尬,他甚至连军服都没有穿。

    片刻之后,通往大门的道路上忽然卷起一阵滚滚的烟尘,同时有巨大的马达声传来,江扬眯起眼睛,只见一辆狼牙标志性的黑色越野大吉普从远处开了过来,照例以一种彪悍的风格停在他面前不到五米的地方。哨位上的四个年轻的哨兵立刻立正敬礼,神情恭敬。

    吉普车的车顶上画了狰狞的狼头,狼眼的位置装了两只大功率的夜间照明灯,尖尖的犬齿插在挡风玻璃的两侧,连门把手都绘成狼爪的模样,整辆车看上去就像是披了张硕大的狼皮。

    披着狼皮的……貌似也不一定是羊。江扬想,强忍着不笑出声来。

    车门砰的一声打开了,但是里面并没有像电影中那样嗖嗖地跳下几个荷枪实弹的士兵。午后最热的时候,沙尘正慢慢落下,两侧绿化带中有金黄色的花朵随风摇曳,一只黑色高腰军靴踏出车子,然后是线条完美挺直的小腿,蜜色的肌肤在金色的骄阳中闪闪发光,她以一种巨星天后走红地毯时才有的优雅姿态下车,鲜红色的头发比盛夏的美人蕉还耀眼。

    彭耀最得力的副官徐雅慧少校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她今天穿着黑色迷彩背带短裤和同款的无袖t恤,每一寸肌肤每一个表情都鲜活迷人,像是一只狂野而美丽的豹子,又像是一颗熠熠生光的黑珍珠。

    江扬在宋月送交的报告里多次看到过这位今年刚满33岁的女少校名字和照片,他知道那是一个能力强悍言语犀利的美人,狼牙所有人都爱她又怕她,只要见到她都必须要恭维她的美貌。

    徐雅慧踏着袅娜的步子走到江扬面前,两个人都没有穿军服,她优雅地伸出右手,江扬立刻很有绅士风度地轻轻握了她的指尖,说:“您比照片上更美丽,徐少校。”

    徐雅慧如猫般迷人的大眼睛眨巴眨巴,仿佛很失望地长长叹了口气说:“彭师说,如果您的句话不是赞我够正,我可以肆无忌惮地拉着您去训练场,相信那里的太阳足够将您烤成一张,长官。”

    江扬微笑,说:“您绝对值得,真的。”

    徐雅慧忽然踮起脚尖,左手伸出,目光却在江扬没配衔的肩膀上一溜,江扬识破对方实际上是想摸自己的头,这令他相当的……惊异。徐雅慧保持这个动作,颇为认真地说:“对不起长官,我真的很想摸您的头。”

    江扬忍不住笑出声来,双手插在口袋里回答:“如果您能立刻带我去见彭少将,我可以接受。”

    徐雅慧立刻很开心地揉了揉江扬琥珀色的小卷毛,欢乐地回答:“没问题,但是您最好把车留在门口的车库里,这是我们的传统。”

    江扬毫不犹豫地点头:“没问题。”说完拉开车门拎出一只黑色的运动背包,拔下车钥匙扔给徐雅慧,后者敏捷地伸手接住,转着钥匙圈笑眯眯地问:“有机密吗,长官?”

    “私人座驾。”江扬指了指驾驶台上亲亲热热偎在一起的q版软陶泥偶,左边的是琥珀色,右边的是海蓝色,并肩捧着一颗粉红色的桃心,“妹妹送的礼物,小心点。”

    徐雅慧吹了个口哨,把钥匙交给旁边的一个哨兵,后者立刻钻到江扬的车里,并且把车一溜烟的开走了。徐雅慧对滚滚沙尘视而不见,袅娜地走回吉普车旁边,手臂像车展上的模特那样搭在车窗上,笑容可掬地说:“请长官上车。”

    披着狼皮的吉普车照例开得非常疯狂,徐美人一点也不试图维持淑女风格,虽然她的车里挂了不少零七八碎的饰品,甚至还有全家福——她身边站着温文尔雅的律师丈夫,她搂着两个漂亮得像洋娃娃一样的小女孩。

    江扬事先就知道彭耀的大美人副官并没有像外界猜测的那样,和她的指挥官有任何暧昧关系。事实上,徐雅慧比彭耀大12岁,母亲是朱雀王妃的远方表妹,父亲是第四军的中层军官。彭耀入住朱雀王城堡的那年,她正好回去过暑假,泼辣的性格、锋利的言辞以及淘气的个性使她荣登小彭耀最喜欢的人物榜第二位(毫无疑问的,位是他的外公)。后来她读了军校,专门研究枪械武器,研究生毕业时的设计作品得过领域内的最高荣誉的金蔷薇奖。徐雅慧爱死了那枚奖章,因为“无论是形状还是样式,都完美的适合我最喜欢的t恤衫,你知道,前几天它不小心被我刮了个洞”。

    彭耀从军的那年,徐雅慧嫁给了朱雀王裴坤山的法务顾问之一,接连生下两个可爱的女儿以后,她还是决定回到一线的战斗部队去。在彭耀接任狼牙师长之前,她一直是突击师的副总装备工程师,直到一年前,她才兼任了彭耀的副官。

    徐雅慧把车开得风驰电掣,不过江扬毕竟是开战斗机的人,他手下也曾经有过喜欢把车子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