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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儿4岁,年前因为移防的关系到了这里。”她的声音很轻柔,带着一点南部水乡特有的糯糯软软的调子,听得人十分舒服,“女儿从小就学琴,天赋很好,旁人一辈子不一定能学会的和音,她天生就能分辨的很清楚,我们全家都很努力地栽培她。可是……”

    “差不多让你们给毁了!”婆婆沉者脸插嘴,少妇娇嗔地瞥了她一眼,拍拍她的手,接着对苏朝宇说:“可是自从搬来基地,女儿就一直嚷不舒服,头痛,睡也睡不好,对音乐也没有原来那么敏感了,问她怎么回事,她也说不清楚,就闹说幼儿园吵得要命,她难受。”

    苏朝宇其实完全没搞清楚她们的重点,只得陪笑听着,勤务兵很有眼色地给婆媳俩斟满了茶,少妇优雅地抿了一口,接着说:“您也知道,通讯部队常常请不下假,我也有工作,婆婆年纪大了,很多事情照顾不到,因此孩子还是要送到幼儿园去的,我们只能跟老师说说情况,请他们多照顾。可这一问才知道,吵得不是幼儿园,是隔壁的训练基地。那口号从早喊到晚,几百个大小伙子,说是声震四野,绝对不夸张。”

    苏朝宇无辜地眨了眨眼睛:“部队嘛,您得多理解。”

    少妇立刻沉了脸:“根据国家规定,40分贝以下是幼儿的安全环境,超过70分贝就会对孩子的听觉神经产生影响。我们已经请专家测过,幼儿园门口的口号声,每天都超过75分贝,就算是对于正常的孩子,也足够难受的标准了,一句‘理解’怎么能打发过去呢?”说着,从手包里掏出一份检测报告的复印件,推给苏朝宇:“之前几个部门跟您说的一样,不过这件事关系到孩子一辈子的前途和健康,我们决不会妥协,若是指挥官不能解决问题,我们只好一级一级告上去!”

    苏朝宇翻那报告,每天确实有那么三次,每次15分钟,噪音超标5分贝,可是头晕烦躁听力损伤……?

    怎么看都像是另一次饼干事件,卧在他脚边的明星心有灵犀地大人似的叹了口气。可是恰恰因为分贝真的超标,饼干真的过期一天,涉及的是食品安全老幼妇孺,不能不管,真要管的话却又麻烦极了琐碎极了,这就是真真正正的挑衅——让人不能发泄,活生生憋到内伤。彭耀确实是个孩子,聪明淘气的孩子,他耐心谨慎地跟着你,找到机会的时候就偷偷地在你背上印乌龟,给你找麻烦让你丢脸却因为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而不能揍他,真是可恨!

    苏朝宇在脑子里把彭耀揍得死去活来,表面上不露声色地合起报告,像个真正的专业人士那样微笑:“这件事情我们会尽快解决,请您静候佳音。”

    “怎么解决?”少妇推推眼镜,温柔的动作干练的神情,“多长时间解决?”

    “三天内。”苏朝宇立刻回答,“我会通令相关连队注意保证家属的正常生活,在上班上学午休之类的时间段内,不要在居民区喊口号,包括令千金所在的幼儿园在内,所有的幼儿园、学校、养老所、活动站等附近都会统一设置标识和警示,禁止鸣笛和口号,保证孩子们和其他家属都能有个安静健康的活动环境,您说可以么?”

    少妇微微一笑,站起来说:“多谢,我当这是个承诺,如果不能满意,我们还会再来的,告辞。”

    苏朝宇也站起来送客,明星虎视眈眈地跟着,直到婆媳俩消失在大门外还不肯罢休地守着,生怕人家再回来一样。

    安敏跟苏朝宇开始一样误会了,此时颇有些不好意思地凑过来,送上一碟剥好的冰镇荔枝,苏朝宇揉揉他的头,又嘱咐了几句,就回办公室处理这次分贝事件,拟好文件连夜发给江扬签字。江扬自然也是又气又好笑,立刻签了文件,叫宋月责令后勤部门赶制相关标识,隔日防噪音防扰民的通知就下发到各连队,到周一江扬回来的时候,这件事也已经完全平息下来了。

    “怎么办?”苏朝宇和江扬共进午餐的时候问,“你要忍到忍者神龟的境界吗?”

    江扬差点笑喷,布津帝国最年轻的中将高深莫测地摇摇头,露出一个指点后辈式的和蔼的微笑:“不是忍,是不理。那是个孩子,认真你就输了,真的。”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把电脑送修了,今天修好了,哈哈,开心g,终于不用在这么热的季节了用本子了!!

    问题果然是电源损坏,无语凝噎!

    今天的量很足吧?嗯嗯,明天同一时间,敬请期待小寒哥哥的新征程~

    最后,冲榜中,收藏打分评论一个都不能少哦~拜谢~

    15

    迟钝呀迟钝

    凌易的工作不太忙,三年前招进来一个得力的副手,做事雷厉风行,几乎比行动最快的机动组还有效率,凌易有意培养他和现在的国安部副职,尽可能把许多事都详细教,偶尔有机会就放手让他们自己去做。上班时间接到儿子的电话:“我要回家!”凌易挑眉:“又怎么了?”

    “什么叫‘又’?”凌寒耍赖,“你要想让我跟江扬学,不到过年不见你,也行呀!”

    凌易赶紧说不行。在这方面,儿子把爹吃得死死的。于是,在下了飞机以后,凌寒取行李的时候就看见自家的警卫员便衣在那边等着。林砚臣深呼吸三次:“我住军人招待所去。”凌寒冷冷瞪:“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林砚臣想临阵脱逃这件事已经很久,终于在拎起行李的那个瞬间,坚强的飞豹师师长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你爹会不会一怒之下就告诉了江元帅?然后老大、亦涵都要连着遭殃?”

    凌寒犹疑了一秒钟后坚定地回答:“不会!”身为情人的林砚臣怎么会没看见那一秒的问题,加上有自己爹把凌寒关在门外这件事作为预防针,林砚臣只觉得“绝对没问题”本身就是天大的问题。

    警卫班长帮他们拿行李,司机开的是凌家的私车,就像很多稍微富裕的普通人家接孩子一样,低调地在首都环路上等红灯、堵车,然后进车库。林砚臣无数次见过国安部长家——如果站在街口目送和看照片也算的话,今天真正见识了小公子哥出去遛狗都有人鸣锣开道的腐败生活。凌寒大叫着说自家已经算是很低调了,林砚臣仍旧面朝硕大的花园悠悠吐出一句:“园丁比老大的秘书还多。”

    凌寒的妈妈出了个短差,前天刚飞走。林砚臣从客厅的全家福上看见了她的样子,典型的行动派女学者,气质文雅,戴无框眼镜,显得温柔睿智。凌寒笑着说:“看她做饭你就不觉得温柔了……你能别这么早开始紧张吗,凌部长还没下班。”把情人拽进自己房间后,凌寒结结实实地给了他一个长吻,林砚臣大喘气:“今晚就说,不好吧。”

    “找机会……”凌寒在房间里从不穿拖鞋,光着脚在地板地毯上踩来踩去,一转身出来已经换了松松垮垮的大t恤,拉开抽屉找了一双纯棉的袜子,把腿搭在窗台上穿,身体一倾,忽然笑:“喏,凌部长翘班了。”说着,楼下一辆军部标准的黑奔驰瞄准了路基线和正门,稳稳停下,凌易的副手先下车,随后才是国安部正值壮年的老大。他虽然经历过特种兵训练和各种危险的任务,却丝毫不是人高马大的肌肉型男人,全套修身的深灰西服,并不宽阔的肩膀处,裁剪线条利落如削,衬出即使不出战也让人愿意托付全部的吸引力,配蓝银斜纹领带、黑皮鞋,头发有银丝,却似乎是和领带斜纹呼应的特意装饰,丝毫不显年岁,更不用提富含中年深邃魅力和政界眼睛的眸子了,他只望窗口瞄了一眼,林砚臣就差点儿立正。凌寒搭着一条腿敲个响指:“老头,我回来啦!”

    凌易交代完,副手便乘车离开,堂堂国安部长憋气地站在楼下仰面:“你说什么?”

    凌寒嘿嘿笑:“老头,我带同学回来的。”

    “你完蛋了。”凌易拔步就飞奔上楼,凌寒反应更快,把林砚臣推到窗口,自己躲在门背侧,从衣柜里捞了一只衣架。许久,门都没有开,林砚臣看着这一副备战场景,刚要张嘴说话,只见凌易用标准到可以编入缉捕教程的姿势踹门而入,凌寒从门后用衣架敲腿,凌易举起巴掌就毫不客气地掴在屁股上,凌寒哀叫一声:“怎么乱打!”

    “抓犯人踢膝窝,抓儿子就要狠狠揍!”凌易宽去西装丢给儿子,走到窗口,“砚臣?”

    “长官好。”林砚臣想了半天还是立正,抽筋的右手费了很大力气才没有举起来,“下官……打扰了。”凌易笑眯眯:“你都是师长了,级别够高,怕我干什么,你看小寒是怎么打老子的。”凌寒也笑:“你看在我家,老子是怎么被打的。”

    说话间凌易已经松了领带,说到厨房看看今晚的菜,然后转头问儿子:“给砚臣安排房间了吗?”

    凌寒本来想说“我俩睡一张床”,生生忍下来,改口:“我这就去。”

    林砚臣站在窗前,如同一个小孩犯了忘带学费这种可以弥补的错误,确信国安部部长看了他一眼,也许是太过拘束,那一眼的分量结结实实,罩在身上让他有种不能呼吸的错觉。他发誓国安部长一眼就看透了他俩的关系——连恐怖分子都能在几小时内被逼到全招,儿子和小情人这种遮遮掩掩的秘密,简直连进入国安部部长私人保密资料库的级别都不够。

    晚饭因为林砚臣的到来而多了两个菜,肥美的盐焗扇贝和青剁椒鱼头,都没有像饭店里那样做花式,实实在在的家庭做法,简单装盘就端上来,凌易卷了卷袖子要餐巾,做儿子的那个则直接上手,还嚣张地挑了几只大的放在林砚臣盘子里。不得不说,凌家的厨子确实有一手,简简单单的青菜炒肉都非常可口,林砚臣吃着鱼头讲完见到国安部长的个笑话以后,忽然意识到,这是一个严肃的、涉及终身大事的、下级对上司的汇报会,而自己已经把它搞成了聚会。

    其实它就该是个聚会,凌易笑得很真诚,鼓励林砚臣多吃一点儿,而凌寒则隔着桌子踢了他一角,嘴角勾起的小弧度里装满幸福。

    凌易晚饭后要散步,就在整个国安部统划区附近溜达,不要亲卫队,自己琢磨琢磨家事国事天下事,给需要关心的人打打电话,有时候高兴了还和小孩扔个石子。凌寒接到妈妈电话,赖在床上说了一阵子,换好衣服下楼的时候,情人和爸爸都不见了踪影,勤务兵说走了啊,刚才你一上楼他们就散步去了。

    无视我……就走了?

    一气之下,凌寒决定不追出去,洗了澡躺在床上给梁丽征打电话。当年她也是牛头最喜欢的小分析员,这次故友重逢,总要告诉昔日搭档,何况他刚刚从慕昭白那里知道了她的少女情怀,不如干脆给她机会表白,小寒哥哥早已准备了一车的话,每一句都能以一当十地起到拒绝、劝慰和安抚的多重作用。谁知小少校只是热热闹闹跟他聊了好久,一个字都没提感情,直到林砚臣回来才不情愿地挂断。

    凌寒仰面眯起眼睛看着情人:“哼哼。”

    “嘿嘿。”林砚臣的心情似乎很好,爽朗地笑了,“干嘛?”

    “你们俩说什么了?”

    “聊天啊,”林砚臣抓起床头的水杯要喝,凌寒飞起一脚拦住了他的手臂,牢固地勾住。林砚臣只能凄苦地自己舔了舔嘴唇:“师长好不好做?江扬还是那个倔脾气?小寒是不是惹了事不敢告诉我?”

    “哈!”凌寒在他胸口踹了一脚,飞身起来,“这才是重点!”

    “可是我什么都说不出来啊。”林砚臣趁势喝水,心满意足。

    凌寒警惕地想了一下,小声问:“他没怀疑?”

    “没。”林砚臣很直接,“我跟他说咱俩之前都不在同一个驻地,你爹说……”他又喝了口水,凌寒已经急得想再踹一脚,“‘哦’。”

    哦?凌寒皱眉,撇了撇嘴。他原本计划有a、b两套,套就是看爸爸的心情,然后先告诉妈妈,再开家庭会议通知爸爸。可是妈妈出差,计划a落空,从战术角度而言,这是必胜的计划——居然落空!真是时运不济,启动计划b。b方案里,他需要和林砚臣故意留个破绽给国安部长去抓,抓到以后,要一副生米煮成熟饭的架势,看他怎么办。但是今天似乎表演得不够,凌易居然一点儿没有察觉到儿子带同学兼同事回来度假的猫腻,实在有失国安部长的风范。

    正在和林砚臣纠结,凌易在楼下喊吃水果,凌寒当机立断地带着情人跑下去,林砚臣坐在椅子上,凌寒绕在他身后,把草莓往他嘴里塞,一个又一个。可天不遂人愿,这么肉麻的动作凌寒重复了四次,凌易不是转身拿水果刀就是低头切东西,要么就和勤务兵说话,根本没瞧见,最后一次,国安部长仔细聆听着儿子描述边境警卫大队改制合并后的样子,轻松地看着儿子把水果恶狠狠地塞进“同学兼同事”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