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机会见面,他一定会跟苏朝宇说抱歉,然後……14岁的少年勾起嘴角,捏紧拳头,要打一架才好,要你心甘情愿地叫声老大才好!
彭耀真的戒断了街舞和涂鸦,把电吉他锁进柜子里,再也不泡夜店,只在每个月的月末去听一场露天音乐会,所有的时间都被用来练习或者研究军政。朱雀王裴坤山和彭耀的父亲彭燕戎都觉得惊诧,但是这个最叛逆也最有天赋的孩子,真的用常人难以想象的毅力和坚韧完成了纨!子弟到合格接班人的转化。他离开朱雀王的城堡,去父亲麾下的特种精英部队狼牙突击师任职,踏踏实实从士兵开始;休假回家的时候,甚至愿意花一点点时间去宫廷里和他未来的合作对象相处,和他讨厌的“满脑子只有丝绸手绢和奶油蛋糕的女孩子们”跳中规中矩地宫廷舞。
帝国历377年1月,飞豹的江扬率部登陆兰陵列岛,狼牙的彭耀则在同一场战役里刷新了前线特种侦察小队指挥官的年龄记录,一样昂扬的年华,一样的英俊迷人,一时间帝国军界双星闪耀,不知倾倒了多少妙龄少女。
时光的沙漏无声无息地翻转,一年半以後,暮夏。
彭耀,16岁,中尉,时任狼牙突击师成为第六分队队长。
苏朝宇,22岁,军校四年级,陆战精英赛总冠军。
江扬,22岁,少将,已经接管边境基地。
玫瑰和松露巧克力的夏宫骑马会无聊地让人打哈欠,向来在这种场合会出尽风头的江扬因在边境基地任职,并没有出席。穿著得体黑色骑装的彭耀在观赏性多於竞争性的马术比赛里赢得轻而易举,完全没有任何成就感,他端著半杯香槟,一面应酬著祝酒和寒暄的人群,一面转过开满秋玫瑰的花墙,想走到宫殿里面去躲清静。
正是半下午懒洋洋的时光,天气已经不太热,阳光却仍然很好,风里充满了酒香和甜香,让人有种没来由的幸福感。彭耀转过花墙的瞬间,就看到他,标志性的海蓝色长发被风吹得很乱,於是他就一只手按在头上,露出光洁的额头。
彭耀一下子愣住了,这是一个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会见面的场合,他记得他的名字,不仅仅因为近日所有军界的报纸都在头版头条刊登了他硕大的照片和名字──他始终记得,苏朝宇,他的名字是苏朝宇。
那时候的苏朝宇已经承受了失去母亲与挚爱女友的双重打击,并且从灭顶的痛苦中重新找回了自己,现在几乎每日都被史少昂校长勒令出席各种应酬和宣传节目。目前为止,苏朝宇仍没有发现其中的乐趣,此时靠著一根汉白玉雕龙柱子,穿著礼服姿势却仍然非常随意洒脱,左手始终按著头发不动,右手端著水晶杯,里面似乎是矿泉水,冰块已经化了一半,他静静地望著彭耀的方向,若有所思。半边阳光照在他的脸颊上,他的蓝眼睛美得像皇冠上那颗最耀眼的蓝宝石。
彭耀知道自己跟去年已经有很大的变化,高了,结实了,也晒黑了,他想苏朝宇可能是觉得他很眼熟,又想不起“仇人”的名字,所以一直看著他,彭耀站在那里足足30秒,然後他决定走过去,跟对方打个招呼,如果可能,就说声抱歉。
苏朝宇的目光很温和,没有一丝责难和仇恨。彭耀於是深深吸了口气,带上最有礼貌最得体的微笑,用比贵族健硕又比军人优雅的步伐走过去,举杯。
这是最得体的开场白,在这样的场合,哪怕是彼此仇恨的家族也会礼节性地举杯。但是苏朝宇没动,彭耀相当有教养地等了五秒锺,海蓝色头发的年轻人放下左手,抬起右手,像是要举杯,可是……
苏朝宇举杯,然後自己抿了一口。
彭耀非常尴尬,他发现苏朝宇仍然望著他刚刚站的地方──他没有在看他,他只是在想自己的心事,或者,什麽也没想,只是在这样的午後,让头脑彻底休息。
又可以说什麽呢?
彭耀从他身边走过去,就这样吧,终会有一天,我会叫一样骄傲而刚强的你,为我折服,为我效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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绚烂七这就开坑了。
想问彭耀是谁、是否曾经出场的筒子——挥手,打回去重看第六部前三章,咔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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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一刻
立夏是个令人愉悦的节气,江扬讨厌谷雨和小满,对大雪或者春分相对亲切,不过剩余二十三个节气加在一起,也赶不上他对立夏的感情──他到现在还记得五岁以前,当时还是上将的江元帅不那麽忙,一年二十四个节气,他总会做各种奇异而美味的食物给孩子们。秦月朗喜欢青团,而江扬却爱立夏饼。
香酥的饼皮配上梅菜鲜肉的馅料,烤得两面都是金灿灿的,配虾仁面吃,喝明前的龙井,因味蕾而获得的满足,轻而易举地占领整个身心,整个青少年时期,那绝对是江扬最甜蜜的回忆之一。
从昂雅古堡回来後的第二周,江扬回到官舍的时候就闻到了那种久违的香气,他在花园的紫藤花架下站了片刻,闭上眼睛依稀有种往事扑面而来的感觉。穿家居服的秦月朗端著滚青边的白瓷盘子走出来,两根手指捏起一张饼,在江扬面前晃了一下,笑眯眯地说:“刚出锅的,叫舅舅就送你一大盘。”
琥珀色的猫咪小扬已经在厨房门口坐了很久,一直在蹭著秦月朗的腿,边境基地的最高指挥官江扬中将眨眨眼睛,近乎耍赖地张嘴就咬。他的舅舅参谋长差点笑起来,一面小心翼翼地喂他,一面问:“要不要去接苏朝宇回来,我煮了你喜欢的全套。”
江扬已经细嚼慢咽地吃掉半张饼,满足地舔舔嘴唇,说:“怎麽可能?工作日他要在特别行动队带兵。”
秦月朗把盘子放在花架下的桌子上,笑容可掬地摇摇手指:“空间不是问题,时间也不是。”
江扬扑过去,把比他大十岁的贵公子舅舅压在椅子上,两个人的距离不足10公分,小外甥以长官的架势问:“苗真怎样了?你怎样了?”
秦月朗的眼睛找不到一丝曾经的忧郁,他直视江扬那双气场摄人的琥珀色眼睛,说:“我不能害她,除了婚姻以外,她会得到所有她需要的,我已经办妥。至於我……”
“你怎样?”
“我只能说,从未这样好过。”秦月朗畅然呼吸著有立夏饼香喷喷气息的空气,笑容如盛放的花。
江扬一时不知如何回应,祝福或者斥责都不适合这样的场景,他撑起来,叫勤务兵打包四人份的虾仁面和立夏饼,再拿一罐新龙井:“我去苏朝宇那里瞧他。”
秦月朗只是望著他,江扬拎著饭盒走到门口,警卫忙著拉开铁闸门,司机已经将指挥官的车停到了门口,江扬拉开车门,却又回头,对秦月朗说:“说实话,我很高兴,我会想办法的。”
秦月朗高高兴兴地挥手送他离开,甚至指挥勤务兵送上早已洗好的一袋蜜桃。在某种程度上,他了解并且相信江扬的能力──在他的字典里,“想办法”从来不是一张空头支票或者保质期很短的安慰礼物,而几乎是确凿的承诺和保证──这种用心或许就决定了他天生就是这个位置最适合的人选。
江扬酒红色bw驶进特别行动队队舍的时候,天色已近黄昏,基地里到处能听到饭前嘹亮的军歌声。年初的时候,苏朝宇亲自挑选了几百名新战士,又招募了一大批志愿服役的有特殊才能的士官,特别行动队也已经扩容数倍,目前官兵共计2200余人,几乎已经形成了标准的团级建制。
特别行动队的训练刚刚结束,大多数官兵都回到营房去做短暂的修整和总结,因此训练场显得十分空旷安静,角落处几个受罚的士兵在教官的指挥下重复练习搏击动作。江扬把车停好,拎著食物穿过操场,遥遥的有几个人在比赛扣篮,他认出其中一个是吴小京,便招了招手:“你们队长呢?”
吴小京根本忘记了行礼之类的事情,专心致志地运球上篮,左手遥遥指指後院,球落入篮筐的时候才想起自己刚刚敷衍了老大的老大,落地再回头时,江扬已经走远了,遥遥地挥手说:“多谢,不用管我。”
在上一次大规模扩建之後,特别行动队拥有了自己的露天泳池,面积堪比正式的比赛用场地,平均水深也达到了难以置信的三米五,水质清澈,在阳光下呈现出一种非常澄净的蓝色。
只有苏朝宇一个人,泳镜拉到额上,勒著湿透的海蓝色头发,他修长的腿漫不经心地打水,缓缓漂在泳池里,手里正翻一本看起来色彩很鲜豔夸张的书。
江扬远远地看着他,忽然有种莫名奇妙的感伤——苏朝宇的年假已经陪着他留在了刀光剑影的昂雅古堡,要担心秦家江家卢家卓家的一大堆他并不那么擅长的阴谋诡计,要担心情人的心情和安危,要跟自己一起行动……到最后,甚至都没来得及陪弟弟多住几天,就又匆匆赶回了基地,继续工作。
夕阳正在落下,晚饭后大概一定有例行的队内谈话和理论学习,这一刻,就是苏朝宇的浮生半日闲。
他想着就走过去,苏朝宇敏锐地抬起头来,显然是被他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蓝眼睛里闪过一丝疑惑,不过还是立刻翻了个身,几下就游到池边,双手撑着池壁,随时可以翻出来,却又不动,歪着头说:“长官晚上好。”却明显不打算敬礼,眨巴眨巴的蓝眼睛在问:“你是情人江扬吗?”
江扬强忍着笑意俯下身子,肩膀上的将星在夕阳的照耀下格外金光灿烂:“晚上有安排么?”
苏朝宇警惕地瞧着一身戎装的情人和情人手里那个可疑的帆布袋,脑子里开始迅速排查最近一个月的工作——毕竟江扬一向是个极公私分明的人,工作日对他而言并不是约会的好日子。真的有什么事出了岔子并且犯在老大手里了?于是苏朝宇试探着说:“暂时……没有,不过我要问问罗灿。”
江扬看出他的心思,心里窃笑表面上却扳起长官脸:“作为长官,我不要求你事事躬亲,但是你自己的行程安排还需要问你的副队长吗?”
无事生非!苏朝宇愤愤地想,如果是几年前,他一定觉得相当可怕,但是现在,现在已经不一样了,苏朝宇几乎百分之百的肯定有只纸老虎正在虚张声势,于是他一把拽下泳镜,像货真价实的狮子那样甩了甩海蓝色的头发,不可避免地溅了江扬一身,歪着头嚣张地回答:“长官,下官不认为自己有任何失职失当。”
江扬见他识破,便笑起来,随意地坐在池边,说:“想你了,朝宇。”
苏朝宇看了他两秒钟,忽然深吸一口气沉到水底去,隔了半分钟才浮上来,一面侧着头控耳朵里的水一面说:“我没听错吧,亲爱的江扬?”
江扬瞧着他,白天被梳理的一丝不乱的琥珀色卷发在微风中调皮地站起来,眼神却温柔得像这夕阳下的水,一波一波都是情深,苏朝宇游到他旁边,仰着头想说什么,江扬却突然跳下来,水花溅得很高,苏朝宇下意识地扑过去,却忽然觉得手腕一麻,他的反应极快,立刻抬腿踹过去,海军陆战队出身的江扬却明显比他更擅长水中的搏击,几下就制服了他不那么认真的挣扎,并且靠捏着他的麻筋和按住他腰眼的方法,把海蓝色头发的年轻人按在了泳池边缘上。
苏朝宇侧头想说什么,江扬立刻轻吻他的嘴唇,苏朝宇唯一能动的左手故意狠狠一抹被吻过的嘴唇,又使劲挥过去拍了身后的江扬一巴掌:“喂喂,你有点约会别人的觉悟好不好?”
江扬明显不打算按照常理出牌,在他过去的生命里,他始终坚信自己的游戏规则,并且固执地认为只要你玩的足够精彩,别人就都会跟过来。他随手捡起漂在水面上的那本书——出乎意料的,不是军队里流行的《后窗》杂志,封面上也没有穿比基尼的美女,灰狼凶狠地盯着白兔,兔子耳朵上系着蝴蝶结。
基地的最高指挥官大笑起来,随手把书卷成卷,在苏朝宇的臀部拍了一下——值得一提的是,特别行动队的长官并没有穿军部统一配发的那种高腰四角绣国徽的泳裤,而是穿了鲜红色的低腰款式,衬得腰线完美,双腿修长,而因为刚刚的激烈挣扎露出的一点若隐若现的股沟,更引人无限遐想,何况这夕阳里,白皙而富有弹性的肌肤都像是擦亮的金银器,让人忍不住抚摸。
苏朝宇到目前为止已经完全洞悉了敌方发起的旨在“吃豆腐”的这次进攻,并且决定智取,于是他侧过头瞧着情人,以一种大哥般的口气说:“好了,到我宿舍去,回头让别人看到了,对你不好。”
江扬显然并不在乎全身湿透的处境,凉风袭来,反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