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不到,他和江扬的感情必须保密,哪怕是在她的
面前,他只是微笑著说:“他……是个很特别的人,我想,能跟他生死相随,一生一世,是我现在最大的幸福。
我知道,他也一样。”
庄奕看得到他眼里的那种深情,她不知道怎样祝福他和他不知名的爱人,只能转移话题:“四年前,
我作了母亲,是个男孩子,因为是陆家的长孙,常年都被爷爷奶奶留在陆家祖宅那边,很少回家。”
苏朝宇惊讶地望著她,她项间海蓝色的宝石吊坠闪著幽幽的光,接著说:“然後,一年前,我有了女
儿,她才刚刚会说话。”
说起女儿的时候,她的笑容里有由衷的喜悦和幸福,她看著苏朝宇调皮地吐了一下舌头:“所以,你
要加油了,你要是有个一样英俊的儿子,我就把女儿嫁给他。”
苏朝宇忍不住笑起来,那种暧昧又有点尴尬的气氛一扫而空,两个人本来就是最熟悉的老朋友,自然
而熟络地聊这些年,聊当年两个人的糗事和快乐,尽兴随意。
直到陆家的管家来敲门。
在江铭还是个幼儿,而江扬又已经成为一名独挡一面的军官以後的那几年,江立是母亲的外交搭档,因此
和陆林有过几面之缘。两个人都知道对方的身份和立场,也知道对方狐狸般的狡猾和猎豹般的决绝,更都因为彼
此家族都卷入了目前尴尬的泄密案,无比清楚眼前胶著而微妙的情势,因此省去了所有的客套,直接切入主题。
江立已经换上了西装,习惯性地戴了金丝边的平光镜,维持著贵公子彬彬有礼的气派,说:“我知道
陆二公子现在的窘境,所以我来了,以私人的身份提出要求,并且给予许诺,算是一个交易。”
陆林抿著茶,他看起来相当地憔悴,面对被家族牺牲和抛弃绝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尤其是他还有娇
妻弱子需要呵护。但他绝对不是一个会轻易被人说服的人,他只是沈稳地听著。
“我们只需要相关的交易记录,公事的、私事的。”江立从容不迫,十指交叠在面前,带著职业化的
利朗,像极了办公室里的江扬,“来源不是问题,我们也不需要陆家任何一个人的证词。我知道这并不是一个简
单的要求,所以我会付报酬。”
“愿闻其详。”陆林深知覆巢之下,绝无完卵的道理,他也知道,丢卒保车之後,留给孤儿寡妇的,
是怎样凄清悲惨的岁月,所以只要有一丝希望,他绝对不会放弃。
“江家的庇护。”江立微微一笑,翡翠般的眼眸里闪著真诚的光,让人情不自禁地想要相信他,“必
要的时候,江家可以保证陆夫人和陆小姐在布津帝国平安,富足。陆夫人本就生在布津,怎样也不会太寂寞,太
难过。”
以他的身份,这话已经十分重了,陆林不禁变了脸色,片刻才摇头说:“此事事关重大,若是稍有差
池,甚至会引发战争,两个大国角力多年,我到底是纳斯的子民,为自家的安全而冒这样的风险,是不合适的。
”
江立只是微笑:“纳斯为什麽能这样轻易地掌控迪卡斯联合王国?”
陆林没想到他突然转换话题,不由愣住了。
“因为我们按兵不动。”江立淡淡一笑,“为了那样巨大的石油利益,都会忍让求全,是因为彼此,
都承担不了失控的後果。江家在布津军界,不敢说一言九鼎,却也算是举足轻重,战争是高成本小概率的事件,
无论於公於私,江家都会一力承担,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限定在私人品行方面,也就罢了。这个时代,谁
敢轻言动武?”
陆林心里自然清楚,他只是要江立以江家的名义,向他保证而已,既然话说到这里,他早有了计较,
当下微微一笑,望著桌上的茶杯,似乎漫不经心地说:“首都的治安这些年来真是每况愈下,就连陆家的别墅区
,都常有被人侵入的事件呢。警察们也反应太慢,总是要半个小时以上才能到达现场,实在是没用得很。江少爷
请务必小心谨慎。时候不早了,我先告辞。”说著,他站起来就走,却似乎无意地留下了自己的皮夹。
江立看他出门,便把皮夹塞进了自己的口袋。大厅里的酒会已经结束,他站在门口,看著苏暮宇被记
者们簇拥著离开,亲信的候鸟和寄居蟹陪在身边。秋雨渐停,服务生们已经开始收拾酒桌,有点冷,有点凄凉,
江立掏出手机给哥哥发了条消息,然後他去敲苏朝宇的门。
月黑风高的夜,正要开始。
苏朝宇和江立在亲信候鸟的安排下入住了一家会所的温泉套房,苏朝宇知道晚上一定有一场硬仗
,所以他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喝了一杯热巧克力,换上一件最舒服的纯棉睡衣,竟毫不在意地枕著夕阳睡下了
,这种超乎常人的镇静,让江立再次佩服的五体投地。
他却不能睡。
陆林的皮夹就放在外间的写字台上,蛇皮和小羊皮质地,善恶集於一身,长著天使翅膀的魔鬼。江立
深深吸了口气,打开。
有两张背後有金属芯片的卡片,应该是用来开门的,手边没有相关的检测仪器,甚至连高倍放大镜也
没有,江立只能放弃了对它们的研究。皮夹的另一侧插著一张非常美的影楼照,是庄奕。
她穿著莲青色的旗袍,云鬓花容,清雅高贵。照片的背面是一行挺秀的钢笔字:“清风明月本无价,
近水远山皆有情”。
江立皱眉想了想,他记得这是著名的楹联,象征意味十足,近水远山皆有情,真是如今陆林苏朝宇的
写照。
天才的狐狸宝宝知道自己始终不懂爱情,所以并不对此深究。除了门卡和照片,皮夹里只剩了一张最
大面值的现钞,正面是纳斯的开国帝王雍容的画像,背面有标志性的皇宫,有人用水性笔在钞票的正面和背面涂
涂画画,不规则的长短笔道看来毫无头绪,江立腕子一抖,像鉴定真假钞票那样,迎著光去看。
斜斜的夕阳照进房间,那些不规则的长短笔道连接了水印,防伪金属线分割开整个画面,恰似一幅建
筑平面图,金属线的一头与钞票号码相邻,号码a2se23617。江立一只手举著钞票,一只手飞快地把那幅平面图
画下来,给自己倒了杯冰可乐,又拆了包薯片,一面吃喝,一面研究,时不时用pda查些资料,不知不觉间,天
竟然已经黑了,没有月亮的晚上,漫天闪烁的繁星,江立一回头,就看到苏朝宇走了出来。
他还没有换上出门的衣服,纯白的睡袍下面可以清晰地看见线条优美的肌肉,他们兄弟俩都像妈妈,
皮肤细致白皙,如同最上等的丝绸般闪著健康的光泽,他大概睡得很好,两颊粉红,那双宝石般的蓝眼睛在灯光
下显得很朦胧。
苏朝宇看看表,便去保鲜柜那里找东西吃,他把两只汉堡丢进微波炉加热,又拿了一只桃子,一面吃
一面凑到江立身边。
江立坐著,苏朝宇站著,苏朝宇的个子更高些,所以他双臂展开,一只手支著写字台,站在江立身後
看那张地图,时不时啃一口那只桃子,仿佛要从後面拥抱一样。翡翠色眸子的少年不由自主地红了脸,闻到的都
是清甜的桃子香气,海蓝色的发丝蹭著他脸颊的侧面,天才的大脑一片混乱。
“我说……”江立满脑子都是苏暮宇微笑的侧面,说话也不由显得底气不足。
苏朝宇常年呆在部队里,跟兄弟们同吃同住,用公共的浴室,搏击训练场上每天都会有身体接触,尤
其他又始终把江立当成一个孩子,此刻精神都集中在那张地图上,更是注意不到江立的尴尬,随手一转,没啃过
的那一半桃子鲜红诱人:“尝尝?甜得很。”
江立的脸更红了,心跳加速,不知道要怎麽办,正慌乱间,只听“叮”的一声,是微波炉热好汉堡的
声音。苏朝宇早饿了,便快步过去,问:“牛肉还是虾?”
“虾。”江立长长地呼了口气,一面灌了一大口冰可乐一面回答,苏朝宇丢过一个汉堡,自己拿了另
一个,然後又丢了一只进去,还撕了一盒纯橙汁端过来。
江立深呼吸,强迫自己把精力集中在目前的情势上,大口嚼著汉堡,说:“姓陆的真是头狐狸,早知
道根本没必要这一番折腾。”
苏朝宇细嚼慢咽,听著。
“我对比了一下卫星地图,确定格局是他的别墅没有错,但这张地图不是房间平面图,或者说,不是
他们日常起居的那些房间。”
“秘密书房?”苏朝宇哑然失笑,“不要这麽像游戏吧?”
“不用怀疑,是标准的探险解谜类。”江立狠狠地关掉了pda,“还有时间限制,我安排了接应,东
西到手之後,我们立刻回家。陆林给我们三十分锺,然後他会报失窃,这样陆家没法追究他的责任,布津也没有
办法把这件事上升到公务的高度,换言之,我们取得的证据也只够打扫自家後花园,赖不到邻居身上。暗自生生
闷气还可以,绝对不至於打起来。”
苏朝宇笑得相当开心的样子,只说:“好。”
江立愣了一刻,随即明白:“哼,你的旧情人嫁了个精明的老公,跟你又没有关系。”
苏朝宇毫不生气,反倒用橙汁跟江立的可乐碰了一下杯:“我是真心实意地为她高兴。”
灯光下,那双蓝宝石般的眼睛满是温柔和欣喜,他把手里的橙汁一饮而尽,低低地说:“只要她幸福
……”
江立知道那是回忆的世界,他已经吃过冒失地探究过去的亏,所以绝不会犯第二次,他起身收拾行囊
,不带走的东西一律销毁:“两张门卡,一张地图,还有一张照片,这就是我们的全部线索,我安排了三组接应
,从12点到凌晨4点,其他的,我听你安排。”
苏朝宇已经吃完了第二个汉堡,他走进房间去换衣服,说:“好,再过半小时,我们就出发。”
【绚烂英豪v】怒海争锋60(探险)
从饭店到陆宅只有大概25分锺车程,夜幕深沈,因为白天下过暴风雨的缘故,路面上仿佛拢著一层淡
淡的雾气,街灯因此显得昏黄,乌云飘过,遮住了天上的群星。
苏朝宇靠坐在後座,始终在闭目养神,右手握著左手,戒指已经摘下来,重新挂在项链上,妥贴地藏
在衣服的里面。江立的手心冒汗──毕竟,对於他来说,这是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的实战任务──而且很可
能,以後再也不会有了。
苏朝宇不说话,却沈默地握住了江立的手,他的掌心温暖干燥,有细小的枪茧,没来由的让人心安。
江立心里一动,侧头,车厢内黯淡的灯光下,苏朝宇仍然闭著眼睛,完美的侧面,挺秀的眉宇,睫毛
很长,车载gps发出微微的滴滴声,发动机有节奏地轰鸣、震动,这场景让人觉得安心,幸福,江立忽然有种古
怪的感觉──他在思念苏暮宇。
或者只是担心他是否安然回到了雁京而已。
苏朝宇并不知道江立的想法,车子开始减速的时候,他睁开了眼睛,蓝宝石般的眸子里闪著摄人的光
,江立忽然想起很多年前,他和哥哥次在陆战精英赛的赛场上见过的苏朝宇──专注、绝然。
最有魅力的苏朝宇。
车子停在陆家的後门,後门果然虚掩著,门框上的摄像头被顽童砸碎了镜头,贴了一张“正在维修”
的贴纸,江立和苏朝宇对看一眼,交换了一个无可奈何又相当佩服陆林思虑周详的眼神,他们戴上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