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非常骄人,集体扩展项目也终于不再是吴小京和苏朝宇的个人比拼,肖海学会了在苏朝宇冲锋的时候给与无保留的掩护,而康源则任劳任怨地背起最困难的负重。他们长期霸占着连队和团里所有的荣誉,班级寝室里的一面墙上都是流动红旗,这种转变之迅速类似电影,简直让人怀疑苏朝宇以私人身法发出了“得到就奖励一万元”之类的刺激誓言,以至于有一次林砚臣给江扬打电话例行报告工作的时候甚至开玩笑说:“起码叫苏朝宇少校把‘卫生标兵’留给别的班级吧。”
打完电话以后的第四个小时,江扬就轻车简从地出现在了苏朝宇的寝室门口,琥珀色头发的指挥官左肩扛了一箱漂亮美味的苹果,右肩扛了整箱的啤酒,径直打断了正在进行的班会。在其它人不知所措的时候,江扬轻快地招呼苏朝宇:“还不过来帮忙!”
后来的时光大概会像最美的梦一样永远留在五班所有人的心里。没有带中将军衔的指挥官轻巧地用脚带上门,笑着说这叫“偷得浮生半日闲”。他随随便便地坐在苏朝宇床上,能用一只手像杂技演员那样连续地抛接五个苹果,打个响指就能让其中一只准确地飞到一个看傻了的兵的手里,“明天你们还要训练,所以啤酒不能管够,意思到了就好。”江扬笑着说着,亲自给九个兵开了啤酒依次递到手里,自己只端着苏朝宇的杯子喝热水,“酒不多,你们尽兴。”
苏朝宇坐在离他最远的角落里,看着江扬从容应答,给与每个人无差别的关照,像和蔼的父亲又像是出生入死的兄弟,时不时两道充满了思念和爱恋的目光在空中一碰,两个人的嘴角便默契地滑过一丝甜蜜的微笑。苏朝宇隔着军服摸着颈间挂着的定情戒指,忽然,双颊一片火热。
在擦得像镜子一样的地板上堆满了空了的啤酒罐的时候,轻松的气氛变得热烈起来,九个兵争相拉着江扬爆料,苏朝宇的出彩和出丑巨细无遗。苏朝宇若不是接受到江扬偶尔递来的一个安抚性的眼神,一定会无法控制地开始紧张的。对于吴小京诚恳地认错,江扬给与了毫无保留的赞赏,并且敲个响指,叫:“苏朝宇?”
苏朝宇正咬着半个苹果盯着自己的情人看,倒吓了一跳,忙站起来敬礼,垂下眼睛:“到,长官。”
江扬轻快地摆手:“不用这么紧张,来,跟你的班副掰一场,趁着我在这里,省得回头心诚罚得你们爬不起来。”
吴小京自然跃跃欲试,而其它的兵也开始起哄,苏朝宇不得已只能应战,走到寝室中间。
江扬转着美丽的琥珀色眼睛看了看他们俩,一面利落地把剩余的苹果平均分给所有人一面吩咐拉起架势的两个人:“大晚上的,你们明天训练也需要保留体力,掰个腕子就好。”说着把自己的那一个苹果放在苏朝宇这边,笑道:“我赌他赢。”军营里没有不好赌输赢的,本来因为长官在场都压抑着,见江扬带头立刻欢声雷动,转眼吴小京和苏朝宇身边都堆满了苹果。出于对能连续做100个单臂俯卧撑的武术冠军的信任,吴小京的苹果堆明显高大不少。
江扬用那种能指挥千军万马的手势下达了“开始”的命令以后不久,沈浸在幸福中的苏朝宇就输掉了局,被江扬开玩笑似的拍了一巴掌。第二局他打起精神,在一分锺内把开始轻敌的吴小京死死按在桌面上。第三局两个人都认了真卯足了劲,僵持了很久,吴小京手臂上青筋暴露,而苏朝宇则开始冒汗,江扬笑吟吟地看着,八个兵开始齐刷刷地给两个人加油,仿佛他们也能使上劲似的,咬牙切齿捋胳膊挽袖子。
在僵持了十分锺以后,苏朝宇终于发挥了野战兵耐力更好的优势,艰难地把吴小京按倒,输家们顿足捶胸地发出一片嘘声,吴小京则叫嚣着再来一次:“这次换左手!”江扬笑着拍拍吴小京的肩膀,安抚揶揄几句,然后站起来对所有人说:“差不多熄灯时间了,我也要回去了,家里还有这么高的文件等着我呢,再呆下去我的副官一定会开始通缉我这个擅离岗位的指挥官了!你们都准备休息吧,苏朝宇送我下去就好。”
吴小京勇敢地说:“长官,班长最近很辛苦,您不要再打他了!”
江扬愣了一下,随即朗声笑起来:“好!”说着还赞许地拍了拍苏朝宇。
当中将和少校一前一后地走出寝室的时候,江扬仍然知道背后跟着九道担心的、好奇的、崇敬的目光,他克制着自己去拉苏朝宇的手的冲动,直到楼梯转角才一把搂住苏朝宇,紧紧吻住。
苏朝宇使劲一挣,在江扬耳边轻声说:“这里,有摄像头的,24小时。”江扬吓了一跳,向来谨慎的他在一个多月的担心和思念里备受煎熬,以至于忘了这里是边境基地最精锐的部队营房。他慌张要离开的瞬间被苏朝宇反手一拽摁在墙上,苏朝宇蹭在对方的怀里,肆意抱紧,压抑着笑起来:“我的长官啊~~~”笑着就吻上对方因为吃惊而微微张开的唇。
江扬在他臀部轻轻一拍,没作任何挣扎地酣然接受那朝思暮想的带着苹果香气的吻。
“朝宇……”江扬模模糊糊地说,“真的,很想你。”
“我也是,江扬。”
这是一个非常安静甜美的暮春的夜晚,微微的风里已经没有一丝料峭的寒意,丁香花开得很盛。无月的夜里满天星斗,都在闪闪发光呢。
13
【绚烂英豪iii】边城谍影12(刺杀)
一周以后的一天,江扬在他的办公室里睡着了,连续四十个小时的高强度工作让这个年轻人累得几乎虚脱,以至于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来的时候,他一把抓过手机砸在墙上,手机饰件上镌着苏朝宇名字缩写的银坠清脆有声。
军部特别设计制造的高级军官专用手机就算从100米的高空落下也能保持完好的通讯功能,那铃声仍然不屈不挠地响着,整个手机都发出嗡嗡的振动声。
江扬撑起身子,捡起手机,按下接听键的一瞬间他又恢复了指挥官应有的镇静和从容:“江扬。”
“下官是程非中将的第二副官,顾阳少校,保密号码为f47a68942d。”对方急促地呼吸着,却用尽量简洁的语言说,“为紧急突发事件,奉命寻求您的帮助……”
江扬花了六分锺听完对方的报告,握着手机的手心里已经全是冷汗,声音里却仍然听不出一丝波澜,他说:“好,我都了解了,请放心,正式调令将于半小时内下达,夜鹰五班,提前出动。”
“程亦涵。”江扬放下电话便把最信任的副官叫到自己办公室,“昨天凌晨程非中将在回家的路上遇刺,副官莫贝宁中校殉职。”
程亦涵铁打一般的身体晃了一下,他咬着自己的下唇,惨白着脸色问:“中将本人……我的父亲……怎样了?”
“对外的交代是重伤昏迷,在直属医院加护病房抢救。但实际上……”江扬皱眉,程亦涵变得非常紧张,疾走两步抢到江扬身边,一拳砸在桌子上:“到底怎么了?”
“左颊擦破点皮,贴个创可贴就好。”江扬安抚地拍拍程亦涵的手,表情却不像他的语气那样轻松,“刺客是精密策划过的,目的是伯父管的那份零计划,这回如果不是莫中校舍命,只怕就……”
程亦涵的眼圈一红,摆手:“莫中校十几岁就跟着我父亲,他才刚满三十岁,前阵子父亲还说要亲自去喝他儿子的满月酒。我没有亲兄弟,他像我的大哥。”
江扬已经习惯了厮杀和生命的流逝,但他并没有因此而变得麻木,相反的,他因为感同身受而格外敏感,他叹了口气,转换了话题:“军部的命令是夜鹰五班,提前出动,保护伯父和随行专家到基地旁边的清水镇,‘零计划’所需的研究中心和试验基地都已经准备好了。我刚刚跟父亲通了电话,他同意你随行。”
程亦涵刚要道谢,随即生生忍住了:“不行,江扬,这个时候我要是再走了,你一个人怎么……”
“不用担心。”江扬清脆地笑出声来,“我有参谋室秘书处和副官办公室的三四十人帮衬着呢。离了我的程大副官,太阳还是会照常升起的。”说着还狠狠地拍了程亦涵一把,“回去守着伯父吧,我这里你放心。”
程亦涵想了想才点头,却不道谢,笑问:“我这可就走了,你没什么事要嘱咐的?”
江扬本来已经翻开文件,闻言顺口回了一句:“你又不是苏朝宇,没事就得我盯着……”话音没落地他便反应过来,难得脸红了片刻,靠在椅背上尴尬一笑,想了想才说:“任务方面,我相信他的能力,和别人一样的风险,我很清楚。我所担心的是父亲那里。只能说,尽量不要让他负担军部高层的贴身保卫任务吧,无论怎么说,因为我的缘故,也太敏感了些。”
程亦涵一笑而去,江扬知道,那是种无声的承诺。才二十五岁的年轻指挥官伸了个懒腰,再次把自己沈浸到文件的海洋中。
如果不是凌寒意外出现在基地指挥大楼下面,江扬就会完全忘记吃午饭这件事情。程亦涵已经乘直升机飞往边境机场,以便赶上最快一班飞往首都的班机──那边是乱糟糟一片事务要处理,况且苏朝宇带着夜鹰五班很快也要到首都,单就是人员安置,程亦涵就已经开始头痛。
江扬一样头疼。当他饿到又开始胃疼的时候,终于想起来自己还有个精干的二秘可以调来用,于是点了一份最普通的军官午饭。这时候,通路不识相地叫起来。
“报告长官,这里有个酷似凌寒队长的人……”
“什么?”江扬怀疑自己幻听了,说话一向言简意赅的哨兵怎么会说“酷似”这种词语?况且凌寒出入指挥部大楼的次数并不比自己少多少。
“废什么话,我就是我!”一个声音嚷起来。
江扬挑眉:“小寒?”
“江扬,是我,我没有军服军衔了,证件也不在手里。”
江扬从他所在的楼层看下去,隐隐能看见一个穿着跟凌寒确实“酷似”的人站在门口,一群警卫兵包围着他。即使觉得蹊跷,江扬还是放任午餐变冷,下去看个究竟。
“见鬼吧,就这样,我就被勒令遣返首都休养了!”向来沈稳安静的凌寒跟整个边境的最高指挥官使劲拍桌子,仿佛手里的一纸安置令是从江扬抽屉里拿出来的一样。
江扬揉揉太阳穴,无奈地问:“吃饭了吗?”
“没,早晨空腹抽血以后,我一直在跟大夫吵架。”凌寒毕竟是从十八岁起就供职国安部的特工,看见江扬为他订了一份午饭,情绪慢慢镇静下来,“我承认我的肺底隔膜粘连是旧伤,很多年了,还是我第三次出任务落下的。但年度考核的时候,我从不输人,虽然再也到不了顶尖,到底比大多数人都强。要不然,怎么就进了飞豹团?进去了,也从未给你丢脸吧。”
江扬把一杯热茶推过去给他,点点头:“我自然知道。”
“随便几个大夫,几张片子,就立刻卸了我的装备勒令休养,怎么搞的?有没有人管管这些所谓的军部专家?”
“有。“江扬沉着应答。
“谁?”凌寒脸上是孩子气的凛然,仿佛知道了姓名以后,就要立刻揪他出来狠狠揍一顿似的。
江扬翻出那张被揉成团又展开的飞豹团改组军令,一指下面的九个签字:“七大元帅加上国安部长和陆军总司令,九分之一的概率,你猜。”
凌寒拿过签字看了看:“不猜,我知道。”
江扬淡淡笑着:“是谁?老实说,连我都不知道。程亦涵推论了半天也锁定不到主导者。拆飞豹团、卸任我的警卫大队长,这种事情……”
“就是他……”凌寒指着“凌易”的签字,咬牙说,“他当年鼓励我去做特工,到头来后悔了,这是拖我出来的最快办法!”
江扬面对这个前国安部的优秀特工、和自己共同成长过的朋友,毫无芥蒂地哈哈大笑了。他想起自己和父亲之间或多或少或长或短的矛盾,极为理解地拍着凌寒的肩膀,弄得送午饭进来的第二秘书十分诧异。
“吃饭,堵上你的嘴。”江扬打开盒子让凌寒先挑,对方也不客气,拿走了有酱牛肉的一份,气鼓鼓地吃起来:“给我找一套军服和军衔章,我不走,赖定了你这里!”
“别这样,论年龄你还是我哥哥呢!”江扬跟他一起坐在沙发上吃东西,褪去了中将的叱咤,更像个温和的邻家弟弟,“你爹‘指使’这种气话,出了这个门就不要再说。你知道的,飞豹团拆改是军部给我的威胁──如果成功,就相当于解除力量,如果不成功,至少也可以表示,军队大权不是江家的。其中的复杂,包括爸爸以及各位长辈不得不签字的苦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