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要干什么啊!”她哇哇大叫的来不及多想的追上去,“不要丢他啊,他肯定还没时间去学会游泳啊!”
另一个男人趁她靠近,猛一张手,揪住她的飘飞蓝布,一个用力,把她由空中拽下来,摔到地面,一脚踏住她的鹅黄色裙子。“真是头脑简单,这么容易就被抓住。”
pi股痛痛的,她忍住眼泪,委屈的摸摸跌疼的小pi股,对着比近的五张男人可怕狞笑大脸,不由自主的后缩成一团,“呃,反正你也抓住我了,把小鬼给我,好不好?”是不是她的错觉?她看见小鬼在看到她掉下来后,就好象要哭了。
摩擦着下巴,男人们冷笑,“这就是精灵?近看了和人类没有什么区别啊,马依利走什么运,竟然会拥有一个精灵,要是把你给宰了,割下脑袋丢到皇宫门口,你说马依利王会不会吓得睡觉都躲到床底下?”
割、割她的脑袋?她小心翼翼的看着他们的大笑,努力的伸出颤抖的手,“把小鬼给我……”呜,好可怕,她从来没想到身体会和脑袋分开啊……
男人怀里的小鬼皱着快哭的眉头,也冲她伸出小小的手臂。
男人蓦然后退,狰狞狂笑,“你想要他?下地狱去要吧!”说着左手抱着小鬼,右手拔出宝剑就向她劈去。
“啊——”她尖叫,“不要杀我啊——”抱住脑袋刚要闭上眼睛再爆发出惊叫,却在看到下一秒的情形发展后,大叫出来:“不要,小鬼不会游泳啊——”
只见怀抱小鬼的男人刚高高举起剑,一枝利箭倏的如流星般飚来,精准的直插男人咽喉,黑色箭羽仍微微颤动着。
男人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缓缓的往后倒去,而他身后正是万丈深渊的瀑布。
“他们追来了!”剩余男人大吼,慌乱的想抓住同伴和摆开阵型。
她无法思考的凭直觉的以最快动作爬起身,尽可能的伸展手臂去够随着后倒男人往悬崖外摔去的小鬼。
“别想逃!”有人吼叫。
她只觉得背后突然被火烫着似的一疼,可没时间去管那个了,她勾住比身还长的蓝布,直直追着已经往悬崖下坠落的小鬼而去。
“小鬼!”她大叫,心脏快跳出胸口了,看不见无底的奔腾瀑布,看不到周围咆哮的水雾,她眼里只有那个小小的身影,只有那个冲她张开小小手臂的小鬼!
努力一个飞跃,她终于够着了他的指尖,手一握,再一带,总算把小鬼满满抱入了怀。松了一大口气,她安心的大脑开始评估现在正在发生的情况……
“啊——救命啊——我也不会游泳啊——”为什么她正在往下掉啊?为什么没有人来救她这个至尊无上的精灵啊——救命啊——
扑通!水花飞溅,在大的飞瀑坠落间,这两个微不足道的身影很快消失在白雾般的瀑布间,再也寻不着踪影。
“哇哇——救命啊——”尖锐的大叫突然终止,扑通的水声过后,沉静半晌,一个湿漉漉的身影狼狈的从水里挣扎的爬上岸,然后趴在草地上就不动了。
“咳、咳咳。”怎么会做到五年前的噩梦?她很久都没有想起那么久远的事情了,原因很简单,她记忆不好,活的岁月太久,要是什么都记得住,她小小的脑子会爆炸的。
“你在这里做什么?”幼稚的童音在她脑袋上方响起,一双黑色的小靴子正杵在她的面前,“干吗湿湿的?锐叔叔说你在树上睡觉啊,怎么睡到湖里去了?”
她有气无力的咧出个干笑,“我也很想知道为什么。”讨厌,她最讨厌水了,一沾到水,浑身都重重的,不快快弄干,她会沉重得连飞也懒得飞的。
一双嫩嫩的小手捧起她湿透的脑袋,连紫色的柔软发丝都在滴水,“我有件好事要告诉你哦。”
顺着那双小手往上看,小手的主人正蹲在她身前,一头棕红色的竖立短发,大大的眼睛是深蓝色的,很好看,还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什么好事,小鬼?”她懒洋洋的任他捧着她的脑袋,永远青春18芳龄的面容仰着看向他,整个人除了头,全身都贴在地上,像没有骨头的蚯蚓。
“今天我上的课是姓名的起源。”小小的脸上挂着大大的灿烂笑容,“我姓马依利是因为我是马依利国的皇族,名字睿的意思是看得深远。”
童音响亮的汇报自己今天的所学。
“哦。”她意意思思的配合一下小鬼的兴奋,实在不懂天天学习有什么好玩的。身为那个可怕男人的儿子,小鬼从三岁起就开始正式全面培养,天文地理、武术造诣、各门法术什么都得学,还必须什么都得精通。可从来就不见小鬼有闹过任何情绪,总是兴冲冲的去学,兴冲冲的回来和她罗嗦——呃,分享。
奇怪了,光她在一边看着就嫌累的,为什么这个小鬼永远保持着高度的好学心理去学得不一般的好咧?怪胎?更奇怪的是,为什么他谁不去缠不去找,偏偏每回都跑来找她的耳朵荼毒?
就因为五年前她不小心救了他一命,所以所有人都认为她会带给他幸福和平安,所以把他们死死绑在一起?天晓得,她根本不属于祈福类精灵嘛!
“精灵。”嫩嫩的声线执意要得到游神太虚的她的注意力,小手捧着她的脑袋左右晃动,“精灵。”
“啊?”她懒得抱怨了,从这小子开始说话那一天起,她的耳朵就没闲下来过,再不被迫养成聆听的习惯,她会吐血。“干嘛?”
大大的深蓝色眼睛对住大大的银色瞳眸。
她盯着那对大眼里同样大睁眼睛的两个自己,“有话就说啊。”小鬼肯定有疑问了,否则做什么这么死瞪着她,昨天晚上她去偷来的草莓也分了他一份,没理由有这么幽怨的目光来扫描她。
“精灵姓什么又叫什么呢?我从来不知道你的名字。”他认真得几乎皱起浓浓的眉头了。
这是什么怪问题?“我叫精灵啊。”所有人都这么称呼她的不是么?
“精灵是一个不同于人类种族的物种名称,是个总称,不是名字。”他蹲着,严肃的对着手里捧着的脑瓜讲解。
“哦,要是你高兴,也可以这么叫我,我不介意。”事实上,他也是一直跟着别人唤她精灵嘛,怎么会突然好奇起她的名字,八成今天上的课让他在思考的时候不小心又扯到她身上。
“锐叔叔说每个人都有名字的。”他为了强调自己的正确而点了点小脑袋。
锐——那个戴眼镜伪装斯文的男人。“我又不是人。”
一句话轻松堵住小鬼还幼稚的大脑,他足足有一分钟说不出话来。“可精灵不应该是你的名字啊。”
挑起细眉,她眨了眨眼,“啊?那我的名字是什么?”
“所以我才问你啊,精灵,你姓什么,叫什么?”他无比认真的看着她。
……她有姓什么叫什么?好象被捡回来的那天起,她就被称呼为精灵了,谁也没费事考虑过她的名字,她好象也不记得自己有没有名字……“我不知道。”她懒懒的闭上眼,打个呵欠,“大家都叫我精灵。”既然精灵是她的代称,那么说不定她的名字就是精灵。
“啊!”他大叫。
她被吓了一跳的快快睁眼,“你干嘛?”他们凑得很近耶,叫得这么大声,她的耳朵会耳鸣上一个礼拜的。
“太可怜了,你怎么可以没有名字!”他一个字一个字道,小小的脸上满是严肃。
……有没有名字会很可怜?她就是她啊,有没有名字好象她还是她吧,她又不是因为名字的存在而存在的,为什么会很可怜?
他好认真的盯着她,“你没有名字,我来帮你取,好不好?”
这个……名字好象都是父母帮取的吧,他这个小鬼既不是她爹又不是她娘,为什么要他来帮她取名字?微微皱上眉,“我叫精灵。”这样就好了,管他精灵算不算是个正式的名字,别人都这么叫她,那就是了,还取什么名字,而且她觉得精灵很好听啊,不俗气又高贵的样子。
“我要叫你娃娃。”他很狂妄的宣布,根本不理她的反应。
娃……娃,她干笑,“小鬼,你狂什么狂?我是长辈,没人教过你要尊重长辈么?有你这么帮长辈乱取名字的么?”还娃娃咧,他怎么不干脆叫她心肝宝贝算了。
他捧着她的脑袋靠近,鼻子顶住鼻子,大眼对上大眼,“我喜欢叫你娃娃。”
“那我叫你猪头好不好?”她眯上银眸,冷冽的瞪他。
“娃娃娃娃,我就是要叫你娃娃。”他眯上深蓝大眼,学她凶狠眼神,不过不怎么成功就是了。
“猪头猪头,我觉得你叫猪头也很不错啊。”她眯眯笑。
一大一小对瞪半天,他扁了扁嘴,“可我想叫你娃娃嘛,我一个人的娃娃。”不太甘心的一pi股坐到地上,将她的脑袋搁到自己盘起的双腿上,好放松一下僵硬的手臂。
“你不觉得娃娃这个名字很白痴?”她时事论事,他的小身子全身都还软软的,靠着实在很舒服。
“我觉得还好啊。”他抓了抓下巴,低头看她,“就我一个人叫好不好?别人还是叫你精灵,我一个人叫你娃娃好不好?”小手拨弄着她软软湿漉的紫色发丝。
“你干吗这么坚持?”她闭上眼,随他在她头上乱动,“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要有名字的。”
“你又不是每一个人,你是你。”童音嫩嫩的带着些微抱怨,“我还小,不懂的事我可以去学,错的事我可以改,但你不可以老是反驳我的话嘛。”
“那叫忠言逆耳。”她眼帘都不掀一下。
“锐叔叔说你都在胡说八道。”
她马上决定今天一定要在锐的晚餐里丢点胡椒八角大料之流。
“娃娃啊。”他忽然好小声好小身的凑到她耳朵边开了口。
耳朵热热的有点痒,而且他的称呼实在是太不尊敬了,“干吗?”
“我好喜欢你呢。”
……
记得五年前,她死抱着小鬼在湍流中挣扎了好久,最后才因为运气太好被冲上一道浅滩。当时倒在河床上的她连直起身的力气也没有,只来得及把怀里的小鬼推到更安全的地方就一头载倒在沙砾中。
是小鬼的哭声让她在沉浮不清的眩晕中凝聚视线和神智,勉强爬到号啕大哭的小鬼身边,她却不知道除了陪着他哭还能做什么。
最后她张开了翅膀。
灿烂的阳光下,晶莹剔透的翅膀带着无数细小的水珠,每一滴水珠上都反射着七彩的光芒,美丽夺目,仿佛是世界上最耀眼绚烂的珍宝。
看着她的翅膀,小鬼停止了哭泣,带着泪,笑了出来。
看着他的笑容,她忽然明白了为什么自己会奋不顾身的冲下瀑布救他,她想保护他,好好的保护他,用她的一切来保护他,就算他有个可怕无比的老爹,就算他是魔神的关键,她也想保护他。
每一只精灵都有自己想守护的东西,她在几乎被淹死的情况下找到了这个东西,是他,一个人类的小鬼,一个被预言得听起来就乱可怕一把的人类小鬼。
可她不在乎,反正她也是影响命运的精灵,如果他长大后真的是一个杀人恶魔或者是将魔神引导得更坏的关键,那么她会尽她可能的影响他,让他向善,让他成为一个好人,永远不让别人伤害到他,也不会让他做出任何伤天害理的大事。
她有这个决心,只因为她想守护他。
从那以后,她乖乖的呆在了小鬼身边,看着他牙牙学语,看着他摇摇晃晃的学走路,看着他开始接触书本和这个世界。有时候她也满纳闷的,为什么她想守护的东西居然是个人类?
可怎么也想不明白的百般思考后,她选择放弃,十分乐观的继续把小鬼好好守护就好了嘛,想那么多做什么,就当是命中注定好啦!
但……被一个守护的东西表白说喜欢她,是不是哪里出了什么问题?
她动作迟缓的移动手肘,撑起自己的上半身和他对望,“你说什么?小鬼?”
“我喜欢娃娃。”他笑得好羞涩,小脸还微微红了,可深蓝色的大眼仍一眨也不眨的看着她。
她没听错,可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你喜欢我?”先不管称谓上的问题,指指自己的鼻子,“为什么?”
“娃娃对我最好了!”他大大方方提供赞扬。
她没有飘飘欲仙,只是很现实的回想五年来,她有哪点对他最好,她抢他的水果,抢他的大床,抢他的枕头,抢他的玩具,抢他的礼物,抢他一切她感兴趣的东西,还时不时欺负他,这样叫对他最好??那锐对他岂不是再造父母了?
怀疑的瞄他,“小鬼,你脑子有问题啊?我这个样子是叫对你最好吗?”
他摸摸她柔软的紫发,“只有你陪我吃饭,陪我睡觉,陪我玩,在我读书的时候陪我,在我练法术的时候陪我,在我想母亲的时候陪我,为什么不是你对我最好?”大大的深蓝色眼睛满是认真,“我小,但我不是笨蛋,我当然知道谁对我最好,锐叔叔也对我很好啊。”
“你喜欢锐么?”她小心的询问。
“喜欢!”他立刻笑弯了眼,“我最喜欢锐叔叔了!”
当场倒地,搞什么嘛,原来是她想得太多了,根本没有什么好顾虑的,一个人类小鬼的喜欢而已,谁对他好,他当然喜欢谁啦,她胡思乱想得也太多了。
“娃娃也喜欢我么?”
撑开一只眼皮,瞅他的满脸期待,“我当然也喜欢你,小猪头。”笑笑的一只手指弹过去,“好啦,去玩去吧,别老想着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叫锐听见,准又在说我教坏你。”
他咯咯笑着捂住被袭击的额头,“娃娃陪我一起来,今天锐叔叔要教我新的战术。”
“不要,我要睡觉。”她直接拒绝,翻个身,四肢大张的躺到草地上,肚子的湿润也让太阳晒一下。
“娃娃,起来嘛。”他努力去扯她的手,“锐叔叔教的战术很好玩的。”
“不要。”她动也不动的躺着,连眼睛都闭上了。
他努力了半天,明明有时候轻得一点重量都没有的她,现在却沉重得像颗大石头,叫他没有办法,松开了手,他坐在她身边,小手托着下巴,愣愣的看着耍赖死不睁开眼的她。
除了母亲之外,他认为全世界最好看的人就是她了,记得他才刚懂一点点事的时候,还以为她才是他母亲,而那个成天被父亲拖着四处跑,难得看他一次的白皙美丽女人几乎没给他留下什么印象。他去偷偷问过锐叔叔,为什么母亲不在他身边,而她却在?
锐叔叔说是因为母亲忙,才拜托精灵来照顾他,可就算他再小,也明白,精灵绝对不是在“照顾”,只是呆在他身边闲闲的不是胡闹就是拿他当玩具玩。可一直陪伴在他身边的人不是母亲,是她。
在他刚开始接纳这个世界时,她陪着他;在他急于分享自己的快乐时,她陪着他;在他在他思念母亲时,她陪着他;在他失望时,她陪着他;甚至他生病的时候,还是她陪着他。她一直就在他身边,无论什么时候,都不曾离开过,一直就在。
他还记得有几回他哭的时候,她还张开她的翅膀给他看,绝美无双的透明翅膀,是任何文字与色彩也无法描绘的,叫他看得都呆了,呆得忘掉了眼泪,只知道自己笑得好开心。
他偷偷看她的肩膀,不知道是不是他长大了,不哭了,她也越来越少给他看她的翅膀,很想看看呢,记忆中那种晶莹夺目喜悦的感觉。
“你干吗还不走人,小鬼?”她合着眼睛忽然开口问道,声音其实和他一样嫩嫩的,不看她的样子,会叫人以为她和他一般年幼。
嫩黄色裙子和天蓝的布已经快干透了,他没看过她穿第二套衣服,顶多在冬天里裹上厚厚的外袍,可春、夏、秋三个季度她都是这件高领无袖长长的鹅黄色裙子,光光的手臂上挂着比她整个人还长的蓝布,从来不见她感冒什么的,偶尔掉到水里或被雨淋湿了也会很快被太阳晒干或者火炉烘干。锐叔叔说是因为她是精灵,和人类不同,所以才这么奇怪,可……他也从来没见过她洗澡啊。
“娃娃。”他咽了咽口水,很小心站起来后退好几步,“你洗过澡没有?”他知道她不喜欢水,可不会从来没洗过澡吧……
她被莫名其妙的问题问住,侧头看他才发现他躲得好远,“你离得那么远做什么?干吗问我洗澡的问题?”
他谨慎的盯着她有可能的一举一动,“我没闻到过你身上有臭味。”事实上,她身上永远带着股清新的味道,像大自然里的花和草,新鲜无比。
她勾了勾唇角,细眉一扬,“什么意思?”慢慢撑起身子。
他后退,陪着笑,“我只是问问嘛。”糟糕,捅到马蜂窝了。
她扯一下快滑下去的蓝布,笑得有点危险,“你在暗示我脏得像乞丐的从来不洗澡?”
他眨巴着稚嫩的大眼,猛的转身就跑,“我只是问问啊,救命啊!”
她跳起来就飞追那个身高还不及她腰部的小鬼,“你有胆子问,就没胆子面对答案?死小鬼,看我不揍得你扁扁的!别跑,有本事你就留下来和我单挑!”
一大一小在花园里追逐打闹,嘻嘻哈哈的笑声快乐无忧。
远处,白皙美丽的女人抬头看看身边冷峻的丈夫,“我还是不觉得她有当替死鬼的本钱。”
英俊男人面无表情的观望着远处打成一团的两个,很有叹息的冲动,因为,怎么看,那两个人都是小鬼,有可能一个小鬼保护另一个小鬼的么?
五年前,精灵在背上挨了一刀的情况下救了他儿子是事实,可五年下来,那只精灵除了尽情欺压他儿子外,好象还是没什么别的作为,这样下去,他所下的决定是不是有点错了?
那只白痴精灵,能保护好他的儿子么?
男人的疑惑一直在七年过去后也没有得到回答。
惺忪睡眼望出去的世界是一片混乱。
她很困的被人拖着飞,手里还莫名其妙的被塞了个梨子。没明白怎么回事的时候,人就被从软软的被窝里挖了出来,出现在这里。迟钝的左右看一下,咦?她怎么到将军城堡的广大后院了?
茫然的看到十数个士兵正在整理身上的弓箭和兵器,干吗?要打仗啦?
“娃娃,你醒了没有?”一个脆脆响亮的声音在她下巴下方传过来,“要是没醒,吃一口梨子会好点,否则一会儿飞到半路撞到树就不好了。”清脆的声线中带着热切,紧接着她握着梨子的手被人举起来,凑到唇边,就等着她张口咬。
她甩甩娃娃头,任一头怎么也不会乱的不长紫发飞扬着又柔顺贴回脑袋上,这才凝聚住心神和焦距,低头看看不到下巴的睿一身利落淡紫猎装,“你大清早的抓我来干吗?小鬼,马依利动乱,我们要逃命?”
一番话说得一边的士兵们面部肌肉抽搐,这像是马依利精灵该说的话么?
有着一头棕红色竖立短发和一双深蓝色大眼笑眯眯的俊俏12岁小男孩子根本不介意她的胡说八道,“没有动乱,我们要去打猎。”很热情的把梨子往她嘴巴边塞,劝小孩子似的,“乖,咬一口。”
听见有几声窃笑,她把梨子往一边移开,好露出嘴巴说话,“我怎么不知道我要参与你今天的打猎?”现在天才刚刚亮咧,这么早叫她起来,神智不清醒是正常。
低头看着一晃眼成长到12岁没病没痛成功健康活下来的小鬼,比起七年前还不及她腰的他,如今已经勉强爬升到她的下巴了。12年来,大陆基本风调雨顺不见什么天灾出现,身为魔神的关键的他也不见有什么恶人表现,反而优异出色又贴心懂事,乖得不得了。
唔,应该是她的影响命运的能力所导致的吧,真骄傲。这样下去的小鬼肯定不会成为什么大坏蛋的!
“我要睡觉。”影响命运是一回事,她的睡眠绝对不能缺少。
“锐叔叔说给你吃梨子就好啦。”小小的脸俊逸可爱,他依旧笑得开开心心的,“对吧,锐叔叔!”转头去求证。
她闻言倏的眯上眼,去瞪那边假装整理弓箭的戴眼睛伪装斯文的男人,“梨子?”她爱吃水果是事实,可怎么她自己不知道梨子有醒神功能?
锐扶了扶架在鼻梁上的眼镜,斯文的面孔没什么表情,“睿少爷,这叫诱惑,或者称为收买,也可以引申为贿赂。”直接点出梨子在这里的作用名词。
干干一笑,她勾紧下滑的蓝布,永远清澄若水的18岁青春芳龄面容有点扭曲,“喂,我又不是小鬼,不用这么大费周章来引诱去打猎吧?”
“你同意一起去了?”小鬼立刻转回头,兴奋得像只小狗,深蓝色大眼闪亮闪亮,“锐叔叔都说我的弓箭用得很好呢!你要是喜欢,我可以去逮一只老虎来给你玩!”很用力的撑开细小的双臂,“这么大的哦!”
把他过于激动的小脸推到一边去,她啃着手里的梨子,仰头看看刚亮的天空,“时间改到下午,我可以考虑加入你们。”清晨是她的睡眠时间,这么早起来实在有违她的个人生物钟,打个懒懒的呵欠,银眸眯眯的,转身就要飘走。
“哎呀,不要走啊!娃娃!”小鬼忙大叫的揪住她的蓝布。
她回头一个响头敲过去,“不要吼这么大声,猪头!”这么远的距离她都看到锐脸上挂着猖狂的嘲笑,这小鬼要用这个破名字把她的神圣精灵名声都给抹成碳黑么?弯下身,把啃到一半的梨子塞一大口到他嘴里,“我要睡觉!”
“唔、唔唔唔……”他努力和满嘴的梨子抗战,说不出话。
满意咯啦咯啦咬着梨子,她笑眯眯的调头,才想飞走就发现蓝布还拽在那小子手里,偏头斜视他,“放手啦,你这个样子,我要怎么回去睡觉?”
快快咽下满嘴的梨子,他笑容好灿烂,“先去打猎再去睡觉,我陪你睡。”大大声声的宣言,就是不肯放开手里的蓝布。
哄的大笑放肆的响彻广阔的后院。
她恶狠狠扫向那群不知死活的士兵们,再瞪向锐,“你调教出来的小鬼,啊?”
锐手捏成拳,凑到鼻子下佯装咳嗽一声,眼睛望着右边,话却是对她说的,“你知道睿少爷还小,说话有时候没有分寸是自然。”
12岁了还叫小?她咬牙切齿,弯腰对上那双亮晶晶的深蓝大眼,“小鬼,我们很久都没一起睡觉了,不要乱说话。”他小的时候,她是因为喜欢他那张舒服的大床,所以死赖着天天窝在那里,搂着他睡,可到他8岁之后,她就霸道无比的正式把大床搬到隔壁去霸占,留他一个人适应新床,他们可没再睡在一起了!至少没有天天睡在一起。
小鬼眨巴着纯真的大眼,“可有时候你会偷偷遛到我床上——”嘴巴被捂住。
她总不能说是因为有时候想念他软软小小的身体嘛,比抱枕头是舒服上许多的叫她想都不想的摸回他的房间自动上床,可这又怎么了?享受精神有什么错,更舒服的事情她当然会首先去占有啊!
可恶的爆笑更响。
她恼火的扭头扫了眼那群臭士兵们,“好啦,我陪你去打猎啦,闭上你的嘴,不许再说一句乱七八糟的话!”气人啊,她的私生活败坏得这么轻松简单在一个小鬼的嘴上。
小鬼笑弯了眼,用力点头,得到她放手咕哝着什么的去啃她的梨子的时候,他飞快的转身冲锐大大的笑了一下,而锐——眨了眨右眼。
第三章
“看我的弓箭,娃娃。”他兴高采烈的拉住她展示他的装备,“锐叔叔说我的弓箭术是最优秀的哦。”
懒洋洋的被拽着飞几步,她咬着梨子核,不是很感兴趣的看着小鬼献宝似的举起专门为他打造的长弓羽箭,啊……还是好想睡觉啊……小鬼做什么这么兴奋?平时要是她耍赖,他会由着她,怎么今天他死活都不肯让步?
真是的,谁是长辈啊,他竟然敢欺到她头上来了,忍不住一个手指弹过去,“臭小鬼。”
被袭击得冤枉无辜的小鬼抱住脑袋,莫名其妙的终止拿着弓箭比画的动作,仰头看她,“干吗突然打我?我没做错什么啊。”
闲闲打个呵欠,她叼着梨子核,一手遮在眼睛上四处看,“谁打你了,我有么?啊,八成是锐做的,我早就知道他看你不爽了!”睁着眼睛胡说八道的用另一只手指向老远的锐,“我去帮你揍回来。”说着一个人就飘过去。
懒得去理小鬼在背后的叫唤,她慢悠悠的晃到检查马匹的锐身边,“喂。”很不客气的抱着双手叫他,想一想,当年他也是害她留在小鬼身边的帮凶。
“精灵。”锐斯文的面容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在看到她嘴边还叼着个梨子核时,眼镜后的细长双眼闪过丝笑意。
“小鬼干嘛这么兴奋?”她直接发问,对于小鬼的问题,只有他最清楚,小鬼几乎是由他一手带大的,至于小鬼那对不良父母,想都别想,八成连小鬼今年几岁都不晓得。
锐瞄了眼她身后远处的小鬼,收回视线,继续检查马鞍,“今天是你成为马依利精灵的纪念日,他在历史课程上知道了,决定去打猎,好送你礼物。”
“啊,这样啊。”拽着要掉不掉的蓝布,她偏头瞅一下那那边的小鬼,笑弯了银色的眼眸,“是不是人类的小鬼都这么贴心?”真想不到小鬼竟然会想到要送她礼物呢,心情真好,总算没白疼他这么久。
锐古怪的勾了勾唇角,“别的小孩我不知道,但睿少爷对你是够贴心了,至少从来没有把你欺负他的恶行告诉将军和夫人。”
白他,她丢开梨核,“别把我说得这么恶劣,谁不晓得你总是在后边打小报告,害我老是被骂。”做个大大的鬼脸,“早就知道你这人只会伪装斯文,骨子里连小鬼都不如哦。”
对于她幼稚的行为,锐只是浅浅的笑一下,转开话题,“我帮你备了匹马,你用飞行的太容易暴露身份,一切小心为好。”
她飘在空中左晃右晃,满是好奇,“咧?马依利的治安烂到这种程度了?在国都的范围内还会有危险存在?”
锐老神在在的提醒,“将军的仇人无可计数,想要马依利动乱的人也绝对不会少,你自己掂量一下。”
她笑得好干涩,怎么会忘了那个可怕男人制造敌人的速度有多快,传说中他最高记录是在四天内灭掉一个国家,这样的人,仇人和刺客当然少不到哪里去。回头看向小鬼,叹口气,虽然小鬼不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小孩子,可生为这种男人的儿子,真不晓得是不是上辈子做了什么错事哦。
“算啦,我骑马好了,反正老是用飞的也会累的。”她随便挥挥手,又飘飘的飞回小鬼身边,纤小的裸足落在地面,立刻被鹅黄色的长裙掩盖住,长长的蓝布也铺了一地。“小鬼,你决定去猎什么动物?”
立刻抬起头看她,他的小脸上是大大的纯真笑容,“娃娃喜欢什么动物?”
他不知道锐会告诉她他今天的目的?小鬼单蠢还是白痴?挠挠头发,她转动大眼,“这个,不晓得,我不吃肉,不知道哪种动物比较好吃。”
真烦恼啊,连礼物也不晓得要接受哪个比较好。
他灿烂的笑容有点僵硬,“我可以捉活的给你啊。”
她低头看着他,忽然双手一张抱住他,把下巴搁到他棕红色的脑袋上,“唉,我也不知道嘛,你随便抓抓好了啦。”唔,还是小鬼软软的身体抱起来最舒服了,呵呵,好快乐哦。
还记得身处大庭广众之下的他在她怀里象征姓的挣扎一下,才将小小的手臂也环上她的腰,闷闷的在她怀里道:“要是抓到你不喜欢的怎么办?”
“简单,那就丢给锐好了,反正他那么愚昧又忠心,你抓什么他都肯定会喜欢得不得了。”她乱出主意的同时不忘顺便陷害那个伪装斯文的锐。
“可,我只想帮你抓一只你喜欢的嘛。”
坏心眼笑了,她放开他,弯下身来,和他平视,“干吗一定要我喜欢的?”呵呵,快坦白想送礼物给她,她会好有面子地。
他别扭的微微红了脸,“不要问好不好?”
银眸对着深蓝眼瞳,两个人无语半晌,她依旧快乐的笑呵呵,可他渐渐的脸颊红透。
锐的声音插进来,“该出发了,睿少爷。”
他逃似的向锐跑去,头也不回。
她笑得好开心的歪着脑袋玩着长长的蓝布,嘿嘿嘿,小鬼别扭害羞的样子很可爱哦,她决定了,以后一有机会,她一定要好好捉弄他!哈哈!
打猎的地点是在马依利国都的西北郊区,有着湍急的河流和广阔无边的高高草丛。他们大清早出发,抵达的时候已经接近正午,在休息了一小会儿后,开始正式狩猎。
侧坐在马鞍上的她一手搭在额头上挡阳光,一手从马鞍另一侧挂着的小篮子中取出个梨子啃呀啃的,“这么大太阳,干吗不晚上来?”至少她可以睡个好觉再起来遭受磨难嘛。
同样骑着马,立在她身边的锐目光追随着被五名士兵保护着的睿,“到了晚上,猎物不会出来。”平静的语调下是紧绷的警惕,这是睿次离开将军城堡的范围这么远,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斜斜扫他一眼,“别那么紧张,老兄,小鬼总有长大的一天,你也总有嗝掉保护不了他的一天,放开点,让他自己多经历些事不好么?”累不累啊,活似小鬼脆弱得像朵温室小花儿似的。
他连看都不看她,“睿少爷才12岁。” 有时候真不知道她是在把睿当玩具还是把他当个人来看待,前一刻可以疯癫得比睿还像个小孩子,下一刻却又满嘴正经的活似活了八百年的老妖怪。
咬着甜甜的梨子,她漫不经心的甩着蓝布,“他的本事是你教的,你该知道他有多大能耐,不该担心的时候就别去担心,当保姆太过度了也不是件好事。”
他浓密的眉毛动了动,终于微微偏头看了她一眼,“你好象称不上是个保姆。”这么些年下来,她到底做了什么能称得上“保姆”两个字的?她笑得好无赖,“我哪有说自己是保姆啊?”
忍住翻白眼的冲动,锐将目光移回远方的小身影身上,不希望自己费神在这只超级混蛋白痴精灵身上,“将军也是会犯一两个小错误的。”
“啊?”她没听懂,一小阵欢呼夺去了她的注意力,抬眼正看到策马奔来的小鬼,满脸招牌阳光笑容,一直奔到她面前才停住。
“看,野鸭,你喜欢么?”他笑得小脸蛋红扑扑的,举高手里的战利品,“我只有射伤它的翅膀,可以养活的。”
她仔细看看那只流血的鸭子,“是和厨房里的鸭子不一样,难怪叫野鸭,看起来很漂亮的羽毛,你可以拔下来做装饰。”
小鬼望天上看了看,“哦。”转个头,把野鸭举到锐面前,“锐叔叔,送给你好了,你可以拔它的羽毛做装饰。”将鸭子丢给锐身边的士兵,他睿少爷调转马头走人。
锐挑眉看她,“你若不喜欢可以直说,拐弯抹角不是你的风格。”
她笑着摆摆手,“别把我说得这么音险,我只是要他好好尊敬你罢了。”
这个好好尊敬一直尊敬到锐身边的东西由野鸭、野机、老鹰、兔子、狐狸、小狼增至柴狗,甚至连蟒蛇都有了一条。
咋舌的看着那条斑纹艳丽的大蛇,她佩服的连连点头,“真是厉害,锐,原来我以为你的职位是拉关系走后门得来的,没想到还真是厉害啊,把小鬼教到这种程度,我看下一步,小鬼是不是要把河里游的也揪两条上来?”
锐面无表情,“你到底喜欢什么?快黄昏了。”一天都快过去了,这只精灵还真不好被收买。
她把水果核随手丢到草丛里,“我又没说我喜欢动物。”
……意思是今天睿就算是忙到死也不会找到任何她“喜欢”的动物?锐闭了闭眼,手心奇痒的想掐上她那截嫩黄色高领里的小脖子。
“脸色干吗那么难看?吃坏肚子啦?”她挂着好大的笑容,捧着心型的脸蛋甜甜笑问。
深深呼吸,锐指向远方,“你,去把他叫回来,我们该回去了。”天色不早,危险增加,在这片草原上,他们连遮蔽物都没有,要是真有敌人来,他们不会占地理位置上的任何便宜。
看他严厉的样子,她撇了撇嘴,“怪里怪气的,好啦,我去我去。”起身就直接向远处飞去。
“哎——”不是叫她不要用飞的么?无奈的摇头,锐觉得头开始疼,将军到底看中这只蠢精灵哪一点啊。
飞啊飞,飞到草丛中,她背着手,笑眯眯的一直飞到小鬼身边,“喂,还没玩够啊?”
聚精会神寻找猎物的睿被吓了一跳,迅速扭过头,见是她才笑了笑,“你怎么来啦?我还没抓到新猎物呢。”
悬浮在他身边,她托住下巴,若有所思的望着他,“小鬼,其实你不送我礼物也无所谓的。”
“你知道了?”他惊讶的低叫一声,俊俏的小脸泛上懊恼,“你想起今天是你成为马依利精灵的纪念日啦?”
他就不会怀疑一下他亲爱的锐叔叔么?她耸了耸肩,“知道你会送礼物给我,我已经很开心啦,并不一定真的要什么礼物的。”毕竟从他小到 大,她抢了他不少好玩的东西。
他满眼认真的望她,“我只是想用自己的力量来送你礼物。”所以他才会选择狩猎。
“傻瓜。”她笑了,手指按住他的脑门往后推,“我不喜欢动物的,你送别的东西给我好了,我们回去吧。”
深蓝色的大眼先是笑意满满,然后涌上懊恼,“你不喜欢动物?”清脆的声音里满是失落。
她神色紧张的后飞一步,小心翼翼的打量他,“你不会哭吧?”他不是爱哭的孩子,可谁晓得天会不会下红雨,“我不许你哭哦!”要是他哭了,锐八成要把这笔帐算到她头上,然后小鬼可亲可敬的老爹肯定会也叫她哭得惨惨的。
他努力扬出个笑,“我是男孩子,不哭的。”可眉目间的失望明显得无法掩饰,转过马头,他垂下眼,“我们回去吧。”
左右看看跟随的士兵们,她突然觉得心情低沉不少,飞到他身边,她弯下腰去看他,“你生气了?”他很少这样,叫她觉得陌生,不知道该怎么办。
“没有。”他轻轻回答,没抬眼看她。
挑起了眉毛,她无措的眨着眼,不知道该怎么安抚他显而易见的受伤。
远远的,锐的大吼破空而来:“精灵!保护睿!”
她愕然的抬头,看见的是漫天的飞箭,枝枝朝他们急射而来!
他们受到袭击了。
“哇哇——怎么会这样?”她吓了一跳的大叫着,飞身上前刚要抱住小鬼以自己帮他挡箭,谁晓得小鬼忽然力量惊人的一把拽她到他身前坐住,回头大声道:“掩护!”
“咧咧咧?笨蛋,你想死啊!”她挣扎着,想转到他身后去当盾牌。
“你才想死。”一向和气笑容满满的小鬼现下满脸异常严厉,简直就像换了个人似的,一手揪着缰绳控制受惊的马,一手紧紧抱住她的腰不许她乱动,“坐稳了,娃娃,别乱动。”
“咦——”不是她负责保护他的么?怎么现在好象角色倒反过来了?锐见了是不是真会把血吐到她裙子上?在抬眼看到又一阵箭雨时,忙哇哇又叫起来,“小心啊!”在他怀里没可能把他保护得安安全全的,她只能尽可能的张开双手环抱住他的背,至少能包住他后心的位置。
他快速的瞥一眼箭雨和中箭的几名士兵,松开抱住她的手拔剑抵挡着的同时,努力驾御着受到惊吓前蹄跃起的马,“娃娃,抱紧了。”迅速下了决定,他一夹马腹,飞驰而去。
“咦?那些箭干吗追着你跑啊?”她把脑袋搁在他小小的肩膀上往后看,满眼惊奇和感叹,“光用看的,其实也是满好看的哦,呵呵,好象刺猬的刺哦。”
他专心驾御马匹,淡淡在她耳朵边道:“因为我是我父亲的儿子。”
好答案,她在颠簸中还能点点头,结果是下巴撞上他的肩膀,两个人都痛呼一声。
“娃娃,别乱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