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彦来到这个宅院旁,只见一个衣衫破旧的年轻书生,正站在门口等着他。
见李彦到来,这个年轻书生便从门里叫出一个女子。这女子画眉弯而细长,犹如蚕蛾的触须,一双眼睛秋波荡漾,似多情的三千弱水。她身姿苗条婀娜,一双小脚上穿着凤头绣鞋,看上去十分美丽可爱。
书生和美女一起对李彦行了个礼,书生说:“孔门之后孔雪笠,见过这位公子。”
李彦就仿照他的样子,给他回了个礼。孔生又拉着旁边那美女的手,笑道:“这是我的妻子松娘。”松娘也向李彦道了个万福。李彦同样行了个礼。
二人上了马车,李彦就问道:“二位请我前来,是要去哪里?”
孔生面上露出一丝焦急的神色。“我老家在山东,近来家中有十万火急的要事,要急着回去,但路途遥远,如果坐寻常车马,耗费时日,恐怕会耽误要事,所以只好劳烦公子了。”
李彦就明白了。这是要从聊斋世界的一地,飞速穿越至同界另一地的意思。
不过这个孔生和松娘的名字,好似有些熟悉,不知在哪里见过。应该也不是普通百姓就对了。
他就赶起马车,进入一个茂密的树林,然后唤醒系统,开始了穿越。
不一会儿,就从聊斋世界的浙江,来到了山东一座古城的城外。孔生和松娘见短短一刻钟的功夫,便已穿越千山万水到了这里,脸上都露出了欢喜的神色。
根据孔生和松娘的指示,李彦赶着马车,来到了城外的一座山丘内。这里古木参天,枝叶遮天蔽日。只是路边渐渐显得荒凉,到处都出现了一些野坟。
李彦眉头一皱,心中不由得有些警惕。
正在这时,忽然听到前方一阵人声喧哗,空中还见到滚滚浓烟,口鼻能闻到烈火焚烧草木的味道。
“啊!”
身后的孔生和松娘齐齐惊唿一声。
紧接着,就见到一只白皮狐狸唿一声从车上跳下来,飞快往人声传来的地方冲去。
“娘子!”孔生大叫了一声,声音十分焦急。
李彦回头一看,身后的松娘已经不见了踪影。他这才醒悟过来,原来这个松娘,竟然是一只狐妖变的。
这时,孔生也忽然跳下了车,跪地对李彦大叫道:“公子是天上神人,请救在下一家!”
李彦神色大奇,问道:“孔公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孔生跪地大哭道:“实不相瞒,我家娘子是狐妖化身,娘家满门,也都是狐妖一族。近日收到紧急消息,有一群富家子弟结伴到此游猎,发现了狐穴,要灭松娘一家满门。公子宅心仁厚,请救我满门上下数十口人!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李彦嘴角有些微微抽搐。
不过到了这时候,他终于想了起来。这个孔生和松娘,其实是《聊斋》中《娇娜》一章的人物。
孔生寄居在普陀寺时,结识了一个皇甫公子。两人一同读书饮酒,意气相投,成为了至交好友。后来孔生忽然生了一个疮疖,疼痛难忍,病情严重,幸亏得到皇甫公子的妹妹娇娜以异术救治。
孔生被娇娜的美貌吸引,在娇娜用佩刀给他割除毒疮时,不但不觉得疼痛,反倒害怕早早割完,不能和娇娜多呆一会儿。
后来孔生思念娇娜的美貌,再也无法控制自己。他向皇甫公子提亲时,却被公子以妹妹年幼为由婉拒。不过公子替他物色了另一个美人,也是他的表姐松娘。孔生先是不愿,后来见到松娘容貌不逊娇娜,这才转变心意,求公子做媒。
孔生与松娘婚后,夫妻恩爱,还生了个儿子。但后来松娘一家上下,包括皇甫公子、娇娜等数十狐妖遭遇大难。是孔生舍命相救,还差点因此丢掉性命。
后来孔生带着狐妖一族回到老家,过上了平静的生活。除了有美貌的松娘做妻子外,还有娇娜做他的红颜知己。
在这个故事的最后,蒲松龄老爷子评价道,自己羡慕孔生有个红颜知己,这种精神之恋,真是远胜人间种种肉欲之爱啊。
这个故事,也算是《聊斋》中的一个名篇,其中的孔生、狐妖之恋,确实十分美好动人。无论是皇甫公子的热情好客,松娘的孝顺、贤惠,还是娇娜的美丽、可爱,都已深入人心。其中人类与狐妖之间的真挚、深厚情义,也感人至深。
所以如今孔生在面前大哭相求,李彦不免动了恻隐之心。
他驱起马车,又往前疾驰了几里路,终于来到了大火焚烧的地方。
只见前方围着数十人,为首的是几个鲜衣怒马的富家子,跟着的都是佩带弓箭、刀刃的猎户。
他们包围的地方,是一座高大的坟冢。坟冢下方,有一个深不见底的大洞。洞口架起了木柴,大火熊熊燃烧。黑色大洞中呜呜作响,传出一阵缥缈的怪声,好像有许多人在凄惨地号哭。
那几个富家子手里拿着马鞭,指着大洞哈哈大笑。“这些狐狸也真是愚蠢。刚刚有一头白狐,明知进去必死无疑,仍然要冲回去给其它狐狸陪葬,真是愚蠢之极。”
“渔网都准备好了,一有狐狸冲出,就丝丝网住。只是要小心,不要伤了狐皮,不然就不值钱了。”
孔生一看这种情况,冲上去就要和这些人拼命。结果被马上的一个富家公子回头一脚,踹倒在地。
李彦一看,长叹一声,便召出了黄巾天将。
只听晴空中忽然传来一声雷鸣,一道雷光破空而来,刹那噼开了那遮天蔽日的浓荫。
那几十个人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见一个人随着雷光轰落,轰隆一声落在那堆熊熊燃烧的大火上!
一时火炭四射,烟火红星纷然腾起,那些柴木顿时被践踏得不成样子。
一个身体健壮,一身金甲的武将,手持长剑,在熊熊大火中缓缓站起了身子。他冷目看着眼前这些人,眸中似有雷霆闪灭。
这些富家子、猎户吓得面如土色,不只是谁大叫一声,一拍马臀,便是飞一般地逃了。剩下的人也如梦初醒,赶紧调转马头,不要命地往林外逃去。
孔生这时才急忙冲上去,把柴火扑灭。不一会儿,大洞里便走出了一窝狐狸,大大小小的有数十只。
这些被烟火熏得灰头土脸的狐狸,就全在李彦面前,人性化地作揖、跪拜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