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起床,黄莺正忙着伺候小姐梳洗打扮,青莺已是提了个食盒进来。
“五更天便起来,忙活到现在可算是搞好了。”遂打开盖子,只见里面各色糕点琳琅满目,莫说吃上一口,就是看一看闻一闻都能把人馋的滴出口水来。
黄莺把腰带系好,金色软缎的腰带衬托的白蘅腰肢越发纤细。
“娘她老人家吃不了这么多,不如送一点到李府中去给小顺子和胖子叔,一路上承蒙他们照顾,回谢些东西也是应该的。”随手捏起桌上放着的水晶虾饺放进嘴里,鲜香可口,顿时勾起了人的食欲。
黄莺与青莺相视一眼,顿觉有戏。
青莺便故作无奈道,“夫人她老人家那点胃口我还能不知道,这些可不尽是给临溪小筑的,我还要拿些让人给刑部大牢送去。西域王与王子纵然与大泽有千般过节,但是我与黄莺中毒后被人带入西域,是他们用药救了我们,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小姐平日里的教诲奴婢们可都牢记在心头呢。”
白蘅顿了一下,颇为赞许的点了点头,“这话说的很有道理,不枉我平日里对你们的谆谆善诱,真是孺子可教也。”转而又端起小米粥美美的喝上一口,乡土难离,离开一段时间后再回来,顿时对这句话有了更深刻的认识。一粥一饭,尝起来都觉得无比的美味;半丝半缕,穿在身上亦是感觉舒服异常。
黄莺连连点头附和着两人说话,转而又好似无意的道,“将军府中也还是要表示一下的吧,不然我们去临溪小筑暂且不提,连刑部大牢都送了,让人家知道会不会觉得我们忘恩负义啊?”
被黄莺这么一说,本也不过随意提了一下的白蘅托腮沉思了片刻。本来说是给小顺子和胖子叔送东西是假,他们哪里敢不先敬主子反而自己享用呢。李墨林对自己无微不至的照顾尚历历在目,不知他身上的伤势怎么样了,所以找个借口说送东西,实际上是放心不下想去看看罢了。
“就把这桌子上的东西打包了,我亲自给他们送去,顺便问问西域王父子的事情。”
“啊!”两个丫鬟齐齐的叫出声来。
“小姐,把你吃剩的东西送人是不是有点不礼貌了?”
“大小姐吃的东西才好呢,这叫做以心换心,你不懂别瞎说。”青莺利索的将桌子上剩下的几个虾饺,两碟小菜和半碗小米粥装进了食盒。
发鬓上的珠钗并耳中的东珠闪的耀眼,白蘅笑不可支道,“青莺这丫头越发了不得,哪天非得选进宫做贵妃不可,瞧这张嘴好的能说成坏的,坏的被她一说竟是好的不得了。”
临窗的桂花开了,芳香扑鼻,偶尔有三两朵花瓣儿借着秋风溜进房内。室内不必熏香也是香的很,让人忍不住随时的深呼吸一次,排出胸中晦气,吸取美好与芬芳。
临溪小筑中,顾氏难得的好心情,大清早便让丫鬟伺候着自己梳洗打扮。用了早膳,坐在靠窗户的椅子上两只眼睛一刻不曾移开,手边泡好的茶水冷了换,换了再放冷,三番五次,竟是一口也未顾得上喝。
“夫人莫要着急,横竖大小姐今儿个会来看您的。以往你们母女也经常分开,倒是不见你如此期盼过。”麻姑仍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见人说话都毫不客气。
只是她这臭脾气却颇合顾氏的心,豪门大院看的多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就是没个人说说知心话。好不容易遇见个有甚说甚的,虽然不是十分的好听,你却可以不设防,不顾忌,怎能不喜欢呢?
“大概是年纪大了,你瞧我这身子骨有一日没一日的,说不定哪天就去了,能看到蘅儿的日子屈指可数,如何能不珍惜啊?!”一番感慨,苍白的脸上微微泛起红晕来,瘦骨嶙峋的手指掏出袖中的帕子看了看。这帕子是当初白蘅住在李府中,因着两处离得不远,她闲来无事绣了送给母亲的。如今既然成了顾氏贴身携带物件,想女儿之时就拿出来看看,就好似看到她的人一般。
麻姑给顾氏把完脉,仍道,“我看夫人不是突然想大小姐了,而是心思不全部放在老爷身上,是以分出一部分心来给大小姐罢了。”
顾氏不自在的张了张嘴,竟然找不出话来反驳,只得取过手边的水杯掩饰的喝了一口。
“夫人,大小姐回来了!”丫鬟早猜到主子的心思等在二门外,白蘅的马车刚到大门,听见动静的小丫头就叫着跑了进来。
手中的杯子轻轻一抖,手好似忘记了还端着东西,毫无意识的松开手,只听“嘭”的一声,好好的骨瓷杯瞬间摔的粉碎。
麻姑转向小丫鬟,“以后不要这么咋咋呼呼的,夫人的病经得住吗,越来越没有分寸!”
小丫鬟被麻姑几句话教训的失魂落魄般跪下求饶,一行哭一行随即爬到顾氏身边去捡碎片。
“麻姑竟是这般厉害了,看来留她在母亲身边是再正确不过的事情。”白蘅在门外略等了一刻,待得小丫鬟收拾完毕方走进门来。
“娘,孩儿回来看您老人家了。”
顾氏手忙脚乱的就要站起身来,却被麻姑扶住,“夫人尽管坐着,大小姐是来看您的,你们母女还有什么好紧张的。”
白蘅又是心酸又是不忍,忙蹲下身到母亲跟前,母女两人四目相望,一时间所有思念与亲情涌上心头,泪眼朦胧,好不感人。
“快快,把做好的东西端上来给大小姐吃,瞧瘦成这样子。”顾氏一边用手去擦女儿涌出眼眶的泪水,一边吩咐丫鬟们。
麻姑静静的站在一边看她母女说着家常,虽不说话,神情却很是凝重。
白蘅只当她平素便是这样,并不搭理。顾氏在女儿身上,左看喜欢,右看又是一番叹息,“往后可别出那么远的门了,住的又近,你我娘两时不时的这样见面说话儿挺好。”
“住的近?”白蘅眨了眨眼睛,“白府离这儿并不是很近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