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月为太子生母,淑贤皇后的忌日,太子已经上了奏折,前往大相国寺拜祭。”
石天不解的看向万和帝,淑贤皇后贤惠淑德,是大泽朝有口皆碑的一代圣母。虽已经逝世十年,但每当她的忌日,都有无数百姓自发的前去大相国寺门前烧香祭拜。太子拜祭生母,无可厚非,这其中难道会又甚蹊跷。
“你带上白惜恩一同前往,到时我会安排人作为内应。你放心,我知道你对她的心思,刚好利用这个机会,成全你的好事,两全其美。”万和帝了然的望向石天,阴沉的诡谲的,又有着几分凛然气息,让人揣摩不定,却又说不出任何不同意见来。
若是换做往日,石天一定不会提出任何疑问,只需回答一句,“属下遵命!”随即转身回去做好准备即可,这样的事情对他来说,实在是小之又小的差事。
可是今日,他从一开始便存了各种不确定感,忧思、疑虑、焦躁,种种情绪在内心翻滚,让他不吐不快。
“白惜恩心思单纯,带她去恐会误事,还是换一个人的好。”明知道自己是在违背主子的命令,石天依然决绝的说了出来,哪怕是杀头之罪,亦是毫不畏惧。
窗户被肆虐的狂风吹的又是一阵抖动,恶魔般的吼叫声不断的撞击窗棂,有一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趋势。
屋内又恢复了死一般的沉寂,或者说回光返照时候的最后光明。因为满屋子的烛火确实可以找到每个人内心深处最深邃的地方。无论你想不想暴露,它都一定会将其揭开,昭示世人。
万和帝将手中的奏章放置到了一边,意料之中,又是意料之外的看向石天。
许久后方了然道,“不愧是石百山的儿子,敢说敢做,重情重义,朕没有看错你。”
提到了父亲,石天方才的一股豪气顿时熄灭了不少。父亲是当年太祖皇帝跟前的一等侍卫。后来为辅佐新帝(即是万和帝)登位。暴乱中死去。自己与弟弟也就被皇室收养,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好好辅佐皇上,像父亲一样成为一个令人敬仰的一代忠臣,死后进忠孝祠。这是他一直以来暗暗给自己定下的标准。可是不知什么时候。这个标准开始动摇了。大概人与事都是不停在变化。变化到始料不及的程度。
“白惜恩的美貌与智慧无人能敌,只有她去,方才可以吸引太子。我们才能实现目标。“万和帝看着脸色已是开始变化极大的石天,笑得越发和蔼,“我只是让她前去引起太子的注意,并没有其他的意思。而你却可以趁机掐断李墨林与她的关系,美人入怀,何乐而不为?”
“断了她和李墨林之间的关系,”石天呆住了,这不是自己一直梦寐以求的吗?如果李墨林真的舍弃了白惜恩,那么自己就可以不必再用药物控制她的思想,正大光明的与她在一起。无论她对李墨林的爱有多深,以自己与她目前的相处模式来看,绝对有信心让得到佳人芳心。
“朕这也是为你好啊,你太年轻了,不知道有些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就如太子为何年年前去大相国寺,你真的以为他是为了拜祭淑贤?”万和帝嘴角一抹冷笑。千古帝王,权术玩弄于掌心,权谋生于万丈心底,谁也琢磨不透。
“太子难道与大相国寺住持——妙能和尚有所勾结?妙能和尚修为高深,是个积年的老禅师,属下倒是与他有过一面之缘。”想起妙能法师充满智慧的一双老眼,和他那总是似笑非笑半张半开的大嘴,石天有些不情愿将其与皇室联想到一处。
可是大相国寺作为皇家寺院,若说真的能够做到常在林中走,片叶不沾身,是否不太可能。
“到时候你只需找个机会,让白惜恩与太子接触,再将这事闹将起来。这些日子我们软禁白家大小姐的事情就可一股脑的推到太子身上,而他借着给母后上香的机会勾结师娘,这一盆脏水怕是跳进黄河都洗不干净了。”万和帝笑得十分得意,姜还是老的辣,太子再怎么聪明,终归孙猴子逃不出如来佛的掌心。这一击所伤到的元气,足够他恢复个十年八年,到时候再想和自己抗衡就会难上加难。
“皇上您原是打算用白惜恩掣肘李墨林,如此一来,岂不是过早的下了这步棋,会不会有点操之过急?”
万和帝两眼审视的看了看晃动的窗户,突然一阵不安全感渗透了全身。他紧张的坐回到椅子上,指着窗户道,“叫人把窗户从外面固定死,这样摇摇晃晃的,叫朕如何安心思考?”
小全子一步没敢走开,听到里面皇上说话,慌忙在外面应答了,随即跑去找人来修窗户。
石天不解的看上皇上,他脸上已是有些蜡黄,勉强扶着书桌才不至于哆嗦的太厉害。想上前去问候一声,步子跨到一般,陡然停下了。
过了好一刻,窗户到底被几个小太监们从外面固定起来,任凭狂风呼啸,再没有一丝一毫的响动。
万和帝恢复了平静,“朕总觉得太子眼下羽翼渐丰,若是不及时压制一番,只怕夜长梦多,朕这个亲爹未必能震的住他。不如趁他未成事之前压制一番,好歹让他知道些厉害,也不至于生出滔天大祸来。而李墨林,他是一个好老师,好臣子,朕没有看走眼。当初让他去教导太子便是想让他替朕好好看住太子,可是眼前看来,他并不能十分的按照朕的主意行事。这盘棋,稍有差错,不如及早的拨乱反正,关键的棋子就是白惜恩。只要白惜恩用的恰当,一来达到牵制太子的目的,二来可以闹的他们师徒反目成仇,何乐而不为呢?”万和帝很是得意的说出内心的想法,很为这次自己提前了行程感到得意,若是呆在宫中,又怎么会知道白惜恩可以如此重用。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