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恩向围过来的几位小姐指点了一番宏昌染坊的位置,那起人便呼朋唤友的看新鲜样式的衣裙去了。她心中颇感欣慰,这下总算是没有白费功夫,不枉昔日那一遭责备。
惜恩妹妹,你怎一人在此?自那日誓要寒窗苦读后,李墨林便极少出门,是以这还是次见惜恩,。但却是早寻了一圈,终于看到佳人。
惜恩正在偷乐,兀然见到李墨林,不觉愣住。别看她人虽是十分的聪明,但于某些事上却自有一番呆痴。收起捕蝶的网兜,稳稳当当道,前日听李婶子说你近日正在愿苦读,倒是好些日子不见了,若说起来,还得多谢李掌柜前来替我求情。
那是我央求了爹去的。李墨林‘嘿嘿’笑道,脸上充满了希冀。
我正愁无法答谢李掌柜,若是这样,等那些布料销了出去,我便按件付你酬劳。惜恩理所当然的觉得银子最能体现自己的感激之情,譬如付给姑娘们的一文钱。如今这李墨林自来爱玩,银子自然是不可少的。
这倒不必,只要惜恩妹妹安好,我这个做大哥的也就安心了。李墨林不免有些失落,但仍有些不死心。
啊!
惜恩正想不通李墨林这话中的意思,不料身后突然传来陈碧云的叫声。待得扭头看去,原是碧云不小心被石子绊倒。惜恩忙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过去。
姐姐可还好?
都摔的这样了,自然不会好到哪去!湘湘没好气的说道。
惜恩急忙招呼李墨林,李大哥,快点过来帮忙。
李墨林呆愣了一刻,有些不情愿,又有些沮丧。
站在远处的马骏和汪伯贤相视一笑。
看来墨林出师不利啊。马骏颇有点幸灾乐祸。
汪伯贤道,待我二人上前围观,这小子素来滑头,倘若被他逃了,那今夜的酒钱可就没处得去了。一席话说的马骏也跟着笑将起来。
李墨林上前一看,陈碧云果然扭到了脚踝。眼下正是山腰处,若让她这般下山自然是不能了。可这姐妹二人的行事作风,不知为何,他始终透着生疏。正愁眉紧锁,忽而一眼瞥到过来的马汪二人。
碧云妹妹应该尽快下山治疗,若是耽误了,只怕不好。
陈碧云温婉柔声道,墨林哥哥说的极是,劳烦你了。
不过用他一用,姐姐也忒过客气,只怕墨林哥哥还巴不得送你回去呢。湘湘边说边挑衅的看着惜恩。
湘湘!碧云作势白了一眼妹妹,含羞的低下了头。
惜恩正想着是否自己扶碧云下山,此刻见人家没这意思,倒乐的自在。
李墨林立即接道,这是自然,几位稍等。说完走过去迎上马骏二人,一番言语之后又转身回来。
妹妹可以下山了。”
李碧云娇羞的伸出手去。
李墨林一个闪身避开双手,随即从他身后站出一位五大三粗,身材魁梧的男子,正是汪伯贤的家奴李大奎。
李公子说小姐你扭伤了脚,我家公子便让我过来帮忙送您下山去。李大奎老实憨厚。
陈碧云原本娇羞的脸上立时变得煞白,扶额曼声细语道,此刻倒觉得不是太疼了,我且歇息一会,就不劳诸位了。
李墨林拍手笑道,这更好。转而向惜恩道,马兄与汪兄得知你染的雨过天晴的布料,让我请你过去讨教一番,可否看我薄面,屈驾前往”
湘湘见二人走远,冲背影唾道,真不要脸东西,放下姐妹,倒与其他男人畅聊。全然不记得方才她姐姐装受伤的样子。
陈碧云一张粉脸此刻已是赤橙黄绿青蓝紫,好比那染坊里的染缸还要颜色俱全,直气的七窍生烟。
待惜恩到得近前,李大奎拿出小杌子安排几人坐下说话。
马骏因着前面一遭,最是害怕这样直接面对惜恩。可今日偏就李墨林独自做主,硬拉了人过来,少不得要强撑着作陪。否则日后,不知要受二人多少嘲笑。
那日你让我接了东西出去,我还在犹豫,不想你却有今日之大计,实在是佩服。李墨林拱手拜道。
惜恩淡淡一笑,古人云欲成事者必然是‘天时地利人和’,我今日便是遇见了‘天时地利’。
汪伯贤环顾一周,此话怎说?
我昔日于丰泽县乞讨之时,也曾于花开烂漫之日到此游玩,方时也是这番情景,游人锦衣华服,山色五彩绚烂,唯独自己衣衫褴褛惹人嘲笑。
虽如此,但是你却记得昔日众人对你的瞩目。李墨林恍然道,亦有着隐隐的怜惜,只恨当时自己未识得佳人面。
这便是我要说的‘天时地利’,是以出了这招险棋,好在时运不错,也算是佛祖慈悲,怜惜于我。她微微一笑,嘴角两个若隐若现的梨涡,衬着她的一身素服,在这红花绿草中越的让人觉得难以琢磨。
马骏忍不住暗暗后悔,若是当初自己多些了解,也不至过于唐突。三人之中,汪伯贤晓事老成,李墨林聪明诡计多端,属他最为单纯。此刻既是知道自己昔日鲁莽,心中愧疚,支吾着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李墨林在一旁捅了一下马骏道,我听说你名下有三家成衣铺子,你又不管事,那铺子眼下经营的如何?
马骏看着李墨林朝自己不停的眨眼睛,忽然领悟,便道,我那铺子也不过是个名头,不说盈利,只不亏也就算是给老子娘交差了。若是姑娘不嫌,就将你那雨过天晴的布匹放些进去如何?
惜恩早有想法在丰泽县城盘下几家店铺来,无奈爹素来谨慎,自己拖着一直不敢提。如若能将宏昌染坊的布放在马家的店里出卖,这彩头不容多说爹也万没有不允的道理。
惜恩多谢马公子!
我看马兄干脆把那铺子交与惜恩打理,横竖不少你的租钱,到月你拿了银子回去,你爹娘还问是咋来的不成?李墨林顺水推舟道。
惜恩忙道,若是这样,我认你三倍的租金,只是铺子究竟如何,还得我去看了才说。
马骏大喜过望,这是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