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似乎仍然回荡着那悠长的咆哮,李进眼中闪过惊骇莫名的神色,脱口道:“这不可能!”
南鹰三人愕然瞧去,浑然不知这兽吼为何竟能令一向沉稳的李进如此失态zee
“是它,是它!”李进低低道:“决不会错,就是这吼声!”
“是谁?”南鹰心中生出不祥的预感,隐隐猜测到了真相
“这便是那咸阳原的妖兽之吼!”李进猛然抬头,叫道:“属下曾几次听过那妖兽的吼声,决不会听错!”
几人无不浑身剧震,眼前仿佛又闪现出那妖兽庞大的身躯和狰狞的面目高风失声道:“你胡说什么?那妖兽明明已经死了,其尸身也早已运至了帝都!”
“我相信李进的判断!”南鹰面沉如水道:“凭他多年的猎户经验,又曾多次听闻那兽吼,决不会有错!”
他转身怔怔的瞧着那传来兽吼的方向,突然露出一丝兴奋之色:“我们跟踪着疑似子一的大队人马,却在此意外听到了子二豢养的妖兽吼声,你们还认为这是巧合吗?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将军,虽然子二已死,可若那野兽当真是妖兽的同类,只怕仍然极具攻击威胁!何况他们还有大批精锐好手!”高风咽了咽喉头道:“而我们再无猛兽营和其他部队的支援,只怕前路堪忧啊”
“说得好,你也知道子二已经死了!”南鹰微笑道:“那么我们结合发现的敌尸,是不是可以做出这样的假设呢?因为子二已死……”
他一字一字道:“兽群已然失控,正不分敌友的向所有人发起致命侵袭!”
“这怎么可能呢?”高风难以置信道:“将军,咱们的鹰巢也有很多护山神兽,可是只要咱们定期饮服药物,即使杨大哥长期不在,兽群也绝对不可能对军民们发起攻击,除非是饿得失去了理智!”
“可是您瞧瞧!”他指着茫弥海,苦笑道:“这片森林中的飞禽走兽无可胜数,掠食者们绝对不会无食可觅!”
“天下间奇人异士何其之多?其手段功法自然也是不尽相同!”南鹰摆手道:“我相信子二的驭兽之术绝对不可能与杨昆完全一样,而子二惨被孙宾硕灭口,他临死之时甚至很久之前便布下兽群报复的后手,也并非没有可能!”
“如此一来!我们的机会便来了!趁着敌人因兽群失控而自顾不暇,咱们便可轻易直取敌巢!”李进不由精神大振:“而兽群,只要失去了子二这等驭兽者的统一指挥,对于我们四人来说,无异于是一场狩猎游戏,根本没有太大威胁!唯一可虑的便是那只妖兽……”
他面上再次现出如临大敌的戒备:“若仅有一只便罢了,若是再多上几只,只怕咱们大大不妙!”
“现在,本将真的是越来越好奇了!”南鹰从容向前行去:“这森林之中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竟能令孙宾硕这些人冒着随时可能被兽群吞噬的危险,也要在此扎下根来!”
“这里有金矿!”高风眼珠一转,信心十足道:“要不就是银矿铁矿,一定是如此……”
震天的兽吼声再度响起,惊得高风心中一跳,急忙住嘴
南鹰脚下一顿,讶然道:“听这吼声,似乎比起之前又要远上了里许,这妖兽似乎正在和我们朝着同一方向前进?”
“好事啊”高风喜出望外道:“那么岂非我们便不会与它碰上了?”
“没有那么简单!”南鹰摇头道:“消是我猜测错误,若那妖兽也是前往孙宾硕的老窝,那么我们迟早要与它相峙!”
“哗啦”一响,远远的草丛中蓦然窜出一条野兽,其形似狼非狼,竟是前所未见它阴狠幽深的双瞳向南鹰四人望来,一条血红的长舌从口中伸出,滴滴答答的淌着口涎,一支前爪不安在地面上趴动着,似乎正在犹豫是否要向面前的人类发起进攻
南鹰四人虽是夷然不惧,却也凝神相对,以手中强弩向那野兽瞄去
又是一阵绵绵不绝的兽吼声传来,那狼形野兽扭头向吼声处瞧去,竟是再也不顾四人,循声奔去,迅捷的消失在茂密的林木之中
南鹰几人正自大惑不解之时,只听前后左右的林中同时传来“沙沙”的奔行之声,竟似有很多野兽向着那吼声传来的方向奔去
李进失声大叫道:“难道是那妖兽在呼唤兽群?”
木寨中,孙宾硕听着连续不断的兽吼,面色阴沉的直欲滴出水来,他突然长长叹息一声:“丑兄,看来不仅是你要辞行,兄弟我也要早谋撤退大计了!”
“这是为何?”丑一讶然道:“这里可是你孙家两代穷尽无数心血的成果,怎能轻易放弃?何况我听说此地的兽群从来不敢进入这片中心地带,似乎对此地有着一种莫名的恐惧,你又在的什么呢?”
“你说得不错!”孙宾硕惨笑道:“它们进不来,可是咱们也出不去啊时日一久,无粮无盐,咱们全部要饿死!”
“你快走吧!”他突然急急道:“趁着此时形势仍然没有完全失控,你立即带贤侄离开此地!相信凭着你天下无双的箭术,再加上我派出的高手保护,定可及时冲出林外!”
丑一微微一笑,正欲说话,突然皱眉道:“咦?怎么那畜生的吼声越来越近了?”
话音刚落,只听四面八方的森林同时传来野兽嘶吼咆哮之声,其数竟是多得吓人
两人相视一眼,均是面上变色
“不好了!主上!”一名黑衣属下仓惶奔入室中,指着外面大叫道:“木寨外围的森林中到处是兽影在徘徊,我们,我们好象被它们围住了!”
“传令,全体成员退回木寨!紧闭大门!”孙宾硕怒吼道:“从库房中取出全部强弓硬弩,准备防御!”
待那属下奔出门外,孙宾硕猛然跌坐于地,颤声道:“完了!我们完了!”
他抬头瞪着一双腥红的双眼道:“一定是子二,是他预先布置了这场死局,我好恨啊”
“为什么?”丑一直直的盯着他的双眼:“虽然我知道你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可是你对兄弟从来都是义气为先,你为何会杀了子二,他难道不是你的兄弟?”
“子二?兄弟?我呸!”孙宾硕发出似哭非笑的呻吟,他有些歇斯底里道:“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亏我孙家将他抚养长大,他却背着我,暗中将此地的秘密全部上报了公子!你说,这样的小人还算是兄弟吗?”
“什么!”丑一也是浑身一震:“这么说,你前次秘密运送了几百桶黑色火油出山,正是因为公子下达的密令吗?”
“你说得不错!”孙宾硕恨声道:“之后,我被迫与此贼携手策划咸阳原夺金行动时,便已对他心存杀机哼,谁让他又愚蠢得落入南鹰之手?我正好是公私两顾,杀了他以绝后患!可是我没有想到,他会如此丧心病狂,竟然在驱兽药剂中暗中做了手脚,令你我兄弟今日遇此厄难!”
“原来,这里的秘密你一直瞒着公子!”丑一叹息道:“看来在你心中,早已与天干地支貌合神离了既然如此,你当年却又为何苦苦劝我也加入天干地支?”
“当年如果没有你的强势加入,只怕我保不住子一的位置是鞋保不住性命才是真!”孙宾硕冷笑道:“若非你我兄弟联手,几乎完全领导了十二地支,那十大天支的老人们岂能任由我们日渐壮大!”
“那么,你是想要脱离天干地支了?”丑一轻轻道:“你故意在咸阳原暴露身份,才能向组织借口躲避朝庭的追捕,将孙家所有子弟全部迁移到太行山中的秘密巢穴中,是想要趁着天下大乱之前养精蓄锐吧?”
“正是如此,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眼睛!”孙宾硕长呼一口气道:“之前由于子二告密,而我的准备工作尚未做完,大批孙家子弟仍然滞留于原籍,怎能公开与天干地支撕破面皮?我是迫于公子的压力,才不得不献出黑水潭中的火油!”
“原想扫除了张牛角,便能令太行山群盗自相猜忌,甚至与官军火并,那么太行山的统一便遥遥无期,我便可得到充足的发展空间和壮大时间!”他脸色惨淡道:“岂知我机关算粳却怎么也想不到竟会祸起萧墙,被这林恨群困死在这绝地之中!”
丑一突然侧耳倾听:“你说的那妖兽又吼起来了……恩,它每次吼叫后,都会有大量野兽嘶吼回应看来它便是这森林中的兽王吧?”
“是的!”孙宾硕无奈道:“这妖兽原来是一公一母,子二将公兽带到咸阳原上制造出种种血案,却将这母兽留在了森林之中,其余的所有野兽确实都听从这对妖兽的指令!”
“很好!”丑一点了点头,大步向房中行去
孙宾硕一呆,叫道:“兄长,你去做甚?”
“杀了那硕果仅存的妖兽!”丑一倏的立定,缓缓转过身来,双目闪过慑人的精芒:“你听,随着那妖兽的吼声,附近的兽群已经越聚越多,这木寨便如无边兽潮中的一处孤岛,随时会被死亡所淹没!若能行险一搏将那妖兽杀死,或可震慑群兽,令它们自行散去!”
“不可!”孙宾硕骇然将他拉赚大叫道:“兄长虽然武功盖世,一对一定能杀死那妖兽,可是它现在号令百兽,你如何能够得手?这是去送死!”
“你确实还是当年的那个孙宾硕!”丑一望着情真意切的孙宾硕,嘴边浮现出一丝笑意:“自你杀死子二,我险些以为你已经变了!”
“你放心!凭我的箭术,只要寻得合适机会,便可远程射杀那妖兽!”他轻轻拉开孙宾硕攥着他衣袖的手,傲然道:“若我不幸身亡,也算报了你当年相救之恩!不过,小儿便要交由你照顾了!”
孙宾硕浑身剧震,热泪泉涌而出
“你能够想到脱离天干地支,为兄十分欣慰!”丑一拍了拍他肩头道:“知道为何那南鹰杀了我的爱徒秦阳,我却两次放过他吗?”
孙宾硕茫然摇头
“不仅是因为他救过小儿,更是因为秦阳该死!如同子二负你一般,他也背叛了我!”丑一狠狠道:“自从公子背着我,安排曹操和秦阳去刺杀天子时,我便已经彻底死心了!说什么诛除昏君,复兴汉室?笑话!他们根本就是想要阴谋颠覆大汉江山!”
“我虽然也不满当今天子的种种所为,可我毕竟仍是大汉子民,怎可做出这等犯上逆天之事?而这些乱臣贼子,我更是羞于他们为伍!”丑一那威猛无伦的低喝声在堂中隆隆滚过:“否则我怎能配上这汉升之名!”
ps:感谢南溪老公公同学的大额打赏,其实白雪并不企盼打赏,倒是一直迫切的消得到你的建议,却一直没有等到
另外:解释一下相关情节吧,这几章并非是故弄玄虚,而是要通过招安黑山军的历史情节,引入一些前文中没有交待清楚的问题,例如:天干地支的内部矛盾咸阳原妖兽之谜等,还有大家已经看到的石油,这可不能随便带入,会显得极为虚假,这可是日后主角纵横天下的手段之一,只能详细交待!
同时,丑一的真实身份终于也真相大白了,也不知这么设定是否合理,也许会遭到一些书友的批判其实,白雪也是根据一些史实记载来加工的,历史上的其人,在这个期间确实活跃于洛阳及周边的士人团体,之后才前赴荆州不过,还是欢迎书友们对此批评指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