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村人影耸动,到处都是人。各个忙忙碌碌。
偶尔还有山上的野狼熊崽子下来帮忙。拽着蛮子散落的衣裳便拿嘴去拱口袋。
那些将士唬的连连拔刀,却被村民劈头盖脑的一顿儿骂:干啥呢干啥呢?别吓着熊宝!熊宝还小呢,别吓着了。就知道恃强凌弱,这些弱小的动物你们也忍心?你瞅瞅它们才多大?
一个妇人叉腰带怒斥了一句,扒拉扒拉一脸的不屑让那些大男人脸色都红了。
有人干巴巴的哆嗦着手指指了指人高的大狗熊,吞着口水道:有有熊你确定你说的弱小熊宝,跟我说的是一个物种?
妇人一脸的不争气,看着那三百威风的士兵。咋那么熊呢。
挥了挥手:熊宝过来。来,给姨姨把这东西守着,谁都不准他们靠近啊。谁靠近就挠谁知道不?妇人只当那群家伙要抢战利品,忙把狗熊唤了过来。
这些野兽自幼便在村长长大,几乎是村里的孩子一手牵着长大的。说来也是神奇,但凡叶拾舟带它们接触过的地儿和人,都贼精贼精的。
一群人懵逼的看着狗熊一屁股坐在地上,熊脸上满是防备。熊掌上还挂着几个荷包,估计是蛮子身上扒拉下来的。
众士兵没见过这么护短的狗熊啊。
啊,那啥,野狼亲,能不要扒拉我们的荷包么?我们还喘气儿呢不少野狼凑近他们身上,叼兜里的银钱。叼完总是屁股还一扭一扭的。
一群人都快哭了。现在可以百分之百确定了,这个村,全都是土匪!!连畜生都耳濡目染了!有人眼睁睁看着包被叼走,默默流泪
满村都是人,叶淮安被人推推搡搡好几次。这才惊觉,麻蛋,村里人的体质真特么好!好几次他差点被几个滑雪的妇人撞翻
叶淮安笑都笑不出来,一定是他出场的方式不对。能不能退回去重来?
艾玛,那是村头的瘸腿老太太。可素你把蛮子身上的战甲全都扒拉下来,脱了个精光,这样真的好么?
叶淮安一路见识到了曾经三言两语就要撕逼的老太太成群遛鸟,见识到了曾经说话就脸红的小媳妇儿们手拿菜刀到处抹脖子,各个匪气十足。
比他带那群军爷还够匪。呵呵哒。我一定要笑着活下去。
叶淮安都快哭了,好几年都没情绪外漏过,这一日简直连哭都不出来。
前头一堆人围在一起,中间一个消瘦的背影正埋头奋笔写着什么。看不清面容,但叶淮安脸色终于稍安。
还好,弟弟还是原来的配方。
叶淮安松了松脸,再也绷不住那古板无波的面容。恩,要给弟弟一个好印象。不能哭,坚强的爬起来笑!
手,轻轻拍了弟弟肩膀一下。
叶泽南头动没回,便埋着头甩了甩手。把他嫌弃的推开了。
别拿你们摸鸟的手动我。声音少了曾经的高傲,多了些沉稳。
叶淮安脸色有些皲裂,有点维持不住。
心里不断的做思想建设。我弟弟最是书生气十足,说话温文尔雅一派安然。
然后,黑着脸怀着最后的希望又戳了戳弟弟。
叶泽南一脸的严肃写写画画,不知在记录个什么。脑袋都没抬,满是正直:我给你们说啊,这割了多少鸟就是多少鸟。想要多记是不行的,到时候不够拿你的凑?语气挑了挑,居然有些流氓气息。
想要鸟就赶紧抢去,别想着走歪路啊。既然村长把此事交给我,那就是信得过我。谁也别想走后门。说到最后,居然语气还诡异的带上了几分自豪感!
没错,他数着每家每户割鸟的个数,居然记出了自豪感!!传说中的天之骄子不通俗物!
叶淮安的手,僵在半空中迟迟落不下去。
肖季摇着头满脸同情的看着他,你年迈的老娘在割鸟,你温油的媳妇儿在做抹脖子现场指导,你天之骄子的弟弟在数鸟,你家儿砸还好么?
肖季现在觉得自己再也无法直视临安村的百姓了,以及叶副将的家人!
真特么凶残!
此时的肖季丝毫不知自己感叹的太早,真正残暴的,还在后边呢。那个战斗力群的妹纸,正暗戳戳的想怎么死爹呢。
叶淮安深深的叹了口气,为毛看着全然不同的村子,有种蛋蛋的悲桑?说好的老子来救你们!
叶淮安也不想打扰数鸟的弟弟,佝偻着腰找儿砸去了。
孩童们到处打闹,人影绰绰中极为显眼。其中,最为显眼的莫过于童童那个闪光点。浑身上下都闪着光芒的熊孩子。
叶婉言和叶世平连带着童童小分队,身上吊着无数的死人荷包。正大死人财。
捡钱啊捡钱啊。好多钱钱啊。死人的钱最好捡了。叶婉言嘿哟嘿哟的嘀咕道。曾经软趴趴的小闺女此刻眼睛都在放光。
咱家盖了新房子,这些钱就当老婆本儿。到时候给葛葛娶媳妇儿,给小叔娶媳妇儿,给舟舟买个好看的爷们。给娘娘找个后爹。给奶奶再盖个大房子。叶婉言张牙舞爪很是乐呵。
那一句给娘娘找个后爹,在叶淮安耳边不停的徘徊啊徘徊。卧槽,还有买个好看的汉子啥意思?
那爹呢?叶世平又扒拉了几件衣裳,捡了个荷包随口问道。软萌萌的小脸胖呼呼的,可爱极了。
叶淮安脸色扯起一抹笑,亲儿子啊亲儿子!老心甚慰啊。
叶婉言嘟着嘴,凝眉想了一会儿,偏着脑袋问道:那哥哥说怎么办?小脸都皱巴巴到了一起。
叶世平蹙眉,唇红齿白的模样别提多可人。叶淮安站在拐角处,一脸的欣慰。
叶世平抬头认真的看着童童和亲妹妹,满脸的严肃:给爹修个大坟墓,然后把他埋进去。用最好最大最厚的棺木,成为十里八村顶好顶好的坟!声音清脆悦耳,掷地有声。
叶淮安木然的站在原地,肖季似乎听见了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