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拾舟站在街头,小手一挥,两股人群都浩浩荡荡的跑了过来。
五六十人的男子汉们,一手举着火把,一手拿着家伙。
黑胖子气喘吁吁的过来道:今儿喊得急,就先找了些,猴子已经去周围几个村找人了。估计半个时辰就能赶回来。
元照挑眉,见黑胖子比起往日那更健硕的身子很是诧异。这才一个多月不见。
我这里也够了,这三十人可不是滥竽充数的,个顶个的好手。这镇上,便是挨邻几个镇上的人都在了。元照认识许多龙蛇混杂之人。见着黑胖子去邀功,居然没忍住多说了一句。
宋母看着叶拾舟在那几十人面前指手画脚,突然有些脚软。整个人都哆嗦了,想要往宋呈文身边躲,宋呈文却是条件反射般的后退了一步。
眼神看着她,似有防备,也有自责。
叶朝阳漠然,只慢慢的撑着身子站了起来。旁边包子铺妇人赶紧扶了一把:你这脸色可差了,要不我给你找个大夫看看。这,这么多人找孩子,定是会没事的。
妇人的声音都有些哆嗦,若不是叶朝阳靠在她身上,她都想撒丫子跑了。
娘啊,这也太吓人了。活了几十年,还是次见这么壮观的时候。
叶朝阳嘴唇苍白,微微闭着眼,只觉脑袋一阵阵的眩晕。轻轻摇了摇脑袋,若是欢歌儿有个什么事,她也活不成了。
只是见得叶拾舟指挥着一群人举着火把一条条街搜寻时,心里又忍不住多了几分期盼。心里求遍了满天神佛,只求保佑欢歌儿平安无事。
去衙门口叫人,让衙门也来找。今儿我就不信了,掘地三尺也得把人找出来!黑胖子叫了几人去衙门。
衙门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但若是闹的太厉害,也不会不管。
更何况元照就是个能作死的,这县令上任几年,头都被他急白了。只要有他在,便是那县老爷还在温柔乡,估计提了裤子就得爬起来。
元照和黑胖子比较熟悉镇上,商量了一下。便几人分派着兄弟们每条街每条巷道举着火把,挨着搜罗打听。
便是关了门的商铺都一一敲开询问,若是有知情不报者,那么这里五六十人就是你家的常客。
还有人提着二两小酒赶往城门口,去看看有没有出城。
几十个男孩儿举着棍棒火把,便四处寻找。
夜晚安静的小镇直接被打破,四处吵吵闹闹个不停。那边猴子还从各个村里又找了十多个身强体壮的少年,不论是不是混子,你的兄弟就是我的,二话不说捞起东西就走!
七十多人的队伍浩浩荡荡在镇上四处搜寻,便是县老爷都穿着一身中衣在衙门口冒出个脑袋偷看了一眼。
那一条条火龙汇聚整个小镇,曾经有过半点拐卖史的人贩子都被人供了出来。街上纷纷扰扰吵闹不休。
县老爷一脸苦涩:我咋摊上这么个地方啊。哎。望着门外的一条条火龙,以及衙门都被快被人踹烂了的声音。
县令一张脸都苦巴巴到了一起。拽了拽头,来了这,他得少活十年。
陈夫人从屋内端了燕窝出来:老爷你这是想岔了,老爷不是想要有所作为?古往今来多少孩子被拍花子的带走,今儿可不正是你的机会!这许多事衙门不好做,便是因为民间不配合。如今老爷只要加以引导,老爷可就成就一番大功德了。
陈夫人温婉贤淑,一番话说的县令顿时醒悟。
夫人,更衣!县令赶忙喝了那碗燕窝,便整装出门。
衙门也开始加入行动。
叶拾舟留了五六人在九仪楼门前,那九仪楼的掌柜也惯会做生意。
来来来,天寒了,各位都喝点姜汤暖暖身子。更是让人搬了桌椅板凳让人坐下。
叶拾舟坐在木椅上,手放在旁边的扶手上。
宋母战战兢兢的往藤椅上一站,还未落座,便听得叶拾舟清冷的声音问道:我让你坐了么?站着!
那声站着猛然一重,吓得那妇人蹭的一下跳了开来。远离那凳子好几步远。
满脸尖酸的妇人似乎觉得有些丢脸,又打直身子,脊背挺直。脖子一昂。我是你姐姐的娘,我不坐她还敢坐?!我坐坐咋地了!
宋母瞪了眼宋呈文,只觉得宋呈文也不帮着自己说话。
大姐,坐。叶拾舟脆生生说了一句。那包子铺的妇人忙扶了她,一脸得意的坐上去。
叶朝阳没吭声,只冷着脸垂眸坐在那里。肚子疼,心里也疼。她都觉得自己麻木了。
想起欢歌还在外吃苦,她便忍不住害怕的哆嗦。
你这不要脸的,你娘我都还站着呢?呈文,看看你媳妇儿!那小丫头片子都要在你娘头上作威作福了!宋母拉了宋呈文一把。
宋呈文一个没站稳,便摔倒在地。
似乎这会儿才从自责中醒悟过来。
见着叶朝阳闭着眸子不看他,便心里一疼。朝阳,是我的错。是我不知欢歌在门外。我从未嫌弃欢歌是个女儿,我
你还要替她隐瞒到何时?从欢歌出生开始,你替她隐瞒了不少吧?母亲从不喜欢欢歌,我知道。我知道你心疼欢歌,我也知道。但是,但是叶朝阳抹了把眼泪。
眼眶通红,只要想起欢歌便止不住流泪。
因着你对咱们娘俩好,我便忍了。但是,欢歌还是个孩子啊。她才三岁。那么小的人儿,你怎么忍心!叶朝阳心里无比悔恨,为何当初不把孩子一块带走。
但她心里也明白,宋母重男轻女到极致,对欢歌迟早会有今日的一遭。
她不可能时时刻刻守着欢歌,但她却不知道,宋母对欢歌竟然轻贱于此。便是多看一眼,孩子也不会丢了整日都不曾知晓。
叶朝阳看着宋呈文,满心的失望。
叶拾舟看着他们两夫妻,淡淡道每过去一炷香,若是欢歌还未找到,我便断你一根骨头如何?
叶拾舟看着宋母,语气森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