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墙的另一边有响动,这边朱槿几人回身一看,见竟是韩尘从隔壁的后花园踱了过来,面色还有些让人不可思议的失神之样。
朱槿怔了怔,秦言和秦航也怔了住,隔壁一早就被肃清了,这边听了韩尘的命令没人把守,而且他们谁也没看见韩尘出过书房,眼下竟然是从隔壁过来的。
直到韩尘对他们视若不见走过之后,朱槿才轻咳一声,问:“您……怎么从那边过来?”
韩尘脚步却没停,连眼神都没望过来一下,几人不禁的怀疑他可能根本就没听到。
向来清冷的太傅大人,此时如此接地气,就像是被人给摘走了几片魂儿似的,他从来都走路不带风的,此时此刻那脚步竟沉重到有几分拖沓白鲢传。
朱槿细细看着他如游魂一般的从眼前飘过,夜幕下他一身白衣异常显眼,月光之下映得他如同谪仙飘至,纵然此时有几分落寞之意,却仍然有种令人仰视的高贵和不可亵渎。
她心中微微一痛……不由的回望向隔壁府院的方向。
那个女人,到底做了些什么?
难道,赤嵘得手了?
她不知道自己此刻为什么会认为韩尘这般反应大抵是赤嵘得了手,她只知道自己本能的并不希望事实如此。
她只是希望,赤嵘得手。
却并不希望,因为赤嵘得手,而让韩尘落得如此。
她的太傅大人……不应该这般。
“咳……那个……”对面的秦言转开目光,也望向了隔壁府院,道:“他……不放心也是正常,毕竟宁馥明显不是赤嵘的对手,要是真的让赤嵘得了手,宁馥要真的跟着赤嵘去了草原,对赤嵘和穹夷来说都是如虎添翼,这也不是我们愿意看见的局面……”
秦航听了这话都有几分不认同的抿了抿唇,但终究一个字也没说。
朱槿似乎冷笑了一声,但具体到底有没有,等秦言和秦航向她看来的时候,又觉得似乎是自己的错觉。
就见朱槿淡淡点了点头,道:“我觉得也是,不然他去那边还能是为了什么?难道他是不放心宁馥就这么属于赤嵘?呵呵……”
秦言与秦航闻言面面相觑,皆闭嘴不吭了。
……
“我来和你说一下……”宁馥淡淡微笑,晚饭用罢,客气的邀请赤嵘用茶,“这几天你也看到影响力了,你们的货品在中原的销路并没有问题,不是没有市场,只是没有合理的开发与推广,我这边有人脉也有可以提供销售的渠道,绝对可以把这条销路打通并且越做越火,你叫我一声姑奶奶,姑奶奶我就带着你们穹夷人民发家致富奔小康。”
赤嵘一边揉着脖子,另一手又揉着太阳穴,得了空才能腾出一手来端茶喝口水,听罢之后也是悲喜交加,苦笑。
“你这就把我打发了,我还没琢磨明白今天是怎么就连着在你手里栽成这副惨样,立即就要让我叫你一声姑奶奶,这落差我接受不了,我可喊不出。”
宁馥听罢笑出声来,这一笑引得赤嵘不由的望了过来,这一望,只觉她周身都散发着耀眼的璀璨,让人不能直视却怎么都移不开目光。
他有些痴了。
宁馥却未觉,笑道:“我在这里向你承诺保证,穹夷的货品一定会在中原大量流通起来,等到那一天到来的时候,我,宁馥,绝对担得你姑奶奶这三个字!”
夏风轻轻卷了进来,带着夜色的味道,带着皎月的光辉,赤嵘却只觉得,这所有的美好,都在这一刹那成为点缀成为背景,只为衬托这美好夏日的美好的她。
他突然希望,这只是一个开始绝姝。
并且同样希望,这个开始,没有终结的一日。
所谓蝴蝶效应,在任何时代都是一样的。
因为穹夷人的出现,又因为宁馥拿到了销售边陲货品的经销权,而又因为在宁馥的团队的安排和布置,使得多少年都沉寂着的杂货铺里的那些陈年积货成了灼手可热的商品,连带着素缨楼和太平阁的生意一夕之间大涨。
这大涨,还接着有连带效应。
比如,回京探亲小住的刘安仁和宁君洁递了帖子要来拜访,这让宁馥他们冷笑了好久。
自然黄了。
再比如,素缨楼接了一笔不小的单子。
都察院御史常中恺的亲笔邀帖从秦航的手里递来的时候,宁馥还在和林清之还有赤嵘在花园子里吃西瓜。
宁馥看着名字有些没反应过来。
“都察院御史?”她错愕的看向秦航:“我的品级好像没什么能让他这个位置的人看到眼里的可能吧?”
秦航温和一笑:“别误会,国事和政事也不会用这种法子来跟你联系,今天下了早朝,他把这个邀帖让太傅大人转交给你的,想请你手下的人帮他在山庄置办一场宴会。”
宁馥听罢有些茫然,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
她是置办过官员的家宴,但是品级和地位可还没有到这么高的级别过。
一时间她想的是这是不是人家卖韩尘的面子。
又在想这会不会又与祁蘅有关。
毕竟,祁蘅不打招呼的就想变着法子给她送些好处好拉她坐上他的船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打开邀贴之后又是一愣。
秦航在旁出声:“他拜托你的手下帮他置办这场宴会,同时,你本人是作为宾客出席。”
宁馥张了张嘴,与这些高官之间的交集,迄今为止,她充其量也只是和他们的夫人千金以及二奶三奶们有点交集而已,这都察院御史,怎么会凭白无故的邀她去做宾客赴宴?
“这事好啊!”赤嵘眼睛一亮,兴奋极了,“我也收到帖子了,到时候咱们正好一起过去,还能省辆马车……”
“省你个死人头!”林清之一巴掌煽了过去:“你是什么身份,你这种身份的人注定了自己单枪匹马没人能和你共乘!”
二人在旁边掐起来的当口,宁馥冲秦航一笑:“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人家给我面子才让我当个宾客,我却不能不识抬举,操办宴会的事我接下,但是我一心想办好这场宴会,就得亲力亲为,断然不能再做宾客了,麻烦你替我谢过御史大人,若是让我做为管理人员,我荣幸之至,但是做为宾客,我就……”
秦航也不勉强,笑道:“我明白,你且放心,我知道怎么回他。”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