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跟我是有合作的。”赤嵘抬起头,十分肯定的道:“整个大周,只有你跟我们穹夷签下了销售权,作为合作方,你怎么也应该去我们草原实地考察一下,这才有利于接下来的发展。”
“就算要考察。”宁馥默然良久,坚决的压下怒气,笑起来:“我也会派其他人去,你大可放下这颗心。”
“宁馥必须去。”赤嵘似乎完全没发觉某人已经濒临爆发,抖了抖被踢到的腿兴致勃勃的道:“别的人去,我们草原还未必盛情款待呢,别人的人去,我还怕那人没你的头脑和眼光,影响了我们穹夷的财路呢。”
宁馥不说话,沉在暗影里盯着赤嵘,思考着用什么方法可以把这个男人尽快赶出大周。
“你这样看着我……”赤嵘正了正色,眼神都精亮了几分,饶有兴致的摸着下巴盯着宁馥,“让我觉得你对我好像有点感觉了,以后你就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好了,你越凶,我就越兴……”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刀枪不入油盐不进的厚脸皮男人!
宁馥突然发觉,其实韩尘都比赤嵘好应付多了,起码韩尘在人前的时候还能保持斯文败类衣冠禽兽的形象,而眼前这位从大草原乳飘香之地而来的穹夷男人,简直就是这两种形象的完全相反。
她不禁的觉得,相比之下,哪怕是蒋虚舟,都比赤嵘好应付多了。
“我跟你说,反正我是盯准你了。”赤嵘突然收了嬉笑表情,“你在中原、在大周、在京城,你看起来如鱼得水,实则如履薄冰,再往前踏一步,就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而退一步,你却无路可退,在这两者之间过活如此艰难,不如与我去草原自由驰骋,你现在看起来所拥有的依仗,其实万分不可依靠,一旦有一日那凭仗的依靠发觉你并不能为他所用,等待你的,就是被毁掉。”
他乃穹夷人,汉语却是运用的相当不错,前后条理清楚的表达的很明白。
宁馥听着,悚然一惊,才发觉自己先前似乎对他有些看走眼。
万万不曾想到,他这般的草原人氏,竟然也懂得这些人心倾轧与算计机心。
看着她有些惊异的目光,赤嵘笑了笑,这一笑间竟然次露出一丝苦涩,随即低低道:“我草原虽然也不是一片干净,但比起这里来,起码作为女子要少些劣势……”
宁馥默然。
两个人都在这一刻不约而同的沉默,四周的气氛沉静下来,夏风拂过花园的绿植轻轻吹来,扬起了赤嵘的乌发,乌发下那双眼睛在曝光里越发光彩如琉璃,纯粹的琥珀色和神秘的幽黑色交织在一起,连这园中的景色都在这一刻失了颜色。
而他微敞衣襟,半露淡蜜色盈润的胸膛,斜斜的倚靠在树干前,懒洋洋的姿态,像极了一只收起了利爪的温和的虎豹。
充满男人的味道,狂野又奔放,迷离又性感网王-微笑之诗。
宁馥有点不自在的转开目光,听见赤嵘带点恳求意味的道:“跟我去草原吧……别因为你我相识不久就对我充满戒心,也不要怀疑我对你有何算计。”这话音落下,不见宁馥有何动容,突然又一笑,一摊手,道:“你看,你不让我过来,我就天天过来烦你,天天缠着你,我就这么粘着你,一直粘着不放,等到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到时候,你不跟我回草原,我们就在京城成亲,你还是得跟我回草原。”
你倒是无耻!
宁馥恨恨瞪他一眼,但这一眼瞪过之后,赤嵘原本半玩笑的眼神突然深了一些。
让她心头一颤。
这人,到底几分真,几分假?
是以,心思电转之间,她的眼风在这一瞪之后也是一转。
这一转而后的眼神过去,眼波流荡,嘴角不自觉的微微扬起,一改平日里对他的冷眼相对,眼神中别有几分娇媚与甜美,看得赤嵘心神大动眼神一直,忍不住就从树下朝她奔了过去,到了她的跟前就抓住了他的手,道:“怎么样怎么样,跟我走吧,我们现在就收拾收拾……”
“啪!”
“呯!”
前一声是赤嵘被踢飞的声音。
后一声是他的身体撞到之前的树干的声音。
“赤嵘。”宁馥遥遥看着他,似笑非笑语声轻柔:“你说,在你们穹夷,女子不像在中原这般劣势?”
赤嵘还没起身,闻言一顿,眨眨眼道:“是……”
“那你这般待我岂不等于欺男霸女?”宁馥扬着下巴,带着几分挑衅的笑看向他:“我虽然没去过你们穹夷,但也知道你们草原人择偶的规矩,这种事若非两情相悦,那就得分个高下了,不若这样,我跟你打个赌,一天之内,你若内近我的身碰得到我一根头发,我就听你的,跟你回草原,如何?”
赤嵘彻底震住了,也忘了起来了,瞪着眼惊问:“你说真的?!”
宁馥竖手,话峰又转:“这得是你能碰得到我才行,凡事也要有个公平,相反,你如果一天之内碰不到我一根头发,从今以后就唤我姑奶奶,无论人前人后,并且要带我回草原做你的女人这件事永远都不许再提!”
隔壁某人挑了眼:“赤嵘要带她回草原?”
秦航沉面点头:“以宁姑娘的身手,只怕躲不过赤嵘,我想的是她明知自己不是赤嵘的对手,还主动与赤嵘订下这个协议,是不是她真的想离开京城了?”
秦言在旁边笑出声来:“有意思!不过我倒不觉得是她想去劳什子破草原,穹夷穷的就剩草了,她去那里干什么?喝西北风吃草过日子?京城里纸醉金迷的,她经营的那一套东西,必须得是在咱们京城这种繁华之地才有盈利,你以为她傻啊?去草原干什么,开素缨楼?谁买胭脂?开别苑?谁办宴会?别逗我了,我看她跟赤嵘订这个协议根本就是她自己不自量力,还以为自己真是赤嵘的对手呢!”
上首的某人,眉间的焦色一闪而逝。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