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几日过去,清藤学院的书阁已经更新了一批,林清之和宁馥早就有约,宁馥这回却没去赴,几天过去,林清之觉得她还是在为提升官级的事而生他的气,待他登门的时候,才发现宁馥这边的门房换了一批。
不仅换了一批,新换的这些人竟然个个都咬死了不让他进,而且还坚持堵在大门口,很是视死如归。
林清之啧啧不已。
打听过后才知这些门房都是乔章从乔家给硬拨过来的,震惊的同时,也甚是无话可说。
乔家这是要插手宁馥的生活了。
在宁馥独立建府之前,她身为女子,与男子之间的往来就从未有过这个时代女子该有的尺度,这件事他从来没说过却并不是没有想过的。
宁家没什么可说的,宁家自家的家风就比其他人家要开放一些,家中更是阴盛阳衰,五个老爷的大家族,二房和三房的两个媳妇就能把他们整个家都压的抬不起腰板,这本身就有问题。
乔家没什么资格说,首先是乔家自己就不想去管这个丧妇之女,但如果这个丧妇之女一直都默默无闻的话也能一直太平,现在不一样了,宁馥越来越高,这就都要站到朝堂上去了,乔章就算阻止不了这件事,但是怎么也不会放任不理,让宁馥继续没个女子的样子,把他们乔家的脸面丢到全国去的。
当然,他虽然并不觉得这算是丢脸的事。
此时他的心情也有些矛盾,一是乔家这些人堵着门,其实他还挺高兴,先不管宁馥在里面过的是不是舒心,起码这道门能挡住那些他不想看见的人倒是真的。
但是另外一方面,这道门却连他也给挡住了。
不过,转念一想,宁馥从来也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人,早晚也会出府,等到时候再截住她,和她见面又算是什么难事。
如此一想,这就又不是事了。
宁立善的帖子在一天早上递来了。
看着门房送来的拜帖,宁馥端在手里看了半晌才扔到桌子上。门房等着回应,她却转头与霜容笑着言语起插花的事情来,门房无趣,站了一会儿就出声退下了,宁馥却连眼角也没斜过来一眼。
门房这些人,帖子来了自有人送进内院,宁馥可从来没说过让他们踏进内院的话来,竟然持着宁家的拜帖堂而皇之的进来还要看她的反应,她当然不会搭理。
在乔家的这些人面前,已经连维持表面的和平都没必要了。
门房的人走了一会儿后,霜容才低声道:“这些人在这里横行还不知道要这样没章法到什么程度!”
宁馥抿了口茶,淡声道:“他们待不久了。”
于是这帖子递了等于没递,她继续过她的日子,宁立善那边左右等不到回信,曹氏也有些不可思议。
她亲自把这事回给陈佩青。
“这次不是我家老爷不做事,也不是我阻着不让他去,递上的帖子石沉大海,我家老爷总不能硬闯吧?”
陈佩青也没想到宁馥竟然如此绝情,若说她对宁家有恨,可对宁立善和宁立武却是绝对不应该有的,怎么会连个信儿也不回一个,就这样驳了自己亲叔叔的面子?
想着曹氏这人的阴险,她又有些质疑了,道:“帖子真的送过去了?你可莫要骗我。”
曹氏当场翻了脸:“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至于着吗?要真不想接这档子事就直接回绝你了,你当我们三房是什么人?说一套做一套,跟你一样吗?”
陈佩青听了这话也是怒火上头,很想吵起来,可到底有求于人,不得不伏低做小,沉声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不是这个意思?你这话还有别的意思?!”
陈佩青无语。
半晌,只得自圆其说,顺着编下去:“我的意思是,那帖子会不会被人拦下来,并没有发到宁馥的手里去?不然,宁馥再是有恨,那也是冲着我的,怎么会跟她三叔过不去?”
这话一问,曹氏也觉得有些不对劲。
回去后一问宁立亭,得知这帖子只交给了门房,那门便关上之后,她也默了。
半晌,她抬眼问送帖子的小厮:“谁在她府里做门房的?把那人给我找出来,亲自问问他!”
小厮应是去了。
半日后回来复命,面色凝重地道:“小的查过了,那门房的几个没有一个是宁馥的人,全都是乔家新拨过去的人在那儿当差呢。”
曹氏一愣:“乔家的人?”
宁立善也是一怔:“怎么会是乔家的人?乔家怎么会拨人到馥丫头那里当差?”
乔家不是恨不得没这个外孙女么?!
宁碧思在旁边一直默不作声的听着,眼珠转了一转,出声道:“这就说得通了!”
“什么意思?”夫妇二人齐向女儿看来。
宁碧思冷冷一笑:“人家宁馥现在飞上了枝头,乔家自然要好生拉拢,怎么肯让咱们宁家的人再靠近?怕是现在不提自己是宁家的人还好进那道门些,越是报上家门,乔家拦的越是厉害。”
这件事宁立善和曹氏立即一起找到陈佩青跟前,气愤的言说了一遍。
一说到门房处是乔家拨来的人,陈佩青整个人有一瞬间都石化了。
寒冷的春夜里,她忍辱负重在宁馥的门口敲门,站在那里毫无尊严的等着那道门打开,结果等来的却是兜头的一盆冰水。
这等羞辱,她一直以为是宁馥恨她所致。
当时也是在事上来不及去细想,现在一听门房处竟是乔家拨过去的人,登时就恍然了。
怪不得。
她这两天还在琢磨着宁馥就算对她有恨,也不像是一个在这种事情上来报仇的性子。
原来。
原来这些竟然都是乔家的人干的!
奴才有多猖狂,这都是看主子的。
奴才能做出这种事,没有主子的授意是不可能的!
“疯了他们乔家了!”
一声怒吼,宁立善和曹氏皆被她这突然的狂怒而震的退了两步。
她却浑然不觉,大怒道:“欺人太甚!简直无法无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