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馥笑了笑,她知道宁立良打的什么算盘,或者说宁政这些宁家的男子们打的什么算盘,且不说近来宁家风评因为宁立武而不大好,便就是不出宁立武和宁立昌这档子事,宁家也是向来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机会去攀附权贵,而且似乎最近这小半年以来,宁家的别苑好像一直都空落,没有几位有身份的人踏足入住过。
现在素缨楼日渐好起来,出入的人向来非富则贵,宁家的人早晚会把主意打到这里来,宁馥心里早有所准备。
怡春会被抬到宁立武的房里,这件事宁立良是重头戏,目的自然是为了在宁政的面前争个表现,主要是为了得到宁立良的看重而赞同他们把刘家的人长发走,而基于长房在宁家没有什么大作为,这个时候向宁君洁提出这件事来,一点也不足为奇。
“这样啊。”宁馥十分受用的打量着宁君洁不以为然的眉眼,“素缨楼自打开门做生意以来,还没出过这个先例,对于咱们楼里来说,他是客也是贵宾,你说的这些确然眼光够长远,但是……这楼到底不是咱们家开的,要和林清之沾亲带故的话,自然不好用素缨楼的由头啊。”
“是啊。”霜容愁眉难展的给宁馥续茶,“以楼里的名义给林公子送行,那建立起来的交情也就不一样了……”
“素缨楼到底是新兴产业,能走多远谁也不好说。”宁馥更加愁眉不展,“就说这过年到现在吧,如果不是林清之包了楼,咱们就只能从老本儿里给员工发月钱,就这,我个人这个月也是吃老本的,这一年下来,没准哪个月就生意清淡,随时都有动老本儿的可能,没准哪天就得关门大吉,用素缨楼的名义去给他送行,破费是一回事,只怕建立起的交情,等素缨楼没了,这交情也就没了。”
宁君洁一听这话,虽然知道宁馥这是明摆着不想用楼里的钱来建立这交情,但是却也觉得这话中的道理是没错的。
真用素缨楼的名义给林清之送行的话,再加上现在人人都认为宁馥是这素缨楼的老板,岂不是到时候林清之记着的还是宁馥的好?
她自觉意识到这个机会不可失,失了便很难再来,脑子一转当场就咬牙把这事担了下来。
“这钱不用你操心,不过是图个方便在咱们楼里给林公子送个行罢了,名头自然是咱们宁家相请,该多少钱绝对不会少。”宁君洁口快,想通了就说的很是顺口,“既然父亲都已经决定了,这钱定然便就是府里出,你只管应下就是。”
“好。”宁馥立即不愁眉了,顺手从桌案的抽屉里取出协议文书来,往宁君洁手里一递,一边道:“那你就把这个拿给大伯父看,都是一家人,现在正好若诗表姐也在,我就大胆做个主,订金方面对外是至少七成,大伯父只给五成订金就好。”
宁君洁点了点头,没有半点不快的接了过来,两厢坐下又说了些具体事宜,因为到底还没有付订钱,是以宁馥和王若诗就有些恹恹,说了没几句,宁君洁就有些气性坐不住,立即便就寻了个由头回府去了。
翌日早上,宁立良亲自过来把订钱付了,脸色甚是不善:“这是七成,别自己人不自己人的,在商言商一码归一码,该怎么样还怎么样,别没得到时还要我一个大老爷值小辈这么个人情!”
宁馥知道后只是一笑:“那更好。”
有钱不收那当然不是她的风格,王若诗听到后却是一嗤:“说的好气派,怎么不一次性全都付清?”
给林清之送行的日子定在正月二十八这天,一早宁君洁就忙活着让人在外张贴布告,言之今天楼里不做外人的生意,包括外楼大厅也不对外开放,所有人只凭贴入内,其余谢免。
宴请林清之这事,当时告知给林清之的时候,宁君洁拉着宁馥一起去的,宁馥自觉的就像是个陪客,在旁一字未言,全都由宁君洁阐述。
主要重点是强调这次的送行,绝对与素缨楼无关,是宁家长房以宁君洁为代表——对他相送。
林清之没有什么不愿的,只在最后提了个要求——只有他一人忒没意思,到时会请些朋友们来。
他说这话的时候,立即迎来了宁馥的一个眼风。
紧接着他又道:“都是些年轻仕子而已,绝对不会把素缨楼搞得乌烟瘴气。”
宁馥的眼风听罢这话才收回。
兴许是听说林清之还要请很多朋友到时会有不少人来之故,对于宁立良来说,亲自出面这就有些欠妥,难免会落人口实,说他借机攀附,而宁君洁更乐得宁立良不要插手此事,将此事添油加醋说了一番,宁立良便决定由宁君洁在素缨楼掌理这件事。
宁立良也开了个条件:“全程宁馥不许露面。”
唯恐宁馥露了脸,哪怕让林清之有一丁半点的误会宁馥也参与送行,他也坚决杜绝这种可能性。
宁馥才是求之不得。
不仅如此,宁馥还把周凡和周睿也都调走,绝不让任何自己身边的人参与其中,周睿年纪大,是实心的,听闻便就有些担忧。
“若是大姑娘招待欠妥……哎,她毕竟还小,没有这方面的实际经验,这对咱们楼也不是好事……”毕竟出入的并非平头百姓。
“那更好,林清之如果不高兴了那正和我意。”
周睿张了张嘴,半晌叹了口气,周凡在旁劝了他两句,便索性咬牙听宁馥一回,不管了。
正月二十八,素缨楼门庭若市。
进楼的人其实并不多——没有请帖的人是进不得的,但是因为年节的气氛已经见淡,大家也都在家呆得烦腻了,已经开始出外走动,有不少人都来素缨楼,买不买的,逛一逛也是个打发。
自然是一一都被拒之门外,其中不乏有些官眷,索性宁家家风与普通人家不同,便就是被拒之门外的宾客,宁君洁也笑脸相迎,遇上脸熟的客人和一些穿着不俗的,她都让人送上一份歉礼。
为此,月如在旁还很不值:“姑娘这么做,岂不是自掏腰包替素缨楼安抚客人。”
宁君洁撇嘴一笑:“你懂什么,看起来是为了素缨楼,实则却是经我的手送出去的,以后我无论走到哪,这些人也都记得我的脸。”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