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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来,是为了你。”

    眼神微沉,他说,“我算出,你要遭遇一大劫。”

    他又说,“你的卦象,这些年有大变,我着实担心,便连忙赶来。”

    凤无非松了口气般,道:“这一次,你万幸,因缘竟同遇上命中贵人,才得以顺利破了此劫。”

    劫?命定贵人?

    ◇苍◇寰◇七◇宫◇

    司苍卿沉默,他知道凤无非的卦象很准。

    凤无非神情间是点点的担忧,缓缓地解释道:“你命遭此劫,也是为师的疏忽。你身体的原命本是衰微的帝王之星,三次死劫是必不可免的。”

    只是未想到,这具身体的原魂太弱小,在次死劫中就丧命了。而司苍卿,则替代了原本的灵魂,重新活了过来。凤无非也算出,司苍卿承受了原命里的三次死劫——次随着本人的死而化解了。

    “你的帝王之气太过强盛,是千年来命格最厉害的帝王星,我原以为,那原命的死劫,你能轻易地化解。”

    故而当年大意,以为司苍卿被毒蛇咬伤,便是第二次死劫。

    “但除了强盛的帝王之象,你的命格却孤寒孑立,”凤无非想到什么似的,微笑道,“却在次见到你身边那个影卫之时,我发现他竟是你的守护之星。”

    “随后我又为你们卜了卦,才放下心来,你本命是个孤傲的帝王星,但有几个不甚明显的守护星一点点地靠近你,他们的生气会慢慢化解你的孤寒。而且,他们更有可能帮助你化解死劫。”

    所以说,猛然卜到了一颗煞气极重的煞天星,越发地逼鬼份和能力,不需要什么贵人来相助,但……为人者,心有羁绊,才能得到活着的快乐。否则,司苍卿的灵魂,或许永世都是孤独而空洞。

    说到这,凤无非面色微微自责,“我便疏忽了,未再仔细地卜算那些煞天星。”

    有帝王星,自然就有作乱天下的煞天星。有些帝王星的帝气不足,往往被煞天星给吞噬了命数,便越发地衰微了。煞天星往往比较多,或强或弱,都影响帝王星。

    但司苍卿,他的帝王之气太强盛,围着他的煞天星则是相反,越发地暗沉,更是陨落。

    “所以,我未曾担心你的死劫。”凤无非说,“但,我没想到,这些年你的卦象竟然变化了。帝王之气还是强盛,那些守护星也越来越明显,更能助你巩固帝业。”

    “但,我近年不止一次算你的命格,却越发地模糊不清。直到近来,我猛然卜到了一颗煞气极重的煞天星,越发地逼近帝王星,其煞气之重可能吞噬帝气。”

    闻言,司苍卿微微敛眉,插嘴道:“那又如何?”

    “简言之,”凤无非忧心道,“你原命的两次死劫有所改变,恐怕都会与那煞天星有关。煞天星与帝王星,从来不能共存,你们都是对方的死劫。”

    “他和你的相冲相克,只能以一方之死才能化解。”

    “你这一次,就是因为他而遭此大劫,但也好在中间有守护星的介入,所以虽然极度凶险,但也总算破了这一劫。”

    “既如此,”司苍卿满不在乎地说,“师父莫需挂心。”

    “卿儿,为师担心的,是你最后一个死劫,绝不会如这次一样好破解。就算有守护星们相助,也未必能够化解,甚至可能被殃及性命。”

    司苍卿沉默,微微垂眸。

    看不出对方的想法,凤无非无力地叹道:“为师虽精于卜卦,通晓前缘后果,却也没有任何法子去化解你的劫难。”

    “无法化解,就不用化解。”司苍卿忽然开口,嘶哑的声音里夹着些微的冷意,“师父莫忘了,我从来不信命。”

    更何况,凤无非不是说了吗?命格也不是一成不变的。

    凤无非说了这么多,无非是告诉他,这世上有个人,会要了自己的命。那个神秘人,他从不曾掉以轻心,那人既是自己的死劫,他更不会手软。若是那人落入自己的手中,他不会容下任何威胁——尤其是,威胁到自己身边的那几个人。什么守护星,他不懂,但也知道凤无非说的,就是凤岚几人吧。

    所谓死劫,既是劫难,便同样能够破解。这一次,不就是个实例吗?

    凤无非轻笑,“是,我知道卿儿会这么说,只是为师挂心的人只有你,当不能袖手旁观。可惜,为师也只是凡人一个,算得出煞天星,却算不出他的来历。”

    司苍卿快速地扫了他一眼,道:“师父,这些与你无关。”想了下,又开口,“只是有一件事可能要你帮我一下。”

    “卿儿且说。”

    “你,查探一下有无除去活人蛊的方法。”

    那个神秘人,一步步地将柒霜然和他引进天外天,想必是想借他们之手,破了菏泽毒林的迷障,用两派的令牌打开天外天,得到那个活人蛊,并一石三鸟,不仅重创两国江湖势力,引起惶恐,更想要借天外天的铁围死境困死自己吧!

    如今,虽然活着回来,但他还不清楚,那个人要活人蛊去做什么。无论目的何为,都不会是什么好事,唯有防患于未然,率先找出除去活人蛊的方法,日后便不必担心受制于对方。

    凤无非不假思索,“自然。这也是蓬莱阁的责任,活人蛊这般恶毒,若是放任在人世,怕又少不了是一场血雨腥风。”

    司苍卿不再说话,只是思索着什么。

    凤无非站起身,看了眼床-上的青年,“为师先去做些安排,我这便将小秋叫进来陪你吧。”

    “嗯。”

    飘渺虚无天外天(七)

    在岳西城又待了近十日的工夫,司苍卿已经能够下床,独自行走了。凤无非的疗伤圣品效果极好,除了内力还要慢慢恢复外,外伤以着惊人的速度恢复着。

    倒是柒霜然,或许被困在天外天的那么多些日子体力耗尽,一直未曾醒来,好在凤无非为他看了下腿伤,虽说伤口极为骇人,一大片的肌肉被割下,但总算没有伤着筋骨,费个一年半载的时间,应该就能够恢复正常。

    见司苍卿一日日地恢复,凤无非遂也定心,便在日前再次离去,说是要去南疆腹地,探访那些闭塞的古老部落,调查有关活人蛊的事情。

    司苍卿坐在庭院间,石桌上平铺着一张残损的绢布,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文字,记载着的正是千年前飘渺阁的旧事。写下这些的,正是飘渺阁最后一任阁主羌人祗。

    轻轻地抹上绢布上油,羌人祗写下这些的目的,就是希望有一天能够给不明事实的后人一个解释吧!字迹,凌乱潦草,陈年的残布渗出一股悲凉与绝望。

    司苍卿快速地扫着上面的内容。总结下来,就是一场恶毒的阴谋。

    千年前,这里是个近百个诸侯国割据的王朝,中央朝廷只不过是虚有空壳。战争时有发生,个个诸侯国都想要能够称霸天下。尤其是其中几个较大的诸侯国,为了争霸,可谓是不择手段。当时的飘渺阁是一方之霸,位于当时的诸侯国垚的中心,其势力之大可以动摇垚国,而它的真正身份要复杂的多。

    垚国国姓宇,也就是被灭了国的广宇国前身。而飘渺阁为大族羌所掌控,为了彼此的利益,和争霸天下的野心,宇羌世代联姻,在他们的继承人之间精挑细选出两人,一为垚国王上,另一个则掌控着飘渺阁以鼎力相助。

    这一惯例一直持续到羌人祗的上一辈,其父和垚国国王本是兄弟,却一直不和,都急欲以铲除对方而后快。羌人祗之父似乎一直在研究最厉害的蛊,却在有一天,忽然就消失了踪迹。不及弱冠的羌人祗只好继位为飘葠的中心,其势力之大可以动摇垚国,而吮时飘渺阁的事务主要由两大长老处理,而羌族内部事宜则是由族长来决定。

    有一天,羌人祗忽然发狂,在飘渺阁内竟生食人肉。整个过程,原本功夫不济的羌人祗竟打败了联手的两大长老。那一天,飘渺阁众门人死伤不下百余人。

    后来羌人祗又清醒了过来,发现自己所犯下的事情,几近崩溃,当即自刎……竟,又死而复生。就在他和两大长老骇然不解之时,羌族族长来了,将事情俱以告诉对方。

    为了大局和争霸,羌族族长将一直不服的前任飘渺阁阁主给暗中杀害,并将前阁主研制到一半的蛊毒下在了羌人祗身上,为的就是防止他如自己父亲般反叛,却没想到,此蛊竟如此恶毒。

    羌人祗悲愤异常,当即与羌族断绝关系,并遣散了飘渺阁的人,设下菏泽毒林这个死局,困住自己,不让世人受到活人蛊之害。两大长老无奈,也只好帮助羌人祗安排一切,随即各自离开了垚国。

    而飘渺阁秘密研制好的杀伤力极大的火药,也被羌人祗在封在了天外天内,他不愿再见到更多的死亡。

    后来漫长的时光,羌人祗就一直被困在密屋内,不吃不喝,却依旧死不了。他的神智一点点地被侵吞,清醒的时间一次比一次短。在完全失去理性前,他写下了这些事情,就是防止万一,有一天有人进入了天外天,也好解释这一切的缘由。在最后,羌人祗写下,不希望天玑阵法从此失传于世,便将《天玑》一书藏在了密室的暗格内。

    看完了记载,司苍卿弄清楚了许多不得解的问题了。缓缓地收好绢布,他思考着那日在天外天发生的事情。看来,那天攻击他们的干尸,就是羌人祗的身体,只是他不再是人,而完完全全地变成了蛊。

    那么……这次布下局的神秘人,应该就是羌族人了,甚至,以宇羌氏联姻的惯例,他很可能也是广宇国的皇子之一。他的目的,想必就是想在此利用活人蛊来兴风作浪吧!

    只是,司苍卿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得到了天玑阵法,那本书定也是对方的目标。想来柒霜然拿到这个绢布,当时密室的活人蛊那么厉害,他估计是来不及再去拿书。

    若是被那人掌握天玑阵的布阵之法,恐怕……连自己也难以再次破解掉吧,前一次,是因为有柒霜然的巧合破阵来计算时间,下一次再被困住,则极有可能真的是陷入死境了。以菏泽毒林的情况来看,若是天玑阵用在了战场,全军覆没就是唯一后果了。

    司苍卿不知道宇文风淳和那个宇羌后人到底是有什么计划,他们拿活人蛊和天玑阵去做什么?他不知道那个神秘人为何总是算计自己,他们最恨的应该是承天逸才对吧!

    ◇苍◇寰◇七◇宫◇

    “卿弟……”

    一道温和的唤声打断了司苍卿的思绪,他静默地看着秋屏天走到自己身旁。

    “呵,今天气色好多了,”秋屏天脸色是淡淡的喜,手指轻柔地划着司苍卿的脸颊,黑黝的眼忽明忽暗,“你这次真是吓到我了。”

    叹息,秋屏天靠在司苍卿的肩头,双手轻轻地环抱着对方,这是司苍卿被救回来后的个拥抱,前些日子他身上的伤口太多,都不敢随意触碰这人。

    将秋屏天搂进怀里,司苍卿抬手轻抚着这人披散的发丝,细腻而微凉的触觉,让内心平和安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