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载和传言。但此刻,也不是追究这个东西到底是什么的时刻。
底下,伤亡惨重。
司苍卿攀在梁上,紧盯着打斗的场面——并非不想去帮忙,而是那些人,已然分不清敌我。
这一次,所有的人,搞不好都要葬身此处了!
飞速地转着脑子,司苍卿便欲再次跃下去攻击那蛊物,身形微动的瞬间,柒霜然嘱咐的话语划过耳际:
“卿卿,千万不要被那东西咬伤或抓伤!”
不及多想,司苍卿迅速地点了下头,人已飞出丈外。退缩或逃避,从来不是他的作风。与轻灵的动作同时,手间的银丝已是甩了出去。
银丝带动迫人的剑气,还未及那“人”,对方便敏感地察觉出,倏地跃身离开——这一跃,可见其动作之敏锐,谓之骇人。就是司苍卿的武功那么厉害,估计也比不上这个“人”的敏捷。
果然,那“人”闪避开司苍卿攻击的瞬间,似乎立马发现了他就是攻击自己的人,则飞一般地嗖地扑向这边,那携着的压迫而沉重的气息,如一张无形的网,像是要将敌人给死死地束缚着。
那“人”身上的恶臭,猝不及防地灌进了鼻间,带着强有力的压迫力,似是要生生地塞进人的腹内。机能是下意识地起了强烈的反应,让身体素质和心理素质极好的司苍卿,都由心底产生一种翻涌的恶心感。
那个“人”,简直是遇强则强。
司苍卿已然来不及避开,只能在对方扑上来的瞬刻间,猛然释放出巨大的真气,以内力形成安全的屏障,震开对方。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求生之本能让司苍卿几乎是发挥出了最大的功力——好在,那“人”也被他的真气直直地震中,整个身体都被反弹飞了出去,狠狠地摔落到那垛骷髅堆下。
那“人”的身体微微抽搐着,一时蜷缩在那里。司苍卿则旋动着,脚步点落到了不远处,这才稳住了身体。这一稍顿,他便发现,刚才围攻那“人”的所有人,都一副恹恹的样子,无精打采地缩在地上,面色灰白,脸上如雨般大滴大滴地淌下汗水……
果真是,那“人”靠近不得吗?
这一念头闪过,司苍卿便身体猛地向上约了近丈的高度——却见那“人”扑了个空,竟也不穷追猛打,调转身去。然,还不得一丝松懈,便骇然见到那“人”如鬼魅般借着高垛的枯骨一跃,直直地朝着攀在梁间的柒霜然飞去。
司苍卿随即跟了过去,手上甩出数丈长的银丝,却被那“人”一把扯住,再猛地挥开,携着巨大的迫力直朝着司苍卿反攻来,迅速地让开身,手上一松,银丝便轻飘飘地掉落到地上。这一系列的变故发生在瞬间,那“人”狰狞着扑上柒霜然。
只觉眼前阴影交错,那“人”倏地急转了身,险些撞上了一旁的墙壁。而柒霜然,自半空中摔落下来——为了躲避刚才那“人”的袭击,他几乎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了。
司苍卿飞身迎上,稳稳地接着了柒霜然跌落的身体。那边,缓过来的“人”,再次如疯了般,急速扑过来。
有过几次交手的经验了,司苍卿也不再如最开始那般被动,抱着柒霜然,在半空中急速地旋动,脚尖轻点着周遭的物体。只是多了个人,面对那个不是人的怪物,司苍卿也无法主动出击。
地上,那些跟随来的人,似乎浑然不知此刻的处境,一个个,陷入了恍惚之中,原本痛苦扭曲的神情竟奇异地缓解了下来,身体颤颤巍巍地,缩成一团。
那个“人”,似是用不完精力般,死死地缠斗着司苍卿。
抱着柒霜然,司苍卿只能不停地四处闪躲,一刻不得松懈——这样的攻守,已不知到底过了多久的时间。本就在先前打斗间耗了太多气力,此时,司苍卿也隐隐有些支撑不住了。
然而……
虽然身体已经有些不敏捷,甚至好几次险险地被那“人”给抓住,但司苍卿脑子越发地清明,眼神冷酷冰寒。
这样的情状,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了。
怀里,柒霜然撑着力气抬手,抚上了司苍卿的肩处。瞬刻,司苍卿便感觉到体内被灌进了一股真气,体力霎时提升了不少。
说来,飘渺宫和蓬莱阁,在内功上到底还是相同的。有了柒霜然的相助,司苍卿的精神和力量得到不少地改善。
可看向那复又急速扑上来的“人”,司苍卿眸光一寒,糅合着柒霜然和自己的大半内力,手间凝气,猛然地击向来“人”的门面,迅疾而不留余地。
这一击,终于再次让那“人”受到了重创,干枯的身躯扭曲着砸向对面的黑色墙壁上。
“咝——”
一阵刺耳尖利的响声充斥整个空间,这也是那个“人”,在司苍卿进入这里之后,次“发出”声音。
◇苍◇寰◇七◇宫◇
然,令人猝不及防的是,原本聚精会神防备着那怪物的司苍卿,猛然感觉背后袭来一阵压迫,内力和体能几乎消耗殆尽的司苍卿,这一次终是没能躲开,搂着柒霜然的手顿时收紧,连带着对方,跌落了到墙边。
“唔——”柒霜然脏污的脸,顿时扭曲了起来,嘴上没忍住,发出了一声闷哼。
稳了稳身,司苍卿警戒地扫眼看去——那个在客栈认出自己的青年?顿时,司苍卿知道这就是曾经和他交手过好几次的神秘人了!如今这个人,和洛门关战场上的那人面貌完全不同,甚至于整个人的气息,都不一样,似乎完全换了个人——洛门关的那个人,木然空洞死气沉沉;而眼前这个人,撕去那伪装的毛躁,眼中是丝毫不掩饰的邪肆狂妄,嘴角高高地挑起一个讥诮的弧度。
司苍卿却笃定,这个人就是一直以来布局陷害自己的人。
却见他,不知道从袖间甩出什么东西,直直朝着那个怪物,随即,那个敏捷异常精力充沛的“人”,竟一下子蔫了,随即那个神秘的青年飞身过去,甩出一条金色缠丝密结的网状物,一把就束缚着了对方。
“司苍卿!”那人一手扯着活人蛊,便嚣张地朝着司苍卿二人攻击而来,“前次之辱,我今天连本带息地还给你!”
“哈哈哈!”
震耳的狂笑似乎让这个闭塞而沉闷的空间都给撼动。
这一句话,立刻就证实了司苍卿的想法。而这人,竟也丝毫不掩饰自己的身份。
无暇多想,司苍卿勉力提气,扯着柒霜然险险地避开了对方凌厉的掌气,衣物却撕拉一声撕裂开。
勉强地落在了丈余外,司苍卿身形晃了晃,几乎是使尽了全身之力,才勉强地稳住两人的身体。
意外的是,神秘青年却没再继续攻击,只是弯下-身,捡起落在地上的半月状寒铁。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司苍卿,语气状似惋惜,“唉,一代英主,就要葬身在这个污垢的地方吗?”
手中把玩着寒铁令牌,他又笑,褪去了狂妄,竟透着些许的恶作剧,“司苍卿,这一局,是我赢咯!”
“你是宇羌氏后人!”这句有些气力不足却笃定的话,是自司苍卿怀间的柒霜然说出口的,他靠在司苍卿身上,眼神阴狠地看着对方,“你想要羌人祗的干尸才布下这个局?”
柒霜然的话语让这人身体微不可见地颤了下——或许,他自己都没发现。青年随即大笑,“哈哈,你们明白的也太迟了吧!”
遂青年身形一闪,抓住手里的干尸,也不知触动了什么机关,却见整个屋子都震动了起来,顶上的砖石开始倾轧砸落下来。
“司苍卿,下一局可别再让我失望哦!”
那神秘青年只留下这样一句话,便消失在开始大片崩裂的房屋顶的缺口处。一阵大笑,狂肆地在震耳欲聋的声音间久久不去。
已经顾不得那人什么身份或是什么意图,当前最紧急的,就是死里逃生。
耗尽了体力又被偷袭受了重伤的司苍卿,加上一个几乎随时都能昏死过去的柒霜然,想要在这地动山摇似乎天地都要倾覆的混乱中逃出去,几乎,是不能实现的神话。
及时地闪开头上掉下的巨石,司苍卿强自稳住二人。整个地面都在震动,司苍卿一面极力地闪躲,一面伺机找出活路。脑子更是飞速转动,霎时明了,这里最后的阵法被启动了。
之所以神秘青年要抢那个寒铁令牌,想必那就是启动阵法——准确地说,破解菏泽毒林迷障的钥匙。只是这个破解之法太过猛烈了,不用想,司苍卿清楚地感知到,这里以着迅疾的速度陷落下去。
“砰!”又是一声震动,封闭的屋内,原本照明的夜明珠全数被砸烂了——眼前黑暗,烟尘弥漫,甚至有急速涌动的水流,司苍卿缓缓地收紧手臂,也不再急着闪躲坠落的石块。他低头,淡淡地问道:“你能坚持住吗?”
柒霜然努力地睁着眼皮,笑了,无神的眼中划过一丝亮色,声音哑得几乎听不到:“卿卿,本座是飘渺宫宫主柒霜然。”
那么……
“我们走吧!”
飘渺虚无天外天(五)
似乎整个世界,就要在这天崩地裂间倾覆。
收紧双臂护住柒霜然,司苍卿提着全部的力气,在好几次惊险而勉强地躲避开石块的砸落之后,终是合二人之内力,在混乱间轰开先前那个缺口,自密封的屋内逃出。
然,出了这一重铁围死地,却又进了另一个天罗地网。
菏泽毒林,本就是一大片丘陵水泽,如今竟是整个地旋转陷落了下去,西南的小丘,也开始坍塌。除了山石的震耳隆鸣,大地下也发出巨大的爆炸声响。
千年前的飘渺阁,竟是如此地厉害吗?在这个冷兵器的时代,竟然也懂得了使用炸药,虽然威力远远比不得现代时候的火药。然,只这一点,在这样靠着蛮力和兵器的世界里,足以撼天动地。
最后的机关……就是整个天外天的彻底毁灭吗?
这里越来越低,山石,水流,俱数冲了下来。在无法作出任何反应之时,自上而下冲流下来,司苍卿二人被夹杂着石块和沙土的水流急冲走,身体无法有任何地抵制。
浑身早已痛得没有了任何的感觉,司苍卿只能勉力地维持着清醒。
“卿卿……”
山石瀑流的隆鸣间,柒霜然的声音,虚弱地飘进了司苍卿的耳中,“东北隅,有逃路……”
一阵急流打头而来,两个人险些被冲开,身上、嘴里、耳间都进了泥水和沙土,柒霜然浑身僵直,抓住司苍卿肩的手猛地掐紧。他歇了下,又艰难地开口:“必须引道溯洄,唯有,合我二人的功力……”
“灵元同修。”
他们的内功,是相生相克的。若精神契同,穴脉灵通,二人可将彼此的功力溶为一体,短期内力量猛增,在紧要的时刻,得一时地急救。这是当初飘渺阁两大长老最后的自救之法,就是为了防止有一日遭遇无法抗阻的危急,灵元同修,合二人为一体,则将彼此的能力和潜力发挥到极大,以及时地得以急救。但,灵元同修却极耗体力,若是二人心智不够坚定,灵元不能融通,则极可能反噬,双双都会气血逆流,筋爆